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呀，這個時候應該到了才對。”林泉心直口快慣了，意識到說完這話電話的另一端長時間只有一聲比一聲急促的呼吸聲，她連忙轉(zhuǎn)口，“我亂說的，可能雪下的大他開慢了，指不定已經(jīng)到s市了，再說了，也許他去就近的b城有事呢，你說是吧！”

    顧一掛了電話朝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兩人奔過去，“趙寇呢！”

    “mama！”念念在蘇君彥懷里朝顧一開心地叫了聲。

    “你問我？”景千臉上掛著刻薄的笑，瞥見她只穿了件睡衣，臉白的跟紙似的，北風呼呼地刮在眾人身上，他也冷，朝朝屋內(nèi)走去，“進來說?！?/br>
    顧一只能跟著他走進去，一邊追問，“他什么時候回來！”

    “念念，你媽要喝水，你讓荷嫂給你倒一杯熱水端過來?！本扒税涯钅畹哪X袋，示意蘇君彥將念念發(fā)下來。

    念念哦了聲便笑著跑去找荷嫂，脆生生地喊著荷嫂的名字。

    “這幾天看你不聞不問的，我還以為你知道寇兒去哪兒了呢！”景千回了句。

    顧一被他這句話堵得胸口悶，卻想不出一句話來反駁，小腹痙攣的抽痛讓她后退一步扶著沙發(fā)癱坐下來，按著小腹的手背上青筋鼓起！

    她抽了口氣壓住那突如其來的痛，語氣軟了許多，話音里竟夾雜著nongnong的哭音，“景千，趙寇現(xiàn)在人在哪兒！”

    “去y市了?！本扒б娝樕缓帽阏f了，生硬的口氣也放松了些，“你要是不舒服就回房，省的生病了寇——”

    蘇君彥手肘碰了碰景千，視線瞟了瞟顧一的手，極輕地對景千說了句，“她是不是痛經(jīng)??？”

    景千當初就朝蘇君彥的腦門扇過去，但也沒再給顧一臉色看。

    顧一似忘記了那股子抽痛，她想，她可能知道他為什么去y市了只是為什么還要去a城……

    078

    顧一焦慮不安地給趙寇打了一晚上的電話，念念躺在她身邊睡得一臉平和安詳。

    她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在電腦上搜索榆青高速路段的新聞，每一張組圖都有仔細地查看，她害怕看見趙寇的身影出現(xiàn)在這里……

    電話里總是冰冷的機械女聲在重復著：暫時無法接通或者不在服務區(qū)。顧一緊繃著的神經(jīng)幾乎崩潰，額頭上沁滿了汗珠，她感覺有一雙大手在掐著她的腹腔，攪亂她的腸子，痛意侵占了她所有思維，撥打著那通電話更像是無意識地行為！

    痛哼了聲，顧一推開電腦趴在床上極力地呼吸，小腿抽筋的感覺很多人都記得，她感覺她的腹部就在抽筋，無休止的抽著！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痛死在這張床上，可是還有好多話沒跟趙寇坦白，顧一意識有些飄散，想起一句話來，鳥之將死其鳴也哀。等趙寇回來，她一定要好好地解釋一番，她不要再瞞著他了，她也很痛苦……她只想等他回來。

    電話一直顯示著不在服務器，顧一再也忍不住，眼窩里兜不住的淚水嘩嘩的流淌著！

    許久后她已經(jīng)分不清到底痛不痛了，只知道電話一直沒打通，而手機直接黑屏沒電了。

    就在這時臥室里的座機響了，顧一聽見鈴聲先是愣了下，或許她可以用座機給趙寇繼續(xù)打電話，緩緩地爬下床佝著身子移到座機邊拿起聽筒，聲音虛地跟風似的，“喂？”

    對方?jīng)]有說話，只聽見呼呼的風聲傳來，三更半夜怪嚇人的，而顧一那個時候一心只想著趙寇，他到底怎么樣了，為什么電話打不通，難道是在隧道里所以沒信號！

    “喂！”顧一越發(fā)的心急，啞著嗓子又問了聲，依舊沒有回答，她又冷又疼便準備掛了撥打趙寇的手機——

    “一一。”那邊喊了聲她的名字。

    那兩個字被風吹得七零八落，顧一根本就聽不出是誰的聲音，可淚就這么涌出來了，她知道肯定是趙寇，肯定是他！

    “趙寇，趙寇?！鳖櫼缓爸拿郑瑵M是哭音。

    “嗯。”趙寇應了聲，深夜的冷風吹得他渾身抖索，“怎么又哭了？”

    “我沒哭，沒哭，”顧一用袖子擦去淚水和鼻涕，跟孩子似的哽咽了聲，“你什么時候回來，現(xiàn)在人在哪里？”

    趙寇看了眼漆黑的高速路，白雪漫過了他的小腿，都快到膝蓋了，語調(diào)輕松起來，“明天就回來了，這會兒還在酒店呢，你睡了沒？”

    事實上，他剛從隧道里面走出來，或許是運氣好，他車雖然行駛到隧道全程的1/3處堵了，但報道里坍塌的那個隧道被他剛剛經(jīng)過。

    這個點一個人在車內(nèi)坐著固然溫暖，可他突然就很想給顧一打電話，想知道她在做些什么，盡管知道，她可能并不想和他聯(lián)系。

    顧一撇嘴，鼻尖猛地涌上一股酸澀，“你撒謊，我打你手機都顯示無法接通，你明明不在酒店！”

    趙寇說不清謊言被當場拆穿后的感覺，風雪簌簌地刮在他臉上跟刀似的，卻因為顧一的一句話渾身都暖了，他剛走出隧道的時候給顧一打電話一直顯示對方正在通話中，后來對方關機了。

    “趙寇，你別騙我，你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顧一抱著聽筒，聲音抖得很，而那邊只有北風呼嘯的聲音，“林泉說你去了a城，你現(xiàn)在在榆青高速是不是！喂，喂！？”

    “嗯，等天亮就下高速，很快就回來了。”趙寇沒想到她都知道了，彎腰將腳邊的雪推開了些，留下一個環(huán)形的空地，至少沒有被雪嚴嚴實實包裹著兩條腿的冷意了。

    “真的嗎？”顧一縮著腿坐著，“你別騙我。”

    “不騙你，”趙寇沉聲笑了，從兜里抽了根煙點上，“我現(xiàn)在被堵在……”

    顧一安靜地聽著他的聲音，腦海里跟著他的話語浮現(xiàn)出一條條路線圖，從榆青高速到家里，原來可以那么近。

    “念念睡了嗎？”趙寇將手里的煙滅了，和顧一打電話他不想吸煙，認認真真地和她說說話挺好的。

    顧一聽著聽筒里與窗外同步的北風呼嘯聲，這個時候趙寇是站在外面跟她打著電話嗎？所以才有信號。

    “趙寇?！彼劭魸駶櫫耍蛘哒f壓根沒干過。

    “嗯?！彼麘寺?。

    “我想你了?！鳖櫼幌?，秦陽要起訴就起訴吧，事情已經(jīng)過了那么多年，當初也沒備案，放如今而言就是一件口說無憑的事情。

    至于影響，無非就是鬧得趙寇名聲不好聽，顧一抹了把臉上的淚痕，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不想再離開趙寇，不想了。

    “我知道。”趙寇唇角扯了扯。

    “我沒和秦陽生活在一起?！鳖櫼徽f完這話自己都感覺渾身輕松了許多，似乎再也不用擔心因為秦陽而畏手畏腳地被迫與他分開了！

    “我知道?！币股?，趙寇眼里泛起了淡淡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