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綜漫]石上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咒言師最強、重生之臨終遺言、我要拯救你老婆、謊稱懷孕后全朝堂都來認領、虐白蓮花手札、哪哪都是你、[綜漫]宇智波海王翻車錄、花哥,求碧水!、(綜同人)綜功德無量、重生悍妻有點甜
皇上和皇后希望太子早些成親,這件事是大皇子的人攛掇的。方才聶玄說大皇子的人可能已經(jīng)看出了端倪,只差證實了。而從外面的流言來看,大皇子至少知道宋清最近在太子府常來常往,以及聶柔藏了一位“極重要,每天都會見”的人。 那么,如果今天宋清來過的事被泄露出去,甚至如果大皇子的人順藤摸瓜找到了這間暗室的位置……現(xiàn)在皇上和皇后過來,只怕就是大皇子有意安排下的,聶柔這樣出去,萬一被抓個正著,就是有死無生了! 蔣明珠頓時一頭冷汗,這個念頭讓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但聶玄卻沒有辦法告訴她她猜的對不對。 她只猶豫了一瞬,隨即狠狠地咬了咬牙,一把抓住了蘇秋娘的手腕:“快,你立刻去找公主,告訴她換成公主身份接駕!只說太子微服出府了!就說是我說的,讓她一定要換!否則大事不好!” 蘇秋娘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知道她絕不是平常的官家小姐,否則聶柔不會讓她進到這個暗室。見她這樣決絕,捏得自己腕上生疼,也絲毫不敢遲疑,一點頭便立刻去追聶柔了。 蔣明珠死死地捏著拳,心里不斷祈禱著蘇秋娘能來得及趕上聶柔。 蘇秋娘一走,這屋里就徹底靜下來,只有計時的滴漏偶爾的聲音,也不知過了多久,蔣明珠才敢輕聲問:“殿下,你怎么樣,好點沒?” 聶玄是聽到她方才的那番話的,蔣明珠做得正是他想要說的,見蘇秋娘匆匆出去,他才放下心來,一門心思地對抗著那白霧。 畢竟方才經(jīng)歷了一次這樣的事,蔣明珠聽不到他的回應倒也沒有剛才那么急了,只耐心地等著。她甚至還到床邊坐下,仔細地看了看聶玄。 屋里靜得沒了其他任何聲音,規(guī)律的水滴聲似乎讓蔣明珠和聶玄心里都舒服了些,仿佛慌亂的心跳慢慢地就順著水滴的節(jié)奏恢復了平靜、規(guī)律,蔣明珠便想再問問他的情況。 但她還未開口,聶玄便出聲了。他的聲音比方才更多了幾分疲憊,幾乎是筋疲力盡的。蔣明珠仔細去聽,才聽出他在讓自己離開這個暗室。 蔣明珠心里咯噔一下,立刻道:“為什么?” “走!”聶玄幾乎是聲嘶力竭了,他的全部心力都用來對抗那團霧了,全身都越來越?jīng)]有力氣,只意識還維持著清醒。 蔣明珠搖頭,聶柔、宋清,甚至蘇秋娘都不在,在確認聶玄的身體是安全、有人照顧的之前,她是絕不會離開的。她正要拒絕,卻聽得外面一陣嘈雜,甚至有敲鑼的聲音,四下都有人在喊“走水了!”。 聶玄在瞬間就已經(jīng)理清了今天的事,把皇上和皇后找來,在他們眼皮底下放一把火,無論如何,聶柔這個“太子”都一定要來救火了。而帝后二人關心兒子,見是兒子的寢殿著火,多半會留下看看情況。 就算聶柔能勸動他們先回去,只怕大皇子也一定會趕來,勢必要進這間寢殿一探究竟了。 這間暗室只有一個出口,在里面的人要么從寢殿逃出火海,要么,就等著活活燒死在里面。 若不是那團白霧,他早該想明白這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的計劃,聶玄咬緊了牙,見蔣明珠絲毫沒有動,已經(jīng)氣急怒極:“快走!從寢殿出去,走!” 蔣明珠雖不如他經(jīng)的事多,有方才的鋪墊,也是很快明白了眼下的情況,毫不猶豫道:“我不走。” 聶玄這時候讓她走,就是做好了讓自己的身體被燒毀的打算,正如他先前計劃的那樣,毀了太子,保全其他所有人。 