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求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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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知根知底的伙伴,謝洛白和溪草之間的疏遠(yuǎn)和不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從慈溪站上了火車后,察覺謝洛白態(tài)度已經(jīng)變幻,小四與何副官也加入了和事佬的隊伍,再加之辛紅鶴在旁邊推波助瀾,溪草也不好再繼續(xù)板著臉。 待火車進(jìn)入遂寧地界的時候,已經(jīng)能和謝洛白面對面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了。 溪草坐在窗前,瞟眼看窗外。 入目到處皆是冬末春初的景象,在落日的余暉中,火車緩緩前行。 “夫人,已經(jīng)好了?!?/br> 擺盤的侍者鞠了個躬,推著餐車出了包廂,溪草回頭才發(fā)現(xiàn)今日的的菜點布置有些與眾不同。繡著鈴蘭的雪白餐布,魚子醬、西式點心,紅酒牛排、水果沙拉放了滿滿一桌。 而當(dāng)中最奪目的,便是放在餐桌正中,兩只三角燭臺,此刻燭火搖曳,襯著日暮黃昏的夕陽流光,有一種璀璨迷離的味道,夢幻得不真實。 溪草愣了一秒,當(dāng)即回過神來,留洋歸來的姑姑宣蓉格格,曾和她講述過很多西人的禮儀習(xí)慣,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燭光晚餐? 再看小四、何副官、賴三,甚至是最饞嘴的辛紅鶴都消失無蹤,溪草心中隱隱意識到什么。 猶在怔愣,包廂門呼啦一聲從外面被拉開。 溪草條件反射抬起眼眸,便見謝洛白捧著一捧鮮紅欲滴的玫瑰,領(lǐng)口上系著西式領(lǐng)結(jié),頭發(fā)也一絲不茍梳成背頭,出現(xiàn)在門口。 這還是溪草第一次看謝洛白穿西裝,黑色的馬甲三件套,把他的身形勾勒得筆挺威武,深邃的目光,少了戎裝時的冷厲,多了一層時髦的英氣,些許是覺得衣飾別扭,謝洛白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一聲。 “喏,送給你的?!?/br> 說完長腿一邁,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溪草面前,把玫瑰塞到依舊晃不過神的少女手中。 他就這樣站在自己面前,一雙眼清潤地引人沉溺。 溪草被他看得手足無措,也不知道是玫瑰香氣馥郁,還是顏色濃烈似焰,只覺得心口忽地有些亂了頻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天氣這么冷,哪里來的玫瑰?” 謝洛白微微一笑。 “在窯安站補(bǔ)給的。這里再往外幾十里路外就有碼頭,而鐵路鋪設(shè)北上燕京,南下雍州都要經(jīng)過,漸漸的商業(yè)就發(fā)達(dá)了。不僅吸引了南來北往的商,有些國外來的商也在這里建了別館,舶來品、西洋菜式、西洋禮儀也漸漸成了當(dāng)?shù)厝粘?。有了市場,自然就有生產(chǎn)源,這些玫瑰花,便是有些人利用溫室培育,高價出售的。” 溫室栽培這個并不稀奇,之前在燕京,忠順王府就有自己專門的溫室花房。 