第99節(jié)
“嗯,不過我從未用過土系驅(qū)蟲術(shù),不知能否驅(qū)動這只神農(nóng)!”潘俊有些疑慮地說道。 “反正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了,就死馬當成活馬醫(yī)吧!”接二連三在希望和失望之間徘徊,已經(jīng)讓燕鷹不再有太多的期許了。 說著潘俊撿起地上的火把,示意燕鷹和時淼淼二人退到后面,然后猛然將手中的火把向頭頂上的蛛網(wǎng)擲去。那蛛網(wǎng)極易燃燒,沾到火星之后即刻燃了起來,頃刻間蛛網(wǎng)已燒掉了大半,原本匍匐在蛛網(wǎng)上伺機而動的神農(nóng)此刻緊張了起來,慌不擇路地向一旁巖壁上的洞口爬去,在洞口處相互擁擠。一只神農(nóng)不慎掉在地上,其他幾只趁此機會急忙鉆進了洞xue。 那只神農(nóng)正好掉在他們眼前的地上,此時潘俊一行人才看清神農(nóng)的模樣。其外形與蜘蛛一般無二,只是體型較一般的蜘蛛大出數(shù)倍,八只腳上長滿了細小的黑色絨毛。背部花紋像是一個巨大的骷髏,而它的腹部有三條血紅色的細紋,其中一條細紋直通到尾部。落在地上的神農(nóng)異常焦躁不安,剛碰到地面便翻身起來,向一旁的巖壁爬去。潘俊連忙從身后摸起一根火蓮根系輕輕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地面。馮萬春曾說過神農(nóng)是蜘蛛之中極為珍貴的一種,不僅牙齒上有劇毒,而且它所噴射出來的蛛絲極有韌性足夠承載數(shù)百斤的重量。如果是不懂神農(nóng)之人輕易不敢靠近,雖然神農(nóng)極其兇猛,卻也是蜘蛛之中最通人性的一種,想要馴服神農(nóng)必須將它逼入絕境讓其無路可走。就像是馴服烈馬一樣,將它最初的精神全部耗盡,那么它便會聽從你的指揮。 而且神農(nóng)極其畏火、畏聲,因此當潘俊用火燒毀蛛網(wǎng)的時候,那些神農(nóng)便慌不擇路。而當潘俊在神農(nóng)身邊敲擊地面的時候,神農(nóng)再次不安了起來,時而縮在原地一動不動,時而忽然奮起向聲音的方向噴出一股nongnong的蛛絲。潘俊一邊回憶著馮萬春曾經(jīng)教過他的方法,一邊在神農(nóng)周圍逆時針地繞著圈,同時手上一直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地面,當神農(nóng)動起來的時候潘俊敲擊的聲音頓時加快,而當神農(nóng)安靜下來的時候潘俊敲擊的聲音便緩和了下來。 如此反復(fù)敲擊了有小半個時辰,直到那只神農(nóng)一直蜷縮在地上良久不再動彈潘俊方才停下手中的動作。他駐足在那只神農(nóng)身旁停頓片刻見神農(nóng)始終毫無動靜,這才放下心來,將手中那只火蓮的根系丟在一旁然后緩緩向神農(nóng)靠近。 “潘俊……”時淼淼擔心地說道,“你小心點……” 潘俊微微點了點頭,其實他心中也有些擔憂,畢竟自己對神農(nóng)的了解還僅限于馮萬春的介紹而已。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只蜷縮成一團的神農(nóng),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碰了碰神農(nóng)的背部,那神農(nóng)察覺到潘俊的指壓身體顫動了一下。潘俊壯起膽子一只手抓住神農(nóng),神農(nóng)似是極其聽話般沒有絲毫的反抗。時淼淼見潘俊安然無事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放下了。潘俊一只手舉著神農(nóng),另一只手拿過剛才的木棒在地面上輕輕敲擊著,每敲擊一聲便輕輕地在神農(nóng)的身上按壓一下,一股白色的絲便被潘俊按壓出來。