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對著劉小花吐吐舌頭，調(diào)皮地道。在京都之后，家里有糕點(diǎn)鋪?zhàn)樱梢哉f想吃什么樣的點(diǎn)心都能做出來，輔料也越來越多，不過吃膩味了之后，還是覺得原始的滋味最好，桂花蒸糕，不需要什么別的，加點(diǎn)白糖就可以，甜滋滋的，出鍋的時候?yàn)榱撕每矗厦嫒鳇c(diǎn)紅綠的果脯，是她一直懷念的味道。

    “哦，鎮(zhèn)上那家鋪?zhàn)影?，也不曉得還開著沒，以前我大哥在打鐵鋪?zhàn)由瞎さ臅r候，一個月有一天休沐日，也會買上幾塊回來，那會我最喜歡的是棗糕?！?/br>
    劉小花瞇瞇眼，不在避諱從前的日子，青璃搬著一個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兩個人曬著太陽，說起往事，唏噓不已。

    “有人在家嗎？劉家大閨女，在不？”

    院門緊閉，門外傳來拍門的聲音，讓正在說話的青璃頓了一下，和劉小花一起向門口看去，聽聲音是個大娘，昨日小花姐說來平陽幾年，家里根本沒熟識的人，平日她都是鎖門悶在家里，和鄰居也不說話。

    “我在呢，大娘，等我給你開門??！”

    劉小花瞬間想到一種可能，趕忙站起身，拍了拍衣擺，又用手順了一下頭發(fā)，臉上帶著興奮對青璃道，“八成是媒婆上門嘍，前段時間我背著我二哥托人說媒呢?！?/br>
    院門打開之后，進(jìn)來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老婦人，涂脂抹粉，穿著一身紅色的綢緞花紋的衣裳，裙擺還繡著鴛鴦，渾身上下帶著香風(fēng)，一進(jìn)門眼睛就賊溜溜地四處打量，看到青璃之后，摸了摸鼻子，“劉家閨女，你家這是有客??！”

    “張婆婆，這是我家親戚，不是外人?！?/br>
    劉小花攥著帕子，面色緊張，生怕聽到什么壞消息，二哥也快到了弱冠之年，人家鄰居家小哥和二哥同樣歲數(shù)，孩子都快打醬油了，大哥在戰(zhàn)場上廝殺，無心親事，二哥可不一樣，她就是盼著有個新嫂子，讓二哥有個知冷熱的貼心人，這么多年她瘋癲，二哥照顧她，太苦了。

    張婆子微微張大嘴，詫異了一下，劉家是外來戶，家里有個當(dāng)兵的哥哥，聽說還是個小官，但是沒家底，也只有這么一所院子，還是無父無母，平陽本地的姑娘都不愿意嫁到這樣的人家，主要原因也是劉家閨女以前瘋過，誰知道這病有沒有去根，萬一以后再犯病，嫁進(jìn)來遭罪嘍。

    看這位小姐穿著素淡，頭上也只有一根鏤空銀釵，張婆子眨眨眼，心里暗道，絕對不能小瞧了去，就這副容貌，做皇后娘娘都使得，她活了這么大年歲，還沒見過這么美的女子呢。

    “張婆婆，家里也沒啥好的，您喝茶，吃點(diǎn)心?！?/br>
    劉小花很是熱情，手腳麻利地沏好茶水，放上點(diǎn)心，這些都是昨日青璃帶來的，早上給二哥用帕子包了幾塊綠豆糕，剩下的放在那里，她還沒舍得吃。

    “恩，好茶好茶，劉家閨女，別忙，坐下說?！?/br>
    茶湯冒著熱氣，張婆子吸吸鼻子聞著淡淡的茶香，看著青綠的茶水，她幾乎可以肯定，從來沒喝過這么好的茶，她不住點(diǎn)頭，心里又對劉家有新的認(rèn)識。

