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舊愛反目
書迷正在閱讀:[綜漫]特A級危險預(yù)警、盲愛、成為虐文主角后、皇帝教我去宅斗、[綜漫]石上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咒言師最強、重生之臨終遺言、我要拯救你老婆、謊稱懷孕后全朝堂都來認(rèn)領(lǐng)、虐白蓮花手札、哪哪都是你
趙寅成一死,軍政府剛好給梅鳳官找個臺階,順?biāo)浦蹖⒔壖苌蚵彖〉淖锩苍诹怂砩?,算是和淮城政府和解?/br> 而華興社對這個半路冒出來的當(dāng)家人也多有不服,沒有半個人出來鬧事,華興社的大權(quán)重新回到陸太爺手中。 陸家子孫接二連三地喪命,陸太爺?shù)谋瘋瑵u漸趨于麻木,何況是幾乎沒有感情的陸鎧。 他派人去軍政府接回趙寅成的遺體準(zhǔn)備下葬,下人回來,卻說三少爺?shù)倪z體被樓公子帶走了,樓公子會替他風(fēng)光大葬,無需陸家cao心。 陸太爺老了,重掌華興社大權(quán),顯得力不從心,陸承宣又是個性子溫順的瞎子,不堪大用,華興社這個爛攤子,弄得他焦頭爛額,幾乎無暇為趙寅成治喪,聞言也就罷了。 一周之后,趙寅成出殯,那日陰雨連綿,漫天紙錢落在地上,很快就和泥水污糟在一片,八人抬著楠木棺材走在前頭,梅鳳官一襲黑色長衫,走在棺材邊上。兩個丫鬟扶著幾乎昏厥的馮玉蓮,與他并行。 馮玉蓮哭得死去活來,身子幾乎站立不住,雖然有人打傘,可斜飛的雨水,還是濺濕了她的頭發(fā)和肩膀。 她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和陸承宗有了私情,害了丈夫兒子性命,如今兒子失而復(fù)得,還來不及求得他原諒,便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伯母,您身子不好,還是先回去吧。剩下的路,我會陪阿成走完?!?/br> 梅鳳官嘆了口氣,示意丫鬟把馮玉蓮扶進小汽車。 趙寅成葬在陸家祖墳,緊挨著他的父親陸承憲,棺材放進墳坑,梅鳳官蹲下,親手捧起黃土灑在棺材上。 “阿成,我欠你一條命,這輩子都還不清?!?/br> 雨水順著他絕艷的眉眼蜿蜒,染上一層濃重的悲色,握著黃土指節(jié)蒼白,更添清冷。 一柄黑傘遮在他的頭頂,梅鳳官回頭,溪草正垂眸靜靜地看著他。 溪草一身云白色的旗袍,攏著珍珠麻披肩,死者為大,換上素服,算是她對趙寅成唯一能表示的尊重。 “你相信我,趙寅成的死,不是謝洛白下的手。” 梅鳳官面無表情地回望著她,毫不掩飾失望。 “沒錯,畢竟他本來是想殺我?!?/br> 他站直身子,瞬間高出溪草一大截,她不得不抬著傘后退一步。于是梅鳳官整個人浸泡在雨幕之中,溪草將傘遞給他,他卻沒有伸手去接。 “如果今天躺在這里的人是我,你是不是也這樣為謝洛白狡辯?” 溪草皺眉,腹部的傷隱隱作痛。 “我沒有狡辯,是你對謝洛白的偏見,影響了你對事情的判斷?!?/br> 偏見?軍政府監(jiān)獄里,謝洛白對他發(fā)出的死亡威脅難道是假的嗎? 梅鳳官覺得已經(jīng)沒必要和溪草再爭辯什么,他失望至極,她在那個男人一次次的強逼之中,已經(jīng)被洗了腦,她的心,在一點點地離他遠(yuǎn)去。 而趙寅成,是他的恩人,他的摯友,他為他喪命,那種震撼和歉疚感,已經(jīng)綁架了他的人生。 為了趙寅成,梅鳳官也絕不會放過謝洛白,即便是溪草攔在他面前。 梅鳳官牽了牽嘴角,勾出一個冷笑。 “少夫人,好自為之?!?/br> 說畢,他再不看溪草一眼,與她擦肩而過。 溪草轉(zhuǎn)身跟上他,墓園外,停著一輛斯蒂龐克,駕駛座上,下來一位穿英倫襯衫,騎士馬甲、馬靴的女郎,波浪卷發(fā)高高束在腦后,明麗又英挺。 女郎一面撐開傘罩住梅鳳官,一面踮腳拿毛巾替他擦濕漉漉的頭發(fā)。 “元煊,你長得這么單薄,再這樣作踐自己可不行,你看我這么健壯,都不敢去雨里挨淋!” 她毫不顧忌地和梅鳳官開著玩笑,露出爽朗的笑容,梅鳳官卻沒有搭理她的意思,面無表情接過毛巾,鉆進車?yán)铩?/br> 女郎吐吐舌頭。 “喲,好傲氣,你這人就跟個波斯貓似的,恃美而驕!” 她側(cè)過臉,這才注意到不遠(yuǎn)處的溪草,對她大大方方點了個頭,坐進駕駛室,發(fā)動了車子。 溪草站住腳,這一幕不僅刺眼,而且刺心,牽引著腹部的傷,她捂住腰。 一雙手從背后握住她的雙肩,謝洛白垂頭,在她耳邊輕聲道。 “那是陸軍總長的千金展若男,聽說姓梅的出事了,非要跟她父親到雍州來,姓梅的初次在淮城政界亮相,就把她迷住了。如果有展錦榮的女兒做兒媳,樓奉彰應(yīng)該十分滿意?!?/br> 溪草身子微顫,小四和素菊快步趕過來,面色都有一絲緊張。 