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元明姝坐月子,呆在床上,除了吃便是睡,醒了便將兩個心愛的小寶貝放在身邊瞧了又瞧。高昶對小孩子十分有興趣,覺得那小手小腳嫩骨頭全都可愛的不得了,怎么看也看不膩,看著就想摸。 元明姝從懷孕一直身體養(yǎng)的很好,過了五六天就能下地了,她在房間里悶的久了,高昶陪著她到外面去走走,小心翼翼的將手護著她。 這大冬天的,出了房間也呆不了多久,太陽好的時候高昶扶著她出去,曬曬太陽,天氣變一點就馬上回屋。晚上,兩人就摟在一塊睡覺。 高昶跟元明姝分房睡了幾天,他熬不住,一個人睡不著,又惦記小嬰兒又惦記元明姝,自己一個人睡多寂寞啊,抱著元明姝睡多舒服啊,他翻來覆去翻簸蘿似的,睡了沒有三天又死乞白賴的要往元明姝床上去。元明姝有點潔癖,身上無論何時都是干凈馨香的,沒有熏香,是天然的肌膚的香氣。 ☆、第30章 寺里 元明姝抱著小元宵喂奶,高昶在旁邊看著,同她說著朝中的事:“皇上最近心情很不好,朝廷派下去均田的官員頻頻被殺,上個月在雋州,又有兩個均田的官員被殺,其他地方發(fā)生這種事也就罷了,可是雋州離洛陽這么近,卻也發(fā)生均田官被殺的事,今天早朝皇上便大發(fā)脾氣,要把那個雋州刺史治罪。” 元灝親政以后,元明姝就不再過問朝政之事,只因梁太后在前,她不想招皇帝的忌諱。不過高昶回到家中,時不時要將朝廷發(fā)生的事告訴她。 豪門世族大量侵占土地,甚至嚴重到了一縣之地屬于一姓所有的局面,大量的普通百姓無地耕種,只能淪為佃戶。貴姓門閥大肆聚斂土地,勢力愈強,通過各種手段逃避稅收,朝廷收不上稅來,國家愈窮。這些貴姓門閥勢力盤根錯節(jié),占據(jù)著帝國政府主要職能,翻云覆雨,聚斂無度,他們越富,國家愈窮,他們的權(quán)力愈大,皇帝的權(quán)力愈小。 元灝一直想割掉這顆毒瘤,半年前著手實施。親政第一件事就是頒布了均田令,實行均田,派了均田官到地方,重新丈量土地,查處不法兼并土地的現(xiàn)象。然而事情很不順利,派到地方的均田官接二連三被殺。 這已經(jīng)是第七起均田官被殺的事件了。 “那雋州刺史是誰?”元明姝問道。 “叫劉溫,劉言之的族弟。”高昶答道。 元明姝又跟了一句:“那朝廷上是什么意思?” “陛下發(fā)脾氣,下面也沒人說話,都在觀望?!备哧祁D了頓,又道:“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我瞧著四方形勢,這件事,恐怕是陛下要吃虧,前些日子,陛下想要恢復皇后的身份,也被朝臣極力反對,按理說皇后跟這些事又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無非是因為皇后當初曾攛掇過皇上廢太后這件事?!?/br> 元明姝何嘗不知,然而盡人事聽天命,她已經(jīng)盡了力幫助元灝,其他的事情也不是她能夠左右。 這悲觀心冷中,她更加不愿意出門了,幸而她現(xiàn)在有了兩個孩子,呆在府邸這片安靜祥和的小小天地里,陪伴著一子一女,她還是感到了平安喜樂,還有些許的安慰。 二月,劉溫在雋州起兵造反,消息傳出,立刻在魏帝國上下引發(fā)了一場大地震。朝廷的官員們,世家大族的代表,感情上說,都是支持劉溫的,元灝一上臺就拿大家開刀,大家當然不滿意,劉溫舉起反旗,大家當然就要看好戲了。不過劉溫到底是造反,表面上,大家都是要積極撇清的,劉連劉溫的兄長,宰相劉言之也立刻進宮,向元灝表示清白。 元灝氣的掀翻了桌案。 