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回來啦！”寧萌正幽幽想著，就聽門外傳來何之雋的聲音。

    聞聲寧萌趕緊擦干眼角的淚水，剛起身就見何之雋拎著早餐進來了。她眨了眨眼，滿臉驚喜道：“老公，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便到了一年一度的除夕。按照往年慣例，大年三十夏淺一家都要回外婆家團年。今年自然也不例外，一大早，夏淺就載著爸媽往外婆家趕。

    路上，老媽事先給夏淺打預防針，說今年表姐帶著孩子們也回來了，讓夏淺有個心理準備。夏淺一邊開車一邊哼哼，表姐帶不帶孩子回國團年關(guān)她毛事啊？再說了，她還盤算著早點應付完團年飯早點回家陪盛總大人呢，真心沒空搭理親戚們。

    大抵也猜到了女兒的心思，老媽娓娓又道：“你表姐的脾氣你是知道的，這孩子什么都好就那張嘴……哎，她難得回國一次，如果……我是說如果哈，她說了什么不好聽的，你忍著，啊！”

    夏淺沖后視鏡里的老媽翻了個白眼，哀怨道：“這還不是你們造的孽！”

    說來話長——

    表姐陳晨晨只比夏淺大了半歲，因為小時候兩姐妹都由外婆照料，眾人就總是有意無意地將兩個孩子拿來做比較。夏家比陳家稍殷實些，所以夏淺從小穿著打扮也比陳晨晨洋氣些，再加上夏淺膚白個高，自然而然就把矮個眼小的陳晨晨比了下去。

    樣貌打扮比不過，總可以拿成績能力說事吧？可惜天不遂人愿，夏淺從小就是三好生，初中保送重點高中，之后又考上名牌大學，進入事業(yè)單位。再反觀陳晨晨，從小到大，成績那是一塌糊涂，后來好不容易念了個三流大學，出來還因為專業(yè)冷門找不到工作，東托西托才找關(guān)系進了一家私企。

    彼時，每每家里說起陳晨晨的不如意，老媽都勢必跳出來眉飛色舞地贊一遍女兒如何如何好。就這樣，原本關(guān)系還不錯的兩姐妹就在這無形的比較中慢慢疏遠了。每年過年見面，陳晨晨也勢必對夏淺陰陽怪氣地說上兩句。

    可有句話怎么說來著？風水輪流轉(zhuǎn)，工作沒兩年，陳晨晨就結(jié)識了來中國分公司上班的加里。兩人火速戀愛結(jié)婚，陳晨晨查出懷有龍鳳胎時，加里也接到了調(diào)回總部的任命令，于是乎就這么，陳晨晨跟著老公回了國，定居法國。而這時候，夏淺剛好毅然辭掉了事業(yè)單位的工作，跑出來作了親戚們聞所未聞的砍價師。

    一個已超25歲的大齡女青年，沒對象、沒房子，工作也飄忽不定——就這么，夏淺頓時從“別人家的孩子”成了“問題女青年”。

    這么一晃又是好幾年，這次表姐帶著龍鳳胎回來，明擺著就是來報仇的，所以其實老媽打不打預防針效果都一樣。念及此，夏淺嘆息聲，望向后視鏡又道：“放心吧，今天我就是聾子，他們說什么我都聽不見?！?/br>
    說話間，車已緩緩駛?cè)胪馄偶业男∠镒永铩?/br>
    *

    外婆住的地方是個小四合院，夏淺一家到時，其他親戚們已經(jīng)七七八八地聚在院子里喝茶聊天了。進屋后，夏淺簡單給外婆拜了年、奉上紅包后，就躲在角落刷手機?？蛇@么大好的機會，陳晨晨怎么會放過，稍時就牽著龍鳳胎過來了，笑瞇瞇道：“寶寶們乖，快給姨媽拜年?！?/br>
    夏淺早有準備，摸出紅包正說給兩個孩子，陳晨晨的手一擋，便道：“別，怎么能要你的紅包？你自己工作都那么辛苦，又缺錢缺物的。再說了，我聽我媽說你還單著，什么事都要自己cao辦，留著錢傍身也是好的。”

