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千里尋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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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陌生的貴陽,今天是第十一天。 這是一座山中有城,城中有山的城市,無論走到哪里,都能看見綠色的山,都能看見花紅枝綠。 這座天無三日晴的山城,雨水充沛,隔一差二就會給人展示一副副純天然的,雨氣朦朧的磅礴水墨畫。 置身于這座令人心曠神怡的天然氧吧里,海龍心里的陰霾,好像被掃去了若干。 現(xiàn)在是“夜郎國”時間,晚上十點,海龍在一個公交站臺的椅子上小息,他看了看手里的地圖。 他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在南明區(qū)的甲秀樓附近。 地圖上的觀山湖區(qū),云巖區(qū)和白云區(qū),都已經(jīng)被他用紅筆,畫得密密麻麻了,下一步的搜索區(qū)域,從腳下的南明區(qū)開始,然后是花溪區(qū) 。 反正也不急,海龍是一邊玩,一邊慢慢找,每一條街道,都要左右跑兩趟,不管你是什么店,反正是挨家看一下問一下。 每搜索完一條街,海龍就會在地圖上,畫一條紅線。 十余天過來,人還好,仍然精神十足,就是辛苦了腳下這雙鞋,鞋底已經(jīng)快被磨穿,剛才就因為一腳踩得太猛,左腳被一塊石子,咯得生疼生疼。 天空又飄起了瀝瀝小雨,海龍一口氣喝完三罐紅牛后,他從雙肩包里,拿出雨衣穿上,重新踏上尋親之路。 前面就是朝陽橋,過了橋后,他先沿遵義路的左側(cè),繼續(xù)前進(jìn),還是老規(guī)矩,挨家的看過問過。 這條路好長,左側(cè)沒走完,已經(jīng)快過去一個小時了。 不知不覺間,夜風(fēng)微起,雨越下越大,路燈漸漸暗了下來,街道兩邊的門店,也已經(jīng)陸續(xù)關(guān)門打烊了。 今天已經(jīng)整整找了近16個小時,是該找地方休息了,晚飯只吃了一碗羊rou粉的肚子,也開始抗議,在不停的咕咕叫。 借著一家店鋪的廣告燈,海龍又看了看地圖,最近的酒店,在兩公里之外。 不行,得先吃點東西,要不真走不動了,他四下看了看,剛才還熱熱鬧鬧,燈光閃爍的街道,現(xiàn)在竟然連一個小飯店,都看不見了。 輕輕揉了一下肚子,海龍確定方向后,往一家叫“迎賓商務(wù)酒店”的位置走去,這一會雨卻越發(fā)大了,連出租車都好像統(tǒng)統(tǒng)消失了。 擦了擦臉上和脖子里的雨水,拖著疲乏的身子,拖著已經(jīng)濕漉漉的褲筒和鞋子,又饑又渴的海龍,往回走了幾十米后,他突然看見馬路對面,有一個小水果店,還沒有關(guān)門。 隔著寬闊的馬路,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那水果店貨架上的西瓜,此時是那么的誘人,海龍興奮得,直接從馬路中間的護(hù)欄上,跳了過去。 水果店雖小,但整整齊齊,干干凈凈,四排三層水靈靈的各種水果,琳瑯滿目,只只讓人一看就產(chǎn)生想咬一口沖動。 店門開著,卻不見店主,門口的雨棚下,放著一張小桌子,四張小竹椅。 海龍直接上手,抱起一只長得黑黝黝的大西瓜,朝店里喊了一聲:“有人嗎?” 靜悄悄的沒人回答。 “有人嗎?”海龍又大聲喊了一聲。 還是沒人答應(yīng),但是從店里的小閣樓上,傳來一個清脆敲擊聲。 怎么回事? 明明有人,為什么不答應(yīng)? 難怪貴陽的社會風(fēng)氣,已經(jīng)到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地步了嗎? 這個店主不會是個聾子吧? “有人沒有?”海龍惡作劇的又大叫了一聲。 仍然是沒人理他。 不管你了,海龍抱著大西瓜,坐到那張小桌邊,輕輕的一掌,砸開了這只讓人嗓子冒煙的瓜,然后捧著豁七豁b1大牙,低頭就啃。 這時,閣樓里又傳出了輕微的動靜,好像是電磁爐的燒水聲和碗筷的叮當(dāng)聲,還夾著一些刀和菜案碰撞的聲音。 海龍沒舍得停嘴,他疑惑著,又斜眼朝那小閣樓里望了望。 哦,看來這個店主是個饞貓,西瓜被偷了都不管,卻只顧在上面煮宵夜。 一只十來斤的大西瓜,一會兒就被海龍消滅掉一半,shuangsi了,他抬頭看著越來越大的黑色雨幕,他聽著越來越大的風(fēng)聲,他深深吸了一口甜滋滋的空氣。 “噔噔噔,,,”又一陣急促的木樓梯踏步聲,從店里面?zhèn)髁顺鰜怼?/br> 海龍回頭一看,是一位帶著口罩的少婦,端著一只木質(zhì)餐盤,從閣樓上下來了。 