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李氏沖著西廂房指了指,面露無奈之色,“又鬧上啦!玥兒將徐文軒要娶萬巧兒的事情和靖嫻說了。剛剛砸了屋里的的兩個花瓶,又大哭了一場?!闭f罷又心疼地說:“早知就不在她房里擺那兩個擺件了,是靖嫻說房里空蕩蕩的不好看,非要擺上兩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這不,花了快二兩銀子呢,敢情就是用來砸的!” 蕓娘也有些無奈,“王姨娘呢?” “還在屋里勸著呢。我讓她這幾日不要和靖嫻說這個事,畢竟還在過年,家里哭哭鬧鬧地不好??墒撬敛蛔猓且ズ退f?!?/br> 蕓娘有些難堪,想到自己也算是始作俑者,便勸道:“娘,這件事總是要說穿的。拖的時間越長,靖嫻抱的希望越大,以后就會越傷心,現(xiàn)在讓她死心了也好。待會兒吃完飯后,我?guī)夏外暩鐑阂黄鹑シ朗馗莾嚎次椠埼瑾{去,蕭大哥也在那里呢。讓他們娘兒兩個在家里靜靜。” 鈺哥兒一聽要出去看熱鬧,眼睛都亮了,拍著手又叫又跳,“太好了,太好了,出去看表演啰!” 聲音剛落,又聽到西廂房里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哭聲。鈺哥兒驚得立住,收斂了歡快雀躍的神情,縮著脖子吐了下舌頭。李氏和蕓娘也忍不住相視苦笑。 吃完飯后,宋蕓娘和李氏帶著鈺哥兒一起去了防守府。只見這里已經(jīng)是人山人海,幾乎張家堡所有的人員齊齊出動,將防守府門前的那塊空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宋蕓娘他們站在人群的最外側,只聽到里面的鑼鼓敲得震天響,最里面的人們正在不停地拍手叫好,他們卻什么都看不到。 正有些著急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宋娘子”。 宋蕓娘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小丫鬟站在不遠處沖自己招手,她疑惑的走過去,那小丫鬟道:“宋娘子,這里擁擠,什么也看不到。我家夫人請你到她那兒去看?!?/br> 原來,防守府門口有一個高臺,王遠、錢夫人等人都在那里觀看。上面視野開闊,錢夫人一眼看到宋蕓娘站在最外側,便讓小丫鬟領她過來。 宋蕓娘謝過了小丫鬟,帶著李氏和鈺哥兒上了高臺,見過了錢夫人。 錢夫人笑瞇瞇地摸了摸鈺哥兒的頭,又請他們在一旁的空凳子上坐下。蕓娘看了看這上面坐著的都是些副千戶、百戶的家眷,自然不敢妄自亂坐,便謝過了錢夫人,和李氏、鈺哥兒站在一旁觀看表演。 只見防守府前,一支支喜氣洋洋的隊伍你方唱罷我登場,舞龍燈的,將一條巨龍舞得騰挪跌宕,分外精彩;舞獅子的,將那獅子舞得活靈活現(xiàn),威風凜凜;踩高蹺的,更是花樣百出,令人捧腹大笑。 隨著一支支隊伍的表演,圍觀的軍戶們時而鼓掌,時而叫好,時而發(fā)出大笑,將元宵節(jié)的熱鬧氣氛掀到了最高潮。 到了最緊要的關頭,王遠先站起來發(fā)表了一通感謝眾軍戶陪著他一起共度難關、期望明年和順安泰的感言,最后宣布獅子搶繡球大賽開始。 隨著錢夫人將手中的大繡球拋出去,場中的十幾只獅子激烈地搶起了繡球。動作驚險緊張,高潮迭起,圍觀的人們屏住呼吸,時不時發(fā)出一兩聲驚嘆。 