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棺中藏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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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們一時都聽懵了,思維幾乎都跟不上溪草的語速。 想來她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孩子,見過幾次婚喪嫁娶,知道多少人情冷暖?怎么能夠把一場在雍州數(shù)得上號的葬禮安排得如此嚴(yán)密周全? 調(diào)兵遣將,張口就來,就連天氣炎熱,老年人容易中暑這些小事都考慮到了,大太太掌家這么多年,也從未如此出色。 這個小姑娘,當(dāng)真是相當(dāng)厲害了,莫說陸家人惶恐,連對她敵視的熊家下人都有點動搖。 說不定,讓她cao辦,真的能讓六爺風(fēng)風(fēng)光光走最后一遭。 這么一想,也就都積極起來,熊仁訓(xùn)為人不錯,熊家下人們很是忠誠于他,見溪草是真心要把喪禮辦好,也就不抬杠了,紛紛催促阿立。 “阿立哥,云卿小姐讓你安排,你就好好安排,我們都會盡心盡力,要是做不好,只管挨板子就是了!” 熊家人表了態(tài),陸家人自然不好再消極怠工。 阿立已經(jīng)挨了三竹鞭,還能說什么,只能悶悶地領(lǐng)命。 溪草見狀,就轉(zhuǎn)到后廚去安排素宴,用以中午招待賓。 她出生在王府侯門,幾百口的大家族管理起來,豈是一個小小的陸家內(nèi)院能相提并論的,溪草從小就看著大福晉治家,那個女人雖然心狠手辣,但在cao持內(nèi)宅方面,嚴(yán)蔓青連給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要是連幾個惡仆都整治不住,真是對不起她沒落貴族的身份了。 溪草余光瞟到地上的影子,發(fā)現(xiàn)有人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頭,猛地立住腳轉(zhuǎn)身。 居然是剛才主動出來背出華興社幫規(guī)的那名熊家仆人。 那人見被發(fā)現(xiàn),居然沒有躲閃,而是快步走上來,鞠了個躬。 “陸小姐,屬下吳忠,您既然帶著我們老板的信物,那屬下就供您差遣了?!?/br> 還算趙寅成有點誠意,沒有誆她。 溪草摩挲了一下領(lǐng)口的銀蝙蝠,微微一笑。 “你們一共幾個人?” 吳忠說。 “連上我一共三個,雖然看著不起眼,卻都很有本事?!?/br> 溪草點頭。 “很好,我要交給你們兩件事。第一,盯好陸家的人,如果發(fā)現(xiàn)他們暗中做手腳,馬上來報告給我?!?/br> 吳忠笑道。 “這個自然,方才小姐一番立威,我就揣測到您的意思了,早已安排下來?!?/br> 不錯,趙寅成的人,還挺有能力的,溪草很滿意。 “第二,等到了夜里,你找個機會,幫我引開那群念經(jīng)的和尚,開棺看看里頭到底有什么名堂?!?/br> 吳忠一愣,沉吟。 “小姐,那群和尚昨天夜里就來了,日夜不停地在靈堂里叨咕,說是誦經(jīng)不能停,夜里睡覺,也是輪流換班,熊老夫人還很感動呢,只怕要引開他們,有點困難?!?/br> 溪草哈地一笑。 “看得這么緊,說明那口棺材絕對有問題,必須打開看一看,來,我教你個法子!” 吳忠湊過去一聽,頻頻點頭。 “倒是個好主意,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溪草就徑自去了后廚,熊家人都很干凈,雖然沒給她什么好臉色,但絕不會在自己老爺?shù)膯适律咸韥y,素齋做得道道都很精致,溪草就放心回了靈堂。 華興社九位大佬年紀(jì)都不小了,除了陸太爺這幾日身上不爽利外,馮五爺也因痛風(fēng)不能前來,已經(jīng)過世的黃四爺、錢七爺,則是由長子黃文栩,錢振東作為家主前來吊唁,而如嚴(yán)蔓青之父嚴(yán)二爺、以及孫八爺則是看不上沒落的熊家,懶得應(yīng)付,只派了代表前來。 算來算去,華興社九位大佬,真正到場的,只有唐雙雙之父唐三爺,以及杜九公兩個人。 上過香之后,這位一向以心直口快、脾氣火爆著稱的“唐包公”就只管打量溪草,嘖嘖感嘆。 “這女娃娃,長得一點不像陸老四??!聽說人也很鬼精,這就更不像親生的了。” 