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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紫陽在線閱讀 - 第84節(jié)

第84節(jié)

    莫問見對方如此神情,知道廣譜和尚并不認(rèn)為他能取勝,對方有此種想法亦不奇怪,畢竟對方渡過天劫已然多年,而他則是剛剛進(jìn)入紫氣,連如何駕馭紫氣都不熟練。

    事實確如廣譜和尚所料,莫問此時確實對于入紫之后的諸多變化不甚了解和適應(yīng),只是通過先前的凌空出手大致判斷出了自己目前可以凌空三十余丈,靈氣可外放十余丈,除此之外對于身法的速度以及其他諸多變化皆不能做到了然于胸,自然也就做不到駕輕就熟。

    莫問見廣譜和尚沒有主動出手之意,略作猶豫之后緩步向東走去,行走之時趁機(jī)熟悉紫氣和其他變化,與此同時自心中回憶廣譜和尚自蠻荒對他出手時的速度,那時他尚未進(jìn)入紫氣,便已然能夠躲過廣譜的攻擊,由此可見廣譜身法和速度有所欠缺。

    沉吟之際已然走到了法臺正中,此時廣譜不敢再托大閉眼,而是凝神直視著他,眼神之中大有戒備。莫問見狀知道廣譜礙于國師身份不便主動出手,心中大是暗喜,廣譜身法本就有所欠缺,被動防守更會大失先機(jī)。

    再行十余步,莫問停了下來,此時廣譜僧人已然全神戒備,握有禪杖的手青筋畢露,到得此處他已然能夠察覺到對方戒備之下發(fā)出的護(hù)體靈氣,廣譜和尚年紀(jì)很大,修行日久靈氣穩(wěn)固,雖然同為紫氣,靈氣修為卻勝他不少,靈氣深厚有著諸多好處,其中之一便是抗打能挨,以擒風(fēng)鬼手很難將其制服,還需依仗符咒才行。

    短暫的停頓之后,莫問再度邁步前行,抬腳仍然緩慢,但落腳陡然加速,追風(fēng)鬼步弧閃而出,右掌于前沖之際已然后揚聚勢,到得手臂可及之處立刻出手。

    那廣譜僧人駭然大驚,想要側(cè)身躲閃已然有所不及,莫問右掌已經(jīng)摑上了他的左臉,耳光清脆響亮……

    第一百三十四章 毫無氣度

    莫問一擊得手,揮出的右掌已然令得身體左斜,便趁勢轉(zhuǎn)身以左腳旋踢,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廣譜和尚竟然并未躲閃,而是提氣于胸,以前胸硬受了這一腳。

    莫問落地之后立刻急退抽身,先前這一回合貌似占了上風(fēng),實則并非如此,那一掌旨在羞辱對方,故此并未以靈氣助力。但隨后補(bǔ)上的那一腳卻是發(fā)出了靈氣的,落腳彷如踢中銅鐵一般,不但沒有踢傷廣譜,自廣譜前胸傳出的反震之力還令得他左腳微麻,此人極有可能練有金剛不壞的護(hù)體功夫。

    莫問急退三丈方才定住身形,只見廣譜和尚雙眼兇光一閃,隨即隱藏而不見,手持禪杖站立原地并未上前還擊,而是單手豎于前胸,“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道家乃中土本宗,佛教遠(yuǎn)道而來不能與主家爭勢,況且道長年紀(jì)尚輕,貧僧不可以大欺小,請道長盡施武學(xué)所能,貧僧這身皮囊還受的住?!?/br>
    廣譜和尚此語一出,立刻換得震耳欲聾的拍掌之聲,臺下那些觀戰(zhàn)百姓無不大贊廣譜有寬容之量,長者之風(fēng)。反倒多有鄙夷莫問者,原因乃是他出手便傷人臉面,失了氣度,落了下乘。