劉溫一路勢如破竹的,沒有遇到任何朝廷軍隊的抵抗,就直接兵至洛陽城下。朝廷上吵鬧的不可開交,一說要打,一說要和,高昶聽在耳里,也只是不做聲,保持了沉默。 元明姝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也驚了一下:“那皇上是什么打算?此事當早做定計,他是什么態(tài)度?” 高昶道:“陛下恐怕也沒主意?!?/br> 元明姝心涼了一下,問道:“那其他人的意思呢?” 高昶道:“廣陵王勸皇上遷都,皇上現(xiàn)在還沒下決心,不過也沒有別的法子,最后恐怕還是得答應(yīng)。要是遷都的話,咱們也要跟著走,必須要早做準備,以防萬一。” 元明姝入了宮一趟,宮里的情況很不好,元灝精神抑郁,誰也不肯見,獨自在承露殿中坐成一尊石像。元明姝緩步走近,握住了他手:“劉溫已經(jīng)在城外,皇兄心中做何打算?” 元灝搖了搖頭:“朕不知道。” 元明姝道:“這件事不是皇兄的責任,他們這些人,是朝廷的禍害,就算皇上不對付他們,他們也不見得會對皇上忠誠,早晚都是要造反的,早一步晚一步并無多大區(qū)別。皇上沒有做錯,要是皇上一直縱容他們,讓他們越坐越大,禍患積攢的越久,爆發(fā)起來才越嚴重,那時候皇上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皇上應(yīng)該慶幸,現(xiàn)在還不算晚?!?/br> 元灝臉上終于有些動容之色,他闔了眼,回握了元明姝的手:“長敬,謝謝你,聽了你的話,朕心里舒服多了?!?/br> 元明姝道:“那皇上便打起精神,早做抉擇吧,至少現(xiàn)在洛陽城還在皇上手里,兵權(quán)還攥在皇上手上,皇上還有機會一搏。那些蠢蠢欲動,不聽話的,懷有異心的,吃里扒外的,皇上不應(yīng)該給他們留情面,應(yīng)該趁機把他們斬草除根,全都殺掉,不殺了他們,他們早晚還是皇上的禍根,有句話叫做壯士斷腕,陛下既然已經(jīng)做到了這個地步,就不該再退卻,現(xiàn)在正要狠下心來,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br> 元灝道:“你讓朕自己呆一會吧?!?/br> 元明姝注視他臉,元灝神情疲憊,元明姝說什么,他都聽,然而始終死氣沉沉的,沒有反應(yīng)。元明姝心情沉重的出了宮,她回了公主府,把蘇長亭,傅戎和趙痕叫了過來,安排了一下府中的事物。如果真發(fā)生變故要逃命,元明姝最在意的是她的那些錢財,因為這筆錢財為數(shù)十分龐大,是元明姝的命根子,不能有一點閃失,真要發(fā)生亂事兵禍,那洛陽就很不安全了。她讓蘇長亭帶人悄悄把這批錢財送出去。 她在洛陽城外也有許多隱蔽的莊園,這些東西都是蘇長亭在替她經(jīng)營,甚至連傅戎趙痕都不知道。元明姝把這件事辦妥了,心中便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她上了馬車回到駙馬府,元宵跟冬陽都剛吃了奶,并排躺在小床上呼呼大睡。 元明姝想把元宵跟冬陽也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她到底有些不放心,孩子跟錢不一樣,她是無論如何都要放在眼皮底下的,不管怎樣都絕不能離開她。 高昶半夜才回來,回來的時候元明姝還沒睡,坐在床上哄元宵睡覺。冬陽很乖的,吃奶就吃奶,閉上眼睛就睡覺,從來也不哭,一逗他就要笑,元宵卻愛哭,特別愛鬧人,隨時都要抱著,一刻不抱他他就要哭的哇哇的。