    “這位小姐真真美貌，有沒有定親？要是沒有的話，讓張婆子給你說個?！?/br>
    張婆子把目光轉(zhuǎn)向青璃，她把茶杯放在唇邊，吹了吹，這才瞇著眼睛又道，“不是我吹，老婆子在平陽有口皆碑，給人做的媒十有*都能成，姑娘更是喜嫁?！?/br>
    “我們小姐已經(jīng)定親?！?/br>
    麥冬站在青璃身后，有一種翻白眼的沖動，以前就在鬼羅剎，大家不需要交流，一個點(diǎn)頭或者搖頭都明白對方什么意思，自從跟在自家小姐身邊之后，發(fā)現(xiàn)接觸這些人超乎她的想象，比皇宮大內(nèi)還要復(fù)雜。

    “老婆子就說么，這么美麗的小姐，家里門檻都要被磨平了！”

    張婆子不住地盛贊青璃，劉小花也點(diǎn)頭微笑，心里那點(diǎn)緊張頓時沒有了，看張婆子的面色，二哥的親事沒準(zhǔn)有門，所以她也不著急插話。

    青璃低著頭，掩飾嘴角邊的笑意，家里門檻被踏平？她倒是想，也想體驗(yàn)一下京都第一美男云家少主被人追逐的感覺，結(jié)果這個想法基本被淳于魔頭扼殺在搖籃里，爹娘剛?cè)チ司┒迹挠H事就塵埃落定了。

    “劉家閨女，你之前委托我的事，有了消息?！?/br>
    張婆子終于想起自己上門的目的，喝了一口茶水，又吃了兩塊綠豆糕，很細(xì)膩，一看就是老字號的點(diǎn)心，她趕在今兒來，還真的對了。

    “是什么樣的人家？張婆婆，你和對方說我家什么情況了嗎？”

    劉小花從來不隱瞞自己瘋癲過的事情，她怕隱瞞之后，嫂子從外人口中得知，會以為自家欺騙，這樣和二哥有矛盾不好，再說她是個實(shí)誠人，也不想撒謊，只求一個不嫌棄自家的嫂子。

    “你放心，劉家閨女，老婆子當(dāng)了三十年媒人，就是不會信口開河，咱有啥說啥?！?/br>
    張婆子拍拍胸脯，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成不成的都要看緣分，所以啊咱也不能唬人不是?！?/br>
    “對，張婆婆，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家？對方有啥要求呢？”

    平陽嫁娶的習(xí)俗和鳳陽差不多，這邊都是男方出聘禮，還有聘金，一些糕餅布料，雞鴨魚rou等，有條件好的人家，再加上金銀之物，閨女出嫁準(zhǔn)備嫁妝，家具，床單被罩紗帳等。

    “劉家閨女，老婆子也不瞞你，對方家里條件不咋好，唉?！?/br>
    女方家里姓董，小名大丫，今年十六歲，家里窮的要揭不開鍋了，就在附近住，在市井中生活，她家原來也是殷實(shí)人家，她爹是小有名氣的泥瓦匠，前幾年冬日里給人家蓋房子，房頂有冰，從房子上摔下來，從此身子就不大靈便，也干不了體力活，她娘給人家縫補(bǔ)洗衣，勉強(qiáng)cao持家里，她是老大，底下還有三個弟妹，沒有壯丁，家中日子艱難，每年天寒，他爹還要喝上點(diǎn)湯藥，不然下不去炕，以前也是苦苦支撐，這丫頭是個要強(qiáng)的，刺繡縫補(bǔ)都是一把好手。

    “張婆婆，條件啥的不重要，關(guān)鍵是人咋樣?！?/br>
    劉小花覺得，對方有點(diǎn)負(fù)擔(dān)也沒啥，家里現(xiàn)在有點(diǎn)銀子，二哥是木匠，每個月還有工錢，她爹娘不在，還是很羨慕對方，父母雙全多好啊。主要是這個董大丫脾氣秉性如何，千萬別是那起子挑刺的，或者是為了銀子，要是家里沒銀子了，就留不住人。

