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安靜了。

    “有時候我真看不透你?！蔽衣犚娝f：“就像現(xiàn)在，明明心存怨言，你當時又何必做出那種事來，白讓我欠你。我好幾次與你提起此事，想幫你拿回你該得的權(quán)利，你都不愿意?，F(xiàn)在又在我面前自怨自艾，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兄弟？”

    嗯，不是對我說的。

    我豎起兩只耳朵，聚精會神地準備聽八卦。

    卻只聽得烏君一聲輕嘆。

    “算了，此事不提了。”

    “說起來，”接著，他語氣忽然一轉(zhuǎn)：“你對這小娃娃倒真是不一般，我現(xiàn)在不懷疑她與你是那種關(guān)系了?！?/br>
    “哪種？所以我總讓你別老看些無用的話本，那種東西看多了沒好處。”

    蒼穹將捂著我眼睛的手掌拿開。

    我睜眼，發(fā)現(xiàn)烏君正關(guān)閉丹爐，將一顆泛著金光的小丸藥放入一只土棕色的陶瓶中。

    “你為什么捂我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看著蒼穹。

    蒼穹往丹爐指了指：“你去琉璃罩那里瞧瞧。”

    我猶疑地看了他一眼，從小榻上跳下來，跑到丹爐前，爬上旁邊的小馬扎，踮腳，就著琉璃罩朝里面望進去。

    “哎呀?！?/br>
    我捂著雙眼從小馬扎上跳下來，看也不看地撲回蒼穹懷里。

    “眼睛好痛。”

    蒼穹哈哈笑了，烏君將一瓶藥水遞過來，他幫我添在眼睛里。

    “隔著琉璃罩都疼是吧？”蒼穹笑：“那是烏君的丹火，你現(xiàn)在修為不夠，當然是看不了的?！?/br>
    也不知那藥水是用什么制成的。它甫一與我的眼球接觸，清清涼涼的，那種別樣的燒灼感立時褪了一大半。

    我揉著眼睛推開蒼穹，心里對他捉弄我的行為十分不滿。

    “唔?！?/br>
    烏君不知什么時候拿出來一本封面花花綠綠、上面畫著個嬌滴滴粉衣小娘子的書，正看著我們。我定睛一看，那封面上赫然寫著“藥師娘子帶球跑，相公莫追”。

    “我現(xiàn)在不懷疑你是那種喜好劫掠小meimei養(yǎng)成的變態(tài)了。”他看了眼蒼穹，指著我，語氣一本正經(jīng)：“其實你們是父女關(guān)系吧，這是你與哪個娘子生的娃？”

    封面上的美人正嬌羞低頭。

    蒼穹微笑，可我卻總有一種他正咬牙切齒著的感覺。

    “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去青水閣將你收藏了五十來年的話本珍藏全部搜羅搜羅出來，統(tǒng)統(tǒng)燒了?！?/br>
    烏君將那本書往膝蓋上一拍。

    “我們是兄弟啊！”

    “不是親的?！?/br>
    蒼穹微笑。

    烏君沉默。

    “其實我倒覺得你倆是親的?！彼嗽斨?，像是突然想通什么，朝我走過來，恍然大悟道：“你們長得多像啊。”

    未等蒼穹再說話，他又接道：“這兩年你去驪山去得格外勤快，我一直未能問你去那種偏僻地方做什么。直到這次你回來，據(jù)說你求你師長，要一個內(nèi)門弟子的名額？”

    他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忽然抬指按在我手腕上的心脈上。

    我頓覺心跳加速，像有什么東西，忽然透過我的心脈襲擊我的心臟一樣。

    “蒼穹？”我下意識地看向他。

    烏君很快地收回手。

    蒼穹立刻抬手護住我。

    “蒼穹，你在想什么？”烏君對他笑笑：“妖族中人都知道，世間只能存在一只瞗鳥。要是有多余的瞗鳥出來，所有妖族都有義務(wù)將脆弱的那只消滅，這是為了平衡?！?/br>
    “她不是瞗鳥?！鄙n穹說，我點頭。

    我的確不是瞗鳥......可我也不知道你是瞗鳥啊？

    我轉(zhuǎn)而看向他。

    不對，如果蒼穹是瞗鳥，那金羽是怎么回事？

    我又轉(zhuǎn)而看向烏君，腦中一片混亂。

    烏君的神情十分嚴肅。

    “你騙不過我。”他說，語氣十分篤定：“我聞到了，這孩子身上有你的味道，她是你的血脈。”

    “不，我和他沒有血緣關(guān)系?！蔽业恼Z氣也十分篤定。

    我很清楚得知道，我親爹是誰，他絕沒可能是蒼穹。

    烏君的表情依舊篤定。

    眼看我們便要就著這一話題吵起來，蒼穹適時嘆氣。

    “她確實不是我的血脈?！彼f，神情十分疲憊：“不過，她也是我?guī)状稳ンP山查探的原因。烏君，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心里有數(shù)?！?/br>
    “于是你打算將她就這么藏在天玄派，沒這么簡單吧？”烏君看了他一眼：“我剛剛可探查到了，她的靈力流失嚴重，其實你把她帶到這里的原因不僅僅是為了隱藏她這個人吧?！?/br>
    蒼穹深吸一口氣，臉上竟然帶著一絲郝然。

    “是?！彼f：“原本我是想晚些時候再將她帶來見你的，你看澤花司靈丹草藥頗多，能不能？”

    “每個弟子都有固定份額的藥草，這我沒法做主的啊。”烏君回絕了他。

    “不是......我是說......”蒼穹看了我一眼，拉著烏君走到稍遠一些的地方嘀嘀咕咕。

    “這不行！”

    烏君忽然高喊道，蒼穹將他拉了回去又是一陣嘀嘀咕咕。

    “絕沒可能！”

    他又高喊一聲。

    他們在那里翻來覆去、覆去翻來地嘀嘀咕咕了一陣又一陣。

    終于，在我等著快要睡著之時，蒼穹和烏君一塊回來了。

    “白鹿。”

    蒼穹蹲下來，認真地看著我，我以為他要和我說什么很重要的事，于是我也很認真地聽他講話。

    “我剛剛與烏君商量了一下你的情況......”

    “嗯?！?/br>
    “他說，假如沒有澤花司的丹藥續(xù)著的話，你很快就會因為靈力流失而無法維持現(xiàn)在這個體型，你會越變越小，變成一個幼兒、再是嬰兒，最后消失在天地間?！?/br>
    “這樣啊......”雖然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的聽他這么說，心里還挺不是滋味的。

    “嗯?！鄙n穹點頭：“所以我與烏君商量了一下，他可以煉丹給你供給靈力......但普通內(nèi)門弟子領(lǐng)用丹藥有固定的份例，在這方面他不能徇私，否則出事了就不是被趕出天玄派這么簡單的事。”

    “是和你隱瞞身份一樣的原因嗎？”我問他。

    蒼穹點頭：“是?！?/br>
    “那也沒什么辦法?！蔽尹c頭：“如果是我能接受的理由的話，就按你們的法子來吧。我也不想死?！?/br>
    蒼穹松了口氣。

    “太好了。”他說，面上像放下一塊大石一般輕松：“那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父親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