如此數(shù)次,當潘俊放開神農(nóng)之后再次敲擊地面的時候神農(nóng)便會不自覺地吐出絲來。 “潘哥哥,怎么樣了?”燕鷹見潘俊將那神農(nóng)捧在手里不禁問道。 潘俊略微點了點頭說道:“我想應(yīng)該可以了!”說著他手中握著那只神農(nóng)緩緩走到密道入口處,對準密室頂端輕輕按了一下神農(nóng)的后背,那神農(nóng)條件反射般地噴出一股蛛絲,那蛛絲的力道極大,只見那股白色的蛛絲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密室的頂端,潘俊唯恐蛛絲不夠結(jié)實又接著按了兩三下,隨即那只神農(nóng)又接連噴出兩三道蛛絲。潘俊這時才將神農(nóng)放在一旁,將幾股蛛絲匯聚在一起用力抻動了幾下。那蛛絲異常牢固,他試了幾次然后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將衣服一條一條撕開。 “潘哥哥,你這是要做什么?”燕鷹不解地問道。 “我想蛛絲不但牢固而且非常黏,潘俊是想將這些布纏在蛛絲上方便我們爬上去?!睍r淼淼說完見潘俊微微笑了笑,他此時已經(jīng)將衣服撕成了數(shù)條。這時他將布條纏在蛛絲的前端,接著又拿起一根火蓮根系綁在蛛絲的另一端。 “成敗在此一舉,我先試試看!”潘俊做好這一切扭過頭對燕鷹和時淼淼說道。 “等等!”時淼淼忽然攔住潘俊說道,“讓我去!” 潘俊望著時淼淼,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太危險了,還是我過去吧!” “呵呵,你現(xiàn)在的身體太虛弱,而且如果這個方法不行的話,有你在還可以想別的辦法。如果你遇到危險恐怕我們也必定會困死在這里!”時淼淼目光堅定地望著潘俊。潘俊了解時淼淼的性格,一旦她決定的事情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時淼淼微微笑了笑從潘俊手中拿過那根用蛛網(wǎng)做成的繩索,拉著繩索退后幾步,助跑、加速,當她到洞口的時候輕盈一躍,整個人便隨著繩子蕩了出去。 蛛網(wǎng)做成的繩索不但牢固,而且較之一般的繩子還有一個優(yōu)點就是極富彈性,時淼淼一躍而出,只覺得耳邊盡是“呼呼”的風聲,身體便像一只雨燕一般凌空飛翔。繩索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線,接著時淼淼目光敏銳地盯住屋頂上一處凹進去的石縫,在身體剛剛接近石縫的時候她猛然向前雙手牢牢地抓住石縫。此時她才看清,原來在密室的頂端不但有一些石縫,而且一些粗細均勻的鐵棒已被人有序地鑲嵌在了石縫之中,只是因為那些鐵棒全部被石縫的外壁遮擋住了,從下面根本看不見。 時淼淼有些激動地說道:“潘俊,這條路沒錯,石縫里面有一些鐵棒,鐵棒是直接通向?qū)γ娴拿艿揽诘?!?/br> 潘俊和燕鷹兩個人對視了一下,臉上均露出了喜悅之色。 “你們接好,現(xiàn)在我把繩子丟給你們!”說完時淼淼一只手緊緊抓著石縫,一只手用力將繩索飛擲出去。繩索隨著根系的慣性向這邊的洞口飛來,燕鷹連忙上前去抓那繩索。剛剛碰到繩子,繩子下面的火蓮根系卻忽然從繩索上落了下來。 它剛掉在地上便從石頭上彈起向密室內(nèi)飛去,瞬間燕鷹的腦海里一片空白。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根系落到密室中的話,暗藏在墻壁之中的殺人機關(guān)便會立時以雷霆萬鈞之勢啟動,那時候時淼淼便會被那些鋼條活活扎死。只見那火蓮的根系已經(jīng)飛到密室上空,正要下落,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股細絲從神農(nóng)的身體內(nèi)噴出將那根木棒緊緊粘住了。潘俊用力往回一拉,木棒便被潘俊拉回到了密道之中。 