宋蕓娘想在眾獅子中找到蕭靖北舞的那一只,可是每一只都大同小異,實在無法找到。 正看著,只聽人們發(fā)出了一陣驚呼,卻見一只獅子左躲右閃地突破數(shù)只獅子的重重包圍,高高騰起,將拋向半空中的繡球牢牢地銜在嘴中。蕓娘半張開的嘴還沒有合上,卻見這只獅子已經(jīng)跑到了她的身前,將嘴里銜著的繡球拋給她。 蕓娘捧著迎面飛來的大繡球,倒是驚嚇了一番。她有些怔愣地看過去,只見那獅子沖著她眨了眨眼睛,隨后張開了嘴巴,露出了蕭靖北那張明朗俊逸的臉,正在里面沖著她燦爛地笑著。 “爹爹!是爹爹!爹爹好厲害!”蕓娘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旁的鈺哥兒已經(jīng)歡喜得手舞足蹈。 獅子搶繡球大賽,最后自然是蕭靖北和張大虎舞的這一只獅子取得了勝利,他們歡歡喜喜地從王遠手里領到了十兩銀子的獎勵。宋蕓娘站在一旁,看著意氣風發(fā)、英氣逼人的蕭靖北,心中充滿了驕傲。 作者有話要說: 本周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周二、周三休息兩日哦,周四繼續(xù)更新。見諒見諒o(n_n)o~ ☆、新出現(xiàn)的商機(上) 北方的春天到得晚。江南已是春暖花開、草長鶯飛的時節(jié),張家堡卻還是春寒料峭、寒意襲人。寒風仍在原野上呼嘯,青云山上還有積雪尚未融化,飲馬河面也留有薄薄的浮冰,冬天似乎還舍不得離去,要在這片土地上施展它最后的余威。 盡管如此,一些勇敢的小草已經(jīng)忍不住探出頭,從被冬雪覆蓋滋潤了一個冬季的土壤里鉆出來,吹響了春天的號角。張家堡外的那片原野雖然只是浮現(xiàn)出一層淡淡的綠意,但已經(jīng)煥發(fā)出盎然的生機。 張家堡外的田間地頭,到處都是軍戶們忙碌的身影。他們經(jīng)過了冬歇的休整,重新回到了賴以生存的田地上勞作。他們躬身在田地里,有的墾田,有的播種,在一年伊始,灑下了滿滿的希望。 因張家堡的富戶和官員在去年韃子圍城之時離開了一些,他們的田地除了一部分屬于私田外,大多數(shù)都是屬于張家堡的軍田,王遠便可以重新進行分配。 蕭靖北也分了一些田地。他作為總旗,比一般的軍戶多分了三十畝地,一共分得了八十畝田地,旱田、水田各占一半。他分得的田地大多屬于走了的那些富戶們,而這些田地土壤肥沃,不用怎么費心伺弄,種出的糧食都會有不錯的收成。 總旗和小旗的好處是,雖然比一般軍戶分的地多,但是交的稅糧卻一樣是五石。而且,在軍堡里,一旦當上了小旗或總旗甚至更高職位的官員,便可以差使手下的士兵幫忙種田。百戶以上的官員更是不必說,他們大多是直接雇了家丁。 得益于他總旗的官職,蕭靖北優(yōu)先分到了牛和犁,又叫了手下幾個士兵,沒幾天功夫便墾好了田,順便將宋思年家的田也墾了一遍。 蕭靖北雖然和其他總旗一樣,請了手下的士兵幫忙種田,但他并不是像他們一樣只管了幾餐飯,而是另外給了一些銀兩作為報酬,令這些士兵既驚訝又感激。 更為輕松的是,蕭家還處在不用交稅糧的頭三年,因此,蕭靖北在種田一事上幾乎沒有費什么心思。家里有一個會干農(nóng)活的宋蕓娘,宋家還有一個種田經(jīng)驗還算豐富的宋思年,蕭靖北便只需在必要的時候請人下地耕種便可以了。 張家堡的男、女鳥銃隊都已經(jīng)訓練得卓有成效。