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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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張櫟投資的緣故,她比過去更加謹(jǐn)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輸贏各有,關(guān)鍵是多了不少經(jīng)驗,讓她對股市有了更多深刻直觀的體會。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買棟屬于自己的房子,將爺爺奶奶都接過來住,她可以照顧他們,也不用時時擔(dān)心自己會被人丟掉,沒人要她。 對于管曉宇,她始終不敢付出,那種被人拋棄的感覺如同跗骨之蛆,深入她骨髓里,時時提醒著她被人一次次拋棄,只敢被動地接受。 可是。 她側(cè)過臉望著身邊笑容滿面地玩游戲的管曉宇,心驀地柔軟。 因為年輕輸?shù)闷?,不就投入一次嗎?總不能一直退縮不前。 前段時間在網(wǎng)上看到一句話:我們來到這個世上就沒打算活著回去,有什么好怕的。 她除了這條命什么都沒有,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感情是一場賭博,她就來場豪賭,連命都壓上。 只要他要,她連命都能給他。 就為他是管曉宇,她選擇毫無保留地相信。 如此一想,心里便釋然,心胸不知為何也開闊了一些,在股市上突然生出了些霸氣來,過去不敢做的不敢嘗試的,居然頭腦發(fā)熱,在經(jīng)過精密計算數(shù)次確認之后,一股腦兒地投入進去。 大不了就再從零開始,這些她本來就不曾擁有,也不必害怕失去。 彼得。林奇也說過:“每個人都有炒股賺錢的腦力,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度量。若是你動不動就望風(fēng)而逃,就不要碰股票?!?/br> 連命都能舍,還有什么是不能賭的? 資金累積,使她的目光不甘于停留在這樣一個狹小的世界,她需要更廣闊更長遠的平臺。 一邊實際cao作‘第二步’的同時,她一邊研究《巴菲特怎樣選擇成長股》彼得。林奇的《選股戰(zhàn)略》、索羅斯的一些理論都一一認真研究,竟再次找到他們成功投資的同一道理,只是這些方法看起來簡單,實際cao作起來難入上青天。 可能很多人都明白,簡單歸納起來不外乎五個字:選擇潛力股。 究竟要怎樣選擇潛力股呢?她迫不及待地開始尋找下一個答案。 第37章 三零六。青春年少 可能是在外面時間待長了,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種似漂泊無根一樣的生活,葉爾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想家,每周給爺爺打兩次電話,也沒什么話好說,只一些簡單的關(guān)心和問候就能讓爺爺開心地笑半天。 爺爺嗜茶,她在股市賺了錢之后就開始一步步地往現(xiàn)實中轉(zhuǎn)挪,給爺爺買了些茶捎回去,也不知其好壞。她是個不懂茶的。 當(dāng)然,也少不了李老太的禮物,無非就是衣服鞋子之類的,有時候會買圍巾,都是些小東西,李老太高興的合不攏嘴,逢人就拿出她買的東西跟人低調(diào)地炫耀。 李老頭每次都說:“別買別買,買這么東西干嘛?將自己照顧好就行了,我們這邊什么都不缺!”語氣里的得意和歡喜卻是怎么也掩蓋不掉的。 李老太心思則比李老頭要細膩的多,“你在那邊念書啊又沒個收入,哪里有這么多錢給我們買東西?。课腋阏f,在外面給我好好念書,千萬不能給我談戀愛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還小,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再談也不遲,到時候考個公務(wù)員,一輩子吃公家飯,不知道多少人來追你,聽見沒有?” 葉爾沉默一下,笑著說:“聽見了?!笨墒且呀?jīng)來不及了。 想到管曉宇,她對李老太的教導(dǎo)有點愧疚。 