高昶走到床邊上將冬陽親了親,又從元明姝懷里抱了元宵也親了親。 元明姝把小元宵給他,高昶就坐在床邊逗了起來,元明姝去讓下人給他備飯,送上洗澡水。 她拿手撩試水溫,高昶逗了一會元宵,轉(zhuǎn)了臉向她道:“你去寺里陪太后娘娘住些時日吧,山上清凈,把元宵跟冬陽也抱去,要是這邊什么發(fā)生事情我直接去寺里找你?!?/br> 元明姝道:“那你呢?” 高昶道:“我要在宮中隨時待命,這幾日都沒工夫回家來,萬一發(fā)生什么變故脫不開身?!?/br> 元明姝在家也無聊,點頭答應(yīng)了道:“好?!?/br> 高昶用了飯,洗了澡上床,元明姝估摸著近幾日要見不到他了,便主動摟了他親吻。小孩生了這么久,兩人還沒有正經(jīng)同房過,高昶本來有些疲憊瞌睡,被元明姝手一摸過來,頓時瞌睡也醒了,精神興奮起來。他一個鷂子翻身就爬起來,將元明姝摟住了按在身下,小聲問道:“你可以了嗎?” 元明姝吻了吻他。她也有點想要了,高昶年輕充滿彈性的身體貼上她,修長柔韌的勁腰抵著她腰壓迫,她便感到一陣想要擁抱的渴望。她擁抱了高昶的腰,道:“可以了?!?/br> 高昶興奮的脫了衣服就來,他長胳膊長腿的,猴子撈月一般的將元明姝摟到懷里,剝荔枝殼似的將她剝了個溜光,露出里面雪白光滑柔膩的果rou來。元明姝身材恢復的很好,腰身還是細細的緊繃繃的,她身條長骨骼纖細,屬于看著瘦摸著又很有rou感的那一種,高昶就喜歡她那身雪白的rou。 高昶摟她腰,腰是細細的,rourou的,摸她胳膊,胳膊也是細細的,rourou的,高昶把臉埋在她胸口雪白的波濤里。 他最喜歡摟著元明姝埋胸,只要跟她一塊睡覺,就算不做什么,也喜歡把臉往她胸口拱,又軟又香又rou乎。 他像個貪婪饑餓的嬰兒,扒著她的身體就舍不得松手,元明姝享受他這樣小動物似的溫存還有小豹子似的野氣,將自己柔軟的手腳四肢纏住他,撫摸他,勾引他。 高昶跟條大活魚似的在她身上躍動躥跳了一夜,把自己折騰了個精疲力盡,把元明姝也弄了個疲憊不堪,黏糊糊摟在一塊親吻許久,舔的嘴唇濕濕的,相擁了沉沉睡去。 一場酣暢淋漓的性愛并沒有讓元明姝痛快多久,半夜,她還是醒了,突然醒來,心情比下午出宮之時還要沉重。 她閉目沉思良久,然而思考不出任何頭緒,心里好比裝著一團亂麻,她側(cè)了頭去看高昶,高昶睡的正熟,那張臉漂亮的讓人心疼。元明姝伸手到被子里去捏了一下他rutou。 他rutou還有腋下都十分敏感,摸一下就要笑個不住,平時元明姝要摸他那里他是死活不肯的,夾著胳膊到處躲,不過睡著了倒是乖的很,那小rutou撥兩下就像小石子似的。 元明姝無聊的玩了他一下,心情還是很糟糕。 次日一早,元明姝便起身準備去寺里,雖然是晚春,早上空氣還是有些冷,元宵跟冬陽被裹的厚厚的送上車,元明姝出得門口,高昶給她脖子上系了一件白白的狐貍毛披風。 高昶也上車,送他們母子三人往寺中去。 ☆、第31章 出逃 元灝下詔命并州刺史高桓入京勤王,然而勤王之師還沒趕到,劉溫已經(jīng)攻陷了洛陽。三月十八日,元灝攜宗室大臣,宮眷匆匆出逃洛陽。元明姝本來要隨行的,然而臨走之際卻又發(fā)生了變故,冬陽突然生了重病,發(fā)燒咳嗽不止。 幾個月大的小嬰兒,又生著重病,哪里經(jīng)得住車馬勞頓,元明姝幾經(jīng)猶豫,決定留下。元宵跟冬陽都是她的心頭rou,她不能讓兩個孩子出任何意外,有任何閃失。 高昶此時在忙碌著協(xié)助元灝撤軍,傅戎說她突然不走了,高昶頓時急了:“說的好好的,車馬都準備好了,怎么又不走了?