陸錚正被黃文栩,錢振東簇?fù)碇鸟R屁,聞言不僅側(cè)目往這邊看了一眼,笑容里別有深意。 杜九公就給溪草解圍,沉著臉對唐三道。 “老東西,你知道個屁,張口就胡說八道!云卿長得像娘,難不成你見過人家謝氏小姐?就知道渾說!云卿的聰明勁,那是遺傳了陸老哥!” 唐三天生就和杜九不對付,唐雙雙和杜文佩也不和睦,唐三黑著臉就要頂回去,溪草忙豎起一根食指,置于唇邊道。 “三爺,云卿承蒙雙雙姐照顧教導(dǎo),她也常和我提起您,云卿很是佩服三爺義膽忠肝,改天再到府上拜會。只是這靈堂之上,死者為大,咱們還是莫要高聲喧嘩?!?/br> 唐三本來是不肯吃虧受氣的人,但對兄弟還是很講義氣的,見熊六遺孀老邁可憐,也不忍心給她再添堵,加之小姑娘說話,熨帖舒服,竟難得的不和杜九公爭執(zhí)。 哼了一聲,自去旁邊的宴會廳入席等素齋。 溪草就對杜九公道。 “九公,文佩怎么沒跟您來?” 杜九嘆氣。 “我們老哥幾個家中的小輩,都和這些老前輩談不上有什么感情,何況那丫頭也是個火爆脾氣,和唐雙雙水火不容的,我就讓她別來添亂了?!?/br> 溪草心想,唐雙雙想必也不想見到杜文佩,在人家葬禮上爭執(zhí),所以刻意避開了吧。 杜九又低聲對她說。 “云卿,這雖然是場喪禮,但涉及我們九兄弟,多方人馬混雜,很容易出岔子,特別你爹如今又好了,你不再是柔弱無害的孤女了,不可不防?!?/br> 杜九公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顯然是飄著陸錚和嚴(yán)蔓青的,溪草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心頭一熱。 若說她在雍州城稱得上朋友的人,除了梅鳳官之外,就是謝、杜兩家人了。 “九公放心,我不會叫人趁虛而入的?!?/br> 吃過晚飯后,來熊家吊唁的人都各自回去了,溪草也不想再觸熊夫人的霉頭,請杜九公代為告辭,和嚴(yán)蔓青一起回陸府向陸太爺回話。 “太爺,咱們家云卿行事很得體呢,熊六嬸并沒有為難她,若是沒有蠟燭那件事就更好了……” 嚴(yán)蔓青明著夸溪草,卻狀似無意地把話題引到了靈堂上那場小小的sao亂上。 陸太爺當(dāng)然要問出了什么事,嚴(yán)蔓青自不會給溪草辯駁的機會,率先把溪草一上前,靈堂前的蠟燭就雙雙熄滅了這事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只說熊老夫人如何生氣,卻絕口不提趙寅成的指認(rèn)。 陸太爺果然擰眉。 溪草冷笑,又不只你一個人長了嘴,她道。 “爺爺,靈堂上用的是陰陽燭,燭線動過手腳,這是有人故意要激化我和熊夫人的矛盾,熊夫人心中很明白,否則不會繼續(xù)讓我待在熊家?!?/br> 嚴(yán)蔓青也沒有否認(rèn),只是含笑道。 “云卿是太爺?shù)膶氊悓O女,和華興社上下,有交往的不過是唐家小姐和杜家小姐,實在想不出有誰想害云卿,何況這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看,是非皆由恩怨起,今后云卿還是少和熊家走動,免得把關(guān)系越弄越僵。” 她把重點囫圇過去,只強調(diào)熊家人討厭陸承宣父女這一點。 “也是,那畢竟是老六一脈單傳的兒子,換了誰,也得記恨一輩子,云卿,等老六下了葬,你也算盡了應(yīng)有的禮儀,少去招惹熊家便是了?!?/br> 溪草自然應(yīng)下。 司機送她回到陸公館,才下車,她就看見陸承宣搬了張竹椅坐在門廳那里等著她,心中一熱,三步兩步趕上去拍拍他的手。 “爸爸,您怎么坐在這里,夜里風(fēng)大,當(dāng)心吹病了。” 陪在旁邊的玉蘭就告狀。 “才到下午,老爺就讓我把椅子搬到這里來了,說他能聽出咱們家汽車的聲音,馬上就知道小姐回來了?!?/br> 陸承宣握著溪草的手,混沌的雙目里似乎有了光,忙問。 “我擔(dān)心了一天,怎么樣?熊夫人有沒有刁難你?讓你下不來臺?” 溪草和玉蘭一起把他扶回屋里,說道。 “爸爸,你想多了,熊老夫人雖然不喜歡咱們家,但也不至于和我一個小姑娘過不去,我處理得很好,連爺爺都夸呢!” 陸承宣這才放心,溪草又哄他喝了一碗銀耳湯,上床去睡了。 把陸承宣安排好,玉蘭才從高幾上拿下個薄薄的牛皮紙袋來。 “這是謝二爺命人送來的,說是小姐要的東西。” 溪草心中一驚,不會吧,這么快就查到線索了? 里頭是張泛黃的照片,溪草才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這是那種很流行的全家照,年輕的妻子坐在椅子上,懷里抱著個嬰兒,而丈夫穿了西裝,笑盈盈地站在他們身后,看上去很幸福。 