明知道奶奶說的是對的,是為她好,明知未來還長的很不該這么早就陷進去,可是她還是陷了,陷得的比誰都投入,陷得比誰都認真,陷得心甘情愿。 如果不好好把握一次,以后會很后悔很遺憾吧?她寧愿痛苦,也不愿留半點遺憾。 況且,不試過怎么知道結(jié)局? 原諒我的不聽話,就讓我博一次。 過去的痛苦仿佛已經(jīng)成了回憶,一切都美好的不可思議,平淡美麗的像幅畫。 有時葉爾抬起頭看湛藍如洗的天空,都會有種恍惚的感覺,很不真實,她無比的享受這種寧靜安逸。 如果可以,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幸福下去? 管曉宇精力豐富,你不知道他下一刻在想什么,思維跳脫的叫人抓狂。 葉爾很喜歡,生活總需要各種各樣的激情和驚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猶豫。 她就這樣寵著管曉宇,哪怕三更半夜被他一個電話吵醒,說突然想吃什么東西或想去什么地方玩,她也會笑著穿起衣服,到樓下去等他,陪他一起瘋狂。 室友們都稱他們倆為瘋子。 瘋子。 她一邊動作輕柔地穿衣服一邊無聲微笑,她愛死了這種瘋了的感覺。 小時候她坐在爺爺腿上,聽著爺爺跟他說他年輕時候的事。爺爺總是一邊擦著他那塊已經(jīng)非常陳舊的石英表,臉上的笑容猶如那八月葵花,耀的叫人移不開眼。 他說了很多在軍隊中的事,她知道他這條腿就是為救一個好兄弟被打殘了,每每說到次,李老頭神情中掩飾不住的黯然和落寞,片刻后又恢復(fù)過來,繼續(xù)跟她說著他年輕時的瘋狂,他曾因在武術(shù)比賽時使用類似于霸王舉鼎猴子偷桃這樣的招數(shù)而輸給管非凡,他不服氣,半夜去他營帳里偷襲他,終于用陰招打贏了。 這時他會非常暢快地笑著舉起手中的石英表,得意地說:“這就是老子的戰(zhàn)利品,戰(zhàn)場上打仗,誰管你用什么招?黑貓白貓能抓耗子就是好貓!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看看,這后面還刻著這小子的名字呢!” 后面是用鋼刀雕刻的三個剛勁有力的小字:管非凡。 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可能是常被李老頭用手磨的緣故,字跡被磨的很是圓潤。 他是窮過的,不論勝仗敗仗,都恨不得連敵人內(nèi)褲都扒下來帶走,如蝗蟲過境,叫很多傳統(tǒng)意義上的儒將都羞于啟齒。 生活中的毛蟲,戰(zhàn)場上是蝗蟲。 對于這個評價,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的得意非常。 若論戰(zhàn)場輸贏,他和管非凡堪稱一對搭檔,只是兩人結(jié)局截然不同,一個是立志小說經(jīng)典,一個是生活中的人物悲劇。 幼時爺爺教的爬樹打架的功夫終于派上了用場,她利落地從墻上跳下來,管曉宇驚喜地接過她,興奮地問:“貓耳,你不是練過吧?這么敏捷?” “嗯?!彼徽Z帶過,“爺爺教過。” “那什么時候我們比比?” 她無語,背著簡易的背包,慢悠悠地說:“都是三腳貓的功夫,用來爬墻還可以?!?/br> 李老頭要是知道她在管非凡的孫子面前,說他教的無賴打架功夫是三腳貓不知要氣成什么樣。 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有地鐵了,管曉宇從樹叢中拖出兩輛自行車來,激動地說,“貓耳,我們?nèi)ラL城上看日出!” “好!”她微笑,毫不異議地跨上車。 兩人傻子一樣圍繞著b市騎車,不時地大喊大叫,在田野邊,在無人的小路上,就著天上不多的星星,迎接黎明。 管曉宇東西準(zhǔn)備的很充分,牛奶、蛋糕、早餐等等背了一包,像是一時興起,又像是早有準(zhǔn)備。 這時候的夜非常的黑,非常的靜,靜到讓你覺得原來世界是如此熱鬧,什么聲音你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兩人像任性的孩子,坐在城墻上不知疲憊的歡聲大笑,像打了勝仗的將軍,笑聲酣暢。 “太陽出來了!”他興奮地大喊,聲音通過空氣穿的很遠,驚醒這個寧靜的早晨。 那樣的風(fēng)景葉爾平生以來第一次見,那樣美麗壯觀,動人心魄。她癡迷地望著冉冉升起的紅色太陽,心頭干凈明澈,什么雜質(zhì)都清空了,似經(jīng)過了一場洗禮。 