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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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力相差太大的時候,在這個世界就是地位的懸殊,好比皇帝再怎么屈尊降貴跟一個民間砍柴郎做朋友,砍柴郎也絕沒可能放開心胸。 沈越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他裝裝b吹吹牛,養(yǎng)養(yǎng)寵物開開花是沒問題,真打架起來,他說不定還沒有媚姬的殺傷力大。 這么想起來還有點小傷感呢,沈哥就是這么文藝憂郁的深沉青年……老年。 “聽蕭嗎?”端靜似乎也看出沈越不愿意說是什么事,他生性并不多疑好奇,還天生少顆好奇心,別人不愿意說他也就不問,直接轉(zhuǎn)回了自己今日來的目的。他今天帶了一管紫竹洞簫,纖長的簫身在他修長雪白的指尖來回轉(zhuǎn)動,尾端墜著一塊沉沉的如意玉。 “你為何非要找我不可?”沈越好奇道。 端靜笑道:“因為你聽樂曲,只是在聽樂曲;而其他人聽來,卻是我,而不是樂曲?!?/br> 這句話說的稍微有點玄妙,沈越聽了好一會才能反應(yīng)過來——雖說他看端靜的笑容又發(fā)了一會兒呆。 “好吧,那你吹吧?!鄙蛟教ь^看了看小果子,確保它還是那么好好的,就輕挽了一下衣擺坐了下來,長長的衣尾如流云飄蕩,松松垂落于地,似祥云墜地。沈越拍了拍衣服沾上的落花,他發(fā)上的藤蔓生出幾縷嫩綠的新芽,輕輕勾起了兩縷長發(fā)。 端靜也微微一掃,就此落座,十指覆上簫孔,低頭幽幽吹奏起來,簫聲清麗飄然,猶如觀山間云水蔽,清溪山澗流,煙霧繞繞,朦朧又恬靜淡雅。 這次的簫聲并不像上次那樣的琴曲給沈越有一種很震撼的感覺,大概是因為聽起來沒有什么花草樹木的感覺。所以沈越的關(guān)注點還是在端靜的身上,他一直都覺得端靜簡直是絕色,估計九天仙娥都不一定有他十分之一的美色,如今看著端靜頷首吹奏簫曲,這種感覺就更為濃烈了。 玉面丹唇,鶴頸烏發(fā)…… 沈越正看得入神,簫聲卻幽幽的停了,端靜抬頭看著沈越,靜靜問道:“如何?” “我只聽出了山水煙霧之意,但要詳說,卻實在是說不出來了?!鄙蛟嚼蠈嵈鸬溃拔耶吘故遣菽境删?,又不是山水成精?!?/br> “你倒坦然?!倍遂o啞然失笑道,神色卻愈漸溫和起來,“我聽說有人能銜葉而鳴,其聲婉轉(zhuǎn)清靈,花下奴,你會不會?” “聽說?”沈越震驚道,“原來你也有不會的東西嗎?不過你都不會的東西,就更不要問我了,我當然也是不會的。再說葉子于我似一部分,難道你會抱著自己的手吹奏嘛?我先說好,吹口哨不算??!” 端靜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也僅僅只是耳聞而已,更何況世間萬技,我又并非神人,哪能皆會?!?/br> “哦~”沈越意味深長的感慨道。 第14章 靈體之雙生 果子長得不快不慢,但短短兩天就生出了嬰兒的眉目須發(fā),看起來倒真正有幾分人參果的樣貌來。 可這兩天沈越是坐立難安,吃不好睡不香,連模樣都憔悴了許多,生怕一個不注意這個小果子就掉地上斷了或者是被松鼠小鳥給吃了。翠嵐難得從妖城里逃出來見老樹精一面,就看見平日安然若素的沈越神色焦躁,簡直比來了葵水亂發(fā)脾氣的媚姬的神情還要恐怖。 這算是剛離虎口又入龍?zhí)秵幔坷蠣斪舆@是年紀大了火氣也大嗎? 翠嵐有點心虛的站在樹下,悶聲不吭,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老樹爺,這花期過了,怎么你的花今年還沒謝?” 