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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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接旨?!?/br> 公公繼續(xù)道:“朕奉皇太后慈諭,埕州孟氏蓁女救本朝太妃有功,敕封為固安郡主,賜婚九王爺慕容沖為側(cè)妃,一切禮儀皆按照郡主品階,交由禮部與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共同cao辦,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聞之。欽此。” 辛四四跪在地上還有些恍惚,沒回過味來。 不光她沒回過味來,孟家其他的人也都沒回過味來。 公公輕咳兩聲,正想說些郡主,快領(lǐng)旨謝恩,傻跪著做什么的話,孟府蘇已經(jīng)走過來接過圣旨,涼淡道:“謝皇上恩典。” 公公把手按在孟扶蘇的手上,“灑家可要同總兵大人討喜酒喝了?!?/br> 孟扶蘇抬頭笑笑,吩咐下人道:“給公公備上好酒菜招待著?!?/br> 送一行宮里的公公們下去,孟扶蘇遣散廳中的眾人,獨(dú)獨(dú)留下辛四四。 辛四四望著自己的腳尖,頭也不抬。 “阿蓁,你真的要嫁到慕容王府嗎?” 辛四四沉默不言。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固安郡主,不僅僅是孟府的長房,有了這個(gè)品階,就算不嫁到王府,也沒有人敢再說什么?!?/br> 辛四四依舊低著頭,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你若不愿嫁,我就請旨,讓皇上收回成命。我上疏的話,皇上一定會(huì)答應(yīng)……” “阿蓁愿意?!?/br> 孟扶蘇握著圣旨的手一緊,旋即垂下眼簾,“是嗎?好吧。既然是你愿意的事情,我會(huì)替你準(zhǔn)備好婚禮的。你……下去休息吧。” 辛四四抬起臉,笑道:“阿蓁就算嫁到王府,依舊是孟家的掌家人,到時(shí)候,希望二叔把掌家讓出來,以后,掌家當(dāng)家人要如何處事,都不再煩勞世子大人了。若沒旁的事情,孟蓁就下去了?!?/br> 辛四四等了半晌,孟扶蘇卻沒有回答她。她想,這樁事卻是得容孟扶蘇好好想想,俯俯身便出來大廳。 孟扶蘇望著手上的圣旨呆了許久,他緩緩閉上眼,醞出個(gè)無奈的笑,“長大了……” **** 孟蘭兒說孟萁去承恩院求字要等兩天才能回來,辛四四本以為孟萁能在外多待兩天,果然是還未摸透孟萁的心性。 即是得了圣旨,隔日,孟湘云便拉著辛四四去繡房挑選做嫁衣的花樣。隆冬嚴(yán)寒,路上裹著棉被尚還覺得冷,辛四四穿著厚厚的粉面長襖外罩白色狐裘斗篷披風(fēng),還是凍得緊,心里免不了埋怨孟湘云,干脆讓繡房的繡娘把花樣帶過來選多好。 孟湘云回府后一直都是道姑打扮,三爺四爺整日說,即是回了府怎么著也得把這身衣服換了,孟湘云都當(dāng)耳旁風(fēng),分辨道:“別看我這衣服不花哨,卻是暖和的很,不信你們也穿上試試看?!睔獾娜隣斔臓敶岛拥裳鄣碾x開了。眼下辛四四看她額上冒汗,自己凍得哆嗦,忍不住好奇,問道:“七姑姑,你這袍子是什么做的,竟比我的還暖?” 孟湘云笑:“偷偷告訴你,用的是上好的水鼠毛混著棉花絮的?!?/br> 辛四四大吃一驚,佛門道家不都是不殺生的嗎? 二人正寒暄著,孟萁已經(jīng)回了府,此時(shí)帶著二房的丫頭們在橋頭同辛四四她們碰了頭。 忽然開始下起雪來,天陰沉沉的,讓人覺得更加冷了。 孟萁裹裹藏藍(lán)色的斗篷,給孟湘云施施禮,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辛四四,聲音不冷不熱的,“我當(dāng)時(shí)誰,怎么回到埕州府就沒有個(gè)長幼尊卑了?” 