謝洛白異常認(rèn)真的說完,房間忽地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 溪草想了想,卻實在不知道應(yīng)該說點什么延續(xù)話題;而謝洛白平素也算皮厚無恥之輩,竟在此時也沒了言語,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決定還是按照往常的來,他一把撈起溪草手中的玫瑰花,隨手放在桌上,拉起她的手,便把她請到座位上。 “先坐下來吃飯吧?!?/br> 謝洛白頗為紳士地幫溪草拉開座位,然后坐在她對面。 “盡管東西都已經(jīng)采買齊全,可火車到底不比正規(guī)餐廳,等回了雍州,二爺再帶你去吃最地道的西餐?!?/br> 謝洛白如是說。 他想起傅鈞言經(jīng)常在他耳邊嘮叨的,追求女孩子一定要講究循序漸進(jìn),千萬不能似行軍打仗那一套,搶掠強(qiáng)迫土匪行徑。 在和溪草冷戰(zhàn)的這幾天,謝洛白難得沒事,深刻地進(jìn)行了自我反思。 忽地發(fā)現(xiàn),似乎他就沒有和溪草好好約會過! 對比表弟傅鈞言從前和女孩子交往,各種投其所好,大獻(xiàn)殷勤,他在溪草身上就沒有好好施展與發(fā)揮過。 既然說了要與梅鳳官競爭,那趁著這家伙如今下落不明,再不把握住當(dāng)下天時地利人和的機(jī)會,那真是暴殄天物! 謝洛白不是躊躇猶豫的性子,當(dāng)即便下了決定。 他是真心稀罕溪草,當(dāng)在潘家別苑看著嬌嬌柔柔的少女在落雪中出現(xiàn),天知道,謝洛白內(nèi)心有多震顫。 左右他們的結(jié)婚聲明已在雍州各大報刊上登了報,回到雍州,勢必要舉行婚禮! 盡管他有無數(shù)多個方法,能讓溪草屈服;然而謝洛白內(nèi)心其實還是期盼著溪草能心甘情愿地和他一起結(jié)成夫婦,接受來自親朋好友的祝福。 是以,便有了今日的這一出。 溪草拿不準(zhǔn)謝洛白要干什么,不過兩人干站著也是別扭,逐也拿起餐布上的刀叉,開始吃飯。 謝洛白教養(yǎng)很好,吃飯時講究食不言,看溪草悶頭苦吃,逐也不打擾。不過平常少女小貓似的胃口,今日竟然吃了小半個時辰,還沒有吃好? 謝洛白有些奇怪地抬頭,發(fā)現(xiàn)那刀叉把一小塊蔬菜切無可切,才少少送到口中,登時明了。 外面的天漸漸黑了,包廂中沒有開燈,燭火搖曳中,少女優(yōu)雅地執(zhí)著餐具,一舉一動都頗為賞心悅目,看得謝洛白移不開眼。 “還是咱們?nèi)A夏人吃飯熱鬧,這樣隔著半張桌子,飯菜越吃越冷清,都沒有煙火氣。我記得小時候,在蓉城謝家,那時候外祖母也在,長輩們圍著她,而我們一群小孩子兩張桌子都坐不下,小孩子好動,聽差保姆滿屋子追著跑?!?/br> 謝洛白撐著下巴。 “在冀城的那幾日,我就經(jīng)?;叵肫疬@些過往,想著,等以后咱們老了,也兒孫滿堂該多好?!?/br> 溪草心中一跳,只聽謝洛白繼續(xù)。 “不過那時候,還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未來。溪草,謝謝你能來救我?!?/br> 那雙看向自己的雙眼,帶著nongnong的寵溺。 “這件事始終是由忠順王府而起,這是我的本分?!?/br> “還在為硯秋的事生氣?” 聽了溪草不冷不熱的回答,謝洛白嘴角彎彎。 “溪草,上次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何湛和小四已經(jīng)把前因后果都告訴我了,我不應(yīng)該對你發(fā)火,請你原諒我?!?