沈越的眼神更恐怖了。 “嗚……我說錯什么了嗎?”翠嵐嬌弱不勝風(fēng)的往后退了一步,可憐兮兮的看著沈越道,“老樹爺你說我罵我都使得,就是不要打我,我害怕,我沒有那種愛好……” 沈越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一句“我也沒有那種愛好”噎在喉嚨里吐不出來吞不下去,臉憋屈的半青半白,煞是難看。 “翠嵐?!鄙蛟阶罱K還是耐住了性子,硬生生吞下了一口血,冷冷問道,“我問你,樹妖會對自己的每個果子關(guān)懷備至,心神牽引嗎?有一種心脈相連的感覺?!边@要是正常的情況,一個果子都折騰的沈哥快死了,那每年結(jié)一堆果子的樹妖……那畫面太美,實在不敢看。 “老樹爺,那叫人類女子懷胎十月生的兒子,不叫果子?!贝鋶咕狡鹊?,“我以前認識一個樹爺爺,他一結(jié)果就請我吃果子的。若是按你的說法,我嘴巴還沒張開就要被木鞭子活生生的抽死了?!?/br> 媽蛋……沈哥果然被人非禮了! 不過…… 與其說這個果子是個果子,倒不如說它是一個木靈,而且沈越后來循著果子的靈力來看,這枚果子是誕生于樹中心的樹髓人形心臟。換句話說,這個果子是沈越這棵樹的核心,是沈越的心臟。 那么問題就來了,一個心臟,一個核心,為什么會有神智? 大腦跟心臟各司其責很正常,但心臟卻有了自己的思想,這樣的話,作為“活”的一個必要物品,它已經(jīng)不需要大腦了。一個正常人怎么可能會分開兩個個體呢?那么,就只有一個猜想可以解釋這個局面了。 沈越當初以為被劈死的樹精本身,還活著,而且就是這枚果子。 以前沈越讀過一本書,歲月荏苒,已經(jīng)記不清是什么書了,但里面的一句話卻令他記憶猶新:一旦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實,那么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議,那就是事實的真相。 這么一想,沈越卻只覺得連綿不絕的寒意從心底生出,再沒有半分玩笑的心情了。 殺了他嗎? 沈越腦海中第一個念頭就是殺戮,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當年最后一下劫雷是他挨得劈,沒道理放棄堅持到現(xiàn)在的生命;他這些年畢竟是同辟風(fēng)他們在一起呆著,雖然沒殺過生,但見慣了鮮血,心腸也冷硬了不少。本來大自然的法則就是這樣,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 再說要不是自己,那最后一道劫雷說不準就把他活生生劈死了,也活不到現(xiàn)在了。 但,真的要殺了他嗎? 這可是一條命,硬生生抹去了,就直接消散于天地,再也沒有反悔的余地了…… 沈越抬頭靜靜的看了看那枚一無所知的果子,籠在袖中的手慢慢緊成了拳,過了好一會才覺得口中滿滿的鐵銹味。他伸舌舔了舔,卻疼的眉頭一緊,這才發(fā)覺自己無意識咬破了舌尖。 本來就是自己占了人家的身體,說不準雷把他劈死,也不過是說不準,也說不準沒了自己,人家反而能好好的長成一棵更好的樹呢。人活世上也不過百載,沈越捫心自問,他這一百年跟辟風(fēng)翠嵐還有媚姬他們呆在一起,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快活嗎? 不,這一百年來,幾乎可說是他再開心不過的日子了,辟風(fēng)翠嵐他們淳樸可愛,大黑一家也好相處的很,他隨心所欲的一百年,幾乎都要忘乎所以了。 “我已經(jīng)得到很多了?!