皇上此行也帶的有太醫(yī),可以照料的,不會出事?!?/br> 傅戎道:“公主說,小主子身子骨太弱,經(jīng)不得馬車上長途奔波的折騰,要是出個什么意外沒地方后悔去,她要留下?!?/br> 高昶急的要說話,然而又脫不開身見不到元明姝本人,隔著個傅戎在中間傳話,來來回回的也傳不清楚,好不容易等到后半夜,士兵們換值用飯完畢,他抽了個空趕去寺里。 馬車停在外面,傅戎跟侍衛(wèi)們在外面守著,行李收拾了一半,箱子橫七豎八的在屋子里放著,蓋子打開了,李雙正帶著幾個下人把箱子里的東西又取出來放回原處。簾子內(nèi)傳出嬰兒的哭聲,是元宵在哭,高昶揭開簾子進去,元明姝懷里正抱著元宵哄著。她忙得不得了,手上哄著元宵,眼睛又看著床上的冬陽,囑咐奶娘:“又吐了,給她喂點熱水,停一會再給她喂藥?!?/br> 高昶把元宵接過去,元明姝總算騰出手來,去看冬陽。 高昶看她急慌慌的:“把元宵放別的屋去,讓奶娘哄著吧?!?/br> 元明姝道:“他哭的厲害,奶娘哄不住?!?/br> 元宵愛哭,有時候鬧的厲害,沒人哄的住,非得元明姝抱著,高昶將他哄了一下:“你留在這里要怎么辦,還是一起走吧,出去不方便,可留在洛陽也不安全?!?/br> “我不走,我留在這里照顧冬陽,你走吧?!痹麈虬l(fā)奶娘:“去弄熱水來,我給她擦一下臉?!蹦棠镞B忙去了,元明姝坐下給冬陽喂藥:“你隨皇上走吧,我自己能行的?!?/br> 高昶沉默了一下,將元宵交給另一名奶娘,走到床邊去,居高臨下對著元她:“你要是不走,那我也留下陪你?!?/br> 元明姝聞言抬了頭:“你說什么胡話?你留著干什么?” 高昶道:“你留著,那我也留著?!?/br> 元明姝怒其不爭,她是女人就罷了,不得不留下也實在是無法,高昶是朝廷命官,職責是保護皇帝,為皇上效命,他哪能說不走就不走,這不是亂來么!元明姝道:“我是女子,我就算留在洛陽,也沒人會把我怎么樣,你是朝廷官員,你留在洛陽做什么?留在這里侍奉新帝嗎?” 高昶站在原地不吭聲,元明姝站起來,伸手握住他胳膊:“你不用管我,聽我說,劉溫必敗,用不了多少時間,皇上一定還會再回洛陽的,你們追隨皇上北狩,這一路艱險,你要誓死為皇上盡忠,等回到洛陽的時候,你們這些人就都是他的心腹,而且是大大的有功之臣,到時候真正前途無量,你千萬不要任性,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你放心去就是。” 高昶還是不說話,氣氛十分沉悶。 元明姝看說話不頂用了,松了手正面他,板了臉,換了副口氣:“你還聽不聽我的話了?男人家要顧大事,怎么這么婆婆mama的,我說了讓你走你就走。” 高昶啞聲道:“我知道了,我會跟著皇上去的?!?/br> 元明姝松了口氣,摸了摸他胳膊:“這樣才乖。” 高昶兩只長胳膊將她圈到懷里:“我不放心你,舍不得你,你一個人在這里怎么辦,要是有人欺負你?!?/br> 元明姝不是沒有擔憂,其實留下來前途如何她真不知道,她確定劉溫會敗,元灝一定會再回洛陽的,可是元灝回到洛陽之前呢?這段時間誰又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說到底,她是個弱女子,對著千軍萬馬,她也只是一具無能的血rou之軀。 可是她不能給高昶增加這樣的不安了,這孩子固執(zhí),要是他真執(zhí)意要為了自己留下來那可真毀了,劉溫一定會扶持新帝,高昶留在這里,到時候立場要怎么辦?不順從肯定只有死,順從的話,等到劉溫敗亡,他的前途就毀了。 元明姝道:“放心吧,我一個女人,跟他們無冤無仇的,他們欺負我做什么。