辛四四抿抿唇,沒有理她,對后邊跟著的水蓮道:“世家女見到郡主不行禮者,是什么處罰來著?” 水蓮?fù)陷?,又望望辛四四,遲疑道:“回郡主,當(dāng)掌括。” 辛四四樂了,回頭盯著孟萁,沿著臺(tái)階又向上走了兩步,與孟萁對視著。 “孟萁,咱們之間還有一筆賬要好好算呢。不過呢,我不急,貓抓老鼠的游戲,老鼠若一開始就被整死多不好玩啊?!?/br> 孟萁?jīng)]來由的覺得身上一陣發(fā)寒,厲聲道:“什么郡主,什么掌括?你在這里發(fā)什么瘋!” 孟湘云皺皺眉,“萁娘,鄧姨娘沒告訴你,蓁娘現(xiàn)在是太后親封的固安郡主么?” “郡主?”孟萁疑惑的看看孟湘云,扭回頭來恨恨的盯著辛四四,“什么郡主,怎么可能?為什么沒人告訴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轉(zhuǎn)而斥責(zé)身后的丫頭,“你們瞞著我?” 幾個(gè)丫頭怯怯,領(lǐng)頭的元兒忙跪在地上,哭道:“小姐,姨娘送信過來的時(shí)候,小姐心情不好,奴婢怕小姐知道了這事心情更差,就想等小姐心情好些了再說,沒想到會(huì)才回府就碰上四小姐?!?/br> 孟萁只恨不能現(xiàn)在立刻就懲戒這個(gè)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只是,她不能在辛四四面前失了風(fēng)度,她什么都好強(qiáng),這件小事上怎么能輸了氣量?咬咬牙,孟萁委身下去,“給郡主請安?!?/br> 這個(gè)仇,她記下了。 辛四四笑了笑,“算你識趣,不過方才也太無理了,我沒打過人,掌括這種事情就算了。”說完回頭對孟湘云道:“七姑姑,我們?nèi)ダC房吧?!?/br> 孟湘云走過來,“讓萁娘走吧。” “不。”辛四四搖搖頭,指指孟萁,對花燭和水蓮道:“你們倆帶著幾個(gè)mama留在這兒,看著萁娘,就讓她這么福著,三個(gè)時(shí)辰后再讓她回去?!?/br> ☆、第21章 孟湘云無奈看了孟萁一眼,打頭里先走了。 辛四四走到孟萁面前,伸手捏住孟萁的下巴,迫使孟萁看著自己。 “你就在這里給我好好跪著,想想自己哪里做錯(cuò)了?!?/br> 辛四四離開后,孟萁恨恨的低著頭,若不是元兒知情不報(bào)故意隱瞞,早就想好對策該怎么應(yīng)對了,分明不用受這種辱沒。 這次出門偏偏就帶了元兒,若是帶著機(jī)靈些寶珠的,哪會(huì)出這種憋氣的事! 眼見著雪壓樹枝,孟萁揉揉凍得發(fā)木的雙腿,她已經(jīng)在這里半福著身子站了兩個(gè)時(shí)辰了,頭上頂著層薄雪,臉凍得有些發(fā)紫。 跟著她的丫頭們更慘,就那么跪在雪中,只覺得膝蓋是要廢了。打頭跪著的元兒忍不住嚶嚶的哭,這會(huì)子又是后悔又是委屈,這事要是早些告訴大姑娘就好了,怎么偏偏就給瞞下了。 她一哭,后邊幾個(gè)年紀(jì)小的丫頭忍不住也跟著一起哭,水蓮和花燭對視一眼,拉拉兜帽裹得更緊實(shí)些,開口道:“大姑娘,咱家四姑娘現(xiàn)在怎么說都是太后親封的郡主,這以后,就算是嫁到慕容王府,那也是孟府的掌家。大姑娘以后見到四小姐,還是規(guī)矩些的好。” 孟萁聽罷心中簡直不能更生氣,想她怎么也是小姐,哪里輪得到身份低微的丫頭教訓(xùn),本來她就憋著口氣,這下是怎么也忍不下去了,站起身來對地上跪著的丫頭們道:“都給我起來,跪什么跪,哭有什么用?要不是自作主張,今天能受這份罪?” 元兒站起來,跪得久了竟是差點(diǎn)站不穩(wěn)腳,好不容易穩(wěn)住,才過來攙著孟萁。 孟萁忿忿看著水蓮,“憑你也敢訓(xùn)斥主子了?別以為蓁娘這幾日神氣,我且看她還能神氣多久?!被仡^我就讓你們給她收尸! 