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一其實沒怎么關(guān)心過彼岸花館附近的鎮(zhèn)子。

    到了鎮(zhèn)子邊緣，人相對比較多的地方，他就讓司命暫時放慢速度，這時候不應(yīng)該引起太多的關(guān)注。

    都是以往的經(jīng)驗，且?guī)е幌雽e人說的痛苦。

    現(xiàn)在天色還沒有十分亮，車程則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畢竟山路實在是太危險了，李河山幾乎是以最大限度的飆車來作死，還好安然無恙地抵達了醫(yī)院。

    現(xiàn)實中沒有那么多陰森森的特效，早晨的小鎮(zhèn)只是個普通小鎮(zhèn)而已，每一天都相差無幾，普通的人過著普通的生活。

    普通的警察叔叔路過了。

    咦？

    上一次無論如何都無法抵達“真實”的警察叔叔們，這一次倒是滿街都能夠刷出來呢。

    不過也沒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們了就是。

    皇太一現(xiàn)在開始懷疑一件事，因為只是懷疑所以暫時不打算對任何人講，但其實現(xiàn)在能夠一起商量的也只有司命而已，其他的人不可能理解現(xiàn)狀，不，甚至連自己都不是很理解。

    這一次的循環(huán)和上一次的內(nèi)容是然不同的，原本覺得這恐怕是個把所有人困在旅館里殺掉的恐怖事件——很夸張但很難不往這方面想，現(xiàn)在看來似乎有所不同。

    因為有很重要的一個要素。

    如果想要殺死所有的人，那么至少要等人都死光之后再開始循環(huán)才對，事實就是昨天死了一只熊……

    今天，佛齋老人還在搶救中。

    如果說每天隨機死去一人，或者大家都有幾率死掉的話，也不是講不通，但感覺很沒有意義，當然，對于被困在其中且有記憶的人來說應(yīng)該是非?？植赖氖虑?。

    總之，猜測太多，無法確定。

    連能不能繼續(xù)循環(huán)下去都不確定，目前能夠確定，或者說大致確定的事情似乎只有兩件。

    一，不僅是自己，連司命也不在循環(huán)的世界之內(nèi)，這堪稱最大的助力，孤身一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二，既然所發(fā)生的事情不固定，那么或許會有將其改變的可能性，進一步的說，甚至有可能阻止某個人的死亡。

    按照以往的規(guī)律來考慮，皇太一十分懷疑是不是救出一個本應(yīng)死去的人就能夠從循環(huán)當中脫離。

    若是與戰(zhàn)斗相關(guān)那還好，其他的可真是沒有什么信心。

    “怎么樣？”

    皇太一闖進醫(yī)院的大門之后立刻發(fā)現(xiàn)了在原地轉(zhuǎn)圈的李河山。

    感染了鐵線蟲嗎？這家伙。

    “呀！你……你也夠快的……”

    李河山說話的途中立刻捂住了嘴，差點把心中的感慨直接說出口，他也知道這絕對不行。

    “還在急救，佛齋的夫人在樓上那邊，我們這邊剛給他辦好各種手續(xù)。”

    關(guān)鍵時刻，還是石凌比較不容易掉鏈子，但其實今天李河山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相當不錯。

    “很危險么？老爺爺?shù)臓顩r……”

    司命固然是不想眼睜睜看著這個只有數(shù)面之緣的老人去世，她聽過皇太一簡單說明，認為這些人的死與自己，還有這個循環(huán)的世界有著某種令人恐懼的關(guān)聯(lián)。

    畢竟下一個死的就有可能是自己。

    即使皇太一沒有正面提及過，以她的才智也大略猜想得到，那就是——她們兩人有可能面臨著更大的危險。

    擁有記憶，雖然逃不出循環(huán)但某種意義上也超脫之外的兩人，一旦死去，很有可能就會成為“現(xiàn)實”而不會變更，就像腦中存在的記憶一樣。

    無論死的是誰，毫無疑問都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李河山傻子一樣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是打雜的。

    “剛送來的時候，我看老爺爺?shù)木駹顩r似乎比在車上的時候好一點，設(shè)備我看也都還行，現(xiàn)在我們這些人也就只能在這邊等著好消息了吧。”

    石凌這一番話應(yīng)該是頗為得體，不僅婉轉(zhuǎn)地道明了自己“其實什么都不知道”的事實也同時注入了令人振奮的愿望。

    “呼……沒事的話就太好了。”

    司命心情放松了一點，肩膀也不像剛才那么僵硬。

    但皇太一完沒有放松的想法，“還處于循環(huán)中”這個事實就已經(jīng)讓他揪緊心臟了。

    現(xiàn)在只能等這么？

    其實真的想嘗試一下立刻離開這座山直接返回是什么……

    對了！手機！

    “你們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朋友什么的，搞不好會在這邊耽擱?！?/br>
    皇太一心中多了一個疑惑，不過還是不動聲色地問道。

    “那是當然?！?/br>
    李河山?jīng)]有看出皇太一所隱瞞的東西，當即回答道。

    “恩，還有佛齋夫人也給不少人打了電話，估計等一等就都趕來了?！?/br>
    石凌也是如此。

    那就是說，通信真的沒有被切斷，完就是意外？

    “司命，我們也去，先失陪了?！?/br>
    皇太一假裝無意地背對著兩人，讓面對自己的司命看到變化了的眼色。

    “啊……為什……對……打工的店長……還有……”