鄙蛟捷p輕道,“所以……不能再貪婪的想要更多了?!?/br> 他松開了拳頭,露出被自己的指甲刺得滿是鮮血的手心,緊緊閉上了眼睛,心中已然決定結(jié)果了。 翠嵐擔憂的看著一直在發(fā)呆的沈越,有些憂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輕聲問道:“老樹爺,你還好嗎?” “翠嵐,我今天精神不大好,你下次再來吧?!鄙蛟接行脩玫恼f道,他剛剛決定了一件事,無論日后會不會后悔,也都不打算改變它了,所以精神有些不振。見翠嵐依舊憂心忡忡,沈越勉強露出一個苦笑來,安撫了他一下:“你不要擔心,我只是有點累了?!?/br> 送走了半信半疑的翠嵐,沈越腳一軟,就倒在了積滿了落花的樹下,幾乎再也無力支撐起自己來。 我真是個蠢蛋…… 沈越看著手心的傷慢慢愈合完全,心里卻愈發(fā)憋屈苦悶了起來。 他就這么從午日呆到了月華初上,哪怕是端靜出現(xiàn)也沒有改變自己的姿勢。而今天端靜帶的東西也很應(yīng)景,他只帶了一葫蘆酒,靜靜的坐在沈越身邊,然后打開了葫蘆嘴,任由酒香四溢。 “這是忘憂之物,我本來只想給你嘗個新鮮,但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卻正好需要它。”端靜不緊不慢的說完話,將酒葫蘆遞到了沈越的手中。 飲罷玉泉香,不知忘憂觴。 這一葫蘆酒源源不斷,根本無法喝完,沈越支起身來喝了個酩酊大醉,酒意蔓延,血色暈紅著面頰。沈越幾乎坐不穩(wěn)了,手晃了晃,忽然怒而揮手,將那酒葫蘆砸飛了出來,葫蘆灑了一地酒液,終是流空了。 “花下奴?”端靜愣了愣,知沈越是醉了,不由拉了幾乎要摔在地上的沈越一把。 哪知沈越忽然靠在他懷里,面色酡紅,眼神迷離的看著遠方,突然靜靜說道:“我要死了?!彼馨察o的流著眼淚,然后扯過了端靜的袖子擦了擦臉,又抬起頭來認認真真的跟端靜道,“我好難過啊?!?/br> “花下奴?”端靜難得有些糊涂了,疑惑道,“你怎么會死呢?” “因為你不用死啊。”喝醉的沈越顛三倒四道,然后懶懶的把端靜當成了平日里棲身的樹枝一樣靠著,哽咽道,“沒關(guān)系,就算別人都不會記得我,我也記得我自己是個慈悲為懷的好人。別人都記不住我也沒事,我自己記住我自己就好了?!?/br> 花下奴的身上確實沒有任何血腥之氣,他身上只有nongnong的草木清靈之息,足以見他從未殺生過。 端靜對這名奇特自在的花下奴頗有好感,聽聞沈越提及生死之事,心中也隱隱有些猜測。只是縱然他何等才智非凡,也總想不出靈體雙生這種詭異可怖的事來,便只以為沈越是被什么大妖盯上了,而庇佑他的老樹妖又不愿惹事,因此才這般難過。 “你不必擔心……”端靜好言安慰了一下醉酒的沈越,卻發(fā)現(xiàn)花下奴已經(jīng)躺在他懷中沉沉睡著了,不由失笑。 第15章 有不速之客 沈越第二天是在樹上醒來的,日光晴朗,蝶飛蜂舞。 阿呆正躺在樹下呼呼大睡著,兩頰暈紅,肚皮上還頂著個酒葫蘆,一副酒氣熏人的模樣。 這算什么?人參泡酒? 揉了揉太陽xue,沈越躍下樹枝把阿呆拎了起來,丟到了樹上好好休息,至于那枚讓他輾轉(zhuǎn)反側(cè)了數(shù)天的果子,他現(xiàn)在真是連看都不想看一眼。沈越?jīng)]有什么事做,就迎著樹梢泄露的日光,繞著這棵大樹走了一圈,他棲息了百年的所在,但終究不是他的。 沈越難過的心窩子都疼了。 除了初見那一面,端靜從來都不在白天出現(xiàn),沈越坐在溪邊喝了口溪水,忽然就生出一點渴望來,他想:這個世上有什么是我的呢?是屬于沈越這個人的? 沈越有點怕寂寞了,他傻傻的在溪邊發(fā)了許久的呆,小白蹲在遠處不敢過來,沈越也沒有心思理他。