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世子殿下!”田青無奈,“您如果沒事的話就去前頭幫著招待客人吧!在下手頭還有一堆事呢,是在沒空伺候您?!?/br> “一堆的事情還望這里跑?一堆的事情你還關(guān)起門來和老頭子說這半天?”李瀟然冷笑,“騙誰呢你?” 田青眼底浮現(xiàn)一抹晦色?!巴鯛斀性谙聛恚沁^問關(guān)于婚禮的相關(guān)事宜。在下身為王府總管,自然得親自過來回應(yīng)才是。” 李瀟然明顯不信?!暗昧税?!當(dāng)初嫣然出嫁的時候老頭子怎么沒找你?現(xiàn)在夷然丫頭出嫁卻要找?就算找,也該是嫣然才對!你們坑誰呢!” “這個在下不知,王爺就是現(xiàn)在找了,在下便來回答了。世子若是想知道王爺為何現(xiàn)在來找的話,不妨進去自己問問王爺?!?/br> 李瀟然被他給氣得臉紅脖子粗?!澳憔褪侵佬斘也桓液透竿鯇χ攀遣皇??姓田的,有你的啊,現(xiàn)在掌了王府大權(quán),得了羅剎國新國王的青眼,如今更是連父王都和你好了,你的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是不是?你就真以為你比小爺我高貴了?我告訴你,你做夢!就算你再得別人喜歡,你也只是我平王府里的一個管事,小爺我媳婦的陪嫁丫鬟,以后一輩子都得在小爺我跟前卑躬屈膝。小爺我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小爺我讓你撞樹你不能撞墻!” “世子說得對?!碧锴帱c頭應(yīng)和。 李瀟然一怔,立馬跳起來了,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澳氵€跟我杠上了是不是?快點,老實交代,老頭子偷偷和你說什么了?” “世子請放尊重點!”田青面色一沉,在他手腕上輕輕一捏,李瀟然吃痛,不由自主的放開手,田青趁機轉(zhuǎn)身大步走開。 李瀟然見狀更氣得不行,對著他的背影破口大罵:“姓田的,有本事你就走!今天小爺先讓你嘚瑟著,回頭看小爺怎么收拾你!敢給我甩臉色,我呸!呸呸呸!”一行說著,也一行走開了。 直到兩人都走了,后頭大樹后面才出現(xiàn)一個身影,轉(zhuǎn)身便朝和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 這個身影,赫然便是平王爺?shù)馁N身侍從李渡。 回到書房門口,推門進去,平王爺正坐在窗前愜意飲茶。 聽得腳步聲,他頭也不回?!叭绾危俊?/br> “回王爺,田軍師出去后便遇到了世子,也被世子看出了端倪。不過,不管世子如何逼問,他都沒有說話,反而將世子扔下,自己走了?!?/br> “又是那小子?!逼酵鯛斆夹奈Q,旋即又扯開一抹淺笑,“他那么聰明,自然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不過那小子……”臉色微沉,“最近的確是蹦跶得太厲害了點,現(xiàn)在居然連本王的事情都敢插手了!” “那要不要……”李渡做了個手勢。 平王爺搖頭?!安挥?。他要懷疑就懷疑好了,本王倒要看看,他是有本事讓田青開口,還是有哪個膽子來本王這里問話!” 李渡聞言也笑了。“他都不能?!?/br> 平王爺也微微一頷首?!凹热绱?,那不就結(jié)了?” —— 氣呼呼的回到后院,新娘子房中早已是人滿為患。 秦明蘭遠遠的坐在一旁,看著被一群小姑娘簇擁起來的李夷然,眼底也堆滿了笑。 雖然不怎么待見這個小姑子,不過既然都要出嫁了,這小姑娘今天也算是盛裝打扮給她養(yǎng)了養(yǎng)眼,秦明蘭也就有心成全她這么美好的一天了。 不過一回頭,看到青蔥在外頭悄悄沖她招手,秦明蘭連忙走出去,立馬就被一只手給拽到一旁。 秦明蘭嚇了一跳。“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這里可都是些黃花大閨女啊!你一個大男人,就算長得再好看,跑來這里也是不合規(guī)矩的! “我心情不好,你要賠我?!钡顬t然哪里是會管這些繁瑣規(guī)矩的人?雙手往她腰上一鎖,他的人便已經(jīng)靠了上來,跟只哈巴狗兒一樣死都不肯離開。 秦明蘭無力搖頭,只得拖著他到了旁邊一間空的廂房內(nèi)。