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邯索性從床上下來，慢慢走到她面前，提手捏住她的下巴，“你是我的夫人吧？丈夫想同夫人圓房，有什么不對么？”

    被他鉗住，辛四四只能被迫看著衛(wèi)邯的臉，她垂著眼瞼不去看他，咬咬嘴唇又喊憫夙。

    他有些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不用喊了！竟敢百般阻撓我進房，早就讓人捆起來丟在柴房了。”

    她愕然。他不是不喜歡她么？看不起她的么？連碰都懶得碰的么？為什么會在本該同兩個妾同房的晚上，來自己的房里？

    衛(wèi)邯看著她眼睛里流露出來的恐慌，浮出個嘲諷的笑意，“怎么？同你家那個先生就可以卿卿我我你儂我儂，到了自己的丈夫面前，卻這般模樣？”

    她想，她是誤會她和子詹了，不過這也沒什么，不打緊。管他會怎么誤會，反正她是不喜歡他的。

    見她不答話，反而干脆合上了雙眼，衛(wèi)邯氣急。他長得不算差，身量還挺高，高陵的女人們都對他愛慕的死去活來，他不單單是個小霸王，還是許多女人心中的美男子，長得芝蘭玉樹。他雖然看不起她，可到底在意她的態(tài)度。他要納妾本是說說氣話，誰讓她嫁給了他，還不知道廉恥和個先生眉來眼去。沒成想人家到是根本就不在乎，還大大方方的又塞了個妾來。

    他第一次被個女人觸到了底線，還是個不貞不潔的女人。

    慕容沖喜歡上的女人，還被單靖遠(yuǎn)那個短命鬼也看上了，又和她家的先生有私情。真好，他這個綠帽子戴的真大。

    他的夫人怎么這么有本事呢？

    他琢摸著是一掌把她劈死的好，還是天天折磨她好。手上的力道似乎要把辛四四的下巴捏碎。一掌劈了確實好，他很解氣，可是想到她同那個先生坐在廊子里的脫塵光景，莫得就是怒火中燒，她又那么好看的時候，確是為了別的男人。

    男人天生就有占有欲，越是不屬于自己的，越想去征服，所以才會行軍打仗爭強好勝，才有血流漂杵和大好山河。他覺得就是讓她死，也要先征服了再說。

    他松開手，忽然換個姿勢將她打橫一抱，順勢扔到床上，一邊解下衣袍一邊往床邊走。

    辛四四其實腦袋還有些暈，暗暗責(zé)怪自己每個拿捏喝了呢么多酒，眼下就是想反抗也是沒有半分力氣。

    她抓緊了衣服，瑟縮著往墻角里躲，忽然一陣?yán)б庖u來，眼睛就變得模糊，最后一絲清明消匿的時候，恍惚看到衛(wèi)邯倒在床上。

    醒過來的時候，憫夙趴在床畔，正睡著眼眶有些通紅。

    她懷疑自己昨夜其實是做個場夢，過來搖憫夙，“憫夙？”

    憫夙被她一推搡，驚了一跳，看是她醒了，疲憊的笑笑，道：“我去讓她們進來伺候小姐梳洗?！彼酒饋恚阶吡藘刹骄故腔位斡朴频碾U些摔倒。

    辛四四忙跳下來扶她，擔(dān)憂的問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是腿疼么？”

    憫夙搖搖頭，“不是，小姐先吃飯，回頭憫夙再告訴小姐?！?/br>
    她起來，艱澀的走出門去。

    看著憫夙走出去的身形，辛四四心里好像有什么被掏空了似得，她隱隱似乎猜出來，昨晚上一定發(fā)生過什么事情。

    不多時進來幾個婢子，過來服侍她穿衣梳洗，等打扮完了，外頭也擺好了飯菜。她看著滿桌子的菜，提不起胃口，正想讓她們都撤了，衛(wèi)邯已經(jīng)提著劍走了進來，面上頗是春風(fēng)得意的模樣。

    他挑眉看了看她，“起來了？身子可還舒坦？”

    她不曉得他為何這么問，卻并不像回話，兀自坐在桌旁踢了筷子吃飯。

    衛(wèi)邯也不惱，吩咐丫頭們道：“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伺候?！?/br>
    丫頭們連連應(yīng)是，端銅盆的，濕帕子為他凈面的，替他洗手的，頓時忙碌起來。辛四四吃了些菜，食不知味，望望門口，問身邊的一個婢子，“憫夙呢？叫她過來一起吃飯?！?/br>
    婢子略吃驚，回話道：“憫夙是下人，怎么能同夫人在一桌上用飯呢？再說……”她畏懼的看看衛(wèi)邯，吶吶，“三公子不許憫夙跟在夫人身邊太近。”

