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閻王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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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草辭過沈督軍、陸老太爺?shù)热?,換上早晨穿的那套中式襖裙。 三人坐車到謝府,謝夫人果然高興非常,她和謝洛白截然相反,極新派時髦,和有朝氣的年輕女孩特別聊得來,從電影、跳舞談到賽馬會、高爾夫球,滔滔不絕,別說溪草,杜文佩都不如她那么會享受生活。 溪草把杜文佩帶回家,讓謝夫人新交了一個漂亮的小朋友,她心里喜歡得緊,聽說杜文佩在學(xué)畫,當(dāng)即興高采烈地帶著她上樓去看自己收藏的油畫。 溪草折騰了一夜,有點倦了,就和傅鈞言坐在樓下喝冰鎮(zhèn)酸梅湯。 看著謝信芳的背影,她不由感嘆,謝洛白那樣陰險專橫的兒子,卻把母親保護得很好,以至于她這么大年紀(jì),還能無憂無慮,天真爛漫,倒像個被寵壞的嬌小姐。 “別看謝二這樣,其實他是恩怨分明的!對女人也特別大度,尤其是自己家的女人,寵起來,那是慣得無法無天,只要不傷天害理,你怎么折騰他都能容忍。” 傅鈞言驕傲地在溪草耳邊夸耀謝洛白,他不喜兵戈擾攘,只愛風(fēng)花雪月,所以這是他唯一欣賞謝洛白的地方。 溪草皮敷衍地笑笑,低頭抿了口酸梅湯。 傅鈞言覺得她是不以為然,又補充道。 “你別不信,他有個叫龍平章的同學(xué),跟著他打天下,三年前的一次伏擊,為了支援謝二,獨自帶一個排沖進包圍圈,犧牲了。謝二感念他的恩情,把他妹子龍硯秋當(dāng)親meimei供養(yǎng)著,那姑娘可不是一般能作!我見了都頭疼。無論闖什么禍都替她抗了,就算雍州城最尊貴的名媛,都沒有那么嬌慣!” 這是溪草第三次聽見龍硯秋的名字了,她真的十分好奇,那個傳說中被謝洛白捧在手心的女人,究竟是何等模樣? 她專注地看著傅鈞言,等著他繼續(xù)講龍硯秋的事跡,沒想到傅鈞言話鋒一轉(zhuǎn)。 “相比之下,你對他沒有恩惠,倒有仇怨,他對你卻也很好,久而久之,說不定比對龍硯秋還好!真是讓人想不明白!” 他算比較了解謝洛白,所以冷眼看著,也能察覺點端倪,但又拿不太準(zhǔn),只好拐著彎暗示溪草。 溪草一愣,笑容淡了下來,語氣毫無波瀾。 “這有什么不明白的,養(yǎng)條狗也要扔點rou骨頭不是?何況對二爺來說,我總算是有點用處的?!?/br> 傅鈞言的話,她完全不認(rèn)同,她不在謝洛白“自家人”的分類里,體會不到謝洛白的好。 誠然,謝洛白偶爾對她很慷慨,給足她體面,但溪草認(rèn)為,一是面對“陸云卿”,他需要扮演一個體貼的表哥。二是他對于手下的間諜,總要上點籠絡(luò)手段,讓他們心甘情愿為他賣命。 真正的好,是互相尊重,關(guān)系對等,但謝洛白一點都不尊重她,他把她當(dāng)成工具,甚至是玩物,不顧她的意愿,想摸就摸,想親就親…… 想起醫(yī)院那一幕,溪草胸中有怒火燃燒。 謝洛白心里,恐怕就認(rèn)定她是窯子出身,可以為所欲為,否則他怎么不碰龍硯秋?就連張存芝,他都不忍心禍害!因為別人是正經(jīng)人家的女兒! 溪草越想越偏,表情也越發(fā)猙獰。 看得傅鈞言一頭霧水,他明明替謝二說了一車好話,怎么這姑娘不僅沒有改觀,反而更氣憤了。 謝二啊謝二,看來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謝夫人和杜文佩下樓來了。 傅鈞言于是起身相迎,主動提出帶杜文佩參觀花園。 溪草邀請杜文佩的用意,傅鈞言是明白的,他很感激,更不能浪費溪草給他制造的機會。 “這座府邸,是法國人設(shè)計的,但是被謝二改造過,花園里處處有機關(guān),刺都不敢闖!文佩小姐敢不敢跟我去逛逛?” 杜文佩精力旺盛,又富有冒險精神,頓時興奮起來。 “真的呀?那可太刺激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她倒也不傻,傅鈞言敢邀請她,當(dāng)然是熟悉機關(guān)部署,篤定不會出事了! 謝夫人就抱怨。 “提起這事我就來氣,這熊孩子在自己的公館亂搞就罷了,還把我的地方也弄得烏煙瘴氣,像個監(jiān)獄似的!