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去親親他
霍有新奇怪地瞧了眼床榻邊剛剛添了炭的火盆,上前伸手摸摸南吟泓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額頭,愈發(fā)狐疑起來,自言自語道,“這也不燙啊?!?/br> 走出營帳后,霍有新命令道,“請大夫來?!?/br> 他不懂醫(yī)術(shù),想必南吟泓是真的病了,還是應(yīng)該請大夫來看看最為穩(wěn)妥。 另一邊,花心牽著泡芙和武祿,領(lǐng)著秋香一起走回了玉增王的營地。 “姑姑?!蓖蝗唬矁簺_上來面色復(fù)雜地看著花心。 再次見到喜兒,花心第一反應(yīng)便是將喜兒上下打量了一遍,這個女人潛伏得夠深的,以前還覺得她是真心疼愛武祿,可現(xiàn)在看來,這女人的演技不是一般的高深莫測呢。 咦,她怎么叫她……姑姑? 遲疑半晌,花心皺眉問道,“你怎么叫我姑姑?” 平日里,喜兒總是叫她姑娘的,今兒改口改的這么突然,不會是有什么重大變故吧? “王爺遺言,您是他的義妹,日后小王爺也將由姑姑撫養(yǎng),等回了王府,便同小王爺住在一處?!毕矁阂蛔忠痪涞鼗貞?yīng)道。 玉增王還留下了遺言?看來他真的是鐵了心要去當(dāng)英雄了。 低頭見武祿紅著眼,花心松開武祿的手,說道,“去見見父親最后一面吧。” 這個女人是瘋了嗎?怎么可以告訴武祿這件事呢? 喜兒驚訝地看向花心,“姑姑,你……” “你帶武祿去見見王爺吧,想必王爺也想看看他最喜愛的兒子?!贝驍嘞矁旱脑挘W悦畹?。 既然玉增王這么信任她了,她便不能辜負(fù)了他的期望,此生一定會讓武祿快快樂樂地長大。 喜兒一怔,她剛牽起武祿的小手,卻聽花心說道,“等等,你帶著泡芙吧,我跟著武祿去。” 不明所以地看向花心,顯然花心并沒有向她解釋的意思,也不敢耽擱,只好簽了泡芙,進了武祿的營帳。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笨粗涞摮槌榇畲?,心疼地說道。 這個傻孩子,如果知道事情會是這樣,她出去找玉增王的時候就應(yīng)該帶著武祿,說不定玉增王看到武祿以后,就會心一軟,放棄自殺了呢? 再次走到玉增王的營帳外,這里已經(jīng)被蒙上了素絹,就連康側(cè)妃也已經(jīng)穿上了喪服。 心中一凜,還好自己向來不怎么張揚,穿的衣服顏色都是特別樸素的,不然冷不丁來此,得多突兀啊。 “康側(cè)妃,讓小王爺見見兄長最后一面吧?!彪m然自己名義上已經(jīng)是玉增王的義妹,但畢竟人家康側(cè)妃是王爺?shù)腻?,所以還得尊重康側(cè)妃的意見。 康側(cè)妃微微側(cè)過頭,向著身后的女人命令道,“將喪服拿來。” 花心看著那女人從身后的一個大箱子里掏出兩個包裹,向著自己走來。 說句對死者不太恭敬的話,她反而有點想要看一看古代的喪服長什么樣子。 女人走到花心的呃面前,恭敬點頭說道,“請姑姑與小王爺?shù)礁舯跔I帳更衣?!?/br> 沒有反駁,牽著武祿走到了隔壁的小房間里面,先是幫著武祿穿好喪服,花心也已經(jīng)對這種自己沒有見過的衣服有了一知半解的了解,索性自己撿起,胡亂穿起來。 “請奴婢為姑姑更衣吧。”那婢女憋著笑,上前說道。 一頭霧水地盯著婢女,好半晌,終于點了頭。 看來自己還是不太了解古代的生活,畢竟也不是誰家都會遇到喪事的,更何況自己是個孤家寡人,就算是那位母親為了救她而死了,但最后連她的喪禮自己都沒能參加,還真的是不孝。 不對,不孝的應(yīng)該是那位故意把自己引到這里來的花心吧,她連自己的親娘都不要了,自己直接跑到了另一個世界里。 無奈地苦笑,自己跟花心其實半斤八兩,她要是孝順,當(dāng)初怎么會不顧親人反對,就跟那人私奔了呢,現(xiàn)在更是連自己親生父母的面都見不到,自己又能孝順到哪里呢。 想著想著,那婢女已經(jīng)給花心穿好了衣服。 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縞素喪服,不自覺地雙眼朦朧起來,就算是在現(xiàn)代,她也沒有機會穿著這樣的衣服給父母送終,現(xiàn)在反倒是為了一些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披麻戴孝,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阿祿,待會兒見了父親不要哭,你知道嗎?你父親臨終的遺言說,希望你要此生快快樂樂的?!倍紫律砜粗涞摰男』槪奶鄣赜靡滦漭p輕拭去他的淚水,抿唇安慰道。 自己不能倒下,如果她自己都倒下了,那武祿該怎么辦呢?往后還有很多硬仗要打,比如好好與玉增王妃較量一番,或者是這位康側(cè)妃。 當(dāng)初康側(cè)妃極力倡導(dǎo)自己做玉增王的義妹,是因為這樣符合當(dāng)時她自己的利益,但現(xiàn)在玉增王不在了,而且遺言還說要將武祿交給自己撫養(yǎng),僅僅因為這么一句話,想必康側(cè)妃已經(jīng)將自己打入了敵營吧? 深吸一口氣后,緩緩站起來,牽著武祿走向外面。 康側(cè)妃的眼淚那真的是吧嗒吧嗒,不停地掉落,任憑誰看了都會心疼地上前安慰,但花心沒有,她只是恭敬地行禮,“請康側(cè)妃準(zhǔn)許無缺與小王爺去見兄長最后一面?!?/br> “去吧?!笨祩?cè)妃以袖掩面,便答應(yīng)了。 牽著武祿走進放置玉增王尸首的營帳里,這一次,心情平靜了很多,或許是因為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事實,又或者是因為她逼著自己不要去想悲觀的想法,現(xiàn)在處理好玉增王的后事,才是首當(dāng)其沖的事情。 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門口,玉增王此時身體僵硬無比地平躺在木板上,被一片白布蓋住尸體,什么也看不到。 “去吧,去親親他?!睆娙套∵煅剩ㄐ闹噶酥?,說道。 不過,雖然嘴上這么說,她還是沒有松開牽著武祿的手,而是緊緊將那冰涼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一直走到了跟前。 徐徐伸手,牙一咬,揭開了蓋著玉增王頭的白色錦緞。 只見玉增王平靜地閉著眼睛,表情沒有絲毫的痛苦,不過臉上煞白,沒有半點血色,這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