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聞言并未答話，高老爺明顯是想將此事盡快完結(jié)，一旦拿了這些黃金，隨后的事情便與他無關(guān)了，可是這件事情并沒有善了，王公子還埋在蛇妖的巢xue附近，陰物與陰魂同xue，彼此都是受苦。

    “老爺。”老五見莫問皺眉不語，便出言催促。

    莫問聞言抬頭看向高老爺，“此事已由貧道接手，豈能半途而廢?！?/br>
    “道長意欲何為？”高老爺挑眉問道。

    “善人所言不差，那蛇妖今日被貧道驚走，日后想必不會復(fù)回，然貧道也曾應(yīng)允它妥善處置此事，君子重信守諾，便是牲畜也不能謊言相欺，故此還請高老爺告知王公子葬于何處，日后之事與貴府無關(guān)?！蹦獑柍烈鬟^后開口說道，既然高家不愿插手，那他只能自己處置。

    高老爺聞言搖頭嘆氣，“多謝道長體諒，此事由小女引起，高家本該一路相陪妥善處置，然挖墳掘墓乃是大忌，那王家勢大，也非我高家所能開罪的起，王家公子葬于東山望天涯下，南有圓水一處，出城之后往東三十里便是?！?/br>
    “多謝善人告之，古語人云食君之祿為君分憂，貧道既然拿了謝禮，必不會為貴府招惹是非?！蹦獑栒f話之際沖老五點了點頭，示意他拿走黃金。

    老五得到莫問的授意，便站起身端過了那些黃金，此時計重較之前朝還要輕些，千兩黃金并不沉重。

    “道長雖然年輕，處事卻大為沉穩(wěn)，老夫很是佩服，不知道長想要如何處置此事？”高老爺點頭之后出言問道。

    莫問聞言并沒有回答高老爺?shù)膯栐?，他雖然體諒高老爺?shù)碾y處卻并不滿意他們半路抽身將擔(dān)子壓在自己身上，不過高老爺既然發(fā)問不回答也不合適，故此短暫的沉吟之后抬手以中指自身旁的木幾上畫了一道直線。

    高老爺見狀知道莫問想要私自動手遷墳，不由得眉頭大皺，“王家非比尋常人家，道長行事可要三思?！?/br>
    “多謝善人提醒，此事雖由令愛引發(fā)，卻已由貧道接手，日后必不牽連，時候不早，我二人便不多加打擾了?！蹦獑柶鹕砀孓o，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無，為防止高老爺恩將仇報私下告密，他才著重強調(diào)此時由高家小姐引起。

    但凡能求得富貴的人家，主事之人必定聰明過人，高老爺自然聽出了莫問的話外之音，也看到了他遷墳之意已決，故此便不過分相留，寒暄過后親送二人出府。

    到得府門處，高老爺?shù)吐曢_口，“王家雖已舉家搬走，卻留有守陵之人，道長行事多加小心?！?/br>
    “多謝善人提醒，貧道告辭?！蹦獑柣走^后轉(zhuǎn)身離去，老五沖高老爺拱了拱手，快步跟上了莫問。

    此時已然過了三更，城中燈火大減，二人離開高府之后無處可去，躊躇過后莫問按原路返回。

    “老爺，要不現(xiàn)在去吧，天黑好辦事兒。”老五興奮的說道，先前莫問和高老爺?shù)恼勗捤悸牭搅?，知道莫問想要干什么，不過令他興奮的并不是挖墳掘墓，而是肩上沉甸甸的黃金。

    “不急于一時，先前那客棧的伙計知道我們來了高府，若是有來無回他定然疑心，日后若是有人問起，怕他會多嘴壞事，今日先回去，明日再做計較?！蹦獑枔u頭說道，“成，大過年的荒郊野外肯定沒什么人，那些粗活兒不勞你動手，我自個兒就辦了?！崩衔宀粫r聳動肩膀感受黃金的存在。