/br> 他走到溪草面前,作勢就要給她行禮,嚇得溪草立馬從座上彈站起來,可剛剛起身,雙手便被謝洛白握住,他半拉半壓地讓溪草重新坐下,在少女猶疑的眼神中,單膝下跪在她面前。 “溪草,我原以為我這輩子便是征戰(zhàn)沙場,戎馬一生,卻沒有想到上天卻讓我遇到了你?!?/br> 謝洛白執(zhí)著溪草的手 ,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你能不能嫁給我?” 求婚這個玩意,也是前朝沒了,隨著中西文化的不斷碰撞,才逐漸在華夏的新派人士中流行開來。 之前傅鈞言向杜文佩求婚時,溪草也是感動不已,也曾幻想過自己的將來,會不會也有這樣一出。不過梅鳳官思想保守,從裝束到生活習(xí)慣還是傳統(tǒng)的中式,大抵這類型他不會接受吧? 想到這里,溪草不是沒有遺憾的。 卻沒料到,卻在另一個人身上夢想成真。 眼前人目光真摯,連溫柔都帶著毋庸置疑的堅決,看著溪草喉頭發(fā)緊。 她想起自己被陸家逼嫁淮城,謝洛白半路劫道從天而降;想起在潘家別苑,眼前人為自己安排好退路時的坦蕩與不舍;想起在蔣氏醫(yī)館,他低頭詢問自己是否已經(jīng)有了他的位置;甚至就在剛剛,鄭重其事地向她述說感激…… 那一句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 發(fā)生了這么多,溪草不否認(rèn)自己那一顆喜歡梅鳳官的心,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發(fā)生了偏移…… 昏黃的光線,在謝洛白周身勾勒出一道溫暖的黃光,他上揚著臉,分明是指揮千軍萬馬的司令,此刻已隱隱露出緊張情緒。 謝洛白的眼,似一汪深潭,似乎帶著魔力,隔壁包廂,不知何時開始播放一支悠長的梵婀玲樂曲,連干冷的空氣都帶了幾分心醉的詩意。 就在溪草差不多情不自禁答應(yīng)時,燭芯噼啪打了一個火花,溪草一瞬清醒過來。 “我不能答應(yīng)!” 盡管是意料之中的回答,謝洛白面上還是略有失望。 “我愿意等?!?/br> 他依舊維持著下跪的姿勢,看著溪草的眼睛,輕道。 “不過溪草,等火車到了雍州,想來姆媽會催促我們盡快完婚,你打算怎么辦?” 這也是溪草擔(dān)心的。 結(jié)婚聲明登了這么久,加之謝洛白死里逃生,謝夫人定會盡快落實婚禮。一來是外界閉嘴,二來也是有沖喜的意思,屆時她要這么辦呢? 溪草內(nèi)心劇烈掙扎,目中什么東西飛速閃過。 “謝夫人待我很好,我不想讓她難過,這場戲我會和你一起演下去。” “好?!?/br> 謝洛白沒有逼她,這對他并非是壞消息。 “溪草,既然要做戲,那不如提前cao練cao練?” 謝洛白的眸光變得灼熱,他盯著那張嫣紅的嘴唇,在溪草措不及防間,毫不猶豫地壓了下去,直到懷中的嬌軀綿軟無力,才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意猶未盡松開手臂。 謝洛白求婚成功的消息,在第二日便傳到了隨行人員耳中。 辛紅鶴揶揄。 “搞半天謝司令是先斬后奏啊,報紙上婚書都登了,卻連前面的過程都沒有弄完,看來我之前不叫少夫人是對的!對了,云卿小姐,謝家聘禮送來了嗎?若是敷衍,咱們可不嫁。” 關(guān)系自家主子聲譽(yù),小四和何副官自是挺身而出為其辯護(hù)。 “我家司令大方得很,只要少夫人開口,自是要什么給什么!” “就是,況且少夫人與司令伉儷情深,這婚禮不過是一個形式,其實辦不辦區(qū)別并不大!” 何副官話音剛落,便遭到了辛紅鶴與小四的齊聲駁斥。 一個恍然大悟,表示終于理解為何何副官比小四大,還孑然一身;另一個則紅著臉,表示等謝洛白和溪草大婚后,也要給玉蘭一個像樣的婚禮。 