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表妹猛然抬頭,田青臉上的淺笑如他的面容一般清淡可人,令人如沐春風(fēng)。出口的嗓音亦然:“世子不是傻子,將軍她也不是。若說一開始他們只是懷疑的話,那么等你出現(xiàn)的時候,他們心里就已經(jīng)有底了。只是他們都顧全著我的面子沒有戳破這一層表皮罷了??墒墙裉欤麄冎鲃訉ど祥T來,硬生生的將我好容易攏起來的假象給撕得四分五裂,他們便是想裝傻現(xiàn)在也裝不下去了!” 說著,他面色一沉,嗓音也倏地低了十度不止?!斑@不就是你們要的嗎?如今目的達到了,你又何必再來我跟前裝什么義憤填膺?我告訴你,將軍對于我的恩情,我下輩子都還不了,她這樣對我又如何?就算她現(xiàn)在要殺了我,我也能心甘情愿的送上自己的性命!” 表妹臉色慘白?!翱墒恰?/br> “沒有可是!”田青再度冷聲打斷,周身溫和的氣度不見,反滿溢著令人心悸的雄渾冰涼,“我留下你在身邊,不過是為了安他們的心。但是,如果你妄想因此離間我和將軍的關(guān)系,那你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我這里容不下你!” 表妹立時渾身顫抖起來?!皩傧虏桓?!”連忙單膝點地跪下,“屬下不過是為您抱不平而已。但是秦將軍對您的恩德,屬下心里是清楚的,屬下從不敢挑撥您和秦大將軍!” “你若是知道,那就再好不過了?!碧锴囝h首,清秀的榮臉上依然滿布著冰涼,“你下去吧!我現(xiàn)在不想見到你?!?/br> “是。”表妹連忙低頭退下。直到出了房門,她才卸下滿臉的謹(jǐn)慎小心惶恐不安。抬頭看看李瀟然身影消失的方向,眼中一抹利芒一閃而逝。 第二日,田青果然聽話的主動出門去了驛館,帶著羅剎國的新國王一行人在京城走走停停,美其名曰帶領(lǐng)他們參觀京城風(fēng)物。不過鑒于手上還有王府這么一個大攤子要管,他提出要求:沒兩天出來一次,每次出來也最多不過半天,畢竟王府里的事情至少也要半天來解決。羅剎國一行人想也不想就答應(yīng)了。 田青愿意出面,這簡直就是一件天大的意外之喜。尤其當(dāng)皇帝發(fā)現(xiàn)羅剎國的新國王對田青贊不絕口,并因此對兩國和談的條件格外寬松時,心中更是喜不自禁。為此,他不僅數(shù)次重賞田青,甚至連‘勸服’田青出門接客的李瀟然和秦明蘭夫婦一并都給賞了。 京城里的和談有條不紊的進行中,羅剎國人的誠意擺得足足的,討價還清也全都在合理的范圍之內(nèi),這叫許多原本提心吊膽的人都放心了不少。 而與此同時,一艘從南邊開來的大船,在京杭大運河上行走了大半個月之后,也終于抵達了通州口岸,再經(jīng)過一天的車馬行駛,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了平王府門口。 這個悄無聲息是相對于別人來說的。而對于平王府上的人,這個消息實在是再震撼不過了! 時隔不到一年的時間,平王爺再度返京,但是這一次卻不是為了述職,而是請罪。但述職也好,請罪也罷,這些王府里的人都暫時放到了一邊。 一大早,王府上下便忙碌了起來。尤其是平王妃的院落,各種屏風(fēng),古董花瓶等物流水般的送進門去,里里外外的丫頭婆子們也都忙得腳不沾地,力求將院子收拾得整潔舒適。 一直忙到正午時分,終于門房上傳來消息—— “王爺回來了!” 平王妃頓時坐不住了,連忙便攜著兒子媳婦連同兩個女兒迎到二門處。 當(dāng)看到一身常服的平王爺臉色蒼白的在李渡的攙扶下跨下馬車時,平王妃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決堤而下。 “王爺!”一聲飽含深情的低呼,叫平王爺?shù)男亩疾挥勺灾鞯姆湃崃恕?/br> 連忙握住她的伸過來的柔夷,平王爺?shù)吐暤溃骸拔覜]事,你別哭了?!笨桃鈮旱偷穆曇衾飵е荒y掩的溫柔。 “怎么可能沒事?妾身可是聽太子殿下說了,您的胸口中刀了,那么深,流了那么多血……”平王妃哽咽道。 平王爺皺皺眉?!捌鋵嵳鏇]那么嚴(yán)重。你看,本王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 平王妃咬唇不語,一雙淚眼卻盯著他并無多少血色的面孔看得目不轉(zhuǎn)睛,眼淚不住的撲簌簌落下。 平王爺見狀不由低嘆口氣。“阿柔,你的確是太過擔(dān)心了,本王真的沒事。而且本王才剛到呢,這一路奔波的,你若是還不讓本王好好休息,本王的舊傷才真要復(fù)發(fā)了!” “呀!”平王妃仿佛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擦干眼淚,“是妾身疏忽了。王爺您遠道而來,必定辛苦,妾身卻兀自沉浸在自身的思緒里無法自拔,是妾身的錯,妾身再也不敢了!”便連忙吩咐人將平王爺給府進去,再一疊聲的招呼人準(zhǔn)備熱水熱飯,給平王爺洗去一身的塵土。 等平王爺沐浴更衣,收拾妥當(dāng),李瀟然才帶著秦明蘭以及李嫣然李夷然姐妹倆上前來見禮。 平王爺目光柔和的看著秦明蘭高聳起來的肚子,臉上滿是欣慰:“才兩個月不見,沒想到你肚子都這么大了?;貋淼穆飞隙嗵澚四懔?,你懷著身孕卻還要保護世子,實在是辛苦?!?/br> “父王過獎了,媳婦也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其實真正要感謝的還是皇上送給世子的幾十名護衛(wèi),以及太后娘娘遣來的季公公以及太醫(yī)。如果不是季公公及時去太守府請來衙役,又有太醫(yī)及時為世子止血,我們只怕一行幾十條性命都交代在德州那個地方了。”秦明蘭雖然微垂著頭,但是說話卻是不卑不亢,而且聲音中氣十足,隱約能聽出幾分金戈鐵馬之音,莫名令人心悸。 聽到她說起德州的事情,平王爺臉色突然變得很不好看。 “的確是本王疏忽了。雖然早就聽說德州匪寇作亂,卻不曾想他們竟然膽大包天至此,連你們都敢動!本王以為皇上派來這許多以一敵百的侍衛(wèi)就足夠保護你們了,可誰知道還是……哎!”一臉惋惜的模樣跟真的一樣。頓一頓又放心輕出口氣,“還好皇上知道消息后及時作出反應(yīng),甚至派了太子前去剿匪。如今那一伙匪寇都已經(jīng)被就地正法,你們的委屈也能得以伸張了?!?/br> 說著又看了看秦明蘭,眼中滿是贊許?!皩α?,本王聽說,你的弟弟在此次剿匪過程中表現(xiàn)優(yōu)異,深得太子贊譽,已被封為委署步軍校。小小年紀(jì),就能得如此高位,不愧是秦家軍出身。” 自打太子打著去南京查詢匪寇的消息殺到南京后,秦明岳便接掌了太子的兵權(quán),在德州境內(nèi)連挑了十?dāng)?shù)個山頭,將滿山的土匪們打得滿頭包,前后共計收服了三千余土匪。功勛可謂卓著。太子為人也大方,在報回京城的折子里大大方方的將這事給寫上了?;实埤堫伌髳?,大筆一揮,就將人提為了委署步軍校。 之前他不過只是個從八品的委署親軍校尉,小小年紀(jì)在這個位置已是不凡。但因為剿匪大獲成功,又被連升三級,如今已然創(chuàng)下了武將中升遷速度最快,并最小年紀(jì)六品官的記錄。當(dāng)然,秦明蘭十四歲那年無奈接下父親的帥旗指揮作戰(zhàn)不算。 不過,想到秦明岳的成功,大家不由自主的便會聯(lián)想到和他并肩作戰(zhàn)的太子殿下在南邊獲得的更為巨大的成功。