    莫問聞言沒有再接話，這件事情的發(fā)展大大出乎他先前所料，根據(jù)高老爺?shù)难哉Z不難看出王家勢力極大，挖了王家的墳?zāi)篃o異于得罪了王家人，先前青木道長曾經(jīng)說過南國現(xiàn)在是‘王馬共天下’，馬無疑指的是司馬皇室，而王指的則是王家，王家勢力已然大到可以與皇帝平起平坐，得罪了他們，無疑為日后埋下了巨大的禍根。

    回到客棧時客棧的門虛掩著，進(jìn)門之后發(fā)現(xiàn)客棧的伙計已經(jīng)醉倒在了桌旁，莫問和老五沒有打擾他，進(jìn)入房間躺臥休息。

    由于心中有事，莫問久久不得入睡。

    “老爺，有了這么多錢，以后咱們可以開個大藥鋪，請幾個坐堂的大夫，我來幫你管事兒?！崩衔宓昧舜罅奎S金，興奮的無法入眠。

    “這哪是什么錢財，分明就是燙手的山芋?！彪m然房間沒有燈燭，莫問卻能看到老五正在摩挲著那些金錠。

    “別讓王家知道不就成了，”老五大是不以為然，“再說了，咱們是來送趙真人骨灰的，又不在這里常住，咱有了這么多錢，去哪兒不行啊?！?/br>
    莫問聞言搖頭苦笑，乾坤上下，利弊皆存，想的多可以過得好，但弊端是每日憂心。想的少難免受窮，卻落得無知快活，在老五眼里就沒有什么事情值得犯愁。

    “老爺，你要是不想得罪王家，干脆別管這事兒了，受苦的是他們王家死鬼，跟咱沒什么關(guān)系。”老五再度開口。

    “我倒不在意王家如何，只是我對那蛇妖有過許諾，現(xiàn)在抽身自保豈是君子所為?！蹦獑枔u頭說道。

    “它只是個妖精，又不是人。”老五并不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要記住，要想人不負(fù)，先要不負(fù)人，便是禽獸也不能辜負(fù)?！蹦獑柍谅曊f道。

    “好好好，我記住了?！崩衔逡娔獑栒Z氣嚴(yán)肅，急忙連聲答應(yīng)。

    被莫問訓(xùn)斥了之后老五不敢再多嘴，二人各棲一鋪躺臥休息，次日清晨，二人早早起身，收拾行裝準(zhǔn)備出門。

    “道長，昨日降妖可曾馬到功成？”二人來到客棧前廳，客棧伙計笑臉迎了上來。

    “一言難盡，不提也罷?！蹦獑枦_那伙計抬了抬手，轉(zhuǎn)身帶著老五出門。按照他的行事風(fēng)格得了金錢勢必不會虧待這帶路之人，可是此番真的不敢給他賞錢，不然此人必定外傳。此外他也并不感謝這客?；镉嫞绻皇沁@家伙牽線，二人也不至于大年初一出門挖墳。

    “道長慢走。”客?；镉嬎妥吡硕?，他見多識廣，自以為能夠察言觀色，其實他看的并不對，莫問和老五面帶憂色并不是降妖未果，而是抓了個燙手的山芋在手里。

    “知道我為何不分他賞錢？”出門之后莫問沖老五問道，二人名為主仆，實則兄弟，日后相伴于江湖，必須心生默契。

    “因為他言而無信，沒退給咱房錢?！崩衔遄砸詾椴聦Γf的很是得意。

    莫問聞言無奈的看了老五一眼，老五這家伙考慮問題跟他壓根兒就不在一個調(diào)兒上。

    越是富庶的地方賊人越少，賊人少防賊之心便輕，由此令得二人尋找挖土農(nóng)具并不困難，到得城外，老五在莫問的授意之下偷了一柄嬐房岡諏思縞稀

    “知道我為何不讓你用錢去買？”莫問心有不甘，再度發(fā)問。

    “因為他們是地主富戶?！崩衔寤仡^指著那處大宅子。

    莫問聞言哭笑不得，抬手拍向老五頭頂，“此番是暗地行事，若是購買嬐罰日后他人問起，便會暴露你我的行蹤和樣貌?！?/br>
    “老爺，你不當(dāng)賊有些屈才?！崩衔逍Υ?。