而燕鷹此時像是虛脫了一樣,剛剛那驚險的一幕始終在腦海中纏繞不停。他癱軟地坐在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而潘俊也癱坐在地上,他實在不敢想象倘若根系真的落入到密室之中將會發(fā)生什么。 時淼淼松了一口氣,她沿著裂縫中的鋼棒一根接著一根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身體,她不敢有絲毫大意?,F(xiàn)在她還不確定屋頂上那些石塊是否牢固,唯恐有一點震動將上面的石塊震落,因此她每向前挪動一步都十分謹小慎微。這樣一會兒工夫雙手便生出許多汗,抓在鋼棒上面濕濕滑滑的,幾次時淼淼都險些從鋼棒上滑落。潘俊和燕鷹二人站在密道口,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為時淼淼捏著一把汗。 大概一刻鐘時淼淼的手腕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這時她距離對面的密道口只有四根鋼棒之遙了。她有些興奮卻依舊沉住氣,一只手抓住頭頂上的鋼棒,猛一提氣伸手抓住前面的那根鋼棒。正在這時她的手一滑,整個人立刻失去了重心,幸好時淼淼手疾眼快立刻掏出袖口中的三千尺輕輕一抖,那三千尺牢固地纏在了前面的鋼棒上。她用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再提一口氣緊緊抓住前面的那根鋼棒這才重獲平衡。接下來的幾根鋼棒她更加小心翼翼,直到走到對面的密道口時,她雙手掛在鋼棒上,身體前后晃動兩下之后向?qū)γ娴拿艿揽谔诉M去。 “成功了!”燕鷹興奮地握著繩索對潘俊說道。 “嗯,看來這真的是離開這里的唯一出路啊!”潘俊有氣無力地說道,“燕鷹,你過去吧!” “好!”燕鷹說著從地上撿起一根枯干的火蓮根系結(jié)結(jié)實實地系在繩索后面,又試了試確定不會掉落之后,才扭過頭對靠在墻壁上的潘俊說道,“潘哥哥,那我先過去了!” 潘俊此時已經(jīng)疲憊得說不出話來,他強打起精神微微點了點頭。 燕鷹說著向后退了幾步,接著加速助跑,然后整個人如時淼淼一般蕩起。一條漂亮的弧線,燕鷹雖然沒有時淼淼身形那般靈便,然而單從體力來說要比時淼淼充沛得多,再加上前面他一直觀察著時淼淼的一舉一動,因此他的動作也比時淼淼熟稔得多。當他抓到密室頂部的鋼棒之后便一用力將手中的繩索向潘俊的方向擲過來,潘俊吃力地向前走了兩步將繩索抓在手中靠在墻壁上,他只覺得此時自己像是被丟進了老君的八卦爐中一樣,五內(nèi)俱焚,眼皮越來越沉。 燕鷹此時已經(jīng)攀到了密室的中央,對于他來說這根本算不得什么。他在每根鋼棒上面幾乎毫不停留,剛離開這根鋼棒便立刻抓住另外一根鋼棒,猶如樹林間矯捷穿梭的猿猴一般,速度極快。對面的時淼淼見燕鷹速度如此之快不禁有些擔憂,生怕他一個不留神會忽然從上面掉落下來。而讓時淼淼更為擔心的則是留在對面的潘俊,她剛剛之所以迫不及待地過來,也是希望這條路可以順利離開這間密室,否則潘俊的身體恐怕難以支撐太久。想到這里她抬起頭向?qū)γ婷艿赖娜肟谕ィ@一下她驚出一身冷汗。只見對面的密道口不知何時竟然出現(xiàn)了兩只老鼠,時淼淼暗道不好,剛剛大家為了能順利從上面通過,將那些火蓮根系全部留在了對面,而那些老鼠恐怕是被火蓮根系的甜味吸引過去的。 那兩只老鼠對旁邊放著的很多火蓮根系視而不見,卻在爭奪靠近密室口的一塊根系,你來我往斗得不亦樂乎,那塊火蓮根系在他們爭斗的時候一點點地向密道口處滾去。如果此刻不趕緊制止的話恐怕那塊根系連帶著兩只老鼠都會從密道口墜入密道之中,那時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她連忙在密道入口環(huán)視了一圈,心頭不禁猛然一緊,潘俊不見了。剛剛她明明見到潘俊一直靠在密道口的墻壁上,手中握著繩索,而此時繩索憑空懸在半空中,潘俊已經(jīng)沒了蹤影。