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最后,還是獻帝發(fā)話:“既然唐愛卿來了,那就讓他進來吧!朕也想聽聽他想說什么?!?/br> 白公公領(lǐng)命去了。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一身官袍的唐太尉步伐匆匆的跑了進來。 “微臣罪該萬死,請陛下息怒,請陛下息怒??!”前腳剛踏進來,他后腳便跪了下去,口稱萬死,連連叩首,不一會便將額頭都叩青了。 獻帝見了,眉頭更鎖得緊了。 “唐愛卿你何罪之有?” “微臣違背了和秦將軍的約定,讓小兒另娶她人,因而傷了秦小將軍的心,導(dǎo)致她犯下彌天大錯。然而追根究底,一切還是微臣造下的孽,微臣罪該萬死,請皇上要怪便全數(shù)怪在微臣身上好了,千萬不要加罪于微臣的兒媳!” 前面一番話便已經(jīng)酸倒了人的牙了,后面那兩個字更是重重一擊,令在場諸人臉色又各自變幻起來。 “你胡說八道!”范大是最維護秦明蘭的人,自然也就對這個說話不算話的唐太尉最是瞧不上眼,當(dāng)即便大吼道,“我們將軍早和你兒子解除了婚約了,還算你的哪門子兒媳?你兒媳婦正在家里抱著你孫子呢!” “范大,閉嘴!”秦明蘭冷聲喝道。 范大尤自不爽,秦明蘭便又冷冷看過去:“御書房內(nèi),豈有你置喙的余地?” 范大臉色一變,乖乖垂頭不語。 唐太尉忙又磕頭認錯不迭。 皇帝坐在上位,一手摸著胡須靜靜思索了許久,才又看向唐太尉:“唐愛卿,你們現(xiàn)在一方一個說法,到底這婚約是退了還是沒退?” “自然是沒退的!這婚事乃是微臣的父親定下的,更是從秦小將軍還未出生之時便定下了,微臣便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違逆父命??!”唐太尉悲愴大喊。 皇帝便又看向秦明蘭:“秦愛卿,你又是什么說法?” “回稟皇上,微臣昨日的確是親自前往太尉府與太尉府二公子退了親事。如今微臣早已經(jīng)將唐二公子的庚帖退還給他,他也將微臣的庚帖還給了微臣?!鼻孛魈m朗聲道,又從貼身的牛皮袋里取出一張泛黃的紙,雙手呈上,“還請皇上過目?!?/br> “這個……不可能!”這個東西,唐太尉不可謂不眼熟。因而一見便低呼出來。 話剛出口,便察覺到失態(tài),他趕緊又恭敬跪地:“皇上,這庚帖絕對是假的!庚帖自從交過來后便由微臣珍藏起來,今天一早才拿出來的,現(xiàn)在正在微臣身上呢,怎么可能在她手上?再說了,昨天微臣也并未將庚帖還給她呀,只不過是她不管不顧的將犬子的庚帖退還回來了而已!” “世伯難道是真不知道嗎?這庚帖分明是昨晚上有人送去給我的,送東西的人言明說他家公子說了,從今往后和我男嫁女娶,各不相干。如若不然,我又豈敢在圣上面前胡言亂語?師伯可知,此乃欺君重罪!”秦明蘭冷聲道,復(fù)又將手中的紙舉高一分,“還請皇上明察!” “將東西呈上來?!被实鄢谅暤?。 白公公趕緊小心將東西捧起來遞上去。 皇帝仔細看了,再看向唐太尉。唐太尉是聰明人,忙不迭便將自己那一份也給取了出來呈上。 兩張一樣發(fā)黃的紙并排擺在一處,皇帝細細看過,復(fù)又看了唐太尉一眼。再看看唐太尉那張庚帖,再看看唐太尉。 唐太尉被看得額頭上冷汗直往外冒。 “皇上,這個……事情可有定論了?”他斗膽問道。 皇帝不言,只指著他那份庚帖道:“把這個送去給唐太尉,讓他好生、仔細點看看?!?/br> 一聽這話,唐太尉便心知大事不好了。 連忙接過紙細細一看,立馬他也傻眼了。 “這……這怎么可能!明明昨晚上我才看過的……” “這個自然就只有唐愛卿你自己清楚了?!被实勐曇粢怖淞税硕?。 唐太尉立馬轉(zhuǎn)向秦明蘭。秦明蘭一臉無辜:“世伯您不必這樣看我,難道我受的委屈還不夠多嗎?而且即便我的人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去你們家盜了庚帖出來吧?昨晚上我們可都是在杏花樓里喝酒,那里的姑娘可以為我們作證。” 唐太尉身上的衣服都快被冷汗浸透了。明知道自己是被人給坑了,可他如今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個……皇上……” 殊不知上頭的皇帝也早冷下臉。 “罷了。既然唐愛卿的公子早已經(jīng)另娶,那這婚事退便退了。剛好朕這里有一門好親事要指給秦將軍,也算是給她一點補償?!?/br> “什么親事?和誰?”唐太尉忙問。 “平王世子?!?/br> “什么?!”唐太尉再次高呼出聲,“他又病又弱,哪里配得上秦將軍……” “唐太尉!”聞言,一直默不作聲的平王也也怒了,“本王的世子雖然身體弱了些,但出身才情一樣不差,配秦將軍理應(yīng)比令公子要更合適一些吧?” 唐太尉一個哆嗦,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趕緊再次跪地,幾乎都趴到地上了。 