只見她是烏黑色的齊肩短發(fā),穿著一件大翻領(lǐng)白襯衫,襯衫外是一件藍(lán)色工作服,乳白色的牛仔褲下,穿著一雙紫色的涼鞋,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她的身材非常好,凹凸有型,玲瓏有致。 那少婦一聲不吭的走過來,她將餐盤放到小桌子上后,用她那漂亮的大眼睛,瞄了一下海龍,一聲不吭的轉(zhuǎn)頭就跑。 海龍歪著頭,只和她那迷人的眼神,對視了一秒鐘,就看著她那婀娜多姿背影,又“噔噔噔”,重回小閣樓。 再低頭一看,自己面前餐盤里,放著一碗一盤,一雙筷子和一只湯勺。 大海碗里,是撒著蔥花,淋著辣油的米粉,上面還臥著三只,潔白如玉的大鴨蛋,盤子里,是滿滿的堆得高高的醬牛rou片。 呵呵,海龍心里一樂,才不管你是不是黑店,才不管你有沒有蒙/汗/藥呢,他抓起筷子,低頭就開始大快朵頤。 重新逃回閣樓上的楓雨萍,已經(jīng)被嚇著了。 她剛才正在收拾被毛毛和妮妮,玩得像狗窩一樣床,本打算等收拾好了,就立即關(guān)門打烊,可收拾收拾著,楓雨萍竟困得趴床上,迷迷糊糊的差點睡著。 可誰曾會料到,他竟會從天而降,還是三更半夜,楓雨萍一開始以為自己在做夢。 海龍喊第一聲的時候,楓雨萍突然被驚醒了。 他喊第二聲的時候,楓雨萍驚得一躍而起,把拿在手里的一只空水杯,嚇掉在地板上了。 當(dāng)他喊第三聲的時候,楓雨萍終于確認(rèn),是他,真的是他,千真萬確是他。 風(fēng)雨交加之夜,突如其來的驚喜,楓雨萍差點被他嚇哭。 嚇?biāo)懒耍瑖標(biāo)懒?,嚇?biāo)缹殞毩恕?/br> 從閣樓的小窗里,楓雨萍見他穿著雨衣,身上全部是泥漿,頭發(fā)濕漉漉的狼狽不堪。 見他在狼吞虎咽的啃西瓜,楓雨萍心疼得,急忙打開電磁爐,開始煮粉,開始切牛rou,開始打鴨蛋,,, 帶上口罩,把宵夜送給他,楓雨萍六神無主的掉頭就逃。 看著他那滿身的風(fēng)雨和滿臉的疲憊,楓雨萍又心疼得差點掉眼淚 你,你,你,你為什么會來得如此突然? 我,我,我,我現(xiàn)在丑成這個樣子,怎么見你? 龍哥哥,我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見你了,我會把你嚇跑的,吃飽了,你就走吧,謝謝你來找我! 海龍雖然已經(jīng)吃了半個西瓜,可是那玩意兒,只是灌了一肚子的水,根本不頂飽,還是牛rou鴨蛋吃了過癮,他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盤子里,統(tǒng)統(tǒng)消滅得干干凈凈,吃得他直冒飽嗝兒。 直接用手抹了抹嘴,海龍站了起來,他脫了雨衣,把雙肩包卸下,一起扔到貨架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此刻深深才體會到那句話的真實含義: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 海龍開心得,沖那閣樓里大聲喊道:“楓,雨,萍,你快點給我滾下來?!?/br> 就憑剛才那一秒鐘的眼神確認(rèn),就已經(jīng)足夠讓海龍認(rèn)出楓雨萍了。 海龍這一嗓子,又驚得楓雨萍的心兒肝兒,一起亂蹦狂跳,她趴在床上,把頭藏進(jìn)被窩里,不敢答應(yīng),更不敢啃聲。 你,你,你,你憑什么就認(rèn)出我呢? 閣樓上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海龍繼續(xù)喊:“楓雨萍,怎么,不歡迎嗎?” 還是沒動靜。 “哼,真不歡迎,我走了!”海龍氣呼呼的聲音。 楓雨萍仍然緊張得不敢啃聲,她聽見下面的桌子椅子,一陣亂糟糟的搬動聲后,接著便是嘩嘩的卷簾門拉動聲。 不要走,不要走呀,我的龍哥哥。 楓雨萍一急,忙掀開被子,扯了口罩,她光著腳,三步并兩步的沖了下去。 他真的已經(jīng)走了,外面的桌子椅子,全部被他收了進(jìn)來,卷簾門也被他拉到了底。 又急得差點哭鼻子,楓雨萍沖到門口,忙彎腰想去拉卷簾門時,海龍卻笑瞇瞇的從柜臺拐角里,站了出來。 楓雨萍驚得大叫一聲,她本能的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呆呆看著他那深邃的眼睛,,, 久別重逢,兩個人如定格了一般,就這樣一動不動的互視著,彼此的眼神里,包含的是千感交集。 許久,海龍終將楓雨萍拉到懷里,拿開她緊緊捂著左臉的左手,她左臉上的燒傷疤,在燈光下,黑紅色素閃閃發(fā)亮,如一大塊縱橫交錯的魚鱗,她左手的三根齊根斷指處,被光茬茬的rou皮包裹著。 低頭吻了一下楓雨萍臉上的疤痕,海龍抓住她的手腕,用她的雙手,重重抽打著自己的臉,左一下,右一下,狠狠的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