眼看那兩只老鼠撥弄著那塊火蓮根系距離密道口越來越近,時淼淼大聲對還懸在密室頂部的燕鷹說道:“燕鷹,你快點過來!” 燕鷹見時淼淼神情緊張地指著自己的身后不禁扭過頭,這一回頭他也驚出一身冷汗。此時那兩只老鼠已經(jīng)緊貼著密道口,它們相互爭奪著那塊火蓮,對即將到來的危險卻渾然不覺。燕鷹見此情形大聲喊道:“潘哥哥,你在嗎?” 他的聲音沒有得到潘俊的回應(yīng),卻驚得兩只老鼠安靜了下來。它們沉吟一會兒又接著為那塊火蓮根系爭斗了起來?!皶r姑娘,潘哥哥怎么沒有回音?” “你先別管這些,快點過來!”時淼淼見那兩只老鼠距離密道口越來越近,不禁大聲說道。 燕鷹連忙加快手上的動作,正所謂忙中生亂,本來一直平靜的他心中焦急手上出了許多汗,這更增加了他向前的難度。他一邊向前走,一邊不時扭過頭看身后那兩只該死的老鼠。就在他距離對面的密道口四根鋼棒之遙的時候,最靠近邊緣的那只老鼠忽然一個倒栽蔥從密道口邊跌了進去。燕鷹只覺得頭皮發(fā)炸,匆忙向前摸到前面的那根鐵棒。時淼淼的心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就在這時一根細絲從密道入口處噴射過來,將那只老鼠牢牢地粘住了,接著時淼淼見剛剛被潘俊馴服的那只神農(nóng)緩緩從密道口爬出,前面的兩只腳在有條不紊地收著蛛絲,倒像是一個垂釣的老者在緩慢收網(wǎng)。時淼淼一顆提著的心總算是落在了地上,而燕鷹渾身緊繃、肌rou緊縮雙手掛著頭頂上的鋼棒等待的那個時刻卻沒有到來。 “燕鷹別愣著快點過來!”時淼淼提醒道,此時燕鷹才意識到那恐怖的一幕并沒有發(fā)生。他連忙提一口氣向前面倒數(shù)第二根鋼棒而來,恐怕因為他剛剛過于緊張,此時身上的肌rou已經(jīng)全然沒有初始時候那般靈活。這一下差點抓空,他額頭上沾滿了汗水,雙手掛在鐵棒上不停地喘著粗氣,然而此時時淼淼卻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那只神農(nóng)的絲正好掛在那塊已經(jīng)被兩只老鼠撥弄到邊緣的火蓮根系,而且此時正隨著神農(nóng)緩慢的收網(wǎng)一點點地向密道口推進。 “燕鷹,來不及了,快,快!”時淼淼焦急地說道。燕鷹此時從時淼淼的語氣中聽出了什么,也不回頭提起一口氣向最后那個鐵棒伸出手臂,當他一只手才剛剛在那根鐵棒上抓穩(wěn)。對面洞口處的那塊火蓮根系也同時落了下去。 “燕鷹,跳!”時淼淼歇斯底里地喊道。燕鷹此刻十分聽話雙手用力,手背上青筋迸出,在鋼棒上來回晃悠了兩下便向眼前的洞口跳去,當他的手剛剛離開鐵棒的時候燕鷹耳邊忽然傳來了“啪”的一聲,那塊根系已經(jīng)落在了地面的沙土上,幾乎是一瞬間那無數(shù)根鋼條從左右兩邊彈了出來,燕鷹甚至能感覺到那鋼條尖端直刺而來所帶來的一股股冰冷的勁風。 當他的腳剛剛落到密道口的邊緣,兩旁的鋼條還未到達,燕鷹慶幸地從嘴角擠出一絲微笑。而這時他腳下的那塊石頭忽然動了一下,燕鷹只覺得身體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向身后的密室內(nèi)倒翻過去。正在這時時淼淼一把抓住燕鷹的手,將其拉了回來,就在這個瞬間兩邊的鋼條森森地刺了過來,最靠近邊緣的鋼條幾乎是擦著燕鷹的后背穿過去的,燕鷹的衣服被鋼條撕裂成一條一條的。 燕鷹被剛剛那驚險的一幕嚇得雙手冰涼,雙眼癡呆地望著時淼淼。過了片刻才忽然長出一口氣表情木訥地說道:“謝謝,謝謝!” 而時淼淼現(xiàn)在更關(guān)心的卻是對面潘俊的情況,她向前走了兩步等待著這些鋼條如之前一般退去。可過了良久那些鋼條卻始終密密地交織在一起,將密室的空間完全占據(jù)根本看不到對面的情形。 時淼淼焦急地在密道口踱著步子,然后向密室對面喊道:“潘俊,潘俊……” 燕鷹此時也跟在時淼淼的后面向?qū)γ娲蠛爸丝〉拿郑墒呛傲肆季脤γ鎱s依舊沒有一點回音。 “這些鋼條為什么不退回去?”時淼淼終于沉不住氣了。她知道潘俊的身體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能快點離開這里還有希望??墒乾F(xiàn)在這密室被鋼條全部封鎖住了,就算是想回去也沒有可能了。時淼淼雙手抓著鋼條向兩邊用力地推著,可是根本無濟于事。她再也忍不住了,一直在眼眶內(nèi)打轉(zhuǎn)的眼淚奪眶而出,癱軟地跪在密室口抱著頭哭了起來。燕鷹咬著嘴唇接著向?qū)γ婧霸?,漸漸地他也覺得喊叫似乎無濟于事,弓下身輕聲說道:“時姑娘,潘哥哥福大命大,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 這些話此時顯得極其無力,因為燕鷹心里清楚潘俊的狀況,即便潘俊不受傷被困在那里也是兇多吉少。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那鋼條卻始終沒有縮回去。燕鷹站起身來說道:“時姑娘,我們在這里等著恐怕也不是辦法,我們還是繼續(xù)向前走吧!” 時淼淼抬起頭冷冷地瞥了燕鷹一眼低聲說道:“你走吧,我在這里等著機關(guān)退回去!” “那好吧,我先去前面探探路!”燕鷹說著從身后抽出一根火把點燃之后,沿著幽深的密道向里邊走去,而時淼淼始終雙手抱著膝蓋,目光癡癡地望著眼前被鋼條封死的密道。她此刻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一定要等到這些機關(guān)撤去為止。如果潘俊還活著她要和他一起離開這個墳?zāi)拱愕拿艿溃热襞丝∷懒藭r淼淼也打定主意留在這里。 燕鷹手中拿著火把向前摸索著,眼前黑洞洞的,火把像是被一層黑霧包圍著并不能照太遠的距離。走了片刻燕鷹像是忽然踩到了什么,一下子被絆倒在地,他連忙爬起來拿起火把向身后的物事望去,一望之下燕鷹的臉頓時變了顏色,在他眼前竟然背對著自己躺著一個人。他小心翼翼地將手伸到那個人的脖子下面,那個人的脈搏還在跳動。他一驚之下向后退了兩步,然后對外面的時淼淼喊道:“時姑娘,你快來看,這里竟然有個活人!” 時淼淼一愣,活人?這密室中怎么可能會有活人呢?時淼淼想到這里站起身來匆忙向燕鷹的方向走去…… 第十四章 再回首,縱是百年身 管修有些興奮地抓著金龍的手說道:“金龍,你可以找到段姑娘嗎?” 金龍輕輕地點了點頭:“jiejie說如果我想她了,就可以用這個去找她!”說著金龍從懷里掏出一只明鬼握在手里,那只明鬼做工極為粗糙,恐怕是段二娥在匆忙之中做出來的。 “太好了!”管修望著金龍手中的明鬼開心地說道,“有了它我們一定可以趕在松井尚元的前面找到段姑娘?!?/br> “金龍你還記得口訣嗎?”子午輕聲問道。 “口訣?”金龍一臉惶惑地望著子午搖了搖頭,“jiejie沒有說過什么口訣!” “?。俊弊游绾凸苄抟惑@。只見金龍熟練地在那只明鬼身上輕輕叩擊了幾下,明鬼瞬間便“活”了過來,它從金龍的手中跳了下去,徑直向門口跳去。 管修恍然大悟,他心想段二娥一定是怕金龍年紀太小記不住口訣,因此便直接將cao縱這只明鬼的方法手把手教給了金龍。管修見那只明鬼被門擋住卻一直在向外跳躍,連忙走上前去將明鬼抓在手里說道:“子午,你還是留在這里照顧這孩子!我去找段姑娘!” “好!”子午點了點頭說道,“你自己多保重!” “一定要把段jiejie帶回來!”金龍見管修跟著那只明鬼走出門說道。 “放心吧,我一定會把段姑娘安然無恙地帶回來的!”說著管修將明鬼放在地上,明鬼在地上“吱吱”叫了兩聲,然后開始快速向外走。 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時分,那只明鬼的速度極快,管修雙目緊緊盯著明鬼,腳下加快步子,唯恐會被明鬼落下。剛走出不遠他忽然驚覺地意識到了什么,上前兩步將明鬼撿起握在手中,然后鉆進了一旁的巷子中。 