他突然從城墻上跳下,打開他百寶箱一樣的背包,從中掏出相機,喊,“貓耳!” 葉爾聞聲回頭,只聽咔嚓一聲,那畫面已經(jīng)永遠定格在相機中,相機中的人面色柔和,唇角噙著淺淡的笑,晨風(fēng)輕拂過發(fā)絲,那般青春年少恣意飛揚。 回到學(xué)校時已近中午,手機聲響起,是張櫟的電話,她說:“葉爾,你家人打電話來,說是你爺爺病了,叫你趕緊回去一趟?!?/br> 她驀然呆傻。 渾渾噩噩不知如何踏進家門的。 家中沒人,打電話問才知道是在某某醫(yī)院里,她急忙打車去醫(yī)院,醫(yī)院中的消毒水味讓她害怕的想吐,渾身冰冷,抑制不住的恐懼。 終于找到病房,房門半掩著,里面?zhèn)鱽砟棠梯p柔的說話聲。 她站在病房外,感覺腳有千斤重,抬起來是那樣困難,她害怕推開那扇門。 可還是推開了門,門內(nèi)的李老太從來沒有這樣溫柔過,眼眶通紅的,嘴角還帶著沉重的笑意,她突然發(fā)現(xiàn),記憶中中氣十足潑辣厲害的奶奶老了,嘴角的皺紋已經(jīng)很深。 病床上的李老頭同樣神色黯淡表情沉重,在看到葉爾的那一剎那卻突然迸發(fā)出一如過去她看了十幾年的沒心沒肺似的笑臉,開心地說:“二子回來啦?快來讓我看看!”然后不滿地對病床邊的李爸李媽兇惡地說:“都說了沒事沒事還把孩子叫回來,孩子上學(xué)要緊!” 面對葉爾,又是一臉慈祥與驕傲,說不出的快活。 “爸,這個時候怎么能不叫她回來……”李爸期期艾艾地說著,立刻被李老頭打斷:“什么時候什么時候?”他大聲吼道,轉(zhuǎn)過臉溫柔地看向葉爾,蒼老粗糙的大手摸著她的臉,笑出一條條深深的褶皺:“乖,快回去念書,爺爺什么病看到我們家小二子都好了,哈哈哈哈哈?!?/br> “嗯!”葉爾用力點頭,同樣笑著說:“都好了!” 眼眶像是被灼傷那樣疼痛。 李老頭已經(jīng)很瘦,瘦的皮包骨頭。 她記得小時候外婆去世時也是這樣瘦的,外婆不停地吐血屙血,叫她給她在身上用力抹用力推,那令人渾身寒毛豎起的觸感她至今不曾忘記,像是稍微用點力,那層皮和骨架就分家了似的。 爺爺沒那么瘦,可相較過去依然瘦的厲害,兩頰深深地凹了進去,頭發(fā)花白。 李明珠雖然知道爺爺生病要呆在這里,但病房內(nèi)的藥水味還是叫她惡心害怕,不時地皺眉,催促著問李媽:“我能不能先回去了?” 李爸勃然大怒,眼睛瞪的老大,“胡說什么?現(xiàn)在你想去哪?” 李明珠嚇了一跳,撇撇嘴皺著眉頭站到窗邊去。 李奇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李老頭,什么話也不說,只是看著。 “奇奇,馬上要考試了,你先回去吧,這里我們陪著?!崩顙屒穆晫钇嬲f。 “不了?!彼麚u頭,“我在這陪會兒爺爺?!?/br> “沒事沒事,你們都回去!”李老頭不耐煩地趕人,“這里有小二子陪我就行了,小二子也是,今天住一晚,明天早上趕緊回學(xué)校上課!” 李奇看了葉爾一眼,又待了一會兒,和李爸李媽一起離開。 李爸臨走時不放心地叮囑:“爸,一會兒我們再來看你,小二,陪爺爺好好說說話!” 房間里只剩下李老頭和葉爾,陽光透過窗子灑進來,病房內(nèi)溫暖明亮,亮的仿佛是幻覺。 直到現(xiàn)在,她仍恍惚身在噩夢之中。 她跟李老頭說了些學(xué)校里的趣事,他哈哈大笑,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直到這時,她眼淚才忍不住一顆一顆地滴落下來,幾乎抑制不住地要失聲痛哭。 她不知道爺爺生的什么病,嚴(yán)不嚴(yán)重,可家人們沉重莫名的表情和眼神仿佛一塊巨石壓在她心口,透不過氣來。 晚上李媽帶著煲好的骨頭湯過來。 她離開時,葉爾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爺爺病嚴(yán)重嗎?” 李媽溫和地看著她重重地嘆口氣:“癌癥?!?/br> 葉爾身體一晃,伸手扶靠著門框吃力地站著。 說到這個,李媽聲音拔高,滿腔怨氣,像是怕醫(yī)院其他人不知道她的委屈和孝順?biāo)频模骸斑@才剛進醫(yī)院,就花掉了兩萬多,你姑姑一分錢都沒出!一直都是我們在照顧,他們連個人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