以及……平王爺為此遭受的一連串打擊。 所以,聽到他這么說,秦明蘭可不敢真的將這當(dāng)做夸獎的話,便只是低頭輕聲道:“父王過獎了。定邊關(guān),平四方,這是每個秦家人義不容辭的責(zé)任。阿岳他這么做,也不過是在盡自己所能而已?!?/br> 平王爺一手緊緊攥著太師椅扶手。“盡自己所能。沒錯,他就是在盡自己所能,太子也是在盡自己所能……咳咳咳……” “王爺!”眼看他情況不對,平王妃連忙小心給他揉著胸口,“您沒事吧?” 平王爺連咳了幾十聲,才漸漸喘勻了氣?!氨就鯖]事,不過是方才胸口又疼了一下?!?/br> 平王妃臉兒一白,連忙沖李瀟然等道:“王爺身子不適,需要多休息,你們都回去吧!明日一早再來請安。” 大家毫無異議,連忙起身行禮退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頭,秦明蘭憑借她過人的耳力還能聽到平王爺虛弱的道:“本王真的累了,先躺躺。明日一早還得進宮去請罪去?!?/br> “王爺您都這樣了,如何還能進宮去?橫豎這兩天皇宮里正為和談的事情忙著,想必皇上一時半會也想不到您身上來,您就好生在王府里歇一歇吧!” “那怎么行!本王原本今日到了京城就該進宮去謝罪的。只是一路風(fēng)塵仆仆,又是現(xiàn)在這般體貌,如此進宮對圣上不敬,才選擇先回府來稍作休整。但是最遲明天,本王一定要進宮去謝罪,這事已經(jīng)拖得夠久了!” “王爺!” …… 后面的那些,秦明蘭聽不下去了。那簡直是沒法聽! 真沒想到,人前冷如冰塊的平王爺,在和平王妃獨處時竟然如此溫和,雖然性子依然固執(zhí),但對比應(yīng)對其他人時已經(jīng)是柔和得多了。而平王妃也一改對外的淡漠,溫柔體貼得叫人心肝兒發(fā)顫。 可是,這份柔和,這份體貼之中,到底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假意? “嫂嫂,你說父王這次回京請罪,皇上真的會重罰他嗎?”后面的李夷然突然小聲問。 秦明蘭回過頭,對上小丫頭滿眼的關(guān)切惶恐,唇角微勾。“這是皇上的事情,我哪里知道?” “可是,嫂嫂你不是皇上最寵愛的大將軍嗎?你的弟弟又在剿匪中立了大功。如果你們?nèi)セ噬细盀楦竿跽f兩句好話的話,皇上肯定會對父王從輕發(fā)落的吧?”李夷然眼巴巴的道。 這丫頭是這個意思么? 秦明蘭微瞇起眼。 李夷然訕訕低下頭?!拔遥乙膊贿^是說說罷了。大嫂你如果不愿意的話,就當(dāng)做沒聽到好了?!?/br> 秦明蘭靜靜看了她好幾眼,但還沒等說話,李嫣然突然拉了她一把:“夷然你胡說什么!事關(guān)南邊鹽稅銀子的大事,那么多銀兩呢,哪里是大嫂他們能插手的?更何況現(xiàn)在大嫂身懷六甲,自己都快顧不過來了,你這樣是想累死她嗎?” “可是如果父王出事了,那咱們王府也要被波及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這個道理大哥大嫂你們又不是不懂!”李夷然好委屈的道。 “你想多了?!崩铈倘灰脖凰@話弄得沒了多少耐性,“父王和皇上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是皇上在這世上出了太后娘娘外最親的人了。除非萬不得已,皇上不會對父王下狠手。而且這些年父王在南邊兢兢業(yè)業(yè),為皇上做了不少實事。雖然鹽道上的確是出了事,但責(zé)任卻也不能完全歸咎到父王頭上?;噬夏饲Ч琶骶?,是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亂來的?!?