片刻之后他發(fā)現(xiàn)兩個黑影如沒頭蒼蠅一般在巷口徘徊著,這兩個人cao著一口京都口音的日語說道:“明明剛剛還在這里,怎么不見了?” 另外一個說道:“是不是我們的行蹤被他發(fā)現(xiàn)了?” “應(yīng)該不會!”之前的那個日本人停下腳步思忖片刻說道,“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先去向武田長官匯報一下吧!” “嗯,好的!”另外一個人說完便向巷外奔去,只留下一個人在巷口觀察著。這一切全部被管修聽得清清楚楚,他在幽暗處冷笑了一聲。自從他和武田決裂之后,便已經(jīng)想到武田可能會對自己不利,然而卻不曾想到他下手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管修將那只明鬼放在懷中,躡手躡腳地向巷口的方向移動。只見那個日本人正站在巷口處苦思,管修忽然出手,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那個人的嘴,另一只手按在那個日本人的肩膀上,雙手猛然發(fā)力,一左一右。只聽一聲輕微的“咔嚓”聲,那個日本人還沒來得及掙扎脖子便被管修擰斷了。 管修見左右無人將那個日本人小心地拖到深巷中,這才又放出明鬼。那只明鬼剛一落到地面便又開始快速向前奔去,管修緊隨其后向北平城西走去。過了半個多時辰管修跟著那只明鬼從北平城西離開了北平城。 出了北平城,明鬼帶著管修先是沿著大路走了三四里的樣子,接著又在一處三岔口的地方,忽然進入一條荒草蔓生的小路。管修有些驚詫,這只明鬼究竟要去往何方,不過這也是能找到段二娥的唯一機會,所以他不敢有絲毫怠慢。一刻不離地跟著那只明鬼繼續(xù)向前走著。 大概又走了小半個時辰,那條小路越來越窄,管修已經(jīng)能隱約看見那條路的盡頭似乎有一個不太大的村莊,這便是當初段二娥和他爺爺一起居住的道頭村。如果數(shù)月之前不是偶然發(fā)現(xiàn)懸崖上奄奄一息的燕鷹的話,恐怕他們依舊平靜地生活在這個連日本人也懶得進入的小村子里??墒蔷驮谒认卵帔椫螅毡救宋搽S而至,一夜之間原本只有寥寥幾戶的道頭村慘遭屠戮。此時的道頭村滿目瘡痍,慘不忍睹,街上別說是人連個鬼影子也沒有。完完全全成了一個鬼村,這樣的村莊在那時候的中國不知有多少個。 管修跟著明鬼走進村子,道頭村依山而建,有十幾戶人家的樣子。此時卻全部都是斷壁殘垣,那只明鬼一直向道頭村盡頭的那間破舊的房子走去。當它走到那個院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在地面上轉(zhuǎn)起圈來。管修收起那只明鬼心想這應(yīng)該便是段二娥的藏身之處了,他輕輕推開眼前那道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木門走進院子。只見眼前的房子已經(jīng)被大火燒得只剩下黑乎乎的房梁和一些被煙熏過的斷墻。 他在房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人影,管修有些焦急。難道是這只明鬼帶錯地方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坐在一旁的磨盤上,本來以為能夠順利找到段二娥,可是沒想到又是空歡喜一場。 正在這時口袋中的明鬼忽然亂動了起來,他掏出那只明鬼放在磨盤上,只見明鬼在磨盤上轉(zhuǎn)了兩圈然后向磨盤中間的一個洞口爬了進去。當那只明鬼爬進磨盤之后管修只聽耳邊傳來“吱吱”的聲響。他連忙站起身來,只見那個磨盤緩緩轉(zhuǎn)動了一圈,然后在磨盤下面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入口。 管修驚喜萬分,他弓下身子從那個入口鉆了進去。