只是看見了小白,沈越忽然想起來,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小黑了。 也許是有什么事吧。 沈越漫不經(jīng)心的脫下了鞋子,一步步邁過長長的溪流,冰冷的水流沖刷著他的腳腕與衣物,那大概是有點沉的,如果沈越還是人的話,也許就被水流帶走了。但他畢竟已經(jīng)不是人了,所以輕而易舉的走到了對岸。 從這兒看過去,能看見妖城的旗幟在風(fēng)中獵獵飛舞,一瞬間竟滄桑的令人忍不住潸然淚下。 沈哥真是個文藝青年。 沈越默默給自己點了贊,濕透了的衣擺拖在草地上,染出一片翠色來。 人生總是悲喜交織,令人苦痛之事更是比比皆是,譬如說吃飯的時候菜都是喜歡的所以不知道先吃哪盤之類的選擇憂郁癥;數(shù)錢數(shù)到手抽筋的這種帶著苦澀的快樂?。贿€有類似于男朋友對自己癡情的一塌糊涂又好的要命這種甜蜜的煩惱啊之類的……好像哪里不對,算了。 總而言之,沈哥是不會被這種小挫折……大挫折打倒的。 …… 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清脆鳳鳴,沈越眼前一暗,不由抬頭一看,只看見烈焰燒透半邊天,一只火鳳凰振翅揚過,浩大幾乎遮去無盡天空。 辟風(fēng)最近改吃烤雞了? 沈越皺了皺眉,轉(zhuǎn)身回去看阿呆了。阿呆已經(jīng)從樹上摔下來了,小人參一下子摔進了土里,露出了紅紅的酒糟鼻子,半個身體埋在地下,根須都差不多露出來了。沈越輕輕躍上大樹,刻意背對著那枚果子,舉起樹上的酒葫蘆飲了一口,晃著腳瞥地上還醉著的阿呆,打算等這個傻孩子醒過來。 酒很香,還很醇厚。 沈越又去找了一片大葉子來做酒杯,自斟自飲,自娛自樂。他今天不想醉,喝再多也生不出一點醉意,只覺得喝得身體暖烘烘的,臉上卻連半分胭脂色都沒染上。 這一葫蘆酒,喝到了清月初升。 阿呆還是沒醒,醉酒的小人參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把自己埋的只剩下一個頭頂了,頂上的沖天辮要還一搖一擺的。 “傻小子。”沈越輕哼了一聲,手微微一傾,葫蘆中的酒液倒了一樹身,有幾滴灑在小人參的長辮子上,在月光下閃閃發(fā)光,小人參沉的更快了。 “花下奴,我的酒是讓你忘憂,不是拿來澆土。”端靜這一日拿了一朵花來,花色粉嫩,更襯得他手指修長如玉。 “人家一擲千金是忘憂,醉生夢死也是忘憂,我忘憂偏愛澆土,不可以嗎?”沈越懶散的架起了腿,頭微微一側(cè),“既然酒給了我,就是我的了?!痹掚m如此,但沈越卻還是把酒葫蘆收了起來,輕輕躍下樹來。 端靜微微搖頭,無奈笑道:“自然可以,給,送你。” 沈越有些詫異,端靜卻施施然說道:“你昨日那般難過,可是惹了什么仇家?你不必怕,老樹妖不肯幫你,我也是會幫你的。這花靈力深厚,你吃了也好,拿來做防身寶物也好,若是防身,它損毀萬一,我便來助你就是了。” “端靜……”沈越抿了抿唇,突然感動的說不出話來了,沉默了許久才道,“你不怕我惹上什么了不得的仇家嗎?” “花下奴……”端靜露出了輕蔑略帶好笑的模樣來,揚著眉靜靜看了一眼沈越道,“我倒怕你的仇家不夠了不得?!?/br> “它是你一個人的了?!倍遂o又說道,攤開手掌,那朵艷麗無雙的花已經(jīng)化成了一柄雕花木簪,香味清幽。 沈越猛然瞪大了眼睛,突然說不出話來了,清晨心頭略過的那個念頭忍不住又是一蕩:這個世上有什么是我的呢?是屬于沈越這個人的? “怎么了?”端靜見沈越久久未動,眉頭不由微微一皺,以為他有所顧忌,便道,“此物雖然珍貴,但于我而言也是凡俗,你不必掛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