    司命差點直接問出口，好在還來得及注意到皇太一表情的扭曲，趕快改了口。

    皇太一就這樣拉著她的手去了醫(yī)院中比較僻靜的角落。

    打不通。

    不如說手機根本就沒有一臺手機該有的反應(yīng)。

    “你的也是么？”

    皇太一緊鎖著眉頭，一臉陰霾地問道。

    “是……是的，連聲音都沒有，更不要說撥號了！啊……”

    司命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貌似有點過大。

    這種時候要是叫出聲的話，接下來就很難解釋。

    雖說不可能有人會相信。

    “噓，不要暴露，這可能和我們的特殊情況有關(guān)，會造成混亂的?！?/br>
    皇太一其實一開始就有所預(yù)感，只不過他一直還抱著一點點希望，現(xiàn)在希望沒有了，人反而會釋然，眉也不像剛才皺得那么夸張。

    好吧，這叫死豬不怕開水燙，不管包裝的怎么美妙都是一樣。

    “我們沒有辦法嗎？”

    “沒辦法，只能隨機應(yīng)變了，我想……就算我們立刻從這里出去結(jié)果可能也是一樣的，甚至有可能會變得更加糟糕?！?/br>
    考慮到種種原因，皇太一現(xiàn)在非常不想冒險，但事實上也沒有什么安的選擇，如果提前能夠知道每一個選項所能導致的結(jié)果就好了呢，可惜只是想想而已。

    “這樣啊……”

    司命很快像飛機耳的狗狗一樣垂下了頭，一臉失望。

    的確一直都沒有什么好消息，心情感到沮喪也是很正常的。

    “現(xiàn)在的狀況已經(jīng)很不錯了，至少我們的記憶沒有問題……嗯?！?/br>
    話說到這兒，皇太一的第一想法就是懷疑“記憶沒有問題”這一說法，不過這樣一直懷疑下去的話就會變得沒完沒了。

    “是啊，要是先輩變得和他們一樣的話……我……”

    司命不禁被自己腦子里面生出的可怕想法嚇到說不出話，能被自己嚇到，這樣的例子倒是很少見。

    “我們再嘗試一下，如果有漏洞的話就好了?！?/br>
    皇太一實際上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但不管什么辦法總要試試才行。

    找了個尋找女老板的理由之后，皇太一暫時離開了醫(yī)院。

    當然這也的確是目標之一。

    無論是新買的手機還是借用別人的手機或者換上不同的卡，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手機“通訊”的特性會立即消失，經(jīng)過反復(fù)嘗試之后不得不承認辦法行不通。

    固定電話那種東西，就連在這邊也是絕跡了的，但就算有大概也不能用。

    彼岸花館設(shè)立在鎮(zhèn)子這邊的事務(wù)所處于關(guān)門大吉狀態(tài)，和阿婆一樣神秘消失，這也是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

    轉(zhuǎn)了好長時間之后也一無所獲，皇太一和司命吃完了中午飯之后就會到了醫(yī)院。

    佛齋夫人的情緒穩(wěn)定了不少，但老人的急救也依然在繼續(xù)，不像是很快就能夠解決的樣子。

    這時候要是不知好歹地上前搭話也太過分了，她一定處于極其痛苦的狀態(tài)當中。

    李河山和石凌也沒有靠近，大家就這么聚在一起，遠遠地看著。

    也不能說是閑著無事。

    皇太一看到李河山和石凌在電梯口那邊好像是在議論什么，從手勢上看也許和佛齋老人的事情相關(guān)，不過，很快李河山就被打了，不是生氣那種而是有點想要掩飾心中害羞的那種。

    妥妥是問了“將來有一天我要是不會動了你會不會照顧我”這一類白癡情侶之間的問題，可惡。

    呃……好像也沒有說三道四的資格。

    皇太一這時候坐在椅子上，醫(yī)院的椅子都很窄小，司命坐在旁邊，兩人的身體幾乎是緊貼著的。

    “先輩，我有點害怕。”

    司命的手指抓緊了皇太一的手臂。

    “沒關(guān)系，有我?！?/br>
    “嗯，我相信先輩一定有辦法。”

    司命對此深信不疑，側(cè)著身靠在皇太一身旁，仿佛光是這樣就能夠獲得力量。

    其實哪有什么辦法。

    皇太一有些時候會抱有一點懷疑，既然虛擬人格的司命是一張保底，那么是不是不管做什么最終好感度都會上漲？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會怎么樣？”

    不到一分鐘之前皇太一心中的“白癡話題”就這么鬼使神差地說出了口。

    一開口就立刻后悔了。

    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放去踩。

    “那種事情根本想象不到……”

    “是哦，完想象不到?！?/br>
    皇太一在司命哭出聲之前結(jié)束了話題。

    她不可能知道最終會消失的那個人是誰。

    但是，假設(shè)一下如果這件事被她知曉了，那該是多么殘酷的事情？

    不能想象。

    嗡——

    佛齋老人的治療似乎有了結(jié)果。

    似乎還是個……不錯的結(jié)果。

    難道說，這算是把他從死亡的結(jié)局當中救出來了嗎？

    那么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呢？循環(huán)是否會就此被打破？

    皇太一拋掉了沉重的思緒，開始思考前方的事情。

    不管怎么說，佛齋夫人因為丈夫得救如釋重負的痛哭算是一件好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