被辛紅鶴與何副官一通打趣。 從始至終,溪草這個當(dāng)事人都插不上半句話,干脆隨他們?nèi)チ恕?/br> 而賴三一如既往蒙頭大睡,對這些閑話全無興趣,除了在隨著雍州城逐漸靠近時,不斷與溪草約定在支票上簽章的時間。 這列火車不是軍政專列,一路走走停停,終于在第七日的傍晚到了雍州火車站。 在火車??康难赝境鞘?,小四已經(jīng)提前發(fā)了電報,謝、沈二府每日派人來火車站候著,但火車甫一停穩(wěn),便有接站的人迎了上來。 車門方方拉開,裹著羊絨披肩,穿著一襲皂色絲絨旗袍的謝夫人就迎了上來,抱著謝洛白就是一陣捶打哭泣。 謝洛白亦回抱著母親,和她緊緊相擁。 這一幕和當(dāng)初他們從野馬嶺歸來是那么的一致,不同的是,那時候謝洛白誘敵佯敗,這一次卻是真的九死一生。 溪草在人群中看到了沈督軍,他旁邊站著一個眉目儒雅亦穿著一身軍服的人,五官和謝洛白還有幾分相似。 似乎感受到溪草的視線,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轉(zhuǎn)到她身上,對溪草微笑頷首。 謝夫人和兒子敘舊完畢,便過來牽溪草的手,開口就責(zé)備道。 “你這丫頭,一聲不響就去了西北,可把姨媽擔(dān)心死了,如若你有什么好歹,我怎么對得起你爸爸和姆媽?還好謝天謝地,這次你們都安然歸來?!?/br> 當(dāng)日溪草道明要去西北,謝夫人是反對的,第二日溪草大早坐了飛機(jī)離開,得知是沈彥興干的,謝夫人再顧不上再不踏入沈家的舊言,帶著人殺到督軍府,欲找沈督軍要個說法! 不想剛剛出門,便收到了謝信周的電報,電報上說他已與沈督軍取得了聯(lián)系,晚間會到雍州,一起商議營救謝洛白的事宜。 溪草現(xiàn)在才知道,之所以他們逃出冀城,后面一路上暢通無阻,原來乃是雍州沈氏與蓉城謝氏共同向淮城總統(tǒng)府施加了壓力。 否則,出了冀城的幾個小城,乃是淮城總統(tǒng)府治下,若是樓總統(tǒng)有意為難,也有一千個辦法讓他們這一路不太平。 而那個與謝洛白眉目有幾分相似的,原來便是蓉城大帥謝信周。 他大踏步走到溪草面前,銳利的雙眼上上下下打量了溪草好幾遍,似乎想在她身上找尋小妹的影子。 謝夫人最是維護(hù)溪草,看她被弟弟盯得不自在,忙上前打圓場。 “云卿一路上都累了,你這個做舅舅的,關(guān)看人,不說話,是個什么意思?”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目不斜視掠過沈督軍,仿若旁邊根本沒有站了這樣一號人。 謝信周把一切收在眼里,謝沈二府舊怨頗深,若不是為了謝洛白,他也不可能和沈彥興這個老東西重新坐在一張桌上。 左右他也是外甥的父親,對謝洛白亦是盡心盡力,在接到外甥報平安的電報后,謝信周于是把消息透露給他。 至于其他的,反正大姐是個有主意的人,他便不插手了。 “云卿,本來一年前就應(yīng)該來看你,都怪舅舅太忙了,這下好,你和洛白平安歸來,正好方便舅舅喝了你們的喜酒再回去!” 此言一出,四下皆是喜氣盈盈。溪草有些心慌,還有些尷尬,索性垂著頭不說話,眾人只當(dāng)她害羞,也就一笑而過了。 趁著一群人又抓著謝洛白噓寒問暖的功夫,溪草忙拉住一個看上去面熟的護(hù)兵,詢問。 “冀城方面的電報收到了嗎?龍小姐他們?nèi)绾瘟???/br> 那人方還笑意然然的臉,瞬間驟變。 在溪草的逼問下,才有些吞吐地沉痛開口。 “稟少夫人,營救失敗,龍小姐、侯副官和玉蘭小姐無一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