    莫問聞言亦是發(fā)笑，老五極少有這種放肆的言語，不過他敢如此說話說明在他心中主仆之念逐漸輕了，降妖除魔福澤天下需要的是生死與共的幫手，而不是一個心存卑賤之心的仆人。

    國人平日里辛苦勞作，到得年關(guān)通常會歇息幾天，二人東行之際并未見到路人，東行三十里后前方出現(xiàn)了綿延的山嶺，較近的山峰有三座，正北一座較高，山勢陡峭。東南和西南各一座較低的山峰，山勢平緩，三座山峰之間的區(qū)域隱約有霧氣溢出。

    “老爺，是那兒嗎？”老五問道。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堪輿風(fēng)水之術(shù)乃是易經(jīng)衍生而出的旁門，他雖然并未精研卻也略有涉獵，前面那三座山峰之間有霧氣溢出說明那里確有水潭，而且潭水并未結(jié)冰，這表明那是一處活地，若是死處，必?zé)o霧氣。

    靠近山峰時山徑逐漸變窄，這周圍也無農(nóng)田，想必平日里無人到此，自正西翻過山脊，一處偌大的水潭出現(xiàn)在了二人眼前，這處水潭位于三座山峰正中，有五里范圍，潭水周圍荊棘密布，上方有霧氣滋生，潭水泛綠，可見其極為幽深。

    水潭北側(cè)是一處陡峭石壁，石壁被人自中間區(qū)域開出了一道通路，在石壁正中鑿山為墓，站立西側(cè)可以見到偌大的墓門以及在搭建在通往石墓道路上的三間草廬。

    “老爺，這墳可不好挖啊?！崩衔迨栈匾暰€打量著自己手里的嬐貳

    莫問聞言皺眉點頭，世上最難挖掘的墳?zāi)共⒉皇菑V布機關(guān)的墳?zāi)梗怯腥丝词氐膲災(zāi)?，此時那三間草廬有炊煙升起，可見那里住有守陵人。

    “老爺，怎么辦？”老五見莫問皺眉不語，忍不住出言問道。

    莫問聞言仍未答話，這樣的墳?zāi)故墙^對無法私下盜挖遷移的，既然不能遷墳，那就只能放走蛇妖……

    第六十四章 芝草

    能不能破除禁錮暫且放到一旁，單是敢不敢放出這條蛇妖就需要斟酌，先前之事事出有因倒也不怪它，可是百年之前它必定是做過壞事的，不然趙真人不會將它禁錮在這里，蛇妖百年之前做了什么壞事他并不知道，蛇妖本性如何他也不清楚，倘若草率的將蛇妖放了出來，誰也無法確定它會不會再作惡。