我去散步都得留神記著機關(guān),更別說來做的太太們,連花園都不敢逛!我白種了那么多保加利亞玫瑰卻沒人欣賞!” 謝夫人把謝洛白叫做熊孩子,聯(lián)想一下他平日的威嚴(yán),大家都忍不住想笑。 溪草便道。 “姨媽別生氣了,不是有言表哥和文佩欣賞嗎?夜里的玫瑰,比白天更加幽香,可以剪幾枝來插瓶?!?/br> 謝夫人想想,就又高興起來,杜文佩問溪草。 “難道你不一起去嗎?” 溪草怎么可能去當(dāng)電燈泡,她揉揉膝蓋,懶洋洋地道。 “你們?nèi)グ?!踩了一天高跟鞋,我半步都不想走?!?/br> 杜文佩沒有多想,笑罵了一聲懶丫頭,興致勃勃和傅鈞言出去了。 廳里只剩下謝夫人和溪草兩人,謝夫人掛心溪草的肩傷,非要親自檢查傷口,溪草只得解開對襟扣給她瞧。 深紫色的痂已經(jīng)掉了,新長出來的皮膚微微泛紅,比周圍還要細嫩,恢復(fù)得不錯,謝夫人就放了心。 又問了兩句宴會的情況,謝夫人的話頭終于繞到了沈督軍認(rèn)義女的事情上。 剛才杜文佩進門,坐下沒說幾句話,就把這件事抖了出來,她心思單純,沒有那些無謂的猜想,所以語氣頗為溪草自豪。 溪草發(fā)現(xiàn),謝夫人的臉色當(dāng)即就陰沉了下去,看傅鈞言的眼神含著責(zé)備。 溪草猜測,她是不贊成這件事的,果然謝夫人就道。 “你始終姓陸,這件事陸家點了頭,我也沒法攔著,但是聽姨媽一句話,沈家沒安好心,你以后能避則避,別怕得罪督軍府,有你表哥在,他們不敢對你怎么樣?!?/br> 關(guān)于沈督軍和謝洛白的關(guān)系,溪草心中就有了掂量,謝夫人既然這么反感沈家,那么沈督軍對謝洛白來說,恐怕是敵非友。 溪草點頭應(yīng)下,但她卻沒打算聽從謝夫人的安排。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沈督軍既然要通過她摸謝洛白的底,那么她要做的不是躲避。 將計就計,幫謝洛白套出更多情報,才是一個間諜分內(nèi)的事。 沈督軍的車隊一共五輛車,前后各兩輛,坐著保駕護航的副官,中間那輛林肯才是沈督軍的座駕,車頭插著軍政府的小旗,有護兵拉著車門貼身保護,威風(fēng)凜凜。 從明月樓回到督軍府,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路程,沈督軍便坐在車?yán)镩]目養(yǎng)神,這個從北打到南的亂世梟雄,享受在戰(zhàn)場上克敵制勝的快感,但他其實并不喜歡應(yīng)酬,更看不上女人間那些小肚雞腸的陰謀算計,這場宴會,他其實是心不在焉的。 在這場乏善可陳的交際里,陸云卿倒是一抹亮色。 到教場口的時候,車子突然停了下來,護兵紛紛跳下車門,長槍上膛。 刺? 沈督軍身經(jīng)百戰(zhàn),瞬間掏出了佩槍,但看了一眼情況,他很快就把槍重新收回了槍套里,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路面上停了許多運兵車,攔住了車隊的去路,卡車的大燈晃得人眼暈,在刺眼的白光中,站著一個身著德式軍裝,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 沈督軍擺擺手,示意全神警備的副官和護兵退遠一點,他走過去,與謝洛白面對面站著,距離不到一米。 “怎么連夜回來了?這些人馬就是第一批?” 謝洛白回蓉城安排駐軍,需要充分的時間,他這么快趕回來,倒是讓沈督軍有點意外。 謝洛白直接無視了他的提問,臉上的表情沒什么溫度,白天沈督軍才出現(xiàn)在明月樓,傅鈞言就溜出去給他打了電話。 “離我姆媽和表妹遠一點,你知道,一旦觸及底線,我不會和你氣?!?/br> 兩人站在路中間,雙方人馬隔得遠,車子發(fā)動機的聲音一蓋,根本聽不清楚他們說什么,但車燈掃過督軍的臉,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他的臉色很難看,副官和護兵手中的槍,握得死死的,以備一觸即發(fā)的惡戰(zhàn)。 不等沈督軍開口,謝洛白轉(zhuǎn)身上了黑色轎車,浩浩蕩蕩的運兵車跟在后頭,揚長而去。 車輪卷起的塵土撲過來,沈督軍揚手揮了揮,怒氣沖沖地罵了一句。 “沒大沒小的王八羔子!” 然后砸上車門,打道回府。 副官們就有點欲言又止。 謝洛白年紀(jì)輕輕,手段狠辣,行兵野蠻,已經(jīng)吞并了不少老牌軍閥的地盤,在江南一帶小有名氣。 