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戰(zhàn)場的大小是有限的。

    這不是沒有意義的廢話，即使有著無限的空間，真正發(fā)生戰(zhàn)斗的區(qū)域都不會太大，具體地說，大概就是五感能夠觸及的范圍。

    視覺，聽覺，以及其他感官，超越這個范圍和之外的話就很難構(gòu)成真正意義上的戰(zhàn)場。

    應(yīng)該能想象得到，假如和看不到，觸碰不到的敵人戰(zhàn)斗，某種程度上這個就叫傳說中的和空氣斗智斗勇。

    假如對方也是如此，這個就叫相互空大表示友好，智障的程度令人驚嘆。

    也能夠很容易的明白，如果單方面掌握了對方的一切而對方卻一無所知，在戰(zhàn)場上這該是多大的優(yōu)勢。

    皇太一覺得怪物的智商應(yīng)該能夠想到這一點，不僅如此，還有一個比較恐怖的設(shè)想。

    更恐怖的是，這個想法從各個方面都非常之靠譜。

    “人數(shù)在不斷增加？但是因為有限制所以不能夠繼續(xù)殺人了？”

    路上，司命聽皇太一大致解釋了他的“推理”。

    推理什么的當(dāng)然是不存在的，都是司命本體傳達(dá)的信息。

    “對，但是我懷疑它自己不知道。”

    “自己不知道？“

    “是的，如果換成我的話應(yīng)該還有更有效率的做法，至于為什么會這么順利……它不會自己停止殺人，但是會有一種力量阻止它這樣做。”

    皇太一踢斷了阻擋在前方的樹木。

    很對不起無辜的植物，之前也拆掉了不少，但不這么做的話司命就沒辦法跟上來。

    一直抱著的話……有點奇怪吧，還是算了。

    “那種力量難道是……”

    “你也想到了？我沒想錯的話，就是我們。”

    皇太一嘆了口氣。

    “怎么可能……”

    “不是沒有可能，或許有一種力量將我們兩人的命運扭轉(zhuǎn)到了‘會阻止它殺更多的人’這件事上，上一次循環(huán)的時候把死亡人數(shù)控制到三個，這一輪則是四個，接下來又要和它戰(zhàn)斗了，贏了之后就會繼續(xù)循環(huán)?！?/br>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正常。

    和能夠掌控整個世界，甚至連司命都難以介入的邪神所創(chuàng)造的異象戰(zhàn)斗，那就不能夠考慮常識。

    “如果我們……什么都不做呢？”

    “那只怪物的命運也許也會跟著改變走向吧，每一天仍然會死掉應(yīng)該死的數(shù)量，這樣控制它應(yīng)該不會太困難——對于創(chuàng)造這里的主人來說。”

    雖說都是推測。

    “這種事情……命運都被干涉了的話……那我們……”

    “對，和被別人控制的木偶差不多，認(rèn)真問個問題，你覺得命運這種東西是永恒不變的嗎？”

    皇太一其實知道答案。

    包括剛才對她說的話在內(nèi)，其實都是一種暗示，至于命運之類的東西都是沒有理由的推測。

    但絕對不是說著嚇唬人玩，而這些推測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但是，一切都有其他的目的，畢竟下一次這么好的機會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有，就算還有也不一定會天衣無縫。

    “我……”

    司命的腳步停了下來。

    “休息一下?！?/br>
    皇太一清空了石塊上的灰塵，讓司命先坐下來之后，自己坐在旁邊，給她思考的時間。

    他也沒有只是等著，繼續(xù)觀察著山頂。

    現(xiàn)在還沒到戰(zhàn)場的極限，如果超越了邊界之后會像桑塔納一樣被傳送回來，其實這個范圍不難推測，距離邊界還很遠(yuǎn)，而山頂部分也沒有超出。

    越是往上爬，就越是堅定了一開始的想法。

    接下來只需要等一個答案。

    司命不是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

    可是這個世界上注定會有一些就算認(rèn)真思考也不一定能夠得到答案的問題。

    她知道自己的回答也許很重要，否則皇太一也不會那么認(rèn)真的在一旁沉默。

    是啊，那絕對是沒有辦法光靠思考就能夠想明白的。

    但此時此刻的司命反而不怎么感到迷惘了。

    有一些事情不去思考了反而會變得簡單易懂。

    “我知道了?！?/br>
    司命無比正式地站在了皇太一面前。

    即使是求婚，說不定也不會這么正式。

    好吧求婚這個比喻有點奇怪，并不能說是很恰當(dāng)。

    “嗯，原來如此。”

    從司命的表情當(dāng)中，皇太一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答案。

    原來讀心也不是那么困難，之前怎么就做不到呢。

    “無論命運是改變還是不變，只要有先輩在身邊，一起去順應(yīng)命運也好，一起去逆天改命也好，我全都接受，因為……因為有先輩在，所以我什么都不怕?！?/br>
    司命的情緒一開始是有些激動的，但話一開口之后就順利地轉(zhuǎn)為平穩(wěn)。

