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看著周圍百姓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胤禛皺了皺眉,讓高無庸帶上這女子去了河南巡撫的府邸。準(zhǔn)備直接將她扔給河南巡撫,讓巡撫大人頭疼去吧。 河南巡撫姓章,是個漢人,家里也是書香世家,中了進(jìn)士以后做了一方的父母官,雖不至于清廉如水,但不是貪官蛀蟲。在位子上也為百姓做了幾件實(shí)事,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算得上是個好官。 章大人恭恭敬敬的給胤禛請安后,看向了那身著白衣的女子,心中暗忖,這莫不是四貝勒看上的姑娘,打算帶回府?對于皇子阿哥,他一向沒什么好感,身嬌rou貴不懂疾苦。但人家的出生決定了一切,暗暗嘆口氣,頜首低眉不言不語。 胤禛啜了一口茶,說道:“這人攔著爺?shù)霓I子喊冤,爺是來修建河堤的,所以就將人帶到你這了。” 章大人立刻聽出了胤禛的潛臺詞,他向胤禛行了個禮轉(zhuǎn)身問向那女子道:“本官乃河南巡撫,你有何冤屈,盡管訴來?!边@么長時間沒來喊冤,偏偏四貝勒一來就出現(xiàn)這情況,他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白衣女子雙膝跪地,對著胤禛盈盈一拜,絲毫沒有看章大人一眼。頭上簪子的流蘇隨著她的啜泣搖搖曳曳,柔亮的秀發(fā)松松的束在腦后,可能是因?yàn)閿r轎的緣故,還有幾縷發(fā)絲跑到了外面,繞過她纖細(xì)的肩膀,垂落在胸前。 “大人,小女子姓蘇,乃河南陳州人士。家中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是殷實(shí)之家。誰知那陳州知府的兒子看上了小女子,想讓小女子為妾。爹娘不愿,就被他使卑劣手段逼迫陷害?,F(xiàn)如今害得小女子父母雙亡,家中也……”蘇小姐說到最后已是泣不成聲。 章大人抽了抽嘴角,如果他沒搞錯的話,他才是父母官吧?蘇小姐你盯著四貝勒是個什么意思?章大人瞅了一眼胤禛,發(fā)現(xiàn)他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專心盯著自己手中的茶杯,只好開口說道:“此事本官自會查證,蘇小姐您可寫好了狀紙?” 蘇小姐抬頭看了一眼章大人,依然盯著主位上的胤禛,哀怨的說道:“小女子閨閣中長大,根本不知此事還需狀紙?!闭f完身體輕顫,輕紗羅裙襯得她仿佛水中的白蓮花,清純而嬌弱。 可惜她面對的是胤禛,這樣的表演在胤禛的眼里仿佛小丑一般的可笑,身為皇子他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更何況那女人眼里的貪婪掩都掩不住,嘴上說著不做小妾,可偏偏行為動作像極了小妾的作態(tài),真令人惡心。 看著那雙形似瑾薇的眼睛,胤禛閉上了眼,瑾薇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而且也沒有人能比不上她眼里的那股靈氣。不知道她現(xiàn)在如何,孩子出生了沒有?也不知道是否母子平安,小阿哥像不像自己?想到這,胤禛再也不愿在此磨蹭,站起身說道:“章大人,此事是你的管轄范圍,爺還需向皇阿瑪稟報(bào)修建事宜,先行離開了?!?/br> 說完,不等章巡撫說話,甩手離開了大廳。 章大人立刻躬身行禮,大聲的恭送胤禛離去,轉(zhuǎn)身看到蘇小姐失望的眼神,心里暗自唾棄。如此攀龍附鳳的女子,恐怕她說的事有七分是假的。 胤禛日夜兼程的趕回京城,已經(jīng)接到了瑾薇平安誕下嫡子的消息,雖然他十分想回府看望兒子,但是手中的事卻不容他多想,只好先行進(jìn)宮稟報(bào)公事。 康熙看著胤禛雖顯疲色但精神尚佳的面容,心中歡喜。瑾薇成功誕下嫡子沖淡了他對胤禛的些許愧疚,想著胤禛終有子嗣,怕是按耐不住,于是開口說道:“老四,你媳婦為你誕下了個大胖小子,朕也不是不通情達(dá)理的人,你先行回府,明兒再來回稟河南事宜吧。” 胤禛心里微微一動,臉上也露出了稍許喜色,恭敬的應(yīng)下后快步出了宮門。在離去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永壽宮的方向,嘴角微勾。 德妃看著冷清得有些空寂的宮殿,雙目無神,直到老嬤嬤出聲提醒她歇息的時候,才默默的轉(zhuǎn)過頭,任由他人伺候更衣。 老嬤嬤扶著德妃進(jìn)了內(nèi)室,看著她躺下以后,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娘娘,您想開些吧。