    莫問聞言又氣又怒,廣譜和尚先前分明是因為躲閃不及才會中招,卻恬不知恥的說成是有心客讓道家,這番話不但挽回了顏面,還大大的貶低了他,世人不明真相皆怪他動手傷人顏面,卻不知當(dāng)年自蠻荒王將軍帳外若非他躲閃及時,已然命喪廣譜偷襲之下了。

    莫問心中雖然氣怒,卻強(qiáng)行壓制定神沉吟,這廣譜和尚自知身法落于下風(fēng),便依仗強(qiáng)悍的護(hù)體功夫任憑他出手攻擊,這護(hù)體的功夫的強(qiáng)弱主要取決于靈氣修為的高低,廣譜和尚的城府極深,揚長避短的打法到了他的嘴里就成了謙讓和寬厚。外人不明真相,哪知道他是因為身法不濟(jì)才主動提出這種對他有利的打法。

    廣譜和尚說完便盤坐于地,將禪杖橫于雙腿之上,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完全是一副大德高僧的神情,大有犧牲自身皮囊顯佛門慈悲的意味。如此一來,臺下眾人再度拍掌以表敬佩。

    莫問見狀哭笑不得,于心中暗道世人愚昧,為假象所惑,廣譜和尚之所以坐下乃是因為氣海乃是其柔弱之處,再厲害的護(hù)體功夫亦經(jīng)受不住攻擊氣海,廣譜和尚這是為了護(hù)住氣海,壓根兒就不是什么慈悲和任他出手。

    到得此時,莫問終于明白對方的厲害之處了,廣譜和尚的心機(jī)很重,精通詭詐攻心之術(shù),種種私心皆被其說的冠冕堂皇。而今又?jǐn)[出了這副任人宰割絕不還手的架勢,最為陰險的是他最后那句‘請道長盡施武學(xué)所能,貧僧這身皮囊還受的住?!@句話大有自我貼金之意,無異于‘你傷不了我’,若果不去打他,廣譜和尚就不戰(zhàn)而勝了,而且勝的很是榮耀。若是過去打他,他此時已經(jīng)坐下護(hù)住了弱點,三兩招之下勢必?zé)o法見功,此時圍觀眾人正在注視,別說三兩招了,就是過去給他一腳,亦會被眾人看作毫無氣度。

    打,就是沒有氣度。不打,就是主動認(rèn)輸。人家已經(jīng)明擺著告訴你了不怕你打,你再不打就是自認(rèn)不敵。打不對,不打也不行,怎么如此別扭?

    “福生無量天尊,國師先前于蠻荒偷襲于我,故此貧道才掌摑于你。國師護(hù)體神功極為霸道,貧道佩服,但國師你不可如此揚長避短,貧道精通身法騰挪,若你能有一掌一腳打中貧道,貧道便算輸了,可否?”躊躇過后,莫問強(qiáng)行忍下怒火出言說道。

    莫問說出這番話之前,早已經(jīng)猜到圍觀眾人會有何反應(yīng),果不其然,圍觀眾人一聽,立刻不再怪他出手掌摑國師,亦明白國師坐下其實是在大耍賴皮。

    “阿彌陀佛,貧僧確實監(jiān)軍于蠻荒,卻不知何時于何處偷襲過道長?”廣譜和尚緩緩發(fā)問。

    莫問聞言心中又是一堵,廣譜和尚的每一句話都藏有后招,這句話又是一個圈套,倘若回答半夜時分自王將軍大帳之外,他勢必會追問為何深更半夜前往王將軍大帳,倘若如實回答就把王將軍給出賣了,王將軍雖然貪財好色,卻終究是放過了蠻荒苗人,時下收下禮物而不負(fù)人之托者已然算是好人了,自然不能出賣于他??墒侨绻淮穑阌形勖飶V譜和尚之嫌。如此一來又成了個別扭的局面。

    “貧道不喜胡攪蠻纏,你身法不如貧道,便坐在那里裝模作樣,你若真正有心想讓,請站起身來,貧道若不將你一擊斃命便隨你處置?!蹦獑柛呗曊f道,這老禿驢太過jian猾,說是絕對說不過他的,只能手下見真章,倘若廣譜和尚真的站起身來,他會立刻畫寫重符取他性命。

