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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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她而言,知道淮鄉(xiāng)樓大抵不能再開業(yè)了這一條,便足夠了。那兩國間的事如何,與她并無直接關(guān)系,非她必須知道。
她又有心想離這些遠一些、離席臨川遠一些,便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提議,告訴他“不用了”。
.
席臨川覺得有些意外,同時又覺得這結(jié)果很在情理之中。一路步行著回府,總覺得少點什么,沉默了一路。
兩名隨來的家丁也不敢吭聲,直至離席府不遠了,他們抬頭看了看,又見席臨川仍心不在焉的樣子,才不得不提醒一句:“公子?!?/br>
“嗯?”席臨川應(yīng)了一聲,而后看過去,駐足與等在府門口的人同時一揖,“大人?!?/br>
“君侯。”那人神色沉肅,席臨川看了一看,揮手讓旁人退遠些,又舉步往府中走去:“如何了?”
“抓到了?!辨?zhèn)撫使道,“聿鄲的畫像畫得很準,一共六個人,俱是隨他的商隊來的,眼下押在北鎮(zhèn)撫司?!?/br>
席臨川點了點頭,思忖片刻,卻是問了一句:“都是男的?”
“……”鎮(zhèn)撫使一愣,遂回說,“自然。”
他沒再說話,反反復(fù)復(fù)地思索著這件事,直至鎮(zhèn)撫使在旁邊催問:“君侯究竟想如何?”
席臨川皺一皺眉頭:“怎么?”
“那日君侯說要稟陛下?!辨?zhèn)撫使氣息一沉,“指揮使大人素來行事謹慎,聽說君侯這樣說了,便不敢擅自審那幾人??梢堰^去幾天了,也沒見君侯去稟陛下……”
他語中一頓,而后有些許不滿:“君侯您給句準話,禁軍都尉府好知道怎么辦事合適。”
“你們按章辦吧。”席臨川喟嘆道。
鎮(zhèn)撫使一愣,猶豫道:“可畢竟關(guān)乎……”
“我知道?!彼稽c頭。
畢竟關(guān)乎赫契,搞不好就涉及軍中動向,自然要和將領(lǐng)打個商量。他忖度片刻,看向鎮(zhèn)撫使,苦澀一笑:“那日聿鄲所害怕的,就是我也不得不擔(dān)心的?!?/br>
對方不解。
“若稟明陛下,陛下為示公正,必定先把人扣下。不止是那六個人,聿鄲也一樣?!彼p笑短促,“汗王近年來愈發(fā)意氣用事,若知赫契巨賈被扣,就又給了他一個兵指大夏的機會——但仗不能這么打?!?/br>
聿鄲擔(dān)心的,自是赫契連吃敗仗后愈發(fā)孱弱,又或是擔(dān)心影響自己的生意;而他雖不擔(dān)心這些,也不得不為大夏想一想。
上一世經(jīng)了幾戰(zhàn),國力都多少顯了頹勢,銀錢撥給了軍隊,能花給百姓的就少了許多。這一世已然比上一世多了一仗,若再添一仗……
這么一年一次地打下去,沒有喘氣的機會、沒有休養(yǎng)生息的時候,再強的國都熬不住。
“汗王蠢,我們不能幫著他蠢?!毕R川淡聲而笑,一睇鎮(zhèn)撫使,“這事就當普通的命案辦了最好,能繞過聿鄲就不要扯上大——大人若不放心,就讓指揮使大人問問大將軍的意思?!?/br>
“……諾。”鎮(zhèn)撫使應(yīng)得猶豫,抱拳一揖,告辭離去。
.