再說我身邊也不是沒人,傅戎他們在?!?/br> 元明姝沖他安慰的笑了笑。 她橫了心,反正又死不了,留下就留下吧。 “我不會有事的,你還不知道我嗎?” 她眼含微笑,高昶摟緊了,下巴貼著她頭發(fā)。他怎么會不知道她?她厲害的很,平日里在家就橫行霸道,指揮這個命令那個的,自己也要聽她的話,否則她就要不高興。她想要什么就自己去爭,想做什么就自己去做,她這樣厲害,她才不需要別人照顧她擔憂她。 可她到底是個女人。 她身體這樣單薄,瘦弱的自己一把就可以將她摟在懷里,她這樣軟,自己稍微用點力就可以將她捏疼。 高昶出到門口,傅戎正在門外侯著。高昶官職越往上,漸漸的有了點官威,而且同元明姝一直伉儷情深,傅戎等人對他也禮敬了不少。傅戎見到他立刻跟上去施禮,高昶道:“我必須要隨皇上走,公主這段日子要托付給你了。” 傅戎自然知道他不可能留下:“駙馬放心吧,我一定會保護好公主的?!备哧泣c了點頭,馬不停蹄又趕去宮中,元明姝追送到門外來,看他背影已經(jīng)遠去,腳步匆匆的不曾回頭,不由自主又惆悵了一下。高昶說要留下陪她的時候是真神情,踏步出門的時候也是真堅決,不帶一絲猶豫。 他不是無能懦弱的人。 元灝北走之后,元明姝度過了好幾個不眠之夜,冬陽病始終不好,元宵夜夜的哭鬧,小孩子一個就夠折騰的,兩個加在一塊,真是折磨的她心力交瘁。雖然有許多的嬤嬤和奶媽子幫著照顧,但是一個生病一個愛哭愛鬧人,兩個孩子都很不好帶,把元明姝耗的是精疲力盡。晚上好不容易抽出一點空來睡覺,她又失眠,翻來覆去的擔憂元灝和高昶。 元灝逃離洛陽,追隨他的除了軍隊侍衛(wèi),余下的就是宗室成員還有一些朝廷大臣,另有內(nèi)臣宮眷,上千人的隊伍,經(jīng)過了半途中的叛變,火并,軍事清理,路途死傷,半月后到達旰城,只剩下灰頭土臉的不過數(shù)百親信。 旰城地處偏僻,是位于某條枯河邊的一處空地,幾個土垛子堆的城墻,隨便一個壯漢都能一腳踹倒,窮的連個縣衙都沒有。城中唯一算個官的,旰城令張韜,一個滿臉菜色胡須焦黃的瘦子,帶著幾個縣兵,誠惶誠恐的將皇帝一行迎進了城,皇帝無處可住,他將自己的家,也就是旰城唯一像樣的土坯房清理貢獻了出來,權(quán)充做皇帝的行宮。 內(nèi)侍捧了一只陶碗進來,高昶站在元灝跟前,他便從內(nèi)侍手中接過了,碗中盛的是清水,他將水遞給元灝。 元灝兩只手握著碗,眼睛注視著碗中的水,久久不動,高昶小聲提醒道:“皇上,這碗是張大人特意洗干凈了的?!?/br> 元灝沉重的捧著碗,張口喝水,他的手握的太緊了,手骨節(jié)發(fā)白,青筋突出,以至于那只碗被他握的隱隱有些顫抖。他一碗水喝了許久也沒喝完,手好像是僵住了。 他掩飾的很好,怪異的并不明顯,所有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高昶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他及時的命退左右,屋子里的侍從都退下去,他輕輕跪下,請了一下,伸手去接元灝手中的碗。 元灝那只碗被抓的死緊,高昶用了點力才將其拿下來了,元灝眼睛赤紅臉色死白,好像渾身脫力一般的陡然軟了下來,他有些支撐不住要倒,高昶連忙兩只手扶住他。 元灝聲音沙啞,虛弱道:“高桓有消息了嗎?” 高昶道:“眼下還沒有消息,不過陛下放心,這種時候,他肯定會派兵來迎接陛下的,應(yīng)該要不了幾日就會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