十四阿哥只是被人慫恿了,您是他最敬愛的額娘,他不會這么對您的?!?/br> 德妃仿佛是找到了一個借口般,眼睛猛地亮了起來,她抓著老嬤嬤的手,臉上涌現(xiàn)不正常的紅暈,聲音尖銳,“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的!肯定是完顏氏說了什么,十四不會這么對我的,不會的??!” 老嬤嬤好半天才安撫下德妃,等德妃入睡以后,她撩開衣袖看著自己發(fā)紫的手臂,深深的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六章 老嫲嫲想起早些時候,十四阿哥不知從哪聽來的消息,怒氣沖沖的走進(jìn)永壽宮,也不向德妃行禮,對著德妃便是一通埋怨,說她害死了自己的嫡子,還誤導(dǎo)完顏氏讓他再害死了自己的庶子。最最誅心的是,十四阿哥居然說出寧愿沒有這個額娘的話! 德妃自是被打擊得不輕。她為十四做的謀劃全都被視而不見,她眼巴巴的捧著全部的真心卻被他棄之如敝屣。十四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才會說出不要她這個額娘的話? 還沒等德妃緩過神,就聽到瑾薇平安誕下嫡子的消息,下意識抬頭看向十四,發(fā)現(xiàn)他用復(fù)雜憤恨的眼神看著自己,德妃一口氣沒上得來,昏厥了過去。胤禎或許正在氣頭上,并未理會昏迷的德妃,袖子一甩便離開了永壽宮。 老嫲嫲想起醒來后仿佛失了魂似的德妃,心里有些腹誹,若是德妃對四貝勒有十四阿哥一半的好,也不會弄得現(xiàn)在這副模樣。想起四貝勒出宮建府后,十四阿哥在德妃耳邊不經(jīng)意的挑撥與抱怨,生生地打了個寒顫,將此事暗藏在心底了。 相比永壽宮的冷寂,四貝勒府倒是喜氣洋洋,不管其它的女人心中如何妒忌,表面上還是要帶著三分笑意,誠誠懇懇的恭賀瑾薇喜得嫡子。瑾薇對這些女人的想法不甚在意,只要她們老老實(shí)實(shí)的待著,心里如何想她也管不著,若是有人想動手害她的兒子……瑾薇瞇了瞇眼,她也不是個善茬! “啊嗚!”小包子一口含住了眼前的粉色蓓蕾,小爪子抱著雪白的高峰,專心致志的吮吸了起來。 瑾薇被小包子這一鬧,也回了神,調(diào)整了一下手臂的弧度,讓他躺得更舒服些。綠袖對于瑾薇親自喂養(yǎng)孩子還是頗有微詞的,在她的觀念里,只有那些家境困難的人家才會這么做。但是主子發(fā)話,她這個小丫頭也只有遵從的道理。 瑾薇親自喂養(yǎng)孩子倒不是因?yàn)槠渌氖裁丛?,只是她一直有修煉青木決,所以她的乳汁會比奶娘的好得多。而且小包子還太小,她也不敢直接用丹藥,所以只好自己服下,然后通過母乳喂養(yǎng)弱化藥力,給小包子打基礎(chǔ)。 等確定小包子吃飽喝足以后,瑾薇抱起他輕柔的拍打背部,直到他打出奶嗝為止??粗“右惶煲蛔儯絹碓桨尊勰鄣哪樀?,瑾薇眼帶寵溺,低頭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溫柔的說道:“寶貝,好眠?!?/br> 胤禛止住了門口欲通報(bào)的丫鬟,輕聲走進(jìn)了屋子,正巧看到瑾薇低頭親吻小包子的場景。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落在瑾薇的身上,烏黑的秀發(fā)松松挽了個髻,淡黃色的旗裝襯得她溫婉儒秀,溫柔的眉眼,甜蜜的笑容。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不自覺的微笑。胤禛從宮中出來一直有些躁動不安的情緒瞬間被安撫了下來。他詫異的挑了挑眉,似乎是明了什么似的彎起了嘴角。 瑾薇從胤禛來到門口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見他不想伸張,她也樂得裝不知道。輕輕的拍著小包子的背部,嘴里哼著不知名的歌謠,就如同胤禛不在的那段日子一般,享受著午后的休閑。 胤禛悄聲走到了瑾薇的身后,俯身看了看小包子,語氣里帶著兩分歡喜的說道:“不愧是爺?shù)膬鹤?,長得像爺!” 不是你的兒子還是誰的。瑾薇默默腹誹,表面上裝作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對著胤禛嗔道:“四爺,不帶您這么嚇人的。”說完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胤禛看著瑾薇明顯變大的某部位,眼神微暗,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低沉,“爺怎么嚇你了,嗯?”最后的尾音微微上揚(yáng),帶著少許意味不明。 