    此語一出,毀譽參半,有支持他的明眼人,明白他是無奈之下出言激將。亦有指責(zé)他的混沌者,怪他年少狂妄,毫無大家氣度。

    廣譜和尚聞言并未立刻答話,亦沒有站立起身,他很清楚倘若起身,莫問勢必會不惜代價取他性命。但莫問已經(jīng)高聲沖其發(fā)難,若不站起便是露怯。

    “速速起身,莫要故作高深,斗法靠的是真實本領(lǐng),不是jian猾言語就能獲勝的。”莫問見廣譜和尚躊躇,再度出言催促,年輕有年輕的好處,年輕人年輕氣盛,便是急切了些,亦有情可原。

    就在此時,北側(cè)御席傳來了內(nèi)侍的叫聲,“此番乃是佛道斗法,非武人較技,請?zhí)鞓械篱L回返己位,各顯神通法術(shù)?!?/br>
    莫問聞言轉(zhuǎn)頭看向御席,只見那年輕的皇上正一臉的索然無趣,他想看的是玄奇的法術(shù),而不是武功招式。

    “福生無量天尊?!蹦獑柛呗暢溃D(zhuǎn)而移步歸位,他擅長的正是法術(shù),皇上口諭正中他的下懷。

    回歸太極原處,莫問并未遲疑,取出天狼毫提筆就是一道雷符,畫符畢了,右手一二指翹筆向上,余下三指將那畫好的符咒平直揮出,直襲廣譜和尚。這一動作非他首創(chuàng),而是根據(jù)黑盒上端的細(xì)微擦痕揣度而出,趙真人生前想必亦是如此為之,這二指翹筆三指揮符之法在他尚未進(jìn)入紫氣之時便已經(jīng)揣摩于胸,卻因靈氣無法外放而不得嘗試,符紙若是豎立揮出,破空阻力較大,去勢不快,對手亦易于防范。若是平直揮出,破空阻力較小,去勢迅疾隱秘不易為人察覺。

    二人之間的距離當(dāng)有五十幾步,一步約為三尺,時下十尺為一丈,十余丈恰好是莫問此時靈氣外放所能達(dá)到的距離。

    紫符平飛而至,雖然去勢隱秘廣譜和尚仍然有所察覺,待得雷符飛近,氣凝雙臂揚杖平拍,莫問所揮符咒乃平直而至,若是橫掃怕有錯手,故此只能平拍。

    禪杖為鐵銅錫金多種金屬熔煉而成,堅硬無比,而紫符乃紫竹漿曬,很是柔軟,但符咒之上已然加蓋法印,蘊有雷霆之威,禪杖擊中紫符產(chǎn)生了駭人的巨響和猛烈的氣爆,廣譜和尚周圍丈許見方的木臺瞬時被氣浪沖毀,氣浪外沖,木屑飛濺。

    廣譜和尚失了踏腳之地,借助氣浪掠至半空,反手揮舞禪杖憑空下掃。

    莫問見狀暗自冷笑,廣譜終于裝不得慈悲開始反擊了。

    廣譜和尚手中禪杖雖然是憑空下掃,但那禪杖之上含有其外放的靈氣,靈氣所至,法臺正中出現(xiàn)了一道崩碎裂痕,裂痕急速向西豁開,直沖莫問攻來。

    莫問并未凌空閃避,亦未移身閃躲,而是開盒再夾紫符一張,回筆再書雷符一道,揚手平掃而出,廣譜和尚此舉旨在毀他落腳之地,既然對方心存此念,自然不能讓對方得逞,無論如何亦要保住腳下法臺。

    雷符于三丈之外與廣譜禪杖揮出的靈氣相撞,巨響再起,氣浪重現(xiàn),木屑又飛,腳下畫有陰陽太極符的法臺雖然受到波及卻并未坍塌。

    擋住了廣譜和尚的攻勢,莫問并未反擊,因為那廣譜和尚此時凌空高度已然超出了他符咒所及,攻之不到,鞭長莫及。若是凌空追擊恐怕多生意外,畢竟剛剛進(jìn)入紫氣,尚不熟悉凌空回旋。