今天的出行,是眾人瞞著謝洛白促成的,溪草的傷剛剛康復(fù),他們也怕她撕裂傷口,誰知天公不作美,半路上下起雨來,又勸不了她回去。 謝洛白抱起溪草,將她塞進車?yán)铮闷鹨律?,幸而包裹傷口的紗布,只是濕了表面,他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點。 “今天是我自己要出來的,請二爺不要怪罪旁人。” 謝洛白哼了一聲。 “什么話?真把二爺當(dāng)強盜了?腳長在你身上,愛去哪里,我也沒有攔著?!?/br> 謝洛白這么大方,溪草微覺意外。 她哪里知道謝洛白的想法,他如今,是越發(fā)摸著這丫頭的脾氣了。 越綁著她,她越是掙扎,不如適度地縱著她,橫豎她也翻不出他的手心。 何況他篤定趙寅成一死,梅鳳官定會遷怒為他辯駁的溪草,不如叫她碰一碰壁,方顯得出自己的好來。 點到為止,溪草面容一松,謝洛白就不再糾纏于梅鳳官的話題。 “展錦榮此次前來,一共帶了兩個副手,一個俞鴻銘,另一個,是我們在西北的老朋友,你能猜到?!?/br> “汪文潔!” 她能毫不猶豫地說出口,可見兩人之間默契不錯,謝洛白微笑。 “若只是為調(diào)停和沈家的矛盾,有俞鴻銘就夠了,他來干什么?在你的地盤上,還想打龍脈圖的主意?就不怕你和他清算舊賬?” 謝洛白道。 “他一到雍州,我就命人全程盯梢,貌似他這次,是為華興社來的,這幾天先后去拜訪了陸府、馮家和唐家?!?/br> 溪草想起那封信,不由凝眸看著謝洛白。 “馮玉蓮曾經(jīng)寫信給我,說軍政府若能饒趙寅成一命,馮家愿意奉上華興社的秘辛,她還說二爺讓我混進華興社,正是為探尋那個真相?!?/br> 謝洛白收了幾分笑意,半晌,點頭道。 “她沒騙你。” 溪草就不再問了,謝洛白的野心不小,她覺得他既然沒打算說,自己沒必要問,涉足越深,就越容易和他捆綁在一起,難以脫身。 沒想到謝洛白握著方向盤,沉默良久,突然開口道。 “當(dāng)年龍硯平死前,曾得到線報,華興社隱藏著一筆龐大的財富。溪草,打戰(zhàn)是要錢的,精良的武器、士兵的軍需裝備、給傷亡者的撫恤,哪一項都要燒錢。華夏如今已經(jīng)千瘡百孔,就算是相對富足的南方,百姓也難以負(fù)荷重稅,如果能得到那筆錢,我就能用來擴充軍備,正式向北方宣戰(zhàn)?!?/br> 他的藍(lán)圖規(guī)劃,溪草表示理解,潘代英和胡炎釗,只想把持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而心向統(tǒng)一的樓奉彰,更是做著復(fù)辟的美夢。 那不過是重復(fù)歷史的倒退,沒有一個人,想為華夏尋求一條走向繁榮富強的出路。 “可是我呆在華興社那么久,從未聽陸太爺露出過半點口風(fēng),所謂的財富,會不會和龍脈一樣,是莫須有的傳說?” 謝洛白眉心蹙起。 “我拿十余名諜報人員的性命換來的情報,杜撰的可能性不大,恐怕淮城也在打同樣的主意,就先放汪文潔蹦跶幾天,看能不能引出什么線索?!?/br> 兩人剛回到沈家小洋樓,沈督軍那邊就派人過來傳話了。 “督軍請二爺和少夫人一起過去用飯。” 謝洛白對溪草笑道。 “前些天才和老頭子大吵了一架,今天就給我擺鴻門宴了,走吧,我們?nèi)タ纯此敫墒裁??!?/br> 兩人換了衣裳,到督軍府主宅飯廳,所有人都在等他們夫妻二人了,除了沈家平時那幾個人之外,俞鴻銘也在。 這是溪草第一次見俞鴻銘,他穿一身板板正正的中山裝,戴著金絲眼鏡,長相斯文白凈,看上去一幅老練圓滑的模樣。 在此次梅鳳官事件里,他使了不少力氣,除了那架飛機,又替沈督軍撈到一些政治利益,沈督軍原諒了他,所以他才能重新坐上沈家飯桌。 看來從今以后,沈慕貞多了個幫手。 溪草和謝洛白交換了一個神色,正對著沈洛晴夫妻坐下。 沈老太太攬著沈洛琛,摸他的腦袋,一臉春風(fēng)得意,沈慕貞也是紅光滿面,似乎將要揚眉吐氣。 果然沈督軍目光掃過謝洛白,故意對俞鴻銘道。 “展總長事務(wù)繁忙,明天就回淮城,但總統(tǒng)體恤鴻銘就不曾回家探親,特地放了他一個月的假,我的意思是,雖是放假,也別閑著,軍政府里事情很多,洛白一個人,忙不過來,你替他分擔(dān)一些?!?/br> 謝洛白雖是沈督軍欽定的接班人,可是這些日子,謝洛白在軍政府鋒芒畢露,很多事情越過他一錘定音,已經(jīng)讓他有些不悅,在釋放梅鳳官一事上,竟還質(zhì)問起他為什么不打招呼。 這讓沈督軍感覺到自己的威嚴(yán)受到了冒犯。 這個兒子從小和他離心,過于桀驁又不聽使喚,沈督軍不免擔(dān)心,他等不到自己壽終正寢那天,就會奪權(quán)。 總是需要有人來制衡他一下,讓他適當(dāng)安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