    夏淺嘴角抽搐，表姐，你的聲音敢再大一點嗎？表情敢再夸張一點嗎？嘖，她就想不明白了，她不過是結(jié)了個婚，嫁了個外國人，又不是中了女狀元，怎么就能擺出副衣錦還鄉(xiāng)的模樣呢？

    夏淺深呼口氣，作勢就要反駁，剛張嘴就聽老媽在她身后咳嗽了聲。夏淺一咬牙：我忍！然后又在心里默念了十遍“我是聾子”這才將紅包默默地又收了回去。

    陳晨晨見狀小眼一彎，咧嘴道：“這樣就對了嘛！我們也不缺這點零花錢，倒是你，那個砍價師做得怎么樣??？天天都要幫大媽們?nèi)ゲ耸袌鲇憙r還價很辛苦吧？”

    夏淺頭頂三根黑線，心底默默啐了句：xx你妹夫的！罵完，才恍然發(fā)現(xiàn)盛總大人躺著也中槍了?？瓤龋灰谝膺@些細節(jié)，重點是，這貨侮辱她的職業(yè)啊啊??！

    老頭老太太們不理解她的職業(yè)也就算了，她陳晨晨年紀輕輕的一個人，拜托不懂就先上網(wǎng)查查再說話好嗎！還有老娘不用你可憐，老娘賺得比你多！去年年薪直逼七位數(shù)，咳咳，雖然大部分是“你妹夫”給的。但是！那也是憑老娘勤勞的雙手自己賺來的！和你這個靠老公的已婚婦女不！一！樣！

    夏淺撐起身就要開罵，老媽又咳了一聲。夏淺掐得自己大腿都青了才忍住，自我安慰道：呵呵噠，本宮大人有大量，不和已婚婦女一般見識。

    可是，她不和已婚婦女一般見識，已婚婦女卻死活不肯放過她。陳晨晨見夏淺不說話，心里暗爽，嘆息聲，繼續(xù)又道：“小淺，除了工作，你還是要抓緊些。這時間不等人，女人最寶貴的那幾年說沒就沒了，就算你保養(yǎng)得再好那也沒用！你都不知道，這女人一過三十老得有多快，別說生孩子恢復得慢了，好多人連懷都懷不上呢！”

    好嘛，這看攻擊她職業(yè)她無動于衷，于是開始攻擊她以后生不出孩子了？這還有沒有人管了？！夏淺怒視老媽，老媽卻打哈哈地看向一邊。

    “還有，你今年已經(jīng)二十七了吧？噯，再這么下去啊，別人都該叫你老處丨女了?！?/br>
    是可忍孰不可忍！夏淺聞言終于冷笑出聲，幽幽道：“呵呵，你怎么知道我還是處丨女？”

    話音剛落，聊著天品著茶、實則一直都尖著耳朵聽這邊動靜的親戚們瞬間噤了聲。處丨男處丨女神馬的，對于長輩們來說還是太勁爆啦！

    老媽怔了怔，率先反應過來，結(jié)舌道：“噯你這孩子——”

    “媽?！毕臏\起身打斷老媽，鎮(zhèn)定道，“我說過當聾子，可沒說過當啞巴?！闭f完，這才面對陳晨晨道：“表姐，你能這么關(guān)心我我感激不盡?？墒遣皇撬腥硕枷衲阋粯樱X得嫁人就是一輩子的終生目標。我有我自己的事業(yè)、夢想和朋友，結(jié)不結(jié)婚，生不生孩子都只是我生活的一小部分而不是全部，所以不勞你替我著急。還有，如果你一定要和我比較才能找到優(yōu)越感和幸福感的話，那么對不起，恕我直言，你活得特別可悲?！?/br>
    “你！”陳晨晨被夏淺最后一句話激怒，拍案而起正要發(fā)作，眾人就聽門口傳來清脆的拍掌聲。夏淺循聲望過去，看清來者后心里陡然一顫，門口長身玉立的不是盛哲寧又是誰？

    他怎么會找到她外婆家的？又是什么時候站在門口的？剛剛她和表姐的話他又聽到了多少？剎那間，夏淺心里亂如麻，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她卻一個都回答不了。

