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461. 結(jié)束
承曄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身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往旁邊看了一眼,嘴角立刻浮出笑意,將身上還未好的傷都忘了個干凈。 “國師,你回來了?!背袝峡粗鋬A塵道。 落傾塵面無表情的拔下他額上的幾根銀針,“皇上,即使您體內(nèi)有蟲母,也不該這么任性?!?/br> 承曄笑笑,拭了拭手上的麻痹已經(jīng)退去了,便伸手去拉落傾塵。 落傾塵頓了一下,本能的想收回來。 “皇兄?!背袝辖辛艘宦暎盏母o。 落傾塵看了看他,沒有再動。 “皇兄,你是為了朕回來的,對嗎?”承曄柔聲道。 落傾塵垂下眼,“皇上,你的毒蟲母會慢慢適應(yīng),但今后不可這么魯莽了?!?/br> 說著把手也抽了回來,承曄掙扎著要坐起來,落傾塵忙去扶起。 承曄喘了口氣,“這是為了跟那個倪練秋和談,朕可不想再無休止的賠兵力和財力在祁淵這個地方。而且,和談的是朕,到時分得好處大虞自然要占最多的一份。” 落傾塵蹙眉,“你和倪練秋怎么說的?” 承曄:“他稱降而后自裁,而三軍放過祁淵的降兵和剩下的百姓,目前祁淵那幫瘋子,也只聽他的,憑打是打不服的。” 落傾塵太了解承曄了,問:“那你會放過他們嗎?” 承曄揚了揚眉,跟落傾塵他自然說實話,“當然不會,那幫人留著是隱患,必須斬草除根?!?/br> 落傾塵卻斂眉道:“你最好還是履行承諾吧。” “為何?”承曄問。 落傾塵思慮道:“倪練秋入鬼道已深,若他已死為盟對你下了什么咒,即使我也不能保證解開,你的蟲母只能保護軀殼不受損,卻避不開那些陰毒的詛咒。” 承曄心中終于有了些畏懼,想了想,點點頭,“嗯……那好吧?!?/br> 想想倪練秋那陰森樣子,還是別惹他好了。 承曄又看向落傾塵,“國師,你此次回來就不走了吧,蜜蠟師弟到底年輕,國師之位對他來說還早了些?!?/br> 落傾塵垂下眼沒說話,承曄很會拿捏他,知道搬出蜜蠟不成熟這條,他就沒法棄之不顧。確實,蜜蠟雖然聰慧過人,但是也還需要他的指導。 承曄突然又覆上落傾塵的手,“國師,朕的第七子剛出生了。” “臣得知了?!甭鋬A塵說,神情也柔和了一些。 “朕給他賜名承允,聽謂語閣那幫人說,這孩子是帶著祥瑞降生的,國師回去后看看吧,朕想讓他拜在你的門下?!背袝险f。 落傾塵猶豫著,他知道,一旦答應(yīng),就又是一長串的麻煩,又不好脫身了。 “皇上,不忌憚臣的身份嗎?”落傾塵問。 承曄笑笑,“你是朕的親人,也是朕最重要的人,朕寧負天下,也不會負你,朕信你?!?/br> 落傾塵看看他,見承曄目光堅定,他心中暗暗嘆息,這個信,實在太重。 “說起孩子,云梁也為夏侯期壞了孩子,大約明年就能生了?!甭鋬A塵岔開話題,“云梁現(xiàn)在在近仙島,臣已經(jīng)派阿烏去云萊報信了?!?/br> 承曄笑了,“師姐還是跟了他,只是師父覺得夏侯期氣數(shù)如何?” 落傾塵看著承曄的眼睛,知道承曄心中的野火還在燃燒,沒有停止。 倪練秋回到祁淵皇宮時,夜已經(jīng)深了,夜色把混亂造成的狼藉稍稍遮掩一二。那些宮人們知道祁淵要降,好多都帶著能拿走的東西出逃了。 倪練秋走進皇帝寢宮內(nèi),齊珠已經(jīng)醒了,看著他說:“國師,外面怎么了,為何那么吵?” 倪練秋也聽見了,知道應(yīng)該是齊家那幾個皇子帶著大臣和親兵要來找他興師問罪,打仗的時候這些人只會縮著躲在自家的老鼠洞,如今他四處勸降時,這些人又出來要怪罪他賣了國。 這些人恨他,恐第一件事就是要來殺他和齊珠。 “沒事,”倪練秋說,“只是風雨太大。驚擾了皇上么?” 他抱起齊珠放到床榻上,齊珠的樣子,讓他想起小時候那個風雨飄搖的夜,他下床去找父母,茅屋在風雨中像是要被吹走一般。 齊珠把頭埋在他懷里,“國師,朕睡不著?!?/br> 倪練秋便輕輕的拍著他,齊珠問道:“國師你會走嗎?” 倪練秋輕聲道:“臣會走,但是臣會一直守護在皇上身邊,皇上不必怕。雖然看不見摸不到,但是臣依舊會繼續(xù)保護皇上?!?/br> 說著,倪練秋從懷中掏出一只小瓷瓶,從里面倒出一枚藥丸,含在了口中。 齊珠仰起頭看他,“國師,還有嗎,朕也想要?!?/br> 倪練秋一愣,齊珠說:“國師,帶朕一起走吧,朕不想獨自留在這兒。” 說著,他定定看著倪練秋。倪練秋終于點點頭,又倒出了一顆藥。 齊珠乖乖地吃下去,然后繼續(xù)靠在他懷中,閉上眼,“國師,唱個歌謠吧?!?/br> “臣不會。” “那,便拍著朕吧,別離開朕?!?/br> 倪練秋用手輕輕拍著齊珠,外面的風雨聲中漸漸沖出人們的喊殺聲,齊珠已經(jīng)閉上眼睡著,一只手拉著倪練秋的衣角。倪練秋仍輕輕拍著齊珠,聽著他的呼吸漸漸緩慢。他伸出手,用內(nèi)力彈倒一盞燈,看燈油和火包圍住幕布燃燒起來,接著,火舌像是有意識一般迅速圍繞住他和齊珠,在地上蜿蜒成詭異的形狀。整個宮殿,都仿佛一個巨大的陣法。 拿著沖殺過來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住,看著熊熊大火中,依稀是倪練秋抱著齊珠坐在中央,隨即火簾擋住了視線,等火勢稍減時,已看不到他倆的身影。 祁淵降了,三軍勝了。倪省拿著捷報匆匆去見夏侯期,一進門口就見太醫(yī)們圍在床榻邊,端著茶盞出來的福子眼圈兒紅紅的。 倪省的心一涼。 福子過來看了看他手中的捷報,“皇上已經(jīng)知道得勝的消息,國師快進去吧,皇上有事吩咐您。” 倪省立刻進去跪在榻邊,夏侯期靠在榻上,他看起來威嚴依舊,只是明顯只是在撐著一口氣。倪省之前還想著能用捷報喚起夏侯期的生欲,現(xiàn)在看來,也是奢望了。 夏侯期緩緩講述著自己的安排,倪省聽得心不斷下沉,夏侯期把自己死后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可見他是早就計劃周全了,只是在撐著等到三軍得勝。 倪省想忍住,可是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掉出來,點點落在他跪著的地上。他們云萊的皇帝,從出聲就背負著復興大任,從生到死,他把一切都給了云萊,這一世,他除了做個好皇帝,什么都沒為自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