    現(xiàn)在，有喜歡的人在身旁就足夠了，將要走上什么樣的道路完全不是什么需要思考的事情，只要是兩個人一同走過的路就好。

    “走吧，去逆天改命試試?！?/br>
    皇太一點了點頭，表示認(rèn)同了司命的回答。

    在轉(zhuǎn)過身去的瞬間，臉上強行裝出來的嚴(yán)肅表情立刻崩塌了。

    讀心個錘子！根本沒讀到好嗎！就沒猜中多少！

    這么丟人的樣子可不能讓司命看到，其中丟人的部分還算好辦，萬一打擊到她就很麻煩。

    “先輩?！?/br>
    “??？我聽著呢！”

    “你一點都不擅長掩飾心里想的東西，我不會被打擊到啦?！?/br>
    司命主動挽住了皇太一的手臂。

    “哈哈哈哈……剛才你說什么來著？”

    皇太一心中猛地一震，臉上的表情呈現(xiàn)出了精彩的扭曲。

    丟人，二周目。

    “沒有，什么都沒有！接下來的作戰(zhàn)計劃就交給先輩了哦?！?/br>
    “那還用說？我們在一起就算不是天下無敵也差不多了哈哈哈！”

    其實是皇太一在掩飾自己百分之百被讀心的屬性而強行哈哈大笑，笑聲僵硬得根本就是棒讀。

    不過，看著難得能夠露出少女頑皮笑容，開開心心的司命，心中仿佛得到了某種慰藉。

    哪怕只是現(xiàn)在，多么短暫的時間也無所謂。

    能夠讓她繼續(xù)笑著，不被痛苦和悲哀所侵襲。

    沒有主角光環(huán)，也從來沒想過拯救世界，只是拿著工資做事的“超級英雄”，至少也該擁有保護(hù)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力量才行。

    不算是誓言，更像是一種自尊吧。

    “開始了，我就知道會這樣……不，也說不上什么來不及來得及，看那邊?！?/br>
    皇太一指向山峰的方向。

    翻過這座山，大概就是世界的極限。

    “那是……花？咦？不對！”

    司命瞇起眼睛，但馬上就意識到其實現(xiàn)在的陽光并不怎么猛烈。

    眼睛卻被光晃得有點難受。

    “花？對它來說這個評價真是太高了，那種東西……”

    皇太一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小看了怪物的能力。

    也許它一路上吸收了不少死亡的力量，這些都無法得知，能夠確認(rèn)的就是它展現(xiàn)出了完全不同的姿態(tài)。

    其實在這之前它就展現(xiàn)出過類似花朵結(jié)構(gòu)的形態(tài)，不過那個實在是過于勉強，只能說使用一些比較容易理解的方式來進(jìn)行比喻，可是現(xiàn)在不同了。

    它真的就成了植物形狀，盡管看不到太具體的部位也能夠猜得出來是植根于地下的。

    怪物的本體依然沒有任何與植物相似的結(jié)構(gòu)，怎么看都還是形狀不規(guī)則的rou塊以及觸手。

    還在不斷搖曳的部分已經(jīng)很粗壯了，等同于莖的部分，光是這些也不夠，所以基底的部分會猛烈膨脹，成為了rou球。

    光是有這些還不能夠稱之為花，如果說起花，最明顯，也是最容易立刻想到的特征必然是花朵的部分。

    那可能才是怪物的本體。

    一共八條像是狹長舌頭形狀的不明物體以非常規(guī)則的放射狀排列著，可以比較不確切地稱之為花瓣，其實說不定稱之為觸手還要更加確切一些，不過它們實在是和一般意義上的觸手已經(jīng)完全不同。

    每一條像是舌頭的觸手表面都布滿了一顆顆尖銳的牙齒，這里距離怪物所在的位置還非常的遠(yuǎn)，連細(xì)節(jié)都看不大清楚，但是那些牙齒就已經(jīng)非常明顯了，就此可以看得出來它們是多么的巨大。

    可能是骨針的強化形態(tài)，或者變種。

    現(xiàn)在它依然在不斷的成長。

    不僅僅是膨脹，連外形也在隨著成長而發(fā)生變化，丑陋的rou瘤部分不斷生長，生長到一定程度之后就會潰爛，開裂，但不是滅亡。

    潰爛爆開的地方會疊加著生長出新的rou瘤，一層一層，以舊有的部分為根底，就這樣繼續(xù)疊加，或者說稱之為增殖，包括八條構(gòu)成了花瓣的“舌頭”也是如此，時時刻刻都在繼續(xù)生長。

    皇太一不知道它的極限是怎樣的，反正現(xiàn)在這模樣已經(jīng)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夠應(yīng)付的樣子，不能夠移動說不定是一個弱點，不過……很可能現(xiàn)在才是執(zhí)行計劃的最佳時機。

    不知道有什么戰(zhàn)斗能力呢？本來計劃的可行性就要打一個問號，盡可能的要把不確定的因素削減到最低。

    怪物的“口”部忽然開始發(fā)光。

    就是放射狀生長著花瓣的那個部分。

    剛才司命所看到的光，其實應(yīng)該是怪物身體上正在凝聚的力量。

    緊接著，一道光炮居高臨下射向了遠(yuǎn)方。

    攻擊目標(biāo)不是皇太一。

    但這個正符合皇太一最初的想法，現(xiàn)在就能夠知道它為什么會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