    這頭，盛哲寧見眾人齊刷刷向他行注目禮倒也不懼，不慌不忙地走進四合院，將手上的一大堆禮盒擱在石桌上，盛哲寧這才對坐在藤椅上的外婆道：“婆婆，新年快樂?！?/br>
    外婆睜著已經(jīng)有些渾濁的眼睛道：“你是？”

    見狀，夏老媽終樂顛顛地小跑到盛哲寧跟前，彎眼道：“我跟大家介紹下，這是咱們小淺的男朋友，盛哲寧?！?/br>
    話音剛落，陳晨晨臉就一黑，只覺像被誰狠狠抽了下。

    這頭，老媽則轉(zhuǎn)向盛哲寧又道：“哎呀，小盛你來就來吧，還帶什么禮物?！?/br>
    “應該的?！笔⒄軐幉槐安豢海暗谝淮我姼魑婚L輩也不知道各位喜歡什么，所以就按人頭買了些電子產(chǎn)品，希望各位不要嫌棄?！?/br>
    小表弟聞言奔到石桌前一看，哇的叫出聲：“是h！不是說要年后才上市嗎？這……表姐夫你怎么弄來的？也不像山寨貨呀。”

    這頭小表妹見狀也按捺不住了，沖到禮盒前一邊翻找一邊嚷嚷道：“我要銀色款的，你們都別和我搶?。　?/br>
    另一邊，大表哥鄙夷地看了眼弟弟meimei們，冷哼，真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熊孩子，一個h就把你們收買了！真是一點節(jié)cao都沒有！為了給弟弟meimei們演示什么叫【有節(jié)cao】，大表哥晃悠悠地走到盛哲寧面前，抬下巴道：“別以為自己是高帥富，買點東西收買人心就能過關(guān)了。要想當我妹夫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br>
    盛哲寧道：“什么？”

    聽了這話，大表哥說翻臉就翻臉，立馬換上一身諂媚笑臉，抱大腿道：“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這頭，小表弟小表妹們見狀，汗顏地捂住了臉。大表哥，以后走在大街上，千萬別說你認識我們。

    ……

    望著眾親戚圍著盛哲寧團團打轉(zhuǎn)的樣子，陳晨晨只聽耳邊又是啪啪兩聲，臉已經(jīng)被人打腫。牽著一兒一女站在角落，陳晨晨正覺尷尬，一抬頭，就見盛哲寧已走到了自己跟前。

    “你——”

    陳晨晨咂舌之際，就見盛哲寧驀地一笑，道：“謝謝表姐提醒，我和夏淺一定在三十歲之前要孩子，絕對不讓你擔心的事情發(fā)生?！?/br>
    啪啪啪，又是幾耳光，陳晨晨被打臉打得暈頭轉(zhuǎn)向，一時間只恨不能找個地縫鉆下去。

    盛哲寧見狀微微揚唇，得意地看向女朋友邀功：汪！看，朕替你報了一箭之仇！可誰料他一回頭，就見夏淺正陰測測地站在樹下，長發(fā)披散，一雙杏眼正如鬼魅般死死地瞪著他。

    盛哲寧一激靈，平生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毛（hai）骨（pa）悚（lao）然（po）”。

    ☆、第四十二章

    飯后，因為爸媽還要打麻將，夏淺就和盛哲寧先回了家。一路上，夏淺都沉默不語，直到車開到臨安河畔，夏淺才冷不丁道：“我們下去走走。”

    酈城有過年放河燈許愿的習慣，此時離凌晨零點還有好幾個小時，可河邊已聚集了不少人。兩人就在星光點點的河邊駐足，看燈火璀璨。盛哲寧瞥了眼依舊陰沉著臉的夏淺，蹙眉：“我?guī)湍憬逃柲惚斫?，你不高興？”

    夏淺抿了抿唇，抬頭看向盛哲寧，“你覺得我不高興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么？”

    結(jié)果搞了半天，別人連她氣什么都不知道？夏淺深呼口氣道：“盛哲寧，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外婆家地址的？又是怎么知道我們今天會在外婆家團年的，還有，你又是從哪知道秦家有多少口人的？”