    “為什么？！”辛四四站起來，手握得緊緊的，怒目瞪著她。

    聞聲，衛(wèi)邯挑眉笑了笑，“就去讓憫夙進來伺候吧?！?/br>
    他今天著實心情很好，一直以為這個夫人是個不貞不潔的女人，可早上遺留在床上的那攤殷紅血跡，讓他一下子亢奮了。

    但辛四四完全沒有弄懂眼前的情況，不知道為什么衛(wèi)邯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這么大的轉(zhuǎn)變，當(dāng)然昨晚上她昏昏沉沉的，壓根也不知道，其實憫夙替她跟衛(wèi)邯圓了房。

    衛(wèi)邯近來收心不少，整個高陵城傳開了，說是衛(wèi)邯去了個嬌妻疼愛得很，連芙蓉樓也見不著他的身影了。

    衛(wèi)府里呢，到是比外面更開心，津津樂道三公子改邪歸正了，夫人可真是又兩把刷子。但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辛四四卻什么也不知道，心里還覺得納罕。

    同往常一樣給安國夫人省過茶，回來的路上遇到劉氏，劉氏自從知道衛(wèi)邯收心以后，成天跟整個府里的人都欠她幾百吊錢似得，對誰臉子都不好。

    衛(wèi)沖本來人老實，老太爺看的上，說是這么實誠的人不會克扣弗里的供應(yīng)，就讓他管著賬房的鑰匙，成日在賬房走動。她是長得實誠，心眼卻不少，好幾次都跟著衛(wèi)沖在賬房走動，暗地里也確實撈了些好處。

    可是這衛(wèi)邯，平日里花錢大手大腳，沒成親之前是個浪蕩公子哥兒，誰看了誰來氣。怎么這才成了親，不過在府上安穩(wěn)了半月，老太爺就讓他也管起賬房來？哪有這種道理，老太爺這心偏得太重了。

    她瞧見辛四四就氣不打一出來，壓壓怒火堆著笑走過來，“喲，這不是三夫人么？這是給母親省茶去了？”

    辛四四免不得多留了個心眼，笑著回道：“方才省過，母親有些面色不好，約是著了寒，眼見著進了臘冬，免不得天氣冷。上次韓姨娘說凌安街的綢緞莊上有些好料子，二嫂若是沒事，反正在家也是閑著，同我一道去選些么？”

    劉氏瞧著這是要請她去莊上，心里一琢磨，那綢緞莊的賬簿今日才送了來核，衛(wèi)沖和衛(wèi)邯兩人此時都在賬房對賬呢，她是要趕過去看看的，才沒有那份閑心。皮笑rou不笑的回道：“我就不去了，答應(yīng)知景要陪他投壺的?！?/br>
    知景是劉氏唯一的兒子，今年也是四歲了，她之前見過兩次，長得濃眉大眼的像個糯米團子，挺招人喜歡。

    便點點頭，“那我就自己去了?！?/br>
    她現(xiàn)在沒什么資本在府里說話，衛(wèi)邯雖然對她的態(tài)度越來越好，但她還是這府上最小的輩分，為了好好的活著，她得找個可靠地人巴結(jié)。比如安國夫人，比如衛(wèi)溫。媳婦在家中，婆婆和公公才是最大的靠山，這點她還是知道的。把安國夫人伺候好了，沒準(zhǔn)在衛(wèi)府就能站的住腳。

    去綢緞莊是為了挑些上好的織錦緞給安國夫人做棉衣，要暖到她心坎里去，才能讓人喜歡到心坎里去。

    衛(wèi)邯從賬房回來吃中飯，瞧見辛四四不在房里，叫了丫頭來問。

    丫頭回說，“夫人一早就出了府，說是去莊上挑些好料子回頭給老夫人做些合襯的棉衣裳?！?/br>
    他覺得他這個媳婦相處這段時間下來，對誰都挺上心的，上至婆婆公公，下到丫鬟奴婢，唯獨對他冷冰冰的。他納罕，難道這半個月的雨露滋潤，完全沒有打動她？他不免有些惱，開始琢磨是不是他床上功夫不行？只顧自己不顧她的感受？可是她在床上從來不說感受，他也不知道有沒有讓她快活過。不禁很是頹然。

    下午辛四四回來，邊和跟著的丫頭吩咐，“這緞面顏色深，送去給繡娘，就說要做的厚實些，御寒。這個比較適合拿來做中衣，婆婆身子嬌，穿這個貼身的最好。”忽而打眼瞧著匹駝色的，擰擰眉，問道：“我不記得挑選這個過，是不是拿錯了？”

    丫頭忙回話，“可能是包錯了，奴婢這就帶回去退了?！?/br>
    她前腳進了門檻，將丫頭叫住，“不用了，回頭留給官家做鞶帶吧?！?/br>
    丫頭看看這么厚一匹布，又想想鞶帶，暗笑道，咱們公子一輩子怕是只能用種顏色的鞶帶了。