年后京城神機營派下來的鳥銃教官正式“接管”了鳥銃隊,蕭靖北樂得清閑,便將主要的精心都放在了城門防守之上。 他每日早出晚歸,日子過得簡單而有規(guī)律,宋蕓娘也是婦唱夫隨。每日清晨,她隨著蕭靖北一起晨起練幾下拳腳,忍著被蕭靖北嘲笑和“揩油”的風險向他虛心請假一番。吃過早飯后,蕓娘便帶著鈺哥兒去宋家,讓鈺哥兒跟著宋思年開蒙,自己則幫著宋思年將家里收拾一番。畢竟荀哥兒開年后已和許安文一同去了靖邊城的書塾讀書,柳大夫的房屋建好后,也和田氏一道搬了回去。宋蕓娘每日回家看看,又讓鈺哥兒跟著宋思年讀書,以免宋思年孤單。 宋蕓娘在宋家吃過了午飯,便帶著鈺哥兒回到蕭家,再準備蕭家的晚飯。晚上蕭靖北回來后,一家人便團團圓圓地吃上熱乎乎的一頓。日復一日,日子過得簡單而充實。 除了不事稼穡的蕭靖北之外,宋蕓娘的心思也不在種田之上,而是有著更為重要的事情。 此時,蕭家的院子里,煙霧繚繞,芳香撲鼻,一片熱火朝天。原來,宋蕓娘和王姨娘、許安慧、李氏一起正在做面脂,連蕭靖嫻也在一旁幫忙。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四五個女人一邊干著活,一邊說說笑笑,越發(fā)熱鬧。 原來,春節(jié)期間,許安慧去靖邊城給舅舅舅母拜年,帶回來一個令人激動的好消息。宋蕓娘上次托許安慧舅母賣的那一批面脂口碑極好,那些人用完了之后,都紛紛去舅母那兒詢問是否還有賣的,有的人甚至還心急地下了定金。 有了這樣一個好的開端,宋蕓娘和許安慧都興奮莫名,他們迅速去靖邊城購買了一些做面脂的原料,準備再做一批貨。 他們在蕭家院子里開起了手工作坊,正做的熱鬧的時候,突然門口有一個婦人高聲笑著:“哎呀,好熱鬧啊。怎么這么香?這是在干什么呢?” 宋蕓娘他們向門口看過去,卻見門口站著一個身材瘦小的婦人,穿著寶藍色暗紋綢緞夾袍,發(fā)髻上簪了幾只金簪,比一般張家堡的婦人打扮得富貴,卻是徐文軒的母親蔡氏過來串門。 春節(jié)過后,徐文軒的父親帶著徐富貴去了靖邊城照顧生意,蔡氏便留了下來,專門照看徐文軒。 蔡氏是一個閑不住的人,又極善交往,沒幾天工夫,便和左鄰右舍混得十分熟絡,經(jīng)常沒事兒的時候去串串門。對于蕭靖北這樣比徐文軒職位高、兩家之前又有著共同充軍淵源的人家,更是走得勤。她善交談,說話又風趣,蕭家?guī)讉€婦人都十分歡迎她的上門。當然,蕭靖嫻肯定是除外,連帶著王姨娘也有些點兒恨屋及烏。 不過,蔡氏對于徐文軒和蕭靖嫻之間的那一點兒事情倒是全然不知,她每次來見到蕭靖嫻,都是笑呵呵地贊她長得好,一個勁兒地說將來不知哪個有福之人可以娶了她去。這樣的夸贊,卻令蕭靖嫻懷疑她是有意嘲笑自己,不禁心中更是怨恨。 此時,蔡氏笑瞇瞇地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包點心,對李氏笑道:“李jiejie,這是我家老爺子托人從靖邊城帶回的點心。我們家文軒不愛吃這些甜食,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這不,帶給您嘗嘗?!?/br> 李氏忙將笑著謝過了蔡氏,命王姨娘接過點心,又讓蕓娘倒茶。 “不用客氣了,你們忙,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蔡氏搖了搖手,又好奇地看著院子里小爐子上煎著的香脂,問道:“這是煮的什么呀,這么香?” 