示意青蔥關(guān)上門,她小聲問:“又怎么了?” “老頭子果然還是沒忍住,又采取行動了?!崩顬t然悶聲道。 是嗎?秦明蘭聳肩。“那又如何?不一樣被你察覺到了?” “這次不一樣?!崩顬t然搖頭。 “怎么不一樣了?” “他從田青身上下手了?!?/br> 嗯? 秦明蘭突然一下從漫不經(jīng)心的狀態(tài)回神。“你說什么?” “我說,他從田青身上下手了?!崩顬t然一字一句的道,雙眼直直和她對視,“知道了吧,這老家伙臨走前終歸還是沒有放過最后的機會,又放了一個大招出來?!?/br> “他找田青做什么?”秦明蘭問,一顆心瞬間陰沉沉的。 “田青能幫他做什么,他當(dāng)然就找他做什么了!而且,現(xiàn)成的把柄擺在那里,他只要有心去找,一定可以找到!”李瀟然冷聲道。 秦明蘭抿唇不語。 李瀟然見狀又輕笑數(shù)聲?!艾F(xiàn)在好了,情況越來越好玩了。你說,他們倆私下里會商量些什么?又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以后,也不知道會因此又發(fā)生些什么變故?” “他不會?!鼻孛魈m突然道。 “你肯定?”李瀟然挑眉。 “我肯定?!鼻孛魈m定定點頭。 李瀟然搖頭?!耙晕覍项^子的了解,都不能肯定他的最終抉擇,更何況是你們這對現(xiàn)在已經(jīng)漸行漸遠的好兄弟?” “我說了不會,他就是不會?!鼻孛魈m沉聲道。 李瀟然對此嗤之以鼻。還想再說,但看到秦明蘭難看的臉色,還是止住了話頭,又往她身上蹭了蹭?!昂昧耍也徽f了。他到底會不會,咱們等著瞧不就知道了嗎?” “好,那就等著瞧?!鼻孛魈m道,卻發(fā)現(xiàn)每說一個字都是那么艱難。 李夷然的婚禮依然是辦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熱熱鬧鬧。 三日回門過后,平王爺終于再也在京城呆不住,第二日便收拾行裝踏上了南下的路途。 兩個女兒已經(jīng)出嫁了,平王妃便帶著李瀟然將人送出城門去。 這時候,京城已經(jīng)踏入了夏天的范疇。秦明蘭最怕熱,早已經(jīng)換上了輕薄的衣裳。但因為日頭太大,又被李瀟然強行戴上一頂大大的帷帽,從頭遮到腳,密不透風(fēng)的,反而更悶熱得難受了。 也虧得是有肚子里的小家伙幫忙。她不過是在外頭略站了會,便被平王妃遣回去馬車上歇著,只留他們一家三口一起話別。 秦明蘭樂得自在,回到馬車上便趕緊摘了帽子,又叫。春花秋月悄悄的將車窗打開一點,愉快的享受著春天尾巴里的一點點涼風(fēng)。 正百無聊賴中,忽聽秋月低呼一聲:“呀,太子怎么來了?” 秦明蘭精神一震,連忙伸頭看去,果然看到太子穿著一身家常衣裳,卻跨在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上,異常sao包的疾馳過來。 虧得現(xiàn)在正值正午時分,附近人不算多,因而引起的狀況還不算太壯觀。 那邊平王爺一行人見到太子,也紛紛臉色大變,連忙跪地行禮。 太子翻身下馬,熱情的將平王爺扶起來。 “將軍,咱們要下去和太子殿下見禮嗎?”春花小聲問。 秦明蘭想了想,還是搖頭?!八懔税桑《嘁皇虏蝗缟僖皇?。” 反正太子也沒看到她,她還是別出去了。自打回到京城,她每次和這位太子爺見面都沒好事。上次明明是幫他的,結(jié)果還差點被人反咬一口,而且接下來好幾天平王爺見到她都跟見到空氣似的,那態(tài)度……簡直絕了! 所以,現(xiàn)在既然有這個條件,她傻了才把自己送到那只笑面虎跟前任由他折騰! 春花看看外頭越來越毒辣的日頭,也點點頭,不再強作要求。 馬車距離那四個人所站的地方并不太遠。秦明蘭至少稍稍用點注意力,便將他們的對話給聽得一清二楚—— “殿下,太子殿下您怎么來了?”見到太子出現(xiàn),平王爺是一臉的激動莫名,快連話都說不全了。 太子滿面微笑,雙手牢牢握住平王爺?shù)母觳病!安鸽x京,孤身為晚輩,豈能不來一送?” “太子殿下您真是折煞微臣了!微臣本就是戴罪之身,回京沒有受到皇上的責(zé)罰,反而處處被太子殿下您所維護,微臣心里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如今離京,也是刻意不通知其他人的,可怎么還是給您知道了?” “伯父您離京,這事雖然不大,但只要細心打聽,總還是能知道時日的?!