    “這你放心，那丫頭是老婆子堂姐的鄰居，人好著呢，長相也清秀，現(xiàn)在沒定親，就是被家里拖累了?！?/br>
    張婆子嘆了一口氣，劉二牛這條件，要是太平年間，那是相當(dāng)不錯的，家里有個六品官哥哥，可惜現(xiàn)在是兩國交戰(zhàn)，那些武將指望不上，都是提著腦袋上戰(zhàn)場，誰知道能活幾天，說不定過幾天就沒這個人，借不上光。

    劉家不是本地住戶，問了幾家閨女，一聽說這條件全搖頭，張婆子是個熱心人，覺得劉小花不錯，因?yàn)槎绲挠H事找了她好幾次，昨天去堂姐家做客，感嘆這事艱難，結(jié)果就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jī)，她隔著籬笆看了一眼董家大丫，是個勤快的，早上到下晌一直沒閑著，脾氣也溫和。

    “張婆婆，人家愿意嗎？”

    劉小花用手蹭了蹭帕子，臉色帶著尷尬，她瘋癲的事，幾乎平陽城都知曉，二哥才被她連累，就怕對方聽到之后不樂意。

    “老婆子昨兒去了董家?！?/br>
    張婆子感嘆了幾句，這才說昨日的情形，別看董家窮，可是有風(fēng)骨的人家，堅(jiān)決不賣閨女，只想給閨女嫁出去，找個妥當(dāng)?shù)娜思?，她家可以不要一分錢彩禮，只求閨女能吃飽穿暖，家里就那么幾間房，眼瞅著大丫弟弟也要長大了，總不能和爹娘擠一起住，董大丫嫁人，家里也能騰出來一間屋子。

    青璃默默聽兩個人交談，心里尋思，小花姐就是一頭炕熱，還沒問二牛哥的意見，萬一二牛哥有中意的姑娘，因?yàn)闂l件苦于不能靠近呢，她倒是愿意幫忙，再說劉家跟著她，馬上就發(fā)達(dá)了，完全不用委屈自己。

    “張婆婆，我二哥要午時才能回來，想去相看一下行嗎，就去你堂姐那，到時候兩個人通過籬笆看上一眼，也問問人家姑娘的意思?！?/br>
    劉小花是個姑娘家，說二哥的親事還有些羞澀，無奈爹娘過世，大哥在軍營，也只有她忙著，不然這事一拖就沒頭了。

    “這……”

    張婆子皺眉正在猶豫，心里尋思這件事的可行性，劉小花也知道是打擾人家，趕忙道，“您放心，我們上門一定備禮的，也不好麻煩您堂姐?！?/br>
    “那成吧，最好在申時之前過去?！?/br>
    申時之后正是用晚膳的時候，那會上門打擾人家用膳，一般熱情的人家都會留飯，但是市井之中也沒什么好吃的，不打招呼上門，吃人家的口糧，這有點(diǎn)不禮貌，劉小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一口答應(yīng)，待張婆子走后，興奮地站起身，在偏廳一直繞圈子搓手。

    “小璃，我得出門一趟，你陪著我采買點(diǎn)東西吧，去人家串門相看，怎么也要備上禮物吧，不能讓人家閨女吃虧啊。”

    劉小花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性子，馬上就坐不住，嘴里念叨著，“可是我也不曉得第一次都送啥啊，是點(diǎn)心干果之類的嗎？”

    青璃托著腮，喝了一口茶水，這才道，“小花姐，第一次見面，隨便送點(diǎn)什么過得去就行了。那些你都不用準(zhǔn)備，馬車上有好幾大盒子呢，都是早上別人送的?！?/br>
    季知府來的時候，讓丫鬟捧著一堆精致的盒子，有老子號的糕點(diǎn)，果脯，干果等，還有茶葉，青璃對這些沒什么興趣，空間里也不缺，想著送給劉小花吃，結(jié)果碰上這樣事，剛好用得上。

    “你咋總送東西呢?！?/br>
    劉小花一跺腳，臉色紅紅地道，“你總帶東西，以后不讓你進(jìn)門了！”

    “小花姐，你忘了？你以前不帶東西給我，我還不讓你進(jìn)門呢！”