/br> 而且,她沒說的是:在返京之前,平王爺還以身為太子擋刀救了太子一命。就沖著這一點,皇帝也絕對不會對他做出多嚴(yán)重的懲處來! 可李夷然還不肯放心?!暗揖褪呛ε卵皆趺崔k?世子大哥有太后娘娘愛護著自然是不用擔(dān)憂,可是咱們姐妹倆才剛訂了親,都還沒嫁人呢!要是一旦出了事,那咱們倆……” “你給我閉嘴!”說了半天,原來是在擔(dān)憂自己沒辦法出嫁?或是擔(dān)心出嫁后沒了個硬氣的靠山,在婆家挺不起來? 李嫣然氣憤的打斷她:“同是一家人,大家便都是榮辱以共的。大哥大嫂都不是那等狠心的人,要是咱們王府真遇到事情了,他們一定不會置之不理。現(xiàn)在他們既然沒有反應(yīng),那便是斷定不會出事!” 說完也不等李夷然再說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話來,直接拽上人就走。 秦明蘭笑瞇瞇的看著姐妹倆走遠了,才沖李瀟然笑道:“母妃教導(dǎo)得真不錯,嫣然越來越有大家閨秀之風(fēng)了。想必嫁到盧家后也能盡快撐起一家之責(zé)。” 李瀟然得意的高昂起下巴。“那還用說嗎?我娘想要扶一個人起來,那就沒有扶不起來的!” 言外之意,李夷然是被平王妃刻意放棄的。 不過,要是換做是她,她也會選李嫣然而棄李夷然。這丫頭,在這個時候還說出這么危言聳聽的話,分明就是在自己拆自己的臺!好好的平王府,哪里會因為這件事就倒臺了?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不會這么想! 但是…… 想想那丫頭方才的表現(xiàn),秦明蘭又忍不住要往更深處想了?!白罱?,李夷然還有沒有和外頭來往?” “你覺得呢?”李瀟然沖她擠擠眼。 “肯定有。”秦明蘭肯定的道。 作為平王府在京城唯二的兩位小姐,李嫣然和李夷然可是一直非常受歡迎的。尤其是現(xiàn)在,自從兩人分別定下了婚事后,更是一度受到大家的熱捧。一個范陽盧氏未來的當(dāng)家主母,一個鄭貴妃的娘家人,兩個人身份都不容小覷。不過李嫣然自從從南邊回來后便越發(fā)的沉穩(wěn)了,每日都是跟在平王妃身邊陪她說話念經(jīng),除非必要否則并不出門。 相較之下,李夷然就活潑多了。或許也是和鄭家人一樣在京城過分活躍有關(guān)系。九皇子雖然去了封地,但他的封地是早就定下的,土地肥沃,糧產(chǎn)豐富。自打到了那里,他便老老實實的,甚至還為老百姓辦了幾件實事?;实蹫榇舜鬄楦锌?,連帶的對鄭貴妃都和顏悅色了不少。 而九皇子不在,鄭家人唯恐京城里的文武百官都忘了他,便見天的上躥下跳的刷存在感。而且鄭家人也夠意思,每每有事總會給平王府上下一張?zhí)?,李夷然必定是隨傳隨到的。時間長了,大家便都自動自發(fā)的將她和鄭家捆綁在了一起,那些親鄭家的人自然也都漸漸的和她走得近了。這樣一來,李夷然就更忙了。 但怕就怕,這丫頭沒有忙到點子上! 秦明蘭握緊拳頭。“她今天能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有人私底下說什么了?!?/br> “說就說吧!姓鄭的難道以為隨便在我們耳邊灌輸幾句話,就能叫我們跑進宮里去亂喊亂叫,讓皇上叔叔對父王心生厭惡?他也未免把我們都想得太傻了點!”李瀟然滿不在乎的道,“至于李夷然……她要是想去叫那倒是無所謂。但怕就怕,宮門口的侍衛(wèi)根本連放行都不會給她放!” 這話真夠惡毒的。 秦明蘭搖頭?!澳呛么跻彩悄鉳eimei。” “要不是因為她是我meimei,我早幾巴掌扇過去了!”李瀟然沒好氣的道,“蠢得跟頭豬似的,還自以為多聰明。