碧有Φ?,“而且伯父您千萬別和孤這般客氣。想當(dāng)初,在南邊的時候要不是您為孤?lián)趿艘坏?,孤現(xiàn)在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在這里和您說話呢!您救了孤的命,還因為孤吃了那么多的苦,孤區(qū)區(qū)幫您幾次又算的了什么?” 平王爺頓時感激得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了?!疤拥钕隆?/br> “伯父!”太子一樣感動不得行。二人之手,大眼瞪小眼,眼淚汪汪的,看得旁邊的平王妃都不禁紅了眼眶。 倒是李瀟然一如既往的對太子的裝模作樣嗤之以鼻。再加上一個平王爺……他臉上的鄙夷就從秦明蘭的角度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過還好,至少他還知道現(xiàn)在這個時候不宜過去搞破壞,便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瞧著。 春花秋月兩個丫頭不知道太子的腹黑德行,也被太子‘誠摯’的表現(xiàn)感動得不行。 “都說太子殿下禮賢下士,對有功之臣更是恭敬,以前我還不信,現(xiàn)在我終于相信了!”這話是秋月說的。面對李瀟然那張漂亮臉蛋都絲毫沒有任何動搖的她,在看戲太子時卻是兩眼放光,其中的迷戀顯而易見。 穩(wěn)重些的春花也點點頭?!疤拥钕掠腥实轮?,登基之后一定會是位好國君?!?/br> 仁德之心? 秦明蘭聽了,心里也禁不住冷笑。 皇家之人,要是能有這種心思那才是異類!尤其是像太子這樣的,這種東西就不屬于他的標(biāo)配!這種人不過就是演技好些,給人造成一種太過真實的假象罷了。 正想著,忽的眼神一掃,她的小心臟冷不丁狠狠一縮! 那是什么東西? 就在她走神的時候,太子已經(jīng)變魔術(shù)似的從袖口里掏出一個小小薄薄的牛皮紙信封往平王爺手里塞去。 平王爺自然是要推拒的。 側(cè)耳一聽,平王爺如是道:“這個東西微臣不能收!太子殿下您來送微臣就已經(jīng)是微臣莫大的榮幸了,微臣哪里還敢要您的東西?” “這個伯父您必須收下!”太子堅持把信封往他懷里塞,“這對孤來說其實不是什么要緊的東西,不過是一張陳年舊紙罷了?!?/br> 平王爺動作一頓?!耙粡埣??” 太子點頭?!笆前?!當(dāng)初皇爺爺還在世時,經(jīng)常手把手的教孤寫字。后來在他過世之前,還特地將孤叫到跟前,提筆寫了一行字,裝在這個信封里交給孤,說是叫孤留這,預(yù)備他日……”聲音一頓,他立馬抬起頭來,“皇爺爺臨終前叫孤一定要多防備著些外人,道是帝王便是孤家寡人,對任何人都不能信任。但是伯父您不是外人,您用二十多年和妻兒離散的光陰為父皇穩(wěn)固住了南邊的半壁江山,又舍出性命來救了孤。在孤一籌莫展之時更是傾盡全力的幫助孤,孤要是還以小人之心將這些東西抓在手上,那才是對伯父您的不敬!” 這話說得真好!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經(jīng)過細細斟酌的。樸實無華,卻是直接敲到人心坎里去了。那眼神也是真摯得過分,秦明蘭從側(cè)面看去,都能看到他眼中nongnong的情意。那緊緊握著平王爺?shù)氖指怯H熱得不行,半點收回的意思都沒有。 漸漸的,平王爺也不那么推拒了。 秦明蘭見狀,唇角也勾起一抹淺笑,雙眼忍不住也多看了那薄薄的牛皮紙信封一眼。 微微發(fā)黃,四角有些發(fā)卷,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這個,和當(dāng)初李瀟然提到的那封信,是同一個嗎? ☆、024 又來作死 最終平王爺還是沒能拗過太子,‘不得已’將東西收下,小心翼翼的貼身放好。 太子也仿佛完成了一大任務(wù),長長的出了口氣,滿意的上馬走了。 平王妃再和他說上幾句話,時候已是不早,平王爺便也翻身上馬,一抽鞭子,朝南邊疾馳而去。 待人走遠,平王妃和李瀟然便轉(zhuǎn)身回到馬車上。 “呼!”才鉆進車里,李瀟然便極沒形象的往里頭的小榻上一倒,卸下了個大包袱一般長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