寂月皎皎,席臨川一邊苦思冥想地搜尋著記憶,一邊小心地在紙上描了一筆又一筆。
那圖案有一指長,單看外輪廓很像一顆菱角,其中卻花紋繁復(fù),中間鑲著一枚圓。
這東西他見過兩次。均是銀質(zhì)的,只那顆鑲嵌的寶石有所不同。
此番見到,是那日在孤兒們的院外,目光瞥見墻角下有這么個東西閃著銀光,中間鑲的是一枚淡黃色的寶石。
彼時他正和聿鄲同行,又急著趕去淮鄉(xiāng)樓,便未多想,后來卻愈想愈覺得眼熟。
——直至今晨在驀然驚覺,這樣的東西,他在兩世之間是見過的。
他的魂魄跟著上一世的紅衣飄到關(guān)外,看到赫契人來接她,給了她冊封側(cè)妃的手令。而后她便換了赫契人的衣服,額間懸著的一枚銀墜便是這個樣式,只不過中間鑲著的是一枚紅寶石。
這事里竟還攙和了一個女人。
席臨川驚覺這一點的時候,登時就提高了防心。雖已不疑紅衣什么,但上一世的經(jīng)歷讓他不得不添個心眼——他迫切地想知道,這人是原原本本的赫契人,還是如同上一世一般,赫契人買通了哪個長陽的女子……
長陽城中這樣復(fù)雜,此人就算不在他府上,在其他官員府上,也同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來人?!彼辛巳诉M來,把那畫了個大概的圖案遞了過去,“送去大將軍府,問問舅舅見沒見過這樣的東西。若他不知,便請他著人暗查?!?/br>
“諾?!背练€(wěn)的一揖,小廝應(yīng)聲告退。
.
紅衣足足被綠袖滿含探究的目光盯了一刻的工夫。
其間她被盯得發(fā)怵,怒問了她好幾次“干什么!”,綠袖也不答。只是按著她的肩頭不讓她動,然后繼續(xù)看她,看得她發(fā)怵發(fā)得更厲害了。
“你到底干什么??!”紅衣忍無可忍地一推她,綠袖終于不得不解釋了,笑而一喟:“給你看看面相?!?/br>
“……你還會這個?”她皺眉,端然不信。
綠袖直起身子,悠悠道:“讀過兩本閑書,這不是正好拿你試試準不準么?得把你的面相記清楚了?!?/br>
……合著她還是個試驗品。
紅衣撇撇嘴,板著臉問她:“那綠半仙,您看出什么來了?”
綠袖神秘兮兮地笑著,誠懇道:“你沒準還真是大富大貴的命?!?/br>
“那準了!”她認真地一點頭,表示贊同,“手頭有兩千兩銀子,咱不窮?!?/br>
“……我說的不是這個!”綠袖的表情垮了一瞬,而后那神秘兮兮的味道更重了,“我是說,你可能有嫁給王侯將相的命。”
她又有心想離這些遠一些、離席臨川遠一些,便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提議,告訴他“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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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臨川覺得有些意外,同時又覺得這結(jié)果很在情理之中。一路步行著回府,總覺得少點什么,沉默了一路。
兩名隨來的家丁也不敢吭聲,直至離席府不遠了,他們抬頭看了看,又見席臨川仍心不在焉的樣子,才不得不提醒一句:“公子?!?/br>
“嗯?”席臨川應(yīng)了一聲,而后看過去,駐足與等在府門口的人同時一揖,“大人?!?/br>
“君侯。”那人神色沉肅,席臨川看了一看,揮手讓旁人退遠些,又舉步往府中走去:“如何了?”
“抓到了?!辨?zhèn)撫使道,“聿鄲的畫像畫得很準,一共六個人,俱是隨他的商隊來的,眼下押在北鎮(zhèn)撫司?!?/br>
席臨川點了點頭,思忖片刻,卻是問了一句:“都是男的?”
“……”鎮(zhèn)撫使一愣,遂回說,“自然。”
他沒再說話,反反復(fù)復(fù)地思索著這件事,直至鎮(zhèn)撫使在旁邊催問:“君侯究竟想如何?”
席臨川皺一皺眉頭:“怎么?”