蔣明珠明白他的意思,聶玄這樣的人,即使有朝一日沒有了所有的身份、地位、權勢,也是能拿自己的身軀為家人遮風擋雨的人。 方才以為聶玄“消失”的感覺是那么撕心裂肺,蔣明珠對自己的心意再確定不過。她說話間已經(jīng)俯下了身,輕輕握住了聶玄的手,重復道:“我不走。如果有人來救我們,我們就一起走。如果沒有,我就在這兒陪著殿下?!?/br> 聶玄心口一陣劇痛,說了一個“你”字就再說不出別的,蔣明珠卻莫名地笑了起來:“殿下說過,要堂堂正正地迎我進門,我不能讓殿下食言。若這世上再沒有殿下,我去哪里尋一個信我、護我的人?殿下到了碧落黃泉,又去哪里尋一個視你如良師如益友如夫君的人來陪你?” 外面人聲嘈雜,伴隨著各種“救火”的呼喊,聶玄眸中精光大盛,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更清晰了,他睜開眼,便看到蔣明珠握著他的手。 蔣明珠說完方才那些話,目中有羞有笑,更多的卻是堅定,俯身把臉埋在他手心。 聶玄眨了眨眼,瞬間伸手把蔣明珠抱住了:“一起走!” 蔣明珠完完全全地愣住了,聶玄伸手在她肩上一按,借力站了起來,他躺的時間太久了,即使每天有大夫按揉松動筋骨,幫他活動手腳,還是僵硬得厲害,但眼中卻是熠熠光采,朝她一笑。 蔣明珠下意識地扶住他,直到這時才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聶玄回去了! ☆、第四十五章 與子成說 第四十五章與子成說 直到和聶玄相互扶持著走到寢殿中,蔣明珠才回過神來。幾乎是一把抓住了聶玄的手:“殿下!” 雖然外頭不斷有人在呼喊,寢殿里是煙熏火燎的嗆人,聶玄心情卻極好,微微笑著看她“嗯?怎么了?” 蔣明珠還是目瞪口呆的,使勁眨了下眼,才覺得煙熏得眼睛疼,忍不住想伸手去揉。 聶玄好笑地伸手蓋在她眼上:“閉上眼,跟我走。” 他久未開口,聲音還有點啞,但滿滿的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蔣明珠心下頓時一安,撥開他的手搖了搖頭:“我扶你?!?/br> 聶玄走了幾步,這會兒其實已經(jīng)習慣了自己腳下無力的感覺,不用靠在她身上了。但也沒拒絕她,稍微辨認了一下,便帶著她往外走。 寢殿外顯然已經(jīng)聚了很多人,但火勢猛烈,眾人一時也撲滅不了。 聶玄卻一點都不急,非但不急,反而把蔣明珠推開了一點,有意磕碰了幾下,把自己弄得慘兮兮的,才護著她沖了出去。 ************* 而另一頭的蘇秋娘到底是趕上了聶柔。 聶柔依言換了女裝才出去迎駕,帝后二人俱是一愣:“柔兒?你怎會在這兒?太子呢?” 聶柔敢以女裝出現(xiàn),自然早已想好了理由,笑盈盈地迎上去:“給父皇、母后請安,兒臣是聽說太子要選妃了,特地過來看看有沒有幫得上忙的。誰知府上蕭長史說太子這會兒不在府中?!?/br> 何皇后見了女兒倒是十分高興,贊道:“好,難得你有這份心,應當來看看的。這回回來就別急著回西山去了,正好也幫玄兒把把關。他去哪兒了?” “多半是微服出門去了吧,”聶柔有心把人哄走,連忙上前扶了何皇后:“父皇和母后今兒怎么會過來的?” 聶慎的神色從方才聽到聶玄不在府中時便有些不悅,皺眉吩咐太子府長史蕭文遠:“去把太子找回來?!?/br> 聶柔朝蕭文遠使了個眼色,也笑著稱是。剛把帝后二人從中門迎到正殿,還未來得及請兩人坐下,就有人匆匆來報寢殿走水。 聶慎和何皇后都站了起來。 到了此刻,聶柔自然知道自己中了圈套,慶幸自己換了女裝的同時,不免擔心聶玄和蔣明珠。聶玄顯然也已經(jīng)察覺了,否則不會讓蘇秋娘來傳這樣一句話,但暗室之中就只剩了蔣明珠和依舊毫無意識的聶玄,他們能不能逃脫,她也實在拿不準。 她思緒飛快,面上卻半點不顯,一面吩咐人救火,一邊勸道:“父皇、母后還是先回宮吧,這里交給兒臣,等太子回來,我們再一起進宮給二老請安。” 聶慎原本今日興致極高,才會和皇后一起出宮來太子府,但到了這兒先是沒見著太子,這會兒竟又遇上太子府走水,臉色已是說不出的難看。