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再現(xiàn)靖康景
濃煙在臨安城里飄蕩。 那是一座叫國子監(jiān)的地方,是曾經(jīng)臨安城里最有文化的地方,吸引著無數(shù)學子來此求學,有海量的書籍和無盡的專家教師……而現(xiàn)在,這里只是一座活生生的屠宰場罷了。 曾經(jīng)社會地位低下命還不如一條螻蟻值錢的國家朝廷軍隊,拿著刀和槍,還有從監(jiān)軍尸體上撿來鞭子用的,將躲在國子監(jiān)里的太學生、文人驅(qū)趕出來,鞭子一聲聲啪啪的響,輕易抽爛絲綢做的舒服儒袍,類比趕豬,驅(qū)趕到寬敞的地方聚在一起,黑壓壓一片近三千人。被包圍的是統(tǒng)一戴著東坡巾的文士,包圍的是統(tǒng)一戴著范陽笠的原宋將士,前者用仇恨的眼神四處張望,后者也在用仇恨的眼神掃視著。 相互仇視著,相互仇視著,相互仇視著……突然,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挺起戟刀健步上前揮了下去,被砍的文士下意識做出橫劍抵擋的姿勢,可他忘了自己是沒有武器的,更未料到來者的刀好快,只覺白光一閃,一顆頭顱落下。 “殺?。。?!” 虎背熊腰漢子的行為仿佛一點水滴在了這guntang的熱油中,油鍋立刻沸騰起來!降元宋兵揮舞著兵器砍殺手無寸鐵的文士,手無寸鐵的文士去搶降元宋兵的兵器,兩方扭打在一起,很快演變成降元宋兵單方面的屠殺。 切開小腹,勾出腸子…… 砍斷四肢,一刀一刀寡小丁丁…… 七八個壯漢按倒地上,手指挖出文士的眼珠子把玩…… 一槍搠倒,砍斷手指和舌頭塞到嘴里…… 殘忍?秩序?人性?道理?都他媽見鬼去吧!! 壓抑長達上百年的宋庭武人,今朝報盡十世之仇。 九世之仇,猶可復也! 降元宋兵的瘋狂,讓坐在一旁充當看客的三大營百戰(zhàn)老卒不寒而栗。 面對蒙古鐵騎敢死戰(zhàn)硬剛的三大營將士,此刻感到了發(fā)怵。 “這幫南蠻子瘋了???!”一個士卒cao著山西的方言說道。 “真瘋了,又不是蒙韃子,殺人不過頭點地…………” “……正常,沒必要大驚小怪。”都頭冷冷看著,嘴中平淡說道,“不要去攔他們,他們現(xiàn)在誰也不認,敢攔就做好死的準備?!?/br> 語重心長道:“汝等不懂他們的心情,被欺負了上百年,他們中或許就有父輩祖輩是被欺壓慘死的……他們是在報仇,只是在報仇而已?!?/br> 有士卒問道:“都頭,他們的心情您老是怎么猜到的?” 都頭臉上露出慘淡的笑,摸了把白胡子,平靜說道:“俺曾經(jīng)是他們中的一員,俺經(jīng)歷過…………” 頓了頓,又道:“俺家是在黃淮道的廬州…………” 說著,瞳孔里浮現(xiàn)傷病而終的父親,賣身葬父的jiejie,含辛茹苦的母親,鼻孔看人的提轄老爺………… …… …… 哐即一腳,陳宜中的楠木大門被踹開,一隊兇神惡煞的兵卒闖進來,拎著刀子四下尋找,可他們失望了,整個宅院空無一人,唯一給他們留下的只有立在院子中間的白幡。 上書大字——罪臣陳宜中恭迎大元圣天子駕臨臨安,官家萬年。 什么都沒找到的兵卒罵著離開,殊不知陳宜中就在腳底下。 陳宜中精啊,南宋氣數(shù)已盡,平日里沒少聽葷段子的他立刻收斂起來對周蕊徽的yin蕩,骨頭軟軟的彎下。 臨安之亂,像陳宜中這樣的人死得很少很少,更多的是仍舊留在國子監(jiān)的那些人。 就像漂亮國發(fā)生的:臣等正欲死戰(zhàn),陛下何故先降一樣。 話中國話的褒義詞講:一將功成萬骨枯。 