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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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回了葉瀾間。 然后,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等在里面的蒼穹。 他正忙前忙后地幫我收拾行李,像個辛苦的老母親,雖然這些我并不需要吧。 不過感謝他的好意,我還是進(jìn)去喊了他一聲。 “你回來了?!鄙n穹聲音平和,就好像我們剛剛的沖突并不存在一樣。 他甚至還有心思和我開玩笑。 我點(diǎn)頭,從行囊里翻找出里面累贅的衣飾。 “其實(shí)這些不用放進(jìn)去的?!蔽覍λf,但蒼穹皺了眉。 他明顯是不同意我的看法。 “你慣愛干凈。”他說:“備用衣飾多放幾套方便你換洗,免得到時你不習(xí)慣?!?/br> 他說的沒錯。我心想,但那是我還未能自如使用本源力時的習(xí)慣,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能自由使用本源力了,就無所謂換洗這種多余的事了。反正不論如何,只要我不想,就沒有多余的灰塵能沾上我身了。 我瞧了瞧外面正下得歡快的雨,又看了看身上干燥如新的衣飾。 “你沒什么想問的嗎?”我朝外面努了努嘴。 蒼穹將手里的衣飾放在床上,從旁邊拉了一把凳子坐下。 “你若不愿意......”他沉吟:“我可以同師父去說,將你的名額從這批歷練的弟子中除去。” “唔......” 我繼續(xù)掏著行囊中的衣物。 “蒼穹你有沒有想過?”我抬頭瞧他,沖他笑了笑:“其實(shí)我同你講的那個故事里的主人公,沒準(zhǔn)只是同名同姓又長得一模一樣?你恰巧經(jīng)歷了那個故事,然后又恰巧發(fā)現(xiàn)了被關(guān)進(jìn)空間縫隙中的我,接著又恰巧發(fā)現(xiàn)我的長相同你心里想著的人一樣......” “于是你就覺得我就是那個人。” 我將衣物放在旁邊。 “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同那個人其實(shí)沒有半分關(guān)系?或許我只是另一個平行世界里的白鹿?!?/br> 蒼穹沒有說話,但他臉上的表情卻讓我覺得,他的世界觀正在坍塌中。 我是明白的,這么說對他的打擊會很大。但比起將這件事瞞在心里,我還是更傾向于說出來讓他聽見。 于是,我就說了:“我同她一點(diǎn)都不一樣,在你的故事里,她善良、溫柔、無論對誰都充滿著博愛的胸懷,就像你一樣......”我頓了頓:“或許就是你的翻版?!?/br> “可你看我.....”我指了指自己:“我自私、陰險、整個宇宙中或許都找不出來像我這樣自我的惡人了,我完全沒有她那些優(yōu)良品質(zhì)。你怎么又能判定我就是她呢?就憑這張臉嗎?” “你這樣是不對的?!?/br> 我還想笑,可心里卻仿佛塞進(jìn)了一整個黃連一般苦澀,這又叫我怎么能笑得出來呢? 我是喜歡蒼穹的,我明白??蛇@份喜歡卻讓我變得不再像我,而是更像一個我不認(rèn)識的人。這太匪夷所思了,就因?yàn)槟撤N莫名其妙的多巴胺與腎上腺素配比,我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這種陌生感頓時就讓我變得無所適從。 我不喜歡這種我并不熟悉的感覺...... 所以,我想,我應(yīng)該去打破它。 毀滅了它,讓一切又重歸開始......這樣或許,我就能變回原來的模樣了。 蒼穹忽然站了起來。 “你又怎么知道你不是?”他質(zhì)問我:“也許你以前是那副模樣,只是你現(xiàn)在忘了而已。” 他開始急切地來回踱步。 “我會同師父說明,這一次弟子歷練你會留在天玄派內(nèi)。你哪都不用去,就在這里?!?/br> 他開始語無倫次。 “就在我身邊,之前的一切你就當(dāng)我在說笑。”他說:“等一切都結(jié)束后,我?guī)慊丶摇!?/br> 他直直看著我,也許他只是認(rèn)為我在耍小孩子脾氣,逼他妥協(xié)。 可我不是這種人,這回我是認(rèn)真了。 于是我搖頭。 “你這樣是不對的?!蔽覍λf:“你知道,我是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才來到這里的。我尋求的是一種新生活,不同于以往,那是一種全新的、自由自在的新生活......” “這就是你的新生活?!彼驍辔?,走過來抓住我的肩膀:“我會盡全力給你你想要的一切,這種話你別說了。就在我身邊好嗎?” 我搖頭。 “不好?!?/br> 我對他說:“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知道我是一個地靈,我過慣了自我的日子??赡悴灰粯?,你是想將我養(yǎng)在以你的想法認(rèn)為是安全的籠子里,可我又不是生來就是一只寵物的。” “比起關(guān)在安逸的籠子,我更喜歡自由。我想要的,是喜歡就拿走、不喜歡就扔下、開心就笑、不開心就哭的生活?!?/br> 我伸手揩去了自蒼穹的眼眶里落下的淚水。 “你看?!蔽艺f:“你能哭,這多好啊。我拿回本源力的使用權(quán)限后,就算心里再難受都哭不出來了?!?/br> “我們本來,就是不一樣的?!?/br> 我苦澀地笑笑。 “因?yàn)榭薏怀鰜?,所以我只能笑,可在這種難受的時候笑出來的模樣,也沒有真正開心的時候笑出來的好看?!?/br> 蒼穹沒有說話,他的回答是像伊格納茨一樣,按著我的肩膀過來啃我的嘴。 只是,面對伊格納茨,那分身的感情還能傳達(dá)到我的心里,我稍稍還能感同身受一些。但蒼穹,我感受不到那種讓人又甜蜜、又酸澀的感覺,我的心臟只是按部就班地跳動。 我沒有感覺。 不,還是有的........ 我一把推開了蒼穹,摸了摸唇角,那里火辣辣地痛。 蒼穹咬破了我的嘴角。 “你就這么討厭我?”我看到指間上有一點(diǎn)猩紅,抬眼瞧了瞧蒼穹。他的眼睛也腫的發(fā)紅,原來哭能讓人變得這么丑嗎? 我疑惑了。 嘴角那處有些癢,我知道這是由于我的傷口正在愈合所造成的——細(xì)胞在蠕動生長,由于力道不夠,所以就只能癢了。 不過好在這時間用得也不怎么長。很快,等傷口愈合后,我就又毫無感覺了。 蒼穹伸手抹過那處已然愈合的地方。 “你也是這樣的?!彼f,看著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份肯定:“你只是忘記了。你就是她,你只是忘記了當(dāng)年發(fā)生的一切?!?/br> 我抬頭看著天花板,那上面畫著斑斕的圖畫,大概是人族大戰(zhàn)妖族的情景。 “是嗎?”我看著這副陌生的圖畫,心里對蒼穹說的,是一個字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