一揮袍袖就要往外走。 何皇后怕他對聶玄有氣,有心想勸幾句,連忙跟上去。 聶柔卻若有似無地把她和聶慎隔開了,對聶慎勸道:“父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兒臣先送您和母后回宮吧。” 聶慎雖不喜何皇后,但對聶柔卻很是寵愛,他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先是婚姻不睦,如今又長住西山,心里便對她十分憐惜。見女兒來勸,到底還是神色松動了些。但卻沒提回宮,反而叫過了蕭文遠,詢問火勢如何,又打發(fā)自己的侍衛(wèi)統(tǒng)領也帶人去幫忙救火。 聶柔心里著急,又不能強勸他回宮,正在苦思對策,就見大皇子聶至匆匆從大門進來。還未到跟前就開始請安:“兒臣給父皇、母后請安,給太子……皇姐?” 聶柔已想明白今天這一切都是出自他的安排,心中早恨透了他,卻不得不笑了笑:“你消息倒是靈通啊,父皇母后前腳進門,你后腳就到了?!?/br> 她這話暗指聶至買通侍從,窺探帝后行蹤。聶慎一聽便皺了皺眉,聶至自然也聽出來了,笑道:“皇姐太看得起我,我哪兒有那么大的靈通啊,不過剛好路過前面朱雀街,聽人說這里失火了,就過來看看。沒想到竟是太子府,剛聽門口的侍衛(wèi)說是起火的是寢殿,太子人呢,沒事兒吧?” 聶柔心里恨極,故作輕松道:“太子不在府里,多半是寢殿的下人做事毛躁,父皇已經(jīng)安排人救火了?!?/br> 言外之意就是這件事是皇帝安排的,你要插手就是不滿意他的安排了。 聶至這會兒卻好像聽不懂她的話外之音了,爽氣道:“那父皇母后和皇姐在這兒等等,我去寢殿看看?!?/br> 聶柔掐緊了手心,話說到這個份上,她不好再攔,否則以聶慎多疑的性子,多半反而要對她起疑心了。正在左右為難,方才被聶慎派去救火的侍衛(wèi)統(tǒng)領便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一磕到底:“皇上!臣罪該萬死!” 聶柔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他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或是知道了什么。聶至卻是臉上一抽,強自忍耐才忍住了得意。 ************ “父皇,是兒臣的過錯,與方大人無關。” 話音未落,聶玄便在一個侍女的扶持下走了出來。他面色蒼白,臉上和手臂上還有傷,顯得有些狼狽。 聶柔和聶至幾乎是同時轉(zhuǎn)過頭去,兩人眼中都是不敢置信。 聶玄一手搭在蔣明珠手臂上,一手受了傷,軟軟地垂著,對他們二人一笑。 聶柔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待蘇秋娘扶著她站穩(wěn),她的眼淚已經(jīng)無法控制地涌了出來。 何皇后也是紅了眼眶,但卻是被聶玄這副樣子嚇得:“你這是怎么的?” 聶慎一時也顧不上去問他怎么會在寢殿之中,連聲命人傳太醫(yī)。聶玄還要行禮,卻被他親手扶住了:“先坐下吧?!?/br> 何皇后也連連點頭,一邊吩咐人去端了清水來,一邊緊張道:“還傷著哪兒了沒?” 帝后二人一上前來,便呼啦啦圍過來一群侍從和宮女,蔣明珠自覺地垂手靠后站了,微微低下頭去,以免讓人注意到。 太醫(yī)趕到之后一看這天底下至尊至貴的一家子全都在,一下子就有點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待查清楚聶玄只是一些皮外傷,這才松了口氣,飛快地給他上了藥包扎了。 聶玄趁著他上藥的時候盤算了下現(xiàn)下的狀況,這才稍稍活動了一下手臂,對聶慎道:“不知父皇、母后駕到,兒子實在失禮?!?