瑾薇自是感覺到了胤禛語氣的變化,心里暗罵了一句色狼,眼里全是清澈懵懂,“我在哄寶寶睡覺,誰知道您不聲不響的站在了身后,當(dāng)然會被嚇到!” 胤禛仿佛不經(jīng)意的走到瑾薇身邊,瞄了眼睡著的小包子,低頭看著仿佛被他攬入懷里的小女人,聲音有些沙啞,“爺不在府里,辛苦你了?!?/br> 搖了搖頭,瑾薇看著小包子一臉溫柔,“哪里辛苦,這都是我該做的,當(dāng)不得爺夸獎?!彪S后打量著胤禛有些消瘦的臉龐,眉頭輕蹙,眼含心疼,“四爺在外幸苦了,您先去洗浴下,我燉了湯,等會好好補(bǔ)補(bǔ)?!?/br> 看著胤禛點(diǎn)頭應(yīng)下,瑾薇心里閃過一絲慶幸,胤禛眼里的那絲光芒實(shí)在是讓她看得心驚膽跳。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胤禛大手一撈,將近在咫尺的瑾薇摟進(jìn)了懷里,漆黑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看著她膽怯的閉上眼,纖長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心底涌出一股滿足感,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臉頰直至嘴唇。纏綿了好一會才慢慢的放開了她,胤禛愉悅的看著瑾薇變得通紅的耳尖,直到她快要惱羞成怒才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瑾薇迅速整理好自己散開的衣襟,暗啐了一口,她現(xiàn)在還在月子期間,胤禛自是不會歇息在這。自從她誕下了小阿哥,府里的女人都翹首以盼胤禛回京,卯足了勁討好他,想成功懷上個孩子。她只需照顧好小包子就好了,胤禛愛找誰找誰。 正當(dāng)瑾薇準(zhǔn)備為小包子縫制小衣服的時候,聽到門外小丫頭悄聲說著些什么,她似乎聽見了他他拉府,心里有些在意是不是洛琳家,于是她出聲道:“屋外的是誰?進(jìn)來個?!?/br> 片刻便看到一個綁著大辮子,身著粉色衣裳,約莫十三四歲的小丫頭,低著頭唯唯諾諾的走了進(jìn)來。見到瑾薇后似乎被嚇到一般,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吹描毖劢浅榇?,只好面帶微笑,輕聲細(xì)語的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福晉,奴,奴婢,叫流芳……”小丫頭抬頭偷看了瑾薇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頭。 三等丫頭,瑾薇點(diǎn)點(diǎn)頭,府內(nèi)的人員調(diào)配一般都是紅雯負(fù)責(zé)擬定,然后稟報(bào)于她。對這個丫頭她還是有少許印象,她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柕溃骸皠偛盼曳路鹇犚娔阏f起他他拉府,他家出什么事了?” 流芳冷汗直冒,她磕著頭,不斷的請罪。瑾薇看著有些煩悶,揮揮手說道:“我沒有怪罪你,你直接說?!?/br> 流芳鎮(zhèn)定了下自己的情緒,緩緩說起了他他拉府的事情。 原來流芳說的這個他他拉府并不是洛琳家,而是努達(dá)海的府邸。自從努達(dá)海從荊州回來以后,臉色陰郁,脾氣暴躁,看自己的妻子也不順眼了。他將府邸西南方的一個院子命名為望月小筑,天天晚上在院子里望著月亮唉聲嘆氣。努達(dá)海的妻子姓伊爾根覺羅,父親是朝中一品大員,她是家中庶女。當(dāng)初她嫁給努達(dá)海的時候,努達(dá)海只是個小小的總兵,說到底還是他努達(dá)海高攀了人家。所以這些年來努達(dá)海一直很尊重伊爾根覺羅氏,盡管他他拉老夫人有些埋怨伊爾根覺羅不讓努達(dá)海納妾,導(dǎo)致家中只有海明一個男娃。但不可否認(rèn)他他拉府比其他京城的府邸要簡單很多。 伊爾根覺羅氏對努達(dá)海的異常自然是看到了眼里,作為一個女人,她當(dāng)然知道努達(dá)海的反應(yīng)代表了什么,雖然她有些難過,但對于一個已年過四十的女人來說,更重要的是自己兒女的前程,若努達(dá)海再這般頹廢萎靡下去,海明的前程,海珍的親事該怎么辦?伊爾根覺羅氏深吸了口氣,找到了努達(dá)海,看著他一臉嫌棄的表情,忍不住心中酸澀,“努達(dá)海,我們成親這么多年,彼此很是了解。你若是真是喜歡那個姑娘,就帶進(jìn)府吧,我會好好對她的?!?/br> 努達(dá)海聽到伊爾根覺羅氏的話,先是眼前一亮,然后頹然的低下頭道:“不用了,她愛的不是我。月牙兒,月牙兒,為什么你愛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