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大宋就是個婊子！

    還是個不自知自己是婊子的婊子！

    從郝經(jīng)來到去，再到趙官家行為，海豐酒樓葉昇葉老板打聽一清二楚，潛伏在臨安的執(zhí)金吾密探獲取一份完整情報簡直跟玩兒一樣！就是人牙子也能把這件國之大事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如記憶過人的能把趙葵御前四勝四敗一字不漏背誦出來，換幾個銅板。

    所以宋庭就是個婊子，葉昇的、楊妙真的、周圓圓的、經(jīng)由牛邦喜之手遞上來的，一字排放周蕊徽案頭。

    趙宋就是個不穿衣服的男人，直挺挺站在周蕊徽面前，有幾根毛、幾根發(fā)都能數(shù)清楚！

    遑論什么驚心動魄間諜戰(zhàn)了。

    嘖嘖，有些情報還是皇城司出售的……一貫銅錢…………

    “列位卿家，諸位說說看，孤家該怎么教訓(xùn)教訓(xùn)趙官家啊？”周蕊徽紅唇微張，輕蔑笑道：“欺辱孤家乎？臭魚爛蝦欲試孤家刀利否？”

    室內(nèi)中間火盆炙烤木炭發(fā)出噼里啪啦聲響，難蓋住群臣諸將對宋庭毫無秘密可言的嘲諷。這種會議，礙眼的太師是沒有參與份的，故而不擔心有不開眼往眼睛里灑沙子。

    武將們叫嚷著對宋庭開戰(zhàn)自不必提，周蕊徽更在乎文臣方面的意見。

    文臣提意見之前，周芷若先說話，她把賬目記在心里的，當即起身巴拉巴拉給周蕊徽報出一組數(shù)字，而她言下之意則是：國庫不太健康，錢少糧也少，能不打就不打。

    這點與周首意見不謀而合。

    樞相則沒有反對南征宋庭，但是…………

    “大王，宋庭圖謀不軌，為防萬一應(yīng)當先下手為強。可微臣不知這一戰(zhàn)大王要打多大規(guī)模？又要打多久？對宋是和往常一樣的懲戒？還是滅之一統(tǒng)南國？方今蒙韃內(nèi)亂平息，虎視在側(cè)尋找破綻，大王若出兵多了，蒙韃攻來難以抵御；大王若出兵少了，打成鏖戰(zhàn)兵力分散，頗耗府庫財力糧米?！?/br>
    外相出聲附和道：“大王，樞相所言亦是臣想說的，大齊夾在宋蒙之間，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據(jù)臣多方了解，蒙韃只要內(nèi)亂方平，必然損失慘重，向掠奪各地補充自身，正如春日之獸，嗷嗷待哺，一不小心把韃子放進關(guān)，河北、河?xùn)|整個黃河以北，生靈涂炭，損傷大齊根基元氣！”

    周蕊徽頷首，美目間流露凝重。

    “軍相持哪種意見呢？”

    只見宇文路博不急不躁道：“大王如果動兵，先確定目標，有了目標，臣才好判斷?！?/br>
    周蕊徽捧哏道：“目標么……取兩淮如何？或取長江以北州縣？再如～～江南錦繡之鄉(xiāng)？！”

    宇文路博道：“大王要取兩淮，使一偏師足矣。大王要取江北之地，關(guān)鍵在于張柔也，張柔趁虛占據(jù)中原，帶甲數(shù)萬、眾十數(shù)萬，有其相助江北彈指可定！而若一統(tǒng)南國，亡宋社稷……府庫無法支撐，水軍不知能勝，蒙韃馬軍不能壓制在邊關(guān)一線?！?/br>
    周蕊徽聽畢沉沉嗯了聲，盯著炭火出神。

    眾人也都習(xí)慣了，默不作聲不打擾齊王思考。

    許久后，周蕊徽突然站起，慢步走到窗前，玉手輕抬，冷風(fēng)拂過臉頰，一片晶瑩剔透雪片飄飄落在指尖。

    “今年冬天，比起去歲如何？”

    “好像更冷了。”

    在背后有人翁聲翁氣答道。

    “黃河今冬會結(jié)冰嗎？”周蕊徽復(fù)言道。

    諸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幾位相國若有所思思考起來。

    “需搶占潼關(guān)，與河?xùn)|連為一體，防范蒙韃東進！”宇文路博說道，“呂梁、離石等西側(cè)地帶要點處也應(yīng)撥遣兵將駐守。雁門三關(guān)或許要增兵。”