李氏便笑道:“這是在做面脂。我家蕓娘年前在靖邊城賣了一些,那些人用得好,都還要訂貨,所以正趕著做呢!” 蔡氏已經(jīng)察覺到了其中的商機,她頗有興致地問:“李jiejie,您媳婦可真有本事,還會做這么好的東西。不知有沒有做好的成品,讓我開開眼?” 蕓娘抿嘴笑了笑,進房拿了一盒面脂遞給蔡氏,“蔡嬸嬸,您見多識廣,這哪里是什么好東西,不過是我們鄉(xiāng)野之人用的粗物罷了。您不嫌棄的話,就拿去試用一下,用的好的話我這兒還多得是?!?/br> 蔡氏到底是生意人,她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只見盒子雖然不是很精致,但里面的面脂膏體白潤細膩,蘭香襲人,用手指沾上一點抹在手背上,只覺得又滋潤又滑膩。她在心中轉了轉,已經(jīng)打定了幾分主意,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仍是好奇地問:“這面脂倒還不錯,不知你們是如何賣的?” “我們幾個婦人,能夠怎么賣,不過是托安慧她舅母在靖邊城代賣罷了?!崩钍洗鸬馈?/br> “哦……”蔡氏沉吟了片刻,“我倒有一個主意,不知你們可愿意?” “什么主意?”幾個女人齊齊看向蔡氏,連一直低著腦袋裝作透明人的蕭靖嫻也好奇的抬頭看著蔡氏。 蔡氏笑了笑,“我家老爺開年剛剛在靖邊城又盤下了一個店鋪,準備賣些婦人用的日用雜貨。不如將你們做的面脂放到我家店面去賣,這樣也許會賣的更好一些?!?/br> 此言一出,宋蕓娘他們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激動,眼睛也在放亮。卻還是李氏沉得住氣,淡笑著開口,“蔡家妹子,您的這番好意我們實在是感激。只是做面脂本小利薄,只是我們娘幾個閑來無事做著玩玩,順便貼補一下家用,若大規(guī)模的做,一個是精力上恐怕不夠,另一個嘛……不知用您家的店鋪要收多少費用,如果交了之后還抵不了賺的,那我們也省得淘那個神哪!” 蔡氏愣了愣,隨即換上笑容,“李jiejie,看您說的,我們都是近鄰,我們家文軒又一直得您家蕭總旗關照,談什么錢啊!我看這樣吧,你們的面脂先在我家店鋪試賣一個月,價錢你們定,我們家一文錢的柜臺租金都不收。一個月后,若銷量尚可,我們再談具體的分成事宜,這樣可好?” 李氏猶豫了下,正準備開口應下,宋蕓娘卻對她使了個眼色,笑吟吟地對蔡氏道:“蔡嬸嬸,這樣吧。這個事情畢竟是大事,我們幾個婦人也做不了主,不如等我家官人晚上回來了,我們和他商量一下再定。明日再給您答復,可好?” 蔡氏方才試用了面脂,已經(jīng)識貨地知道這面脂品質(zhì)上佳,又是蕓娘他們自己制作,只要價錢合理,銷路打開了,以后不愁賣不好。所以,她倒是十分誠心的想和他們合作一把。 只是宋蕓娘他們對做生意的人有些防備心理,總害怕會不小心被他們給坑了或者賣了,所以不敢輕易做決定。特別是蕓娘現(xiàn)在嫁為人婦之后,不再像以前那樣凡事沖在前面,自行做決定,而是對蕭靖北有了幾分依賴心理,總想著要和他商量一番才能做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本周沒有榜單,沒有字數(shù)的壓力,輕松之余也有幾分悵然。