    盛哲寧一愣，透亮的黑眸漸漸變得深邃，答案不言而喻。夏淺呵笑聲，又道：“那天你送我媽出門，都說了些什么？”

    盛哲寧星眸幽幽凝住夏淺，稍時才啟齒道：“夏淺，你很奇怪?！?/br>
    夏淺擰眉，“什么？”

    “不是嗎？”盛哲寧抱胸，“從一開始你就千方百計地阻攔我來酈城，不肯承認我的存在；不愿告訴親戚鄰里你已有男朋友的事實，甚至在我見過你家人后的現(xiàn)在——對我大發(fā)脾氣。”

    話說到這，盛哲寧舒出口氣，這才接著道：“夏淺，你覺得這樣的你不奇怪嗎？”

    聞言，夏淺陡然心跳加速，捫心自問：這樣的自己奇怪嗎？不，不奇怪，這應該直接叫作了吧？如果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事，一個女人死活不準男朋友去見她的父母，對所有親戚朋友都聲稱自己還是單身，說這個女人心里沒有鬼，打死她都不信。

    什么“覺得彼此關(guān)系還不夠穩(wěn)定所以暫時不方便見父母”，什么“不公開戀愛關(guān)系是為人低調(diào)”，統(tǒng)統(tǒng)都是鬼扯蛋！這些都是掩飾內(nèi)心真實想法的借口，哪怕不是借口、真有人這樣考慮，那個人也不該是自己。她夏淺向來直爽大方，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即便真的不想大肆宣揚也不至于說盛哲寧去她外婆家后大發(fā)雷霆。所以現(xiàn)在這樣藏藏掖掖是因為——

    “因為你潛意識里覺得我們倆走不到終點?！笔⒄軐幍统恋纳ひ粼诙呌挠捻懫?，眸子似乎也被這夜色染上了一層霧氣，朦朦朧朧的讓人看不清。

    嘆息聲，夏淺搭下眼瞼。沒錯，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不被自己看好。哪怕她自欺欺人，一再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可是那個隱藏在角落的□□還是滴答滴答地倒計著時。

    爆炸，是注定的事，不過早與遲罷了。夏淺承認自己是個孬種，她連想都不敢想爆炸后的局面，就更別說面對了。所以，才會一再地回避盛哲寧與父母相見的事情；所以，才不敢正大光明地告訴親戚朋友們她已戀愛。她怕的，是有朝一日與盛哲寧分道揚鑣，為人恥笑、讓父母無故擔憂。

    盛哲寧神色幽幽，“夏淺，你到底在怕什么？”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我在怕什么、擔心什么……”夏淺倒抽了口涼氣，抬眸娓娓道，“盛哲寧，你不比我更清楚嗎？”

    盛哲寧黑眸陡沉，緊抿唇瓣不言語。

    夏淺沖盛哲寧撇了撇嘴，說出那個壓在心底的□□，“寧萌?！?/br>
    不敢看盛哲寧的反應，夏淺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這才接著道：“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該怎么面對你meimei。身為外人，我可以痛罵何之雋是狗屎，可以和寧萌不來往，可如果身為親人……咳！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吧，在外面好像八面玲瓏，和誰都可以混得很熟很好，可親戚關(guān)系卻處得一塌糊涂。

    “朋友不好，三觀不合可以不來往，可親戚是沒得選的。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一年總有那么一兩個場合你需要去應付交際。你雖然嘴上不說，可其實我看得出來，盛哲寧，你很在乎寧萌這個meimei。畢竟，她是你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話音落下，剛好一陣寒風刮來，吹得河邊放燈的人們哇哇直叫?？墒⒄軐幒拖臏\卻像被定在原地般，直視對方不言語。

    斂了斂目光，盛哲寧伸手握住夏淺的柔荑，聲音竟出奇的溫柔，“在戀愛之前我就說過了，這些事由我來解決，你不必——”