    “黃河能凍上，鴨江不成問題！”在鴨綠江呆過的洪世賢也有話說：“高麗乃大齊之臂，蒙韃若主攻鴨江逼服高麗，將有大變！登萊兵馬最好盡早移至鴨江亦或旅順?！?/br>
    “勸降張柔要加快進度了?！敝苋锘栈剡^身來，“蒙韃送地，無外乎是〔坐山觀虎斗〕，宋庭戒犬之疾，一旦開戰(zhàn)，要在蒙韃反應(yīng)前把宋庭打出屎尿，沒有進攻之力。”

    “張世杰，就看汝的了！”

    張世杰應(yīng)聲諾道。

    窗外雪花更密了。

    “瑞雪兆豐年，瑞雪可兆豐年？豐年豐年，何曾豐年…………”

    周蕊徽目光深邃，幽幽一嘆。

    雪比往年還要大，很快就有了周蕊徽女子稱王遭天譴一類的流言蜚語，只多不少不去搭理鬢狗的犬吠。西山工地被迫停工，大雪天還要施工會死人的，一年辛苦勞動，已經(jīng)能朦朧看到一個簡單的輪廓。

    次日中午雪停了，用過飯，周蕊徽帶著五百女騎北上居庸關(guān)，視察關(guān)防。其后相繼視察古北塞、喜峰塞、榆關(guān)等沿線關(guān)口，查薊、平、灤三州屯所兵將士，巡視鴨江、旅順，一個神龍擺尾到海州相見高起陵，到宿州見楊妙真，沿河北走巡查黃河防線、風(fēng)陵渡黃河，交待周元景、周柘彥二人，再往北查看石州等呂梁山防務(wù)，巡視雁門三關(guān)，也交待周元略幾句，回到宛平臨近過年。

    剛好休息休息，從河北到高麗兜個大圈回到河北，不說女騎如何如何克服生理上的辛苦，單是戎馬倥傯的小周周襪子磨破了七八雙。

    可天不遂人愿，知道周蕊徽回來了，正要寄公文便罷，宇文路博拉著張世杰，半路碰上洪世賢，三人聯(lián)映覲見。周蕊徽只好從浴桶里爬出來，半濕半潮裹上件棕黃狐裘，去書房。

    “都坐，小玲，把炭火燒旺些?！?/br>
    新任貼身婢女麻利的填碳退下，君臣之間話已經(jīng)說開。

    “大王，張柔表示愿意歸順大齊，但他要大王仿效楊節(jié)度、董節(jié)度之故事，封他為節(jié)度使，其他邀求倒是沒有。”張世杰向周蕊徽稟報道。

    “哦？節(jié)度使？張柔是在試探孤家吧。”周蕊徽鳳眼瞇了瞇，問道：“一年多沒有什么進展，今日同意了，中原發(fā)生了變故？”

    “大王所料絲毫不差！”宇文路博淡定一拍，隨后言道：“自蒙韃大將口溫不花率兵退回關(guān)中，中原張柔一家獨大，勢力急速膨脹，麾下背心者多了許多。就在年末，宋庭招撫中原張柔，張柔猶豫，宋庭遂改招張軍諸將，南陽城守將王九茂殺鄧州守將薛錦達降宋，唐州守將吳敏良、蔡州守將夏濤襲殺陳州守將王馬、許州守將林國寧、汝州守將王承然、穎州守將韓吉武舉州降宋，壽州本要降宋，被楊節(jié)度提前偵之攻下，并擊破安豐軍救援兵馬三千人。”

    “目下中原半數(shù)州縣不為張柔所有，故此方降?！?/br>
    “呵，這張柔夠慘的。”周蕊徽輕笑一句，“不見棺材不落淚呀！”

    “宋庭既然動手，孤家不能坐以待斃！答應(yīng)張柔，讓他死守住三京別丟了，立命周柘彥為先鋒過黃河。孤家看過，今年黃河能丫的跑馬！”

    “再令周元景，務(wù)必給老娘拿下潼關(guān)！不管損失多少兵馬也要拿下潼關(guān)！絕不能讓蒙韃馬軍長驅(qū)直入！”

    宇文路博應(yīng)諾。

    “嗯？世賢來此…………”

    洪世賢恬然一笑：“滄州節(jié)度發(fā)來公文，宋使經(jīng)海路來幽州，是要大王自去王號，俯首稱臣?！?/br>
    書房忽然一靜，隨即傳出歡樂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