/br> 方才太醫(yī)為聶玄包扎的時候聶柔幾乎是一眼都不眨地盯著,生怕眼前這一切都是幻象,這會兒才回過神來,連忙搶道:“方才你府上蕭長史說你出門了,你怎么又會在寢殿里?大白天的怎么就走水了?可查出原因來了?” 聶柔這一連串的問題看起來是心急弟弟受傷,其實是在給他提醒,免得兩人的說辭有偏差。聶玄心領神會,解釋道:“下了朝之后確是出去走了一趟,只是身子有些不適,就先回來歇著了,文遠多半在前頭忙,沒瞧見我回來?!?/br> 聶慎見他除了外傷之外臉色也十分蒼白虛弱,倒沒有懷疑,皺眉道:“身子不適怎么不傳太醫(yī)看看?” “是,兒子大意了?!甭櫺皖^認錯:“本想著歇會就沒事了。沒想到睡死過去,連外頭走水都沒發(fā)現(xiàn)。幸好這丫頭及時發(fā)現(xiàn),把我叫醒了。” 這番說辭并不算天衣無縫,但也挑不出什么錯處來,也解釋了他為何會和蔣明珠一起逃出來。聶慎雖有點不信,但見他受了傷,也就沒有當真去計較。 倒是聶至,從方才見到他出現(xiàn)后整個人都糊涂了。他那些手下信誓旦旦說太子一定是病重了,讓聶柔假扮了他,還給他想了這么個法子來試探,結(jié)果人家姐弟兩個都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了。聶至心里暗罵那些智囊都是酒囊飯袋,一邊打點笑容上前關心了幾句。 何皇后私心里也有些不信,但比起前些日子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和宋清過從甚密的謠言,聶玄有個把喜歡的丫鬟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件事。不管這丫鬟是真的救了聶玄,還是與聶玄有私情,她都不是很在意。因此也只是掃了一眼蔣明珠,讓人取了點金銀賞她。 聶玄也看向蔣明珠,順勢道:“行了,你下去歇著吧?!?/br> 被寢殿著火的事一打岔,聶慎和何皇后本來十分的興致也掃了八分。喝了杯茶,聽人回報寢殿的火已經(jīng)撲滅了,便打算起駕回宮了。 聶玄、聶至、聶柔三人送到門口,何皇后才又似想起來什么,招手把聶柔叫到身邊說了幾句話,聶柔都一一笑著應了。 帝后二人一走,聶至也想跟著開溜,他本來是來看熱鬧和煽風點火的,但這會兒卻是看出來一肚子的火氣,等著回家收拾那些“智囊”們。聶玄自然也不會去留他。 待送走三人回到花廳,聶柔幾乎是立刻把下人都遣了出去,緊張道:“你都好了吧?” 聶玄讓蘇秋娘去把蔣明珠也叫過來,一邊笑著點頭:“這些日子讓皇姐為難了?!?/br> “謝天謝地!”聶柔一下子坐了下來,連扶手都沒力氣抓穩(wěn),泣聲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聶玄連忙遞了帕子給她:“皇姐別哭啊,你這是要叫我愧疚死啊……” 聶柔瞪了他一眼,別開臉去閉了閉眼,才平復了一些:“這回不會再有問題了吧?” 這一問倒真是把聶玄問住了,沉吟了片刻,也沒敢點頭:“其實我到現(xiàn)在還沒弄明白,到底當初為什么會離魂,現(xiàn)在又為什么能回來。等明珠過來了,我們再想想?!?/br> 蔣明珠從方才退出去后就一直沒敢走太遠,很快便和蘇秋娘一道來了。 聶玄和聶柔分坐兩邊,聶玄見了她便笑著起身,自然而然地牽了她到自己身邊坐下了,給聶柔把方才的事描述了一遍。 蔣明珠就靜靜地在一旁坐著,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有機會認真地看了看聶玄。 她曾經(jīng)想過,聶玄這樣的容貌,睜開眼時該是怎樣的,如今當真看到了,才知道自己想象過的那些都不對。 聶玄說話很簡練,三兩句便說完了,見她愣愣地看著自己,不由一挑眉:“好看么?” 蔣明珠下意識地想點頭,聽到他的笑聲才回過神來,頓時漲紅了臉:“殿下,我想了很久還是沒明白,為什么你忽然又能回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