    辛四四一回頭，衛(wèi)邯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不覺有些尷尬，“你怎么沒去賬房？”

    衛(wèi)邯起身走過來拉她的手，“跟二哥請個假，說要帶你出去走走，二哥就準(zhǔn)了。”

    她回頭瞧瞧這天色，有些為難道：“陰沉沉的，怕是要有雪，這個時候還要出門么？”

    他滿不在乎，“有雪才好呢，我記得小時候我們弟兄三個常常在大雪天聚在一起打雪仗，好玩的緊。”

    話正說著，憫夙進來揖禮，道：“飄雪花了，還剩下幾匹布沒分，都擱進房里么？”

    辛四四搖搖頭，“起先說好的那幾匹就讓小廝送去給大房吧，至于剩下的，送去二房便是?！?/br>
    憫夙點點頭，站起來，看著衛(wèi)邯拉著辛四四的手，遲疑一下，面色一紅便退了出去。

    辛四四不是傻子，這么多天，早上一睜眼就看到衛(wèi)邯躺在床上，可是她天天晚上就跟沒事人似得，再想憫夙說的那些要幫她的話兒，心里邊琢磨出來了，大抵晚上，都是憫夙在替她。可是她也不大明白，為什么衛(wèi)邯這么久都沒有現(xiàn)。

    衛(wèi)邯沒發(fā)現(xiàn)，自然是有理由的，他每天晚上都是和辛四四一起中的迷藥，自然那段時間也是睡著的，只是醒了的時候，已經(jīng)正在行云|雨之|事了，且每次都是抵著她徹夜不出。說到這個，衛(wèi)邯到是十分自信，他可是金槍不倒。

    就是天將亮不亮的時候會困得特別厲害，昏昏沉沉睡了再睜開眼，媳婦已經(jīng)起床了。

    對于這種情況，衛(wèi)邯到底是有些受傷的。只是畢竟是難以啟齒的床幃之事，他也總不好直接問在面上，想找個機會私下里問問，奈何人家孟媳婦白天簡直就是冷的要死。

    “就隨我出去走走吧，好娘子?！?/br>
    他原來也可以這么油嘴滑舌的去討好一個女人。

    辛四四覺得有些冷，正想再尋個由頭推脫了，他卻已經(jīng)喊了小廝備好馬車，過來與她道：“東山的紅梅這個時節(jié)開的好，還記得你梳了紅梅裝的樣子好看的緊，我來替你畫妝?！?/br>
    ☆、第54章

    拿捏拿捏天色，辛四四略有些抵觸，現(xiàn)在她完全沒有想和衛(wèi)邯好好相處的念想。卻又不能甩臉色給他看，現(xiàn)下這種情況，她除了忍別無任何辦法。只得點點頭，“若想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吧?！?/br>
    劉氏過來，路上正碰巧撞見了憫夙送去大房的布匹，瞧著好，硬要讓憫夙送去她房里。憫夙只說這是給老夫人準(zhǔn)備的，抱大房去是讓大夫人幫忙瞧瞧。她吃了癟，心里一肚子火，又看自家小叔子和媳婦兒情意綿綿，忙里偷閑下著雪還要帶著孟氏出門。干脆的在客堂里一屁股坐在椅子里，挑著違和的笑。

    “老三，這是要去哪兒啊？”

    衛(wèi)邯陪笑道：“我平日忙，怕時間久了蓁娘在府上悶得慌，正商量想帶她去東山賞梅。”

    瞧瞧人家，再瞧瞧她自個兒，就是生了小子又怎么樣？嫁個榆木腦袋的丈夫，不曉得噓寒問暖，不曉得賞花弄景。

    她這幾天一直窩著火，眼下可是什么也不顧了，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抱怨起來。

    “這女人平日里可不能這么慣著，老三，你跟你二哥可不一樣，你二哥人老實，說句不好聽的，你就是騎在他頭上拉屎，他也不能說個不是。你你是咱們家說話最管用的不是？哪能成天圍著兒女情長的轉(zhuǎn)悠？”數(shù)落完衛(wèi)邯，有看著辛四四，“不是我說你，蓁娘，咱們女人平日里就要守著家，沒事別老往外跑，你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琴棋書畫女紅哪一樣你做到了？回頭趕緊給三房添丁增口，那才是你該做的事兒。你二嫂我出身比不得你，不如你見多識廣，可二嫂知道，這女人，一本列女傳就夠了，學(xué)那么多有什么用？還指望著能像男人一樣在朝為官？”

    辛四四心里有些無趣，欠欠身道：“是官家說要帶我出去走走的，既然要遵從列女傳，女子在家從父出門從夫，官家說的我自然當(dāng)遵從?！?/br>
    她把這個問題全都扔回給劉氏，看她如何再說。