水蓮怯怯的往后退了兩步,“大姑娘,還沒到三個(gè)時(shí)辰呢。” 孟萁被她這句話氣的快冒煙,緊逼兩步抬手就是一巴掌,她真是忍夠了。 見水蓮挨打,花燭忙把水蓮擋在身后,本想同孟萁理論,抬眼卻發(fā)現(xiàn)孟扶蘇正和三房大少爺往這邊走,趕緊扯了把水蓮跪在孟萁面前,想起辛四四囑咐她們的話,‘孟萁性子不是能忍事的,沒有旁人在場不必讓她,栽贓嫁禍這種事你得挑有人看著的時(shí)候?!鞯目牧藗€(gè)頭,提高個(gè)音調(diào),“大姑娘,水蓮說的話是頂撞了您,可水蓮也是為您好不是?” 孟萁笑了笑,走到花燭面前狠狠的踹了花燭一腳,“你以為替她說話我就不會(huì)打你了?我早就看你們兩個(gè)不順眼了,一個(gè)個(gè)的都隨主子,都是賤蹄子!別以為太后封了她個(gè)郡主,就能在孟家橫行霸道。”說著又是一耳光甩上去。 “孟萁,你看看你現(xiàn)在是個(gè)什么樣子!”孟扶蘇疾走幾步打開孟萁的手,盯著地上跪著的水蓮和花燭,疑惑道:“你們又是怎么回事?” 雪簌簌的,稍一停住就迷了雙眼。 水蓮忙回道:“回世子,大姑娘見了郡主出言不遜,郡主就讓她站在這里受罰。奴婢們想著,勸勸大姑娘,以后見到郡主好歹行個(gè)禮,大姑娘就……”她抬眼看看孟萁,害怕的閉了口。 孟扶蘇揉揉額頭,“孟萁,果真如此嗎?” 孟萁慌忙搖頭,“不是的,二叔,不是她們說的那樣,蓁娘她是故意的。” 孟扶蘇皺皺眉,“孟萁,我記得你平日里性格好,溫柔賢淑,就是對下人也很好?!?/br> “二叔……” “方才若不是你房里的寶珠過來找我,說你回府被阿蓁刁難,讓我過來看看,我還不知道,原來你是這樣的?!彼D了頓,繼續(xù)道,“這些年裝的很辛苦吧?以后,孟府的事情我不會(huì)再管,大爺臨終前為何要把孟家交由我代管,是因?yàn)榇蠓繜o嗣,三房又沒有可以過繼的男丁?,F(xiàn)在阿蓁回來了,長房理應(yīng)拿回掌家之職。你也省點(diǎn)心,安心準(zhǔn)備自己的婚事吧?!?/br> 孟萁的臉有些蒼白,不敢置信的看著孟扶蘇,上前兩步著急道:“二叔,不能啊。蓁娘還未及簈,如何掌的了家!” 孟扶蘇涼淡的看她一眼,“掌得了掌不了,也不是你一個(gè)二房能插言的。回去吧。”孟扶蘇對孟薊額額首,“走吧,你接著幫我分析一下戰(zhàn)局?!?/br> 孟薊抿唇笑笑,便跟在孟扶蘇身后離開了。 ***** 辛四四和孟湘云在繡房坐了整天,繡房的玉卿姨娘捧著幾樣花色過來,對辛四四和孟湘云笑道:“四姑娘,姑奶奶,這兩匹絳色的萁姑娘出嫁用的?!庇謫玖烁诤竺娴膬蓚€(gè)繡娘捧上來六匹妃色繡花鳥圖案織錦,呈到辛四四面前,“這六匹是四姑娘做嫁衣所用的布匹。咱們府萁姑娘嫁去河間做的是正夫人,是以用的是絳色。四姑娘的嫁衣,則是按照側(cè)妃品階所用籌備?!?/br> 辛四四點(diǎn)點(diǎn)頭,“姨娘籌備的仔細(xì),本來這些事情也用不著我出面挑選的,七姑姑執(zhí)意要拉著我過來?!闭f罷眄目看著孟湘云,“不知道的,還不定得說我多著急嫁呢?!?/br> 孟湘云笑著接過繡娘手里的布匹,回道:“瞧瞧這花色,上好的織錦,可惜了這顏色?!毕肓讼雵@口氣,“要不是單家捅了這么大簍子毀了你的名聲,哪能是只做個(gè)側(cè)妃。” 辛四四忙接口,笑著岔開話題,“說起來,開了春天一暖,就是我的生辰了。以往生辰都在山中過,挺無趣的。七姑姑,不如你替我想想,這次生辰宴,是不是請些親戚家的姑娘來聚聚?” 她這話點(diǎn)醒了孟湘云,孟湘云把布匹重又放回繡娘手里,“要我說啊,咱們孟府自家?guī)追康慕銉簜兪强隙ㄒ鄣?,旁的……你母舅那邊的姐兒們都知?huì)一聲?!庇謥砘仵饬藘刹剑又?,“宇文家同孟家是世交,也是要請的。” 辛四四望了她一眼,開口問道:“宇文家是?” “宇文家和孟家各占了埕州一半的地界,權(quán)利不可小覷。” 