“那日君侯說要稟陛下?!辨?zhèn)撫使氣息一沉,“指揮使大人素來行事謹慎,聽說君侯這樣說了,便不敢擅自審那幾人??梢堰^去幾天了,也沒見君侯去稟陛下……”
他語中一頓,而后有些許不滿:“君侯您給句準話,禁軍都尉府好知道怎么辦事合適。”
“你們按章辦吧。”席臨川喟嘆道。
鎮(zhèn)撫使一愣,猶豫道:“可畢竟關(guān)乎……”
“我知道?!彼稽c頭。
畢竟關(guān)乎赫契,搞不好就涉及軍中動向,自然要和將領(lǐng)打個商量。他忖度片刻,看向鎮(zhèn)撫使,苦澀一笑:“那日聿鄲所害怕的,就是我也不得不擔(dān)心的?!?/br>
對方不解。
“若稟明陛下,陛下為示公正,必定先把人扣下。不止是那六個人,聿鄲也一樣?!彼p笑短促,“汗王近年來愈發(fā)意氣用事,若知赫契巨賈被扣,就又給了他一個兵指大夏的機會——但仗不能這么打?!?/br>
聿鄲擔(dān)心的,自是赫契連吃敗仗后愈發(fā)孱弱,又或是擔(dān)心影響自己的生意;而他雖不擔(dān)心這些,也不得不為大夏想一想。
上一世經(jīng)了幾戰(zhàn),國力都多少顯了頹勢,銀錢撥給了軍隊,能花給百姓的就少了許多。這一世已然比上一世多了一仗,若再添一仗……
這么一年一次地打下去,沒有喘氣的機會、沒有休養(yǎng)生息的時候,再強的國都熬不住。
“汗王蠢,我們不能幫著他蠢?!毕R川淡聲而笑,一睇鎮(zhèn)撫使,“這事就當普通的命案辦了最好,能繞過聿鄲就不要扯上大——大人若不放心,就讓指揮使大人問問大將軍的意思?!?/br>
“……諾。”鎮(zhèn)撫使應(yīng)得猶豫,抱拳一揖,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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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席臨川一邊苦思冥想地搜尋著記憶,一邊小心地在紙上描了一筆又一筆。
那圖案有一指長,單看外輪廓很像一顆菱角,其中卻花紋繁復(fù),中間鑲著一枚圓。
這東西他見過兩次。均是銀質(zhì)的,只那顆鑲嵌的寶石有所不同。
此番見到,是那日在孤兒們的院外,目光瞥見墻角下有這么個東西閃著銀光,中間鑲的是一枚淡黃色的寶石。
彼時他正和聿鄲同行,又急著趕去淮鄉(xiāng)樓,便未多想,后來卻愈想愈覺得眼熟。
——直至今晨在驀然驚覺,這樣的東西,他在兩世之間是見過的。
他的魂魄跟著上一世的紅衣飄到關(guān)外,看到赫契人來接她,給了她冊封側(cè)妃的手令。而后她便換了赫契人的衣服,額間懸著的一枚銀墜便是這個樣式,只不過中間鑲著的是一枚紅寶石。
這事里竟還攙和了一個女人。
席臨川驚覺這一點的時候,登時就提高了防心。雖已不疑紅衣什么,但上一世的經(jīng)歷讓他不得不添個心眼——他迫切地想知道,這人是原原本本的赫契人,還是如同上一世一般,赫契人買通了哪個長陽的女子……
長陽城中這樣復(fù)雜,此人就算不在他府上,在其他官員府上,也同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來人?!彼辛巳诉M來,把那畫了個大概的圖案遞了過去,“送去大將軍府,問問舅舅見沒見過這樣的東西。若他不知,便請他著人暗查?!?/br>
“諾?!背练€(wěn)的一揖,小廝應(yīng)聲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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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足足被綠袖滿含探究的目光盯了一刻的工夫。
其間她被盯得發(fā)怵,怒問了她好幾次“干什么!”,綠袖也不答。只是按著她的肩頭不讓她動,然后繼續(xù)看她,看得她發(fā)怵發(fā)得更厲害了。
“你到底干什么??!”紅衣忍無可忍地一推她,綠袖終于不得不解釋了,笑而一喟:“給你看看面相?!?/br>
“……你還會這個?”她皺眉,端然不信。
綠袖直起身子,悠悠道:“讀過兩本閑書,這不是正好拿你試試準不準么?得把你的面相記清楚了?!?/br>
……合著她還是個試驗品。
紅衣撇撇嘴,板著臉問她:“那綠半仙,您看出什么來了?”
綠袖神秘兮兮地笑著,誠懇道:“你沒準還真是大富大貴的命?!?/br>
“那準了!”她認真地一點頭,表示贊同,“手頭有兩千兩銀子,咱不窮?!?/br>
“……我說的不是這個!”綠袖的表情垮了一瞬,而后那神秘兮兮的味道更重了,“我是說,你可能有嫁給王侯將相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