請容許我在輪空的這一周里稍稍放松一下,本周的更新可能會比以往要稍微少一點兒,不過也許仍保持不變甚至會更多,看自己的狀態(tài)以及親們對本文的喜愛程度啦,有時候你們一個小小的鼓勵都會給我無盡的碼字動力。雖然本周不在榜上,但請仍然支持和關注本文哦! ☆、新出現(xiàn)的商機(下) 晚上蕭靖北回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宋蕓娘便提起了蔡氏要和他們合作的事情。 蕭靖北卻不是很贊同,“這些事情,你們平時閑著沒事的時候做著玩玩也就罷了,還真的要大張旗鼓地做生意?。俊?/br> 宋蕓娘有些不服氣,斜睨了他一眼,氣鼓鼓地道:“我們怎么就不能做生意了,你瞧不起我們啊?” 蕭靖北不禁笑著搖了搖頭,“我家娘子這么厲害,小生哪里敢瞧不起你。只是不想讓你……”他看了坐在上首的李氏一眼,頓了頓,“讓你們辛苦而已。再說,家里現(xiàn)在的日子還過得去,今年不用交稅糧,我也還有些俸祿……” “算了吧,這么一大家子人,你那點兒俸祿,是夠吃還是夠喝?錢多了又不會咬手。”李氏已經(jīng)忍不住插言,“我看這是個機會,不管掙多掙少,總好過沒有。而且做面脂也是在家里,風不吹雨不淋的,有什么辛苦的,總比在地里勞作要好。如果做得好,掙到了錢,我們就雇人下田干活,咱們娘幾個就一心一意地在家里做這個面脂?!?/br> 聽說可以不用下地干活,王姨娘和蕭靖嫻雙眼都在放光,王姨娘忙道:“jiejie說的是,難得蕓娘有這么個好手藝,不好好發(fā)展一下可惜了?!?/br> 蕭靖北沉吟了片刻,看到桌子上四個女人期盼的雙眼,連一旁一臉懵懂的鈺哥兒也眼巴巴地看著他,便有些頭痛,只好點頭認可,“好吧,好吧,就依你們。只是,徐家是生意人,合作的事情還是要立下文書,寫得清清楚楚才好?!?/br> “這不是正在和你商量嘛!外面生意的事情由你們男人做主,家里做面脂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女人了?!彼问|娘笑盈盈地看著蕭靖北,言語中帶了幾分撒嬌和依賴。 蕭靖北搖了搖頭,含笑看著蕓娘,眼里帶著無可奈何的寵溺。 “四哥,為什么非要和徐家合作,我們家不是還有些銀兩嗎?不如就在靖邊城盤個店面自己做生意?!笔捑笅孤牭叫旒揖筒皇娣辉敢夂退麄償囋谝黄?。 蕭靖北還未開口,李氏已沉聲道:“靜嫻,你好大的口氣,做生意是那么容易的嗎?別說家里沒有閑錢,就算真有余錢,也不能貿(mào)貿(mào)然去盤什么店子。家里就這么幾個人,誰有工夫去照看店子?!?/br> 蕭靖嫻本來想說“我去?!笨墒峭跻棠镌谧雷酉缕疵端氖郑阒缓米髁T,埋頭悶悶地扒著飯。 “靜嫻,我們家和徐家不一樣,不能自己做生意?!笔捑副钡f道。 “為什么?”蕭靖嫻抬起頭看著蕭靖北,瞪大了眼睛。 蕭靖北嘆了口氣,“你難道不知道我們軍戶是不能做生意的嗎?” “那徐家為什么可以?”蕭靖嫻不服氣地問。 “人家徐文軒是一人充軍,不累及家人。他家本來就是商戶,為什么做不得生意。我們家可是全家充軍,怎么能跟他們家比?!笔捑副钡恼Z氣帶了幾分沉重。 “全家充軍”這四個字好像一座沉重的巨山,一下子壓在蕭靖嫻的頭頂上,她突然發(fā)覺連一向被她瞧不起的徐文軒都比她條件好上許多,她頹然垮下肩,哭喪著臉,垂頭悶不做聲。 晚上,宋蕓娘和蕭靖北躺在炕上閑聊,說到了蕭靖嫻。 “蕭大哥,你這個好meimei,來到這里這么長時間了,還是看不清現(xiàn)實,老是抱著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其實,你們家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管怎樣都比當初我們家剛來張家堡時要好得多了……” “什么你meimei、你們家、我們家的,都嫁進我們家這么長時間了,還把自己當外人啊?!笔捑副辈唤麚Ьo了懷里的蕓娘,懲罰性的加重了臂力。 宋蕓娘有些吃痛,不滿地掙扎了幾下,卻被他越摟越緊。蕓娘白了他一眼,皺著眉頭道:“我倒是想把她當做meimei啊,可是她眼里沒有我這個嫂子?!?/br> 蕭靖北也有些頭痛,他愛憐地看了蕓娘一眼,柔聲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靜嫻自從家里出事之后,便一直接受不了現(xiàn)實,平時說話行事也有些怪里怪氣的。我母親年歲老了,身子多病,不想動氣,便不愿多管她;王姨娘在她面前一向是沒有開口便先矮了半截,也不敢管她;我這個做哥哥的畢竟是男子,她那些女兒家的心事無法對我說,我也不好管她。倒只有你這個做嫂子的,與她年歲相近,找機會和她聊一聊,開導開導她?!?/br> 宋蕓娘哼了一聲,翻了個身,背對著蕭靖北,沒好氣地說:“好好好,敢情你們一家子全都是不敢得罪人的好人,讓我來做這個壞人?!?/br> 蕭靖北忍住笑將她的身子扳過來,只見燈光下,蕓娘那雙水盈盈的大眼睛波光流轉,正幽幽看著他,帶著幾分委屈,幾分埋怨。他的心一下子軟了,柔聲陪笑道:“好啦好啦,是我說錯了。我不過是想讓你們關系更近一些而已?!闭f罷目色一黯,語氣帶了幾分蕭索和低沉,“畢竟,我的兄弟姊妹中,也只剩下了她一人。你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只希望你們關系融洽,和和樂樂。以后再給靖嫻找一個好人家,也了了我的心愿?!?/br> 蕓娘心中一軟,不由放松了神情,輕聲道:“我對靖嫻自然是沒有任何成見的,只是不知為何,靖嫻似乎總和我有著隔閡。你放心,我必不會讓你為難,以后慢慢找機會開導靖嫻。畢竟,人心都是rou長的,日子長了,沒有融化不了的冰……” 蕭靖北靜靜看著宋蕓娘那張柔美的臉,淡黃色的燈光為她的臉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她眉目如畫,吐氣如蘭,一張紅潤的小嘴猶自慢慢說著,蕭靖北已經(jīng)忍不住俯身堵住了她的嘴…… 宋蕓娘有些怔住,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推,卻哪里推得動,只好掄起小拳頭在他堅實的背上捶了幾拳。 蕭靖北發(fā)出幾聲悶笑,順便抬手一揮,熄滅了煤油燈。室內(nèi)很快陷入了一片黑暗,掩蓋住了滿室的旖旎風光…… 卻說蕭靖北嘴上雖然不甚贊同,行動卻快。第二天上午,他便抽空去尋徐文軒,和他商談合作的事宜。 徐文軒倒是大吃了一驚,他本來從未插手家里的生意,對生意一事也是不甚了解,便說要回家同母親商量。 蕭靖北雷厲風行,便和徐文軒一同到徐家,經(jīng)過好一陣子的討價還價,終于與蔡氏定下了合作事宜,還立下了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