溪草馬上到花廳,撥通了謝宅的電話。 接電話的竟然不是管家,而是謝洛白本人,他像是早就料到溪草會打電話過來。 “收到我送你的禮物了嗎?” 溪草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照片是真的?” “不,假的,是我參考張存芝的法子,讓人用熊平昌和三姨夫的合影偽造的,不過我們軍方的技術(shù)手段,比普通的報社可強多了,是不是完全看不出來?” 謝洛白的語氣里,甚至帶著幾分得意。 “…………” 溪草很是無語,他發(fā)現(xiàn)謝洛白這個人,為達目的,還是很無恥的。 “二爺?shù)囊馑迹且胰鲋e騙熊老夫人?這照片拿出去,她就有了希望,勢必傾盡全力去追查兒子的下落,最后當(dāng)然注定是水中撈月,你不覺得有點缺德?” 謝洛白哼了一聲。 “我只要紡織廠?!?/br> 溪草一陣無力,在軍閥眼中,仁義道德永遠(yuǎn)是廢話。 “好吧,我知道了,但是我希望二爺還是不要停止調(diào)查,因為我相信,熊平昌一定活著,他當(dāng)年恐怕是演了場金蟬脫殼的把戲,可以試試從女方家人下手?!?/br> 掛掉電話,溪草攥著那張照片,沉思了很久。 如謝洛白所說,熊老夫人那種舊式的女子,應(yīng)當(dāng)是很好騙的,只要這張照片交出去,她就能洗脫陸承宣的責(zé)任,博得老夫人的理解。 可是要想拿下熊家產(chǎn)業(yè),這些恐怕還不夠,除非找到熊平昌本人,真正化解熊家的癥結(jié)。 深夜,熊家靈堂里依舊是燈火通明,慧真和尚早已去廂房睡下,只留徒弟們輪流守夜,兩個小和尚就在蒲團上坐了,拿供桌上的葡萄吃。 “咱們就這樣守到天亮嗎?師兄他們也太欺負(fù)人了,有好事他們上,這種苦差就派給我們?!?/br> “行了,有吃有喝的,還有什么好說,要不是活不下去了,我爹娘也不會送我來當(dāng)和尚?!?/br> 小和尚就嘀咕了幾句,剛要把葡萄送進口中,鼻尖聳了聳。 “怎么有股糊味兒?” 另外那個和尚也聞到了,匆忙爬起來才發(fā)現(xiàn),兩人背后的花圈不知何時燒著了,火苗撩到帳蔓上,開始滾滾冒煙。 兩人急得團團轉(zhuǎn),把僧袍脫下來去撲火,誰知火舌已經(jīng)越躥越高,眼見要繞上梁柱。 “這樣不行!得快去找人!” 事出緊急,小和尚們也顧不得守棺了,一路向后院奔去。 “走火啦!救火??!快救火!” 躲在外頭紫薇樹后的吳忠,見靈堂里的人跑了出來,一招手,帶著兩個人閃身入內(nèi),跳上案桌,合力將棺材蓋推開一角。 趙寅成最早乃是盜墓發(fā)家,所以手下這些兄弟們個個不懼死人。 吳忠將右手的馬燈探進棺材里,借著光仔細(xì)查看。 熊六爺身穿團龍黑綢壽衣,雙手交握在腰間,面容蒼白安詳,倒是沒有尸變的跡象……只是在他身側(cè),有幾團灰撲撲的東西。 吳忠把馬燈靠近一些,才發(fā)現(xiàn)竟是幾只老鼠躺在那里,他伸手按了按,老鼠的肚皮微微起伏,竟還是活的。 兩個小和尚把睡夢中的熊家傭人紛紛驚醒了,衣服都沒穿好,就忙著提桶擔(dān)水前來撲火,吳忠等三人連忙往把棺材蓋好,從后堂溜了。 熊六爺?shù)撵`堂起火,雖然最后只是燒了幾幅帳子,到底不是個吉利的事,熊老夫人心情自然是不好,溪草第二天再過去,就不進靈堂觸她霉頭,直接往后院去。 這些下人們見她來了,一改之前的敷衍態(tài)度,都齊齊弓腰問好,溪草點點頭,巡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她昨天吩咐的事情,都已完成了一半,紙車、紙馬都堆得整整齊齊,用油布蓋好。 她笑道。 “很不錯,辛苦各位了?!?/br> 眾人紛紛道。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都是為了六爺。” 溪草就對吳忠使了個眼色,自己先走到回廊上坐著等,很快,吳忠就趕過來了。 “陸家那個阿立,對小姐是面服心不服,看似一切安排得很妥帖,但私下小動作也不少,估計就等著明日出殯狀況百出?!?/br> 溪草渾不在意。 “他做過手腳的東西,你們悄悄換掉,別叫他們知道。這是一件,還有昨夜靈堂起火,想必我吩咐的事,你也已經(jīng)辦成了?” 吳忠點點頭,湊過去在溪草耳邊一陣低語。 溪草輕輕蹙眉。 “好,我知道了,不必打草驚蛇,他們想干什么,明天就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