    以前兩家鄰居的時候，劉小花上門很少空手，有時候帶著點(diǎn)心糕餅，有時候帶著面條，雞蛋，最差也要抓上一把炒花生給青璃做零嘴，那會青璃最喜歡她上門。

    劉二牛的親事有了眉目，劉小花眉開眼笑，比自己嫁人都要開心，她拉著青璃的手，說著這么多年二哥照顧她有多苦，希望女方是個好的，以后她也有嫂子云云。

    快到午時，劉二牛這才回到家里，一進(jìn)門，先打了一盆井水洗了臉，拍掉身上的木屑，看到青璃也在，笑著打招呼，“璃丫頭，你要的人我給你找來了，他們都回去換衣裳，說是見未來少將軍夫人不能那么無禮?！?/br>
    約好午時下工后就來家里，誰想到那些大大咧咧的小子們?nèi)甲兊渺t腆起來，說是要回家洗漱一番在上門，他無奈只好應(yīng)允。

    “二哥，你餓了吧，我去搟面條，他們來了，一人吃上一碗吧。”

    劉小花站起身，跑到廚房，青璃讓麥冬去幫忙，自己和劉二牛說了一些軍營的事，以后這些人都要辭工，組成一個工程隊(duì)，不但需要木匠，還需要泥瓦匠，先做好戰(zhàn)場上需要的東西，等到冬天快來了的時候，幫助一些士兵的家人翻修房子，房頂換新瓦片，要是泥屋，外頭也要加固，抹上新泥，好度過寒冷的冬天。

    “璃丫頭，你真是心善，能為士兵出力，我們高興著呢！”

    劉二牛和青璃很熟悉，兩個人說話也不忌諱，還是用原來的稱呼，親熱地就和一家人一樣。

    午時正，寧靜的劉家小院，一下子來了十多號人，嘩啦啦站在前院，幾只悠閑轉(zhuǎn)悠的公雞傳來不滿地咕咕聲，這些大老爺們站一地，它們都沒地方散步了。

    青璃一看，來的人有老有少，年長的約莫也有四十來歲，年輕的和二牛哥差不離，每個人都穿戴一新，有的還是帶著補(bǔ)丁，但是卻洗得干干凈凈，眾人低著頭擺弄著衣角，顯得很是緊張。

    “先吃面條吧，吃了之后再說?！?/br>
    劉小花家里的粗瓷碗都沒夠用，青璃讓麥冬去采買一些，這才夠給十幾人裝面條，里面放了豆角和五花rou片，看上去很有食欲，大家顧不得矜持，把面條吸得響，吃得那叫一個香。

    “其實(shí)也不算大事，可能二牛哥也和你們說了。”

    等眾人吃過之后，青璃這才道，“在我這做工，需要勤勞，大家開始的月俸銀子，根據(jù)手藝制定，以后會逐步上漲，暫時先簽訂兩年的契約，每年發(fā)四套衣衫，逢年過節(jié)發(fā)rou和紅包，過年還有魚rou，糧米等貼補(bǔ)。硬性要求沒有，就是沒事別曠工，好好干！”

    “是，莫小姐！”

    眾人回答一致，昂首挺胸，青璃一臉黑線，她怎么有檢閱部隊(duì)的感覺，想起以前電視上的閱兵儀式那些經(jīng)典語句，“同志們辛苦了！”“為人民服務(wù)！”，不知道城北大軍這邊如何檢閱士兵，難道是淳于魔頭騎著馬，在士兵面前晃悠一圈，帶著面癱臉揮手？

    約好明日來簽訂契約，青璃需要大量人手，告訴他們，若是有相熟的工匠，覺得對方品行不錯，都可以介紹進(jìn)來，做活要細(xì)致，吃苦耐勞，大家暫時是為大周士兵們服務(wù)，士兵在前方奮勇殺敵，保家衛(wèi)國，而眾人在后方做強(qiáng)大的后盾，支援前線，也是光榮的，一番話，說得眾人熱血沸騰，紛紛表示要出力，青璃給的待遇好，逢年過節(jié)還有福利，在平陽也是頭一份的。