沈督軍暮年已至,忌憚他可以理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雍州軍政府這些年積攢下的實力,怎么說也比謝洛白這毛頭小子雄厚,手下的將領(lǐng)經(jīng)驗也更加豐富,雙方打起來,沈督軍怎么也有六七成的勝算。 偏偏沈督軍,對這個囂張的謝二,如此克制容忍。 溪草在謝家,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她出來的時候,傅鈞言和杜文佩散步回來了,傅鈞言慢騰騰走在后面,眼里有亮光,而杜文佩步履匆忙,懷里抱著一大把淺粉色的玫瑰,小臉微紅,似乎全然忘了陸錚對她的冷遇。 “好香?。∥覀儼阉旁诜蛉朔块g里好不好?比熏香天然好聞,助眠安神的!” 謝夫人就擺手。 “我年紀(jì)大了,睡眠淺,聞著濃烈的香味反而睡不著,你們年輕小姑娘家倒是不怕,桑姐,去拿兩個玻璃瓶把花插好,讓小姐們擺在房間里!” 她又笑著道。 “等明天天亮了,再新新鮮鮮地剪上幾束拿回去送人!” 杜文佩興高采烈,拉住準(zhǔn)備去拿玻璃瓶的桑姐。 “瓶子一個就夠了,謝夫人,我今晚想和云卿一起睡!行不行?” 她拽著溪草的胳膊,低聲在她耳邊道。 “我們好好說會悄悄話!” 溪草也想問問她對傅鈞言的感覺如何,就笑著點頭。 “好??!不過我睡覺很不安分,要是踢了你可別哭鼻子!” 謝夫人看兩個女孩感情好,高興得不得了。 “怕什么,有大床,別說睡你們兩個!就是睡四個都綽綽有余!” 說著,她吩咐女傭帶兩位小姐到二樓的臥室,為她們鋪好被褥,傅鈞言心情也不錯,紳士地道過晚安,自行回房去了。 溪草和杜文佩換了春夏穿的白絲綢睡裙,披散了頭發(fā),熄燈躺在床上。 謝夫人很有少女心,鐵藝花草枝蔓的大床非常寬闊,水晶紗帳下,羽絨被褥柔軟,人一躺就往下陷,很舒服。 杜文佩頭一次在外過夜,還是謝洛白的府邸,新奇又興奮,溪草也是第一次和同齡女孩交朋友,難免帶出些平日少有的天真來。 兩人哪肯安分睡覺,我撓一下你的胳肢窩,你掐一下我的腰,互相鬧起來。 “你老實交待,和言表哥單獨逛了那么久,到底說了些什么體己話?” 杜文佩雙頰微紅,兩人單獨散步的時候,傅鈞言故意摘了一朵大紅色的玫瑰插在她的粉玫瑰當(dāng)中,他看著她,眸子亮如星辰。 “文佩,你真可愛,猶如朝露薔薇,我很喜歡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杜文佩驚呆了,雍州年輕人整體比較新派,加之她粗枝大葉,此前只把傅鈞言當(dāng)個聊得來的異性朋友,但是傅鈞言卻突然表明自己對她有意思,讓她一時不知所措。 “你不否認(rèn),那就是同意了。” 傅鈞言趁她目瞪口呆之際,一錘定音,杜文佩終于回過神來,把那支紅玫瑰扯出來扔給他。 “我沒同意!你臉皮怎么那么厚!” 說完,她捂著火燒火燎的臉頰,一溜煙跑了。 “想言表哥想得出神了?” 溪草見她發(fā)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杜文佩打下她的手,惡狠狠地道。 “你胡說八道!誰會想他!你表哥這個人輕浮得很!我真討厭他!” 杜文佩又羞又氣,放出狠話,臉色卻忍不住微微紅了。 溪草無語,傅鈞言大膽表白是輕浮,而陸錚睡了那么多女人卻不叫輕浮,女人還真是雙重標(biāo)準(zhǔn)。 雖然傅鈞言沒有成功,但溪草覺得杜文佩的話多半也違心,再給她點時間,她或許慢慢會察覺到傅鈞言的好。 “好好好!他輕浮又討厭!不早了,咱們睡覺吧!” 杜文佩囁嚅了一下,背對溪草躺下來,身后很快傳來溪草均勻的呼吸聲。 這丫頭,惹了人家不痛快,自己卻翻身就睡著了,杜文佩氣憤地在溪草臉蛋上捏了一把。 傅鈞言的事讓她心煩意亂,翻來覆去不成眠。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輕響了一聲,被人推開了。 溪草睡得熟,沒有任何反應(yīng),杜文佩卻猛然坐了起來。 月亮透過輕紗窗簾,投射在門口那人頎長高大的身影上,黑色軍裝被月光渡上一層清冷的銀,他胸前的鷹徽泛著冷光。 杜文佩與之四目相對,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出去,自己找個地方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