被人隨便糊弄幾句就自以為掌握了一切,還自以為是的想要讓我們一起去求皇上?她難道就沒想過,我,你,再加上你的家人,這么多人一道跪在皇上跟前的話,那就不是懇求了,那是脅迫!身為天子的人向來疑心重,我們?nèi)羰沁@么做了,皇上心里必定會留下一個疙瘩。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個疙瘩就會越來越大,到最后我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越說越生氣,忍不住又要罵?!澳莻€蠢丫頭!也就夠配鄭家那小王八蛋!” 秦明蘭都被他這話給逗笑了?!昂昧?,既然她的計策成功不了,那咱們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平常心,就當(dāng)做沒聽到好了?!?/br> 不過,那個笨蛋丫頭,她現(xiàn)在十分懷疑等她嫁過去后迎接她的會是怎樣的婚姻生活? 罷了,反正又不是她過,她才懶得管那么多。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平王爺果真收拾停當(dāng),卻是穿著一襲素服,手捧著親王袍服,被發(fā)跣足跪在金鑾殿門口。 皇帝聞言立刻傳召,平王爺進入后立馬伏地大哭:“微臣有負(fù)皇上所托,死不足惜,還請皇上降罪!” “皇兄你這是什么話?來人,趕緊將平王爺扶起來!”見狀,皇帝連忙大聲喊。 左右的宮人上前來扶,平王爺卻死都不肯起來,只流著淚大喊:“皇上您將南邊諸省交付給微臣管理,原本是想著有一個政績清明的南邊,可是微臣愚昧,被人蒙在鼓里多年,若不是太子睿智發(fā)現(xiàn)端倪,只怕這南邊的官場都要在微臣的縱容下敗壞了!微臣有罪,微臣對不起雙手大恩大德,請皇上降罪!” 皇帝聽了急得不行,連忙對太子道:“太子,你還不趕緊扶你皇伯父起來!他舊傷未愈,這般跪在冰涼的地上當(dāng)心凍壞了身子!” 太子連忙彎腰去扶。 這次平王爺可不敢不給太子面子,只得故作勉強的起身,卻依然是淚流滿面,哭求皇帝降罪不提。 皇帝都被他弄得要哭了?!盎市帜愫纬龃搜??鹽道腐敗,古來如此。歷朝歷代,在這上頭查抄出來的事情還少嗎?現(xiàn)在太子查出來的這些已經(jīng)夠微不足道了,這足以證明你這些年所做的功績。朕感激你還來不及,哪里會怪你?” “可是當(dāng)初前往南邊時,微臣可是向皇上您保證過會將那里打理得井井有條,可是現(xiàn)在……”平王爺?shù)皖^,差點又跪了下去,“請皇上降罪!” “皇伯父!”太子眼疾手快,一把將人給拽起來,“父皇都說了不怪你了,你又何必還如此妄自菲???您可是父皇唯一的親兄長,也是我天鳳王朝最體面的親王,您這些年所做的事情父皇都看在眼里。孰是孰非,他心中自有論斷。” 這話分明是在提醒他注重身份,這種一哭二鬧的把戲演一演就夠了。再這么折騰下去,那就太過了,你身為嫡親皇族的體面還得保持著。 平王爺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連忙便站直了身體?!拔⒊祭噬隙嗄甑钠谂?,今日特地回朝請罪,請皇上成全!” 嗯,終于不哭得眼淚鼻涕一把抓了。太子頷首,忙道:“父皇,半個多月前皇伯父才剛為了救兒臣收了傷,想必到現(xiàn)在還沒好?,F(xiàn)在這般讓他在殿上站著怕是不妥?!?/br> “的確?!被实埸c點頭,“來人,賜座!” 兩名太監(jiān)搬來一把椅子,平王爺驚恐萬狀的推辭,但最終還是推辭不過,被太子給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