    “老爺，要不我們先過去把那個看墳的打暈了，然后再想法子進(jìn)去。”老五試圖分憂。

    莫問聞言皺眉搖頭，即便是打暈了守陵人，二人同樣無法進(jìn)入石墓，至少那道厚重的石門就打不開。

    “你要是感覺動手不好，咱就花錢收買，只要舍得花錢，他說不定還會幫咱挖呢。”老五一副暴富的神情。

    “但凡被留下守陵的都是忠仆，萬一賄之不成反倒露了行蹤，挖墳掘墓是萬萬行不通了，此時我正在斟酌是否破除禁錮將那蛇妖放走?！蹦獑柍鲅哉f道。

    “放就放吧，這有什么好斟酌的？”老五不解的問道。

    “我擔(dān)心它脫離禁錮之后會惹出禍?zhǔn)??！蹦獑栒玖⒂诓淼儡P躇猶豫，向左是通往守陵草廬的小徑，向右是通往水潭的羊腸。

    “那就別放。”老五馬上變了話鋒。

    “若是不放，我便是失信于人?！蹦獑栭]目嘆氣。

    老五聞言不再吭聲，當(dāng)隨從有當(dāng)隨從的好處，當(dāng)隨從不用拿主意，不用拿主意就不用犯愁。

    莫問閉目站立，努力的回憶昨晚高小姐的眼神，眼神是最能反應(yīng)心性的，自始至終高小姐的眼神都是恐懼和驚駭，其中參雜有少許警惕，但這種警惕無疑出自禽獸本能，并無挑釁之意，由此可見這條蛇妖此時并無桀驁害人之心。且不管這條蛇妖先前犯下了何種過錯，經(jīng)受了百年的禁錮必然已經(jīng)改過，即便沒有改過也必定牢記教訓(xùn)，不敢再度為惡了。

    想及此處，莫問睜開眼睛向右走去。

    這里平日里罕有人至，右側(cè)的羊腸小道是住在這里的守陵人每日挑水踩踏出來的，狹窄不平，左右密布荊棘，行走其中不時會剮扯衣物，崖下的這處水潭四周極為陡峭，只有這里相對平緩，老五在前方為莫問分撥荊棘，到得潭邊“哎呀”一聲，調(diào)頭就跑。

    “何故如此？”莫問探手拉住了想要拉他離開的老五。

    老五沒有靈氣修為，腳下無根拉不過莫問，情急之下探手指向水潭，“好大一個長蟲?！?/br>
    莫問聞言亦是大驚，轉(zhuǎn)身就想跑走，不過隨即強自定下了心神，那蛇妖年久成精耳清目明，必然是察覺到二人的到來而現(xiàn)身在此等候，若是調(diào)頭跑走，勢必被它輕看。

    “有我在，無需驚慌?！蹦獑査砷_老五轉(zhuǎn)身向水潭走去，老五猶豫片刻心驚膽戰(zhàn)的跟在了莫問身后。

    莫問雖然安撫老五，自己心中卻極為緊張，老五不知道他有多大能耐，他自己卻有自知之明，他只在無量山學(xué)道一年，所學(xué)法術(shù)尚未經(jīng)過仔細(xì)推研，且靈氣修為低微，若是蛇妖逞兇，他和老五只能憑借那追風(fēng)鬼步逃以性命到得水邊，莫問見到了那條巨蛇，此時它正趴伏在潭中淺水處，巨大的灰色頭顱數(shù)倍于牛頭。綠色的蛇眼大若茶盅。蛇嘴寬大，下探尺許毒牙。蛇頭上方有兩處角狀凸起，長有兩寸已有龍角雛形。其巨大的灰色蛇身粗有一抱，蜿蜒水下不見其尾。

    任何人見到如此龐然大物都會驚駭，莫問也不例外，但他并未流露驚恐，而是正色開口，“你在此處可是相候于我？”

    他能如此鎮(zhèn)定，大多得益于司馬風(fēng)愂的傳授，司馬風(fēng)愂傳授了眾人武藝的同時也明述了如何克服恐懼，與敵爭斗彼此皆會有損，故此雙方心中都有恐懼之心，無知者方才無畏，所謂勇者便是那心存恐懼卻憤而壓制之人，若無亡命之心，與人爭斗必輸無疑。