當他的身體剛剛進入便發(fā)覺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管修連忙雙手舉在半空瞥了一眼旁邊那人,只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手中握著一把匕首警惕地打量著自己:“你是什么人?” “你是段二娥姑娘?”管修問道。 “是,你究竟是什么人?這個……”段二娥手中拿著那只明鬼說道,“你是從什么地方拿到的?” “我叫管修,這只明鬼是金龍給我的!”管修有些激動地說道,“找到你就好了!” “金龍?”段二娥疑惑地望著管修。 “金龍現(xiàn)在就在北平,我?guī)闳ヒ娝?!?/br> “那你快點把金龍帶到這里來!”段二娥有些激動地說道。 管修點了點頭,見段二娥已經(jīng)放松了警惕柔聲說道:“段姑娘,你現(xiàn)在跟我去見金龍吧!而且日本人也正在到處找你!” 段二娥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能離開這里!” “為什么?”管修驚訝地望著段二娥問道。 段二娥微微抬起頭看了管修一眼說道:“你跟我來!”接著她自顧自地向密室里走去。 管修緊緊跟在段二娥的身后,密室的里邊是一間不大的屋子,內(nèi)中的擺設(shè)極其簡樸,一張掛著蚊帳的大床,一張八仙桌,還有幾把椅子。段二娥走到床前遲疑了一下,然后輕輕將床上的蚊帳撩開,只見里面躺著一個面色蒼白氣息奄奄的女人。 “她……她是誰?”管修不解地問道。 “她就是金龍的母親潘苑媛,當初在甘肅有過一面之緣,而那天我從北平回來的時候在一片亂墳崗發(fā)現(xiàn)了氣息奄奄的她,只是她中毒太深恐怕時日無多了!”段二娥無奈地說道,“你趕緊把金龍帶來見她最后一面吧!” 管修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了下來,坐在床前伸手按在潘苑媛的手上。管修是潘昌遠的親傳弟子,對岐黃之術(shù)也略知一二,只是潘苑媛的脈象極為罕見。過了片刻他無奈地站起身說道:“恐怕真如你所說,從脈象上看她早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只是憑著意志留著最后一口氣。” “嗯,是??!我想她一定是希望能見金龍最后一面!”段二娥說到這里眼眶里流出一行清淚。 聽到“金龍”兩個字潘苑媛忽然睜開雙眼氣息奄奄地說道:“不……不要讓金龍看見我這副模樣!” “jiejie,你醒了!”段二娥見潘苑媛醒過來連忙倒了一碗水走上前去,她將水抵在潘苑媛的嘴唇邊。潘苑媛勉強喝了兩口輕輕擺了擺手,然后扭過頭望著身邊的管修。忽然她的眉頭緊皺一把抓住管修的手說道:“小俊,小俊你回來了!” “jiejie,我是……”管修剛想爭辯只見潘苑媛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的身體隨著哭泣微微顫抖著。管修不忍,將辯解的話咽了回去。 “小俊,jiejie留著這最后一口氣就是在等著你!”潘苑媛流著眼淚說道,“上次在安陽匆匆一別轉(zhuǎn)眼一個月的時間,沒想到再見到你的時候我已經(jīng)是個要死的人了!” “jiejie,您別說了,好好休息吧!”管修學著潘俊的語氣說道。 “我比誰都了解自己的身體,我一直硬撐著希望能見你最后一面!”潘苑媛緊緊抓著管修的手說道,“小俊,潘家人對不起你!你要原諒jiejie好不好?” 潘苑媛的話讓管修有種如墜云霧的感覺,他剛想說什么。只見潘苑媛接著說道:“這么多年潘家人虧欠你的實在太多,太多!” “姐,你怎么這樣說?。慷际且患胰撕纬龃搜??”管修輕聲說道。 潘苑媛凄然一笑,仰望著房頂眼淚從眼眶中悄然落下,她幽幽地說道:“小俊,其實……其實你不姓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