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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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也沒有能保證我必然能進妖境的把握。 如果此時,我頭一回向天道祈愿:如果此時,哪怕是駱皓遠,只要能讓我進入妖境的話,那讓我付出什么代價我都愿意。 涼風(fēng)穿梭林間,枝葉簌簌抖動。 這一瞬間,我恍然有了一種錯覺,就好像天道聽到了我的愿望,從而來到我身邊,為我指明方向。 我忽然有了一種心靈滌蕩的清晰感,轉(zhuǎn)而向身后看去。 只見駱皓遠握著他那柄短劍,衣衫上滿是凌亂的泥跡,正抬眼朝我看過來。 “這什么、他是誰?”馬兄已然驚呼起來。他不安地在原地小步踏動,好像只要駱皓遠有一絲不尋常的反應(yīng),他就會立刻撒開蹄子跑路一般。 而我,我看著駱皓遠,不明白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處。 但下意識地,我握緊了蒼穹的手掌。 只要駱皓遠有一絲對他攻擊的跡象,我便會出手。哪怕在我的心里,駱皓遠并不是個不講理的人物,但對于蒼穹——尤其是現(xiàn)在暴露妖身的蒼穹,駱皓遠的存在就是一個威脅。誰叫他見到了蒼穹的妖身呢? 可出乎我的意料。 駱皓遠的眼神只放在了蒼穹臉上一瞬,便極快地收了回去,連一點意外的神情都沒露出來。 就好像,他早已知道這件事一般。 他轉(zhuǎn)而看著我。 “白鹿?!彼拔遥曇羧缤找话隳驹G而平靜,只是言語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你還是沒有回去?!?/br> 他這話說的,就好像他早知道我最終會選擇不回家一般。 我實在是不大明白,為何他與蒼穹總能在某些時刻預(yù)知到我的行為。他們倆壓根沒有共同點,若是蒼穹的想法都來源于那個故事的話......我低頭思索,可駱皓遠并不知道那個故事的??! 誰又能與他講那個故事呢? 我想,我是沒有講過,而蒼穹,我也并不認為他會與他講那個故事。他們兩個一向是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似乎是多說兩句話便會要了他們的命一般。 若說是蒼穹與他講了的話,那我是千萬不信的。 所以......我抬頭看駱皓遠,實在是不明白他做出這副未卜先知的模樣是為哪般。 “我還以為這回你會回去?!闭f著,他忽然就笑了起來。 那笑容憂傷得如同數(shù)九寒冬下的冰一般,冷清而耀眼。這是我頭一回見到駱皓遠露出這樣的笑容來,我的心里就想堵上了一絲棉花一般,悶悶地就像有誰在呼嘯著想要沖出束縛。 可誰又能在里面,又能沖出來呢? 沒有一個人的。 我一向是只有我自己的。所以沒有人能理解我這份郁悶的情緒,就連我自己,也不明白我的心,它為何會忽然因為駱皓遠的笑容而猛然動了一動。 這也是頭一回。 即便是面對蒼穹,無論是怒喊著、嘲諷著、悲傷著,還是蒼白無力得只想讓我學(xué)著他的模樣愛他的蒼穹,也沒能使它哪怕輕微地一下,而動上一動。 可對上的人是駱皓遠,它忽然就不裝死了。 難道只因為他笑了一笑? 我看了眼蒼穹,蒼穹比駱皓遠要好看多了。他的長相就是我喜歡的模樣,清朗而溫暖,笑起來就猶如夏日里正午的日光一樣熱烈而燦爛??神橉┻h卻不同,他的笑容太冷了,即便是再過上無數(shù)年,我想我也不喜歡像他這樣模樣的人。 ...... 這一切都太不符合我自己了。 所以我想了想,真誠地鞠躬,與他道歉:“對不起,駱師長。這件事勞煩您了,只是現(xiàn)在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恕師長不要將蒼穹的身份暴露出去。若師長實在是不肯放過的話,那白鹿便只好在這里與師長交流一二了?!?/br> 說著,我對馬兄做了一個眼色,讓他找到機會就帶著蒼穹離開。 馬兄微微地點了點頭。 而駱皓遠,他收了笑容,又變回了那副古井無波的模樣。 “好?!蔽衣牭剿f:“你的確是傾心于這來路不明的妖族臥底了。當(dāng)年我未能阻止你,但既然上天仁慈,再給我重生一次的機會。那這回我便不負上天的仁慈,必要將你這逆徒帶回天玄派,清理門戶!” 我愕然抬頭,一時間不明白駱皓遠再說些什么。 可他已經(jīng)提劍沖了過來。我無法,只好松開拉著蒼穹的手,將他與馬兄推開,迎面對上駱皓遠。 這一對戰(zhàn),便讓我稍微有些吃力了。我只會使用本源力,身形完全不如修習(xí)劍術(shù)的駱皓遠敏捷,好幾次都只能堪堪避過他的招式。而朝他攻擊而去的本源力,按理來說,像他這種修習(xí)體術(shù)的一般是看不到我施加的本源力軌跡的。 可駱皓遠次次避開,沒有一次被我的本源力傷到的,更別說將他困住了。 我們在這里過了十來招,眼看馬兄帶著蒼穹跑得沒有人影了。我便抓住時機跳到高處,思索接下來該怎么脫身的問題。 按照駱皓遠的意思,他是絕對不會幫著瞞住蒼穹的身份,看來接下來蒼穹也不能回天玄派了。那之后......我注意著駱皓遠,心里卻隱約地有些發(fā)愁。也不知等他醒來后,我該怎么與他說這件事。 駱皓遠站在樹下的空地上,手握著短劍,眼神冰冷地掃視著我。 他看著我的眼神,就仿佛我是什么不忠不孝的畜生一般,令他十分地失望。可天道明鑒,我與駱皓遠也不過就說了幾句話,怎么就與他有了這么深的關(guān)系了? ...... “駱師長?!弊詈?,還是我,在深呼吸了幾瞬之后,決定與他說清楚:“您幫著我逃跑的這份人情,我會一直記在心里。往后要是您有需要的時候,我必然會赴湯蹈火地,與你還了它。只是關(guān)于蒼穹與我,我想您還是不要管了比較好。” 我想我說得句句在理,與他的關(guān)系也撇得一干二凈。駱皓遠即便想回去告密,那也是他的事。事已至此,我也沒有任何辦法,以后只能幫著蒼穹,能做到什么模樣便盡力做到什么模樣便是。 若是妖族真的再一次落敗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他要是真的落敗了,我也沒法子,但保住他自己的性命還是能做到的。 可駱皓遠,聽了我的話,那神情仿佛是見了什么不該見的場景一般,目呲欲裂地像是要吃人。 “你說什么?”他聲音里滿是寒氣,仿佛是從萬年的寒冰中淬煉出來一般:“你是我告知祖師,行了拜師禮后,堂堂正正收入門下的弟子。你的事我為何就不能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