    莫問言罷，那巨大的灰蛇自水中抬起了蛇頭，出水三尺，低于莫問，沖莫問緩緩點頭。

    “王家并無遷墳之意，那墳?zāi)硅徤蕉ǎ矣腥丝词?，我也不能暗自搬移。”莫問說到此處停了下來。他刻意沒有說出他的打算，以此來觀察灰蛇的反應(yīng)。

    那灰蛇終究非人，做不得人類表情，且無有眼皮，也無法眨眼示意，但其緩緩垂下的頭顱卻表明了它心中的沮喪和無奈。

    “墳?zāi)故前岵坏昧?，而今之計只能將此處禁錮破除，放你離去?！被疑叩姆磻?yīng)令莫問大為滿意，便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此語一出，那灰蛇陡然抬頭，隨即頻頻點頭，形同人類叩首，感激之意極為明顯。

    “你莫要歡喜過早，此陣乃我同宗前輩所起，我并無開封把握?！蹦獑枖[手說道，這條灰蛇既然是被趙真人禁錮于此，用的當(dāng)是符咒無疑，以符咒作法起陣用的自然不是紙符，應(yīng)該是木符和石符，這條灰蛇被困于此已有百年，若用木符早已腐朽，故此只剩下石符一種，而這漫山遍野密布亂石，從中尋覓定非易事。

    那灰蛇聞言再度三點其頭，隨即調(diào)轉(zhuǎn)蛇身看向正北，與此同時竭力昂首。

    “主封印位于北側(cè)山峰之巔？”莫問出言確定。

    灰蛇聞言轉(zhuǎn)身，再度點頭。

    “你且退下，我此時便去開封撤陣，若得功成你莫要妄動，可待得天黑之后悄然離去?！蹦獑枦_那灰蛇說道。

    莫問言罷，那灰蛇并未點頭，而是做出了奇怪的舉動，蛇身搖擺，自水中起伏上下，隨后再繞三圈向那北側(cè)崖下游去。

    “老爺，它干啥去了？”老五驚魂已定，疑惑的看著那條在水面快速游動的灰蛇，游動之下可見其體長達(dá)到了五丈之多。

    莫問聞言緩緩搖頭，那灰蛇并未沉入水下，這表明它還會回來，只是不知它前往北側(cè)懸崖下方意欲何為。

    那灰蛇存活日久，已有龍形，于水中游動極為迅捷，片刻過后便到得北側(cè)崖下，隨后蛇身高抬兩丈有余，自平直陡峭的崖壁間銜得一物，隨之浮游而回。

    到得近前，莫問發(fā)現(xiàn)灰蛇所銜的是一段長僅半尺的黑木，黑木上方長有一只奇異的花草。

    灰蛇游到潭邊將所銜之物放于莫問身前，隨后縮回水潭看著二人。

    時至此刻莫問才發(fā)現(xiàn)這段黒木上長的并非是花草，而是一只小巧的五色靈芝，靈芝的枝干不過一捺長短，其上卻生長了五層傘蓋，最下方為尋常靈芝的黃色，其上為黑，再為白，后為青，最上方的傘蓋只有銅錢大小，呈紅色。

    “老爺，這是什么東西？”老五湊了過來低頭打量著那株小巧的靈芝。

    莫問并未回答老五的問題，而是沖那水中的灰蛇說道，“天地萬物皆有靈性，芝草既然生于此處，自當(dāng)歸你所有，貧道豈能生受？”

    水中的灰蛇聞言連擺其頭，隨即再度點頭，其舉止表明是真心想要莫問收下此物。

    “老爺，你看它是真心想給，咱就收了吧?！崩衔逡娔獑栠€要推辭，急忙上前拿起了那段黒木，他雖然不認(rèn)識這株奇怪的靈芝，卻聞的到木頭的香氣。

    “無量天尊，多謝厚贈，你且去吧?！蹦獑柍烈髌虥_那灰蛇稽首道謝，被拒絕的禮物通常都是不夠重，這份禮物無人能夠拒絕。

    那灰蛇見莫問肯收，頓露歡喜神態(tài)，幾番叩首之后方才潛入水中消失不見。

    莫問待它沉入水下，方才轉(zhuǎn)身原路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