甭管陳宜中這種人是褒是貶,隨著臨安城破,宋朝已經(jīng)是歷史了。 自公元960年趙匡胤黃袍加身,至公元1258年一月元軍攻破臨安,宋朝前后共歷14帝,享國祚298年。 ———————————— 鳳凰山,臨安城破元兵立即攻打這里。守備皇城的是高階的兵將各班直,按理說是宋軍中的精銳,如今已經(jīng)是繡花枕頭了,一幫班直怎么抵擋元兵攻擊?不說班直人很少,班直愿意為趙官家殉葬嗎? 鳳凰山南宋皇城,元軍輕易占領。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蹦纤位蕦m太華麗太貴重了,直接甩出周蕊徽十八條大馬路。周蕊徽看在眼里酸在心里,索性很有逼格的走路、重復、自動循環(huán)吟著陸游的詩,邁步進麗正門,入崇政殿。 南宋皇宮的正門為麗正門,麗正門裝飾華麗,門為朱紅色,綴以金釘,屋頂為銅瓦,鐫鏤龍鳳天馬圖案,遠望光耀奪目。麗正門的城樓,是皇帝舉行大赦的地方。宮中正殿為大慶殿,又名崇政殿,是舉行大典、大朝會之所。 步入崇政殿,瞄準趙官家座椅坐上去,還不如自家椅子舒服呢。低下頭,是一張玉石切下來的桌案上雕龍畫鳳,鎏金筆描繪的花紋惟妙惟俏,摸上去和玉案一樣的平滑。單一張桌子,趙宋不知花費多少人力物力財力,奢侈程度超越周蕊徽想象。 嗯……是多藝術的熱愛周蕊徽無法想象。 又逛逛看看崇政殿里其他的藝術,門外士卒趕來稟報,趙昀找到了。 少頃,周虎押著一群人進來。 “啟稟陛下,偽宋皇帝趙昀末將抓住了,說來好笑的很,偽皇躲在一口井里,那井中水沒過脖子,泡沒一會兒偽皇就受不了了,爬出井來繼續(xù)躲藏,為末將擒拿。” 周蕊徽鳳目一瞥,的確腳下一股水漬,周虎要不解釋還以為嚇尿了呢。 “汝就是趙昀?” “罪人趙昀,叩見大元天子。”趙昀磕頭,余光暗暗觀察他的〔一生之敵〕長什么樣。 周蕊徽看向一旁跪著的年輕人:“汝是誰?叫什么?” 年輕人跪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答道:“罪……罪人趙禥,是榮王趙與芮的孩子,官家無子,所以收罪人為養(yǎng)子?!?/br> “汝是太子?” “不……還不是…………” 周蕊徽笑了:“呵,真是個倒霉蛋?!?/br> 笑話完,周蕊徽肅容發(fā)問:“趙昀,汝覺得朕該怎么處置爾等比較好呢?” 說著自己答道:“還是殺了最好,斬草除根?!?/br> 年輕的趙禥聽完臉色大變,趙昀到是古井無波:“亡國之君,聽憑大元皇帝處置?!?/br> 周蕊徽又笑了:“表現(xiàn)不錯,不愧是史彌遠歷練,能提拔重用孟拱、余階、賈似道、李庭芝的老家伙。” 鄭重道:“看在岳武穆的份上,汝趙家全族,朕不斬盡殺絕?!?/br> “謝天子?!?/br> “不必著急謝,該有的懲罰得有。” 周蕊徽露出鬼樣的面容,趙昀心中一緊:“請?zhí)熳邮鞠隆!?/br> “封趙昀為昏德公,趙禥重昏公,趙家全族男女老幼克日啟程,遷往遼東,違令者斬!” 周蕊徽善意提醒:“到遼東后朕會給爾等提供住處、糧種、耕牛、衣物,爾等再把金銀財帛帶過去,未免太不給朕面子了?!?/br> “謝陛下洪恩…………” 趙昀苦澀呀,這待遇是照比徽欽二宗來的吧……走一遍老祖宗的路,追憶祖宗的篳路藍縷,挺好,挺好。 【不知今時今日,還會有高宗皇帝嗎?列祖列宗啊…………】 冷冷注視趙家人被帶下去,周蕊徽在心里對自己說—— 【賈似道,你欠朕的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