    劉氏無語凝噎，面色頓時黑下來，咬咬牙沖著衛(wèi)邯道：“看看你娶的這個好媳婦！”言罷，怒火連天的走了。

    衛(wèi)邯略有些擔(dān)憂，二嫂平時性子實，人也長得慈眉善目，背地里倒也不少叫人舌根，別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不知道會不會因為今天的事情，在呂氏那里告狀。再看看辛四四，站在原地絞著手里的帕子，不知道在出什么神。

    他略笑了笑，心道，就算劉氏出什么幺蛾子，他還能怕她不成？打小，就沒人敢在他面前發(fā)脾氣。

    過來理理辛四四額前的發(fā)絲，笑了笑，“咱們走吧，別讓她掃了興致?！?/br>
    她不語，等同于默許，只是心里到底是裝著事情，劉氏原本沒有長相上那么敦厚，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衛(wèi)邯面上雖然掛著笑，心里卻很是沉悶，他平日里跋扈慣了，誰都惹不起他情愿躲得遠(yuǎn)遠(yuǎn)地?？墒禽枘锊煌?，蓁娘嫁過來，輩分上的最小的，旁人坐著她得站著，旁人說話她得聽著還不能反口。她嫁給她也是出于無奈，他也沒怎么替蓁娘想過，畢竟妻子未過門以先，名聲就已經(jīng)不怎么好了。再說，他對家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上心，不想，劉氏欺負(fù)人，竟然敢欺負(fù)到三房門上。

    再看看這個身量只到自己胸口的媳婦，忍不住又是笑笑，到底還是個未長開的孩子。他不禁接著想了想，等蓁娘到了十六七，正是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一定出落得更好看。

    他是撿著寶了，回頭是不是要把兩房妾休了。

    辛四四不知道衛(wèi)邯想的是什么，只覺得以后應(yīng)當(dāng)萬事小心應(yīng)對，安國夫人那里不能懈怠，大房那邊也要觀察著動靜，最起碼要在孟扶蘇接走她之前，保證自己安然無虞。

    東山的梅樹，花開的并不多，初冬時節(jié)，想賞漫山遍野的紅梅是不大可能的。辛四四下了馬車后，看到的不是滿山紅梅，是滿山的紅梅骨朵。

    她著實不喜歡下雪天里出門，這種天氣，最適合在家里捂著被子睡覺，出門凍得要死，饒是她穿了水貂毛的斗篷，還是覺得瑟瑟發(fā)抖。

    憫夙捂著她的手，不停地搓著，小聲埋怨，“這大雪天的一定要出來，瞧手都凍成什么樣了？那姓衛(wèi)的還是人么？”

    她攥著憫夙的手，頗是無奈的笑了下，“想在衛(wèi)府安然無恙挨到扶蘇來接我，就不能跟衛(wèi)邯起什么沖突，現(xiàn)在順著他的意是最好的。”

    憫夙自然也懂得，因而和緩了口氣，“就是委屈了小姐?！鳖D頓聲，又道：“瞧著二夫人那邊，有些不要對付呢?！?/br>
    辛四四嘆口氣，“暫且先不去管她，不過是看著老太爺喜歡衛(wèi)邯，心里窩著氣罷了，還能鬧出多大的事兒來？”

    臘八那天，安國夫人讓人給三個房里的媳婦送了一樣的粥來，獨有一樣不同，大房和二房都沒有，只給了三房。

    辛四四望著桌上擺著鑰匙，有些左右為難。安國夫人這是給自己出了個大難題。府上的賬房一向是二房管著，大房和三房都是按月支例銀。衛(wèi)徐跟公公在宮里行走，除了每月的例銀還有俸祿，二房管賬自然也比三房哪的例銀要多些。再看看三房，衛(wèi)邯怕是只知道花錢的公子哥兒了，根本不會有例銀之外的生財之法。

    前段日子，老太爺不僅把賬房交給衛(wèi)邯和衛(wèi)沖兩個人打理，現(xiàn)在安國夫人還把庫房的鑰匙給了她，只怕劉氏非要把這府里鬧翻天不可。再說，難保這不是安國夫人在試探自己的心思。

    思前想后，辛四四把粥留下來，帶著庫房的鑰匙去了婆婆的住處。

    呂氏瞧著兒婦送回來的糯米和冰糖，再看看躺在桌案上閃著銀光的鑰匙，疑惑道：“蓁娘這是做什么？即是讓你管庫房，你就收下便是，何以又送回來？”

    辛四四起來欠欠身，“蓁娘才進門，就掌庫房有些說不過去。再說，蓁娘覺得自己不能勝任這么大的差事，是以……”

    “誰說的？！你父親看的中你，你又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當(dāng)?shù)闷?。你大嫂身子不好，不能勞頓。若她身子好好的，這庫房也到不得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