聽孟湘云這么一說,辛四四心中明白了,宇文氏和孟氏多半是相輔相成的關(guān)系,對外多半是同仇敵愾,對內(nèi)只怕是互相牽制。即使如此,自然是要請的。便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即是世交,自然是要請的。只是若真的請了,必是貴客,到時(shí)還得姑姑給我引薦。” 孟湘云回道:“便是你不想認(rèn)識都不成?!?/br> 玉卿姨娘招呼著幾個(gè)繡娘過來,替辛四四量好尺寸樣子,詢問道:“四姑娘,若是對花色滿意,明兒就讓繡娘們著手鑿樣子出來了?!?/br> 辛四四點(diǎn)點(diǎn)頭,“孟府繡房的手藝是出類拔萃,我還怕玉卿姨娘讓她們做的太好,精細(xì)的我都不知道該怎么穿呢。” 得了夸獎(jiǎng),玉卿姨娘笑的眉眼彎彎,記下尺寸又帶著繡娘們忙活去了。 辛四四和孟湘云出來繡房,還未走幾步,水蓮和花燭就過來了。水蓮挨了孟萁一巴掌,左臉頰有些黑紫的傷,辛四四一眼就看了出來,忙問道:“怎么回事?是誰打的?” 水蓮摸摸臉,忙搖頭,道:“奴婢的傷不要緊,花燭挨了大姑娘一腳,踹到了肚子?!?/br> 辛四四心下微涼,“又是孟萁!走,跟我去二房?!?/br> 花燭有些擔(dān)心道:“小姐,花燭覺得今天還是算了,世子此刻應(yīng)該在二房?!?/br> 辛四四疑惑,“是不是她仗著有二叔撐腰,打了你們?豈有此理?!?/br> 花燭忙搖頭,“不是的,世子好像很生氣,勒令大姑娘今晚在書房思過。小姐,依奴婢看,眼見著就要過年了,犯不著再去添堵?!?/br> 辛四四看出來,花燭這是話里有話,當(dāng)著孟湘云的面又不方便說出來,略一琢磨,轉(zhuǎn)身對孟湘云道:“七姑姑,今日也晚了,明日咱們再閑聊,我這就帶著她們回去了。” 孟湘云手里的浮沉一擺,寬慰辛四四道:“花燭這丫頭說的對,別給自己添堵。萁娘自小到大都是這么驕縱,你何必同她一般見識?” “是?!毙了乃臒o奈笑笑,便帶著憫夙和花燭她們回了自己的院子。 書房燈火晦暗,鄧氏坐在蒲團(tuán)上,碧色的襖裙幾乎和黑暗溶成一色,從食盒中取出幾碟小菜和一碗米飯,微微皺眉,道:“好歹吃些,同這些飯菜過不去,苦的可是自己的身子?!?/br> 孟萁擦擦臉上的淚,咬了嘴唇憋得一張俏臉通紅,心下憤然不已。孟蓁未回府以先,二叔處處維護(hù)自己,府上的姐兒們,下人們,哪一個(gè)不是奉承著自己,只對自己好。怎么孟蓁一回來,什么都變了呢。她越想,越覺得這口氣憋的難受,差一點(diǎn)咬碎銀牙。 鄧氏見她這般,無奈道,“往年蓁娘生辰可都是在山中,今次既然是回了府,想必是要請些女眷過來小聚的。你若真咽不下這口氣,趁著人多手雜,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孟蓁,就算世子要追查也是死無對證了。” 孟萁幡然醒悟,咬咬牙,“姨娘說的是,忍這一時(shí)也便罷了,我就不信蓁娘回回都運(yùn)氣那么好。” 辛四四回房后,水蓮和花燭跟著進(jìn)來,簡單說了當(dāng)時(shí)發(fā)生的事情,末了,水蓮黯黯然,道:“小姐,奴總覺得,總覺得大姑娘眼神好兇,想要?dú)⑷怂频摹!?/br> 她這話一下子戳進(jìn)辛四四的心里,辛四四駭然,孟萁的確是殺了自己,既然重生回來,那想必孟萁下毒的事情還會(huì)再次發(fā)生,她不能不小心行事。初回府只顧著熟悉府中布局,竟忘記這么重要的事情。忙吩咐憫夙道:“聽著,回頭把大房的所有飲食用器全都置換成銀器,明天就報(bào)給管家,讓管家置辦?!庇址愿浪?,“大房一切的飲食用度,包括每日食用的飲水,都要用銀簪試探過后再用?!?/br> 吩咐完這些,辛四四覺得有必要去孟扶蘇院子走上一遭,起身收拾收拾,椅子還未坐熱就又帶著花燭連忙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