    匠人走了以后，劉小花攔住劉二牛，她看了青璃一眼，覺得難以啟齒，因?yàn)檫@是她一意孤行，之前根本沒有和二哥商量過。

    “咋了，小妹，啥事??？”

    劉二牛摸了摸頭，以為自己衣衫又有破洞，上次屁股破了一個洞，小妹看到之后，憋了一個晚上才告訴他，他就說么，覺得干活的時候怪怪的，總是有人盯著他看，這群壞心眼的，故意不說，看他的笑話。

    “二哥，你先去辭工吧，然后馬上回來，我有正經(jīng)事。”

    劉小花一臉正色，讓劉二牛更是摸不著頭腦，“有啥事還不能現(xiàn)在說啊？”

    “二牛哥，你快辭工吧，然后回來先把工契簽了！”

    青璃對著劉二牛揮手，見他出了門，這才拉著劉小花的手，兩個人一起坐在大樹下喝茶水，“小花姐，這事二牛哥還不知道呢？”

    “恩?！?/br>
    劉小花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表情憂傷地勾勾嘴角，片刻之后，這才道，“當(dāng)年我因?yàn)榈锏氖率艽碳ぃ蟾鐓④?，一個月回來一次，只有二哥照顧我，挺不容易的，周圍人家都知道我是個瘋子，沒有閨女愿意嫁進(jìn)來，親事一直耽擱到現(xiàn)在?！?/br>
    “看看吧，萬一對方是個好的，小花姐就有嫂子疼你了。”

    青璃心中祈禱對方是個好的，這樣的話有人照顧劉二牛，小花姐也有人陪著說話，不然這樣一個人每天悶在院子里，心事也沒個人說，這日子過的很苦。

    兩個人沒聊多久，劉二牛就從鋪?zhàn)永锩婊貋?，掌柜很生氣，因?yàn)橥蝗挥泻芏喙そ骋黄疝o工，他一生氣，就堅(jiān)決不給劉二牛結(jié)銀子，這月十來天就等于白干，青璃對這事很能理解，畢竟鋪?zhàn)拥墓そ畴x開，鋪?zhàn)右惨軗p失，這銀錢她愿意貼補(bǔ)。

    “璃丫頭，不用和我客氣，你給我做工的機(jī)會就已經(jīng)很好了。”

    劉二牛擦擦汗，灌了一大碗茶水，他的身量沒劉大牛高，嘴唇略厚，臉上帶著憨厚的笑意，一點(diǎn)沒把那百十文銅板當(dāng)回事。

    “小妹，不是說有啥重要事情嗎，到底咋了？難道是大哥回來了？”

    “二哥，城外打仗呢，大哥怎么有時間回來。是別的事?！?/br>
    劉小花鼓起勇氣，看到青璃給她使了一個眼色，這才道，“二哥你一會兒換套衣裳，把頭發(fā)也梳理下，上面還有木屑呢?！?/br>
    “啥？”

    劉二牛用手拍了拍頭發(fā)，眼里帶著疑惑，平日他也是這副樣子，小妹也沒挑他啊，再說青璃是他看著長大的，也不是外人。

    “下午，二哥你要去相看人家?！?/br>
    劉小花說完，不忍心看二哥的表情，快速地進(jìn)到屋里，抱出來一套灰色的細(xì)棉布衣裳，這可能是二哥唯一一身好衣裳，沒有補(bǔ)丁，平日里做活都舍不得穿。

    “相看啥??？啥人家？”

    劉二牛頓時石化，吶吶地追問兩句，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意思，“小妹你咋管這樣的事，你一個未嫁的閨女家，你……”

    “二哥，我和張婆婆說好了，對方人家姓董，聽說是個好的，所以咱去看看?！?/br>
    劉小花一口氣把如何找了媒人的事說了一遍，也說到自己耽誤了二哥成親，大哥參軍，二哥不能耽擱，爹娘臨終前還想給大哥說親事，不能斷了老劉家的香火，而且二哥也老大不小，不能拖下去，她之前可是求了幾個媒人，只有這么一個給了準(zhǔn)信。

    “這……咋還相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