    不等盛哲寧說完，夏淺就郁悶地搖了搖腦袋，澀笑開：“我也想，可你其實心里也清楚吧？有些東西必須由我自己來面對。如果寧萌從別人口中得知我是何之雋的前女友，效果或許會更糟。還有，以后逢年過節(jié)，我和你meimei妹夫到底要怎么相處也必須由我自己來面對。”

    說到這，夏淺沒由來地想起何之雋那張臉，頓覺陣陣惡心。糾結(jié)地捶了捶胸口，夏淺拍盛哲寧的肩，挨著盛哲寧坐下，滿臉感慨道：“吶，jiejie給你講個笑話吧。當年，我知道何之雋出軌后，樂穎曾經(jīng)問過我一個問題：如果，何之雋回心轉(zhuǎn)意，我還會再接受他嗎？當時，我是這么回答樂穎的。這碗啊，一旦裝過屎，哪怕你洗得再干凈，我也沒辦法再拿來盛飯了。

    “哎～如果我和你真結(jié)了婚，雖然抱著裝過狗屎的碗吃飯的人是寧萌，但想想我還得和她同桌進食還是蠻虐心虐身的。這么跟你說，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吧？”說罷，夏淺就沖盛哲寧調(diào)皮地眨了眨眼。

    見夏淺終于恢復往日的嬉皮笑臉，盛哲寧的心卻莫名一凜，不知道為什么，不好的預感漸漸襲上心頭。

    果然，這頭夏淺起身伸了個大懶腰就道：“噯，把心里話統(tǒng)統(tǒng)說出來，感覺好舒服！”話畢，夏淺就又回頭沖盛哲寧吐了吐舌，“盛總大人不好意思哦，前段時間小的抽風，玩了盤花樣作死害您老受苦啦～不過你放心，我已經(jīng)調(diào)回正常模式了，那個愛拍馬屁直爽快意有話說話沒話找話的狗腿夏淺又回來啦！所以……”

    “所以什么？”盛哲寧神色未變，但不好的感覺越來越濃。

    夏淺嘿笑聲，一邊埋頭掏出皮包里的戒指一邊道：“所以，這個鉆戒你先拿回去……盛哲寧，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寧萌的事，也琢磨琢磨以后的對策。所以你的求婚——”

    “你的求婚我不能答應了”這句話還沒說完，夏淺驀地抬頭就咦的一下叫出聲。剛、才、還、站、在、她、面、前、的、人、呢？

    “盛哲寧？”夏淺訝然萬分地往前張望，就叫盛總大人的背影已離自己好遠好遠。

    這頭，聽見夏淺的呼喚，盛總大人的腳步又加快了三分。一面亟亟往前走，盛哲寧一面咬牙思忖：絕對不能讓這個女人追上，絕對不能讓她拒婚成功，絕不！?。。。?！

    朕人生第一次求婚啊，就這么被這個女人毀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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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沒追上盛哲寧，打電話給這貨又不接，夏淺就一個人回了家。人剛走到樓下，電話響了，夏淺拿起來一看，是樂穎。接起電話，夏淺就聽那邊傳來樂穎咯咯的笑聲。

    “廈大砍價師，新年快樂啊?！?/br>
    夏淺看了眼手表，“這還差一個多小時才到零點呢，有你這么沒誠意拜年的嗎？”

    樂穎切了聲：“你又不給我發(fā)紅包，我能給你說聲新年快樂就算不錯的了！”傲嬌地哼了下，樂穎清了清嗓子又道，“噯，說真的，你幾號回藺安市?。糠椒紕偛沤o我打電話了，說要找個時間請我們吃飯，發(fā)紅色炸彈?！?/br>
    “這么快？”夏淺瞪大眼睛，“乖乖，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說是風就是雨了。哎，只可憐了我的錢包，又要瘦了?！?/br>
    樂穎聞言噗嗤一下笑出聲，調(diào)侃道：“你也加緊，不就收回來了嘛？”夏淺和盛哲寧戀愛的事樂穎是知道的，所以有這么一說也不奇怪?？蓻]想到夏淺聽完她的玩笑話當即咳嗽了兩聲，低聲道：“你還真別說……那啥，前兩天盛哲寧向我求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