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新的縣令
“盛風他……”祝深臉上的肌rou在微微顫抖,聲音也跟著顫栗。 花心面色如水,她伸手握住了祝深的手,這才驚覺,祝深的手涼得像是在冰箱里凍過的飲料。 唇瓣輕蠕,她輕聲安慰道,“莫怕,我在呢?!?/br> 認真地對上祝深向自己看來的眸,她目睹著祝深情緒慢慢地穩(wěn)定,這才勾唇淺笑。 “路上他帶著一些精衛(wèi),如今有消息傳來,說是他在途中起兵了,還帶著精衛(wèi)上山當了賊匪。”祝深吞了口唾沫,急急地說道。 這個…… 何盛風造反了?可是為什么呢? 輕嘆一聲,花心低低說道,“你先穩(wěn)下來,莫要擔心,何大人忠君愛國,豈是會行忤逆之事之人,這中間定然有詐?!?/br> “我知他沒那么大的膽子,我知他不會的?!痹挍]說完,斗大的淚珠兒已經(jīng)吧嗒吧嗒掉落在了桌案上,還有一滴竟是滴到了茶盞里,慢慢地與茶水融為一體。 花心緊了緊握著祝深的手,她點頭附和,“既然我們知道,就不必自亂陣腳。” “可,萬一是……”祝深可憐兮兮地看向花心,祈求能夠在花心這里找到一絲安慰。 這個時候,她才像個女人呢,往日里在人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縣丞大人,也是會傷心的普通女子。 花心想了想,說道:“其一,有人想以此法來攪渾漢州城的水,挖出你或者支持太子的親信,其二,是反方想要將何大人置于死地,便逼著他上山抵抗?!?/br> 想一想,這兩種可能性都是存在的,至少目前看,不能排除任何一種。 “還有一種,則可能是謠傳?!被ㄐ囊娮I畹捻永餄M是絕望,只得安慰。 其實這消息是謠傳的可能性極小,所謂無風不起浪,但為了讓祝深能少焦慮些,此時也顧不了太多。 “謠傳?”祝深的眼睛里閃過一抹光亮。 花心點頭,“何大人在漢州為官這許多年,也并未得罪了什么人,即便是因為熙王貶來此地,何大人對四皇子也是沒有什么威脅的,犯不著這樣來對付何大人?!?/br> “是嗎?”祝深看起來已經(jīng)完全亂了陣腳。 長嘆一聲,花心點頭,“自然是這樣,你不必太過擔心,如今為了以防萬一,你須得表現(xiàn)得如往常一樣,或者是比往常還要愉悅,以此來證明你與何大人早已心生嫌隙,即便到時候那些人真的想攪渾漢州城的水,可漢州有你坐鎮(zhèn),想必是依舊能夠安定些的?!?/br> “可是過幾日新的縣令就要來了?!弊I钣行┦涞卮瓜骂^。 太難了,實在是很難,她終究不是男子,沒有那份擔當。 “你可以的?!被ㄐ恼J真地看向祝深。 祝深再次抬眸,目光中攜帶的更多是堅強,緊緊咬著唇,說道,“好在新的縣令是左渠王子胥將軍的兒子,若是衛(wèi)家或者花家的人,我怕是也要跑了。” 左渠王子胥將軍?盧高恭的兒子? 這個左渠王是駐守皇城的將軍,聽聞為人耿直,就是見了皇帝,也是直言相告的。 此人有個妹子是皇帝的徽妃,徽妃是二皇子的生母,可二皇子從小是養(yǎng)在了太后的身邊,后來太后去世,這二皇子也大了些,便就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不過二皇子整日里病懨懨的,耳根子又很軟,所以不論是太子還是四皇子,對二皇子的態(tài)度都是相當溫和,所以二皇子如今是站在中立的位置上不偏不倚。 如今皇帝派了盧家的人來當縣令,那便說明了太子被陷害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了緩和,所以皇帝用一個中間人來暫時壓一壓局勢。 倒也真是苦了這位盧公子了,竟然被派到這么天高皇帝遠的地方。 “這盧將軍之子怎會愿意來這種小地方?”花心話鋒一轉,移開了話題。 祝深茫然地看著花心,她這幾日神思恍惚,今日聽聞了何盛風的消息,嚇得馬上跑來找花心,反倒是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許是皇帝旨意,不得不從?!弊I钪Z諾地回應道。 花心微微一笑,她放開握著祝深的手,撿了一只新的茶盞,重新給祝深倒了一盞熱茶,“你手涼如冰,還是喝口熱茶暖一暖吧?!?/br> 其實花心并沒有覺得這樣的情況很違和,可是祝深卻覺得有些羞愧,她垂著眸子頭也不敢抬起來。 “你才十四,卻有如此定力與智慧,這讓我實是羞愧?!鄙羁痰赜X得自己比不上這個小丫頭,饒是在官場上混跡多年,可現(xiàn)在卻還慌亂地來找花心給自己定神。 花心深吸一口氣,給自己也倒了一盞茶,她抿了一小口,這才說道,“原本人之性格千變萬化,大人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兒在意呢,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如何化解此次的危機?!?/br> 如果不是多活了一世,又是先進的現(xiàn)代穿越而來,恐怕十四歲的年紀,真的還只知道玩耍而已。 “依我之見,若是盧將軍之子來做縣令,說明陛下已經(jīng)對太子之事有了定論?!被ㄐ难雒鎸⒁槐K茶大口地吞下,酣暢淋漓地說道,“太子平安矣?!?/br> 太子是平安了,可何盛風怎么辦??? “何大人之事我們需暫且等等,看看情勢再做決定。”花心知道祝深真正關心的是什么,所以便接著說道。 祝深連連點頭,“無缺所言甚是,我不該自亂陣腳,若盛風真的遇險,還指望著我去救他?!?/br> 花心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如何勸說,所以就只能保持沉默。 如果自己是祝深,那她一定不會再為了一個男人的死活這樣肝腸寸斷的,生生死死均有天定,她就算是哭瞎了眼,死了的人是不會再活過來的,而活著的人,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傷心欲絕而真的折壽。 可能這就是生命吧,祝深自然是看不破的,恐怕這些古代人都沒有她看得明白清楚。 心里苦笑,可面上卻保持著溫暖的笑容,這笑容讓祝深原本慌張的心變得安定了很多,也踏實了很多,她找到了方向。 祝深是晚上才走的,花心仰面躺在榻上,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眨巴著,盯著黑乎乎的房梁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