太子見狀,便對一旁的小太監(jiān)使個眼色,小太監(jiān)忙過去將人扶了起來。唐太尉還不肯起,太子便道:“唐太尉,孤若是你,現(xiàn)在就不該還在皇宮里廝混時間。當(dāng)務(wù)之急,該是回去整頓整頓內(nèi)務(wù)才是。” 畢竟,自己藏得好好的庚帖都能被人給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梁換柱了,這唐家的人必然有一些是很靠不住的。 唐太尉臉色一白,終究沒有再跪下去。便就著小太監(jiān)的攙扶站起身來,對皇帝行了個禮,踉踉蹌蹌的出去了。 彼時,御書房內(nèi)便又陷入了難言的寂靜之中。 皇帝垂下眼簾,盯著跟前的庚帖看了又看,終于抬起頭道:“現(xiàn)如今,還有誰反對這門婚事的?” 眾人皆不言語。 皇帝便道:“既然如此,那事情就這么定下了!白公公,下去命人草擬圣旨,不日昭告天下,再命欽天監(jiān)擇吉日為平王世子還有秦將軍舉辦大禮!” ☆、007 各自算計 旨意既下,秦明蘭自然跪拜謝恩不提。 平王又是一副平平淡淡的雕塑模樣,仿佛被賜婚的不是他兒子。太子俊雅的臉上噙著淺淺的笑,優(yōu)美的唇角微微上揚,笑得……仿佛一只狐貍。秦明蘭一眼瞥見,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只是,怎么個不對勁法,她一時半會也說不出來。 皇帝的臉色不大好看,無力擺擺手:“好了,你們都下去吧!秦將軍留下。” 秦明蘭心中便又咯噔一下! 其余人忙不迭行禮退出,只留下秦明蘭一個人跪在地上。 剛才一群人還好,可現(xiàn)在只有她一個人……面對上頭明顯神色不善的皇帝,她沒來由的又有些緊張了。 皇帝也放棄了龍椅,慢悠悠的來到她跟前,凌厲的眸子往她身上一掃:“秦明蘭,你好大的膽子!” 秦明蘭立即伏地:“罪臣知錯,請皇上責(zé)罰!” “你何錯之有?” “罪臣不該拋下大軍私自趕回京城。” “僅此一項?” “罪臣更不該欺凌于平王世子?!?/br> “還有呢?” “罪臣……” “嗯?”居高臨下的俯視她,獻帝眼中滿是冰冷,“你一個小娃娃,竟然也敢在朕跟前?;樱娈?dāng)朕老糊涂了不成?” 秦明蘭趕緊搖頭:“罪臣不敢!” “不敢?若真不敢,這東西怎么回事?” 一張泛黃的紙飄飄忽忽落在她跟前,赫然便是她的庚帖。 秦明蘭心中一顫,趕緊別開眼?!斑@東西的確是昨晚上有人送還給罪臣的。和唐家的婚事,也確實是罪臣一力要退的。罪臣在外征戰(zhàn)多年,吃盡了苦頭,原以為后方安穩(wěn),可誰知道,他們竟然做出這等事情,罪臣心里實在不忿,這口氣罪臣咽不下!” 說著,又小聲道:“微臣寧愿孑身一人,也比還未嫁人便被人狠狠壓了一頭強!” 獻帝聽了,也不禁長嘆口氣。 彎腰親自將她扶起來?!按耸码拊缏犝f了,也當(dāng)然為你不平。只是,你為何不聽聽朕的意見便貿(mào)然行事了?你知不知道,朕原本是打算把你指婚給太子的……” 什么??? 秦明蘭愣住了。 獻帝搖頭長嘆?!傲T了,也只能說是你們無緣。事已至此,平王世子就平王世子吧!那孩子雖然膽小了些,但長得實在是漂亮,你以后對他好一點?!?/br> “是,罪臣領(lǐng)命!” “可以了,你還是趕緊回歸大軍中去吧!三日后若是大軍回城不見主帥,那是會令全城百姓失望的?!?/br> “皇上?”秦明蘭又是一驚,繼而大喜過望。 獻帝卻早轉(zhuǎn)開頭,只無力將手擺一擺。“去吧!” “是,罪臣告退?!?/br> 秦明蘭趕緊行禮,恭敬退下。 出了御書房,范大等人早等得不耐煩了,一見秦明蘭一臉悵然的出來,趕緊便圍攏過來。 “將軍,怎么樣?可是皇上責(zé)罵你了?” 秦明蘭苦笑?!拔易龀鲞@么多錯事,被皇上責(zé)罵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么?” “那,將軍你沒事吧?” “我沒事,圣上厚愛,責(zé)令你我趕回軍中,三日后和大軍一同凱旋?!?/br> “真的嗎?太好了!”聞言,大家伙便都歡心起來。 獻帝此舉,分明便是既往不咎了。 既如此,大家也紛紛放下負擔(dān),匆忙往回走。 又穿過重重宮門走出去,便見一個身穿湛藍色棉袍的文弱書生模樣的男子正守著一群馬候在那里。 見他們出來,他連忙便揚起甜膩的小臉上前來:“將軍,你出來了?!?/br> “田青!”他居然還敢出現(xiàn)在她跟前!秦明蘭握緊拳頭,真恨不能一拳打在他臉上。 李湯早一拳過去了,正中他的胸口?!昂眯∽?,你溜得夠快的??!知道我們今天都經(jīng)歷了多少嗎?方才御書房里真是精彩絕倫!” 田青一個踉蹌,面露痛苦之色?!笆菃??下官還沒來得急恭喜將軍終于擺脫姓唐的,順便喜得良緣。” “良緣?我呸!”范大立馬又氣上了,“就那小不點,我一根手指頭都能戳死,又愛哭又膽小,跟個娘們似的,咱們將軍虧大發(fā)了!” “閉嘴?!鼻孛魈m冷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