    所謂斗法亦需斗智,此番那廣譜和尚腳下卐字已然被毀,他若落地只能落于旁處,這一回合已然占據(jù)了上風(fēng),且看廣譜和尚如何應(yīng)對。

    廣譜和尚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他的意圖,凌空搖擺身形,禪杖接連揮掃,三道靈氣再度自上空急速斬下,所取仍是他站立之處。

    由于靈氣所至皆會造成裂痕,故此莫問再畫雷符三道,旋身發(fā)出前往阻攔,三聲氣爆先后傳出,法臺大片塌陷,莫問落腳之處亦處在氣浪波及之中,無奈之下只得舍棄,晃身閃出,急速沖向法臺東側(cè),紫符再出,此番畫的乃是火符,兩道火符立刻將東側(cè)法臺燃起熊熊烈火,烈火起時,他已然閃身回到西側(cè),搶占了西南那處殘存的角落,此時那廣譜和尚凌空時間已然不短,用不了多久便要落地,而今法臺之上只有他這一處立錐之地,且看廣譜落于何處。

    廣譜和尚眼見法臺被毀,立刻看透了莫問的意圖,凌空轉(zhuǎn)身急速向莫問所站之處俯沖而至,莫問本欲再以雷符攻他,閃念之后并沒有出手,若是出符,廣譜和尚便可趁勢借力再回空中,若是對方一直如法炮制,連番畫寫紫符將導(dǎo)致靈氣大量耗損,得不償失。

    那廣譜和尚疾沖而至,途中并無出手之意,莫問眼見于此,不禁暗自疑惑,廣譜若要搶奪站位應(yīng)該以靈氣先行攻他,然后趁他防守之際落于法臺,可是廣譜并沒有這么做,此人意欲何為?

    心中存疑,莫問便沒有急于出手,容那廣譜落于殘臺邊緣。

    “與本國師斗法你必敗無疑,此時收手,準(zhǔn)你建觀百座。”廣譜落地之后立刻細(xì)語傳音。

    “若由得你們妖言惑眾,我中土子民早晚斷根絕種。”莫問此時體內(nèi)尚余大量靈氣,不論星宿天罡或者地煞諸符盡數(shù)畫的,厲害法術(shù)尚未施出,豈能中途收手,故此聞言絲毫不為所動,雷符再出,急速攻他。

    廣譜和尚見得符咒到來,并未封擋,而是急速后退掠至燃有大火的法臺上空,身形快速旋轉(zhuǎn),法臺下的熊熊大火受其靈氣引帶,不再向四面波及,而是盡數(shù)向其靠攏。

    廣譜和尚于烈火之上慈悲揚聲,“貧僧甘愿認(rèn)輸,懇請道長容我護(hù)國寺僧人撲滅大火,免傷無辜百姓,阿彌陀佛……”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斗法結(jié)束

    莫問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半空中的廣譜和尚,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對方會做出此等舉動,法臺周圍的看席距離法臺很遠(yuǎn),法臺著火的確能炙烤到圍觀的眾人卻絕對不會燒到他們,廣譜此舉根本就是嘩眾取寵的苦rou計,且用心極為狠毒,用了‘懇請’二字,無形之中將他說成了一心求勝,不顧百姓死活的狹隘之人。

    廣譜此舉立刻換來了滿場的稱贊和拜服,廣譜此時身在高空,靈氣外散斂住了下方熊熊烈火,確有舍身為人的大慈大悲意味,加上其垂眉閉目的寬和神情,更是令得眾人對他極為高看,護(hù)國寺眾僧已然開始提水滅火,而圍觀眾人亦沖上前來幫忙撲救,緊張的斗法瞬時成了廣譜舍己救人的弘法大會。

    “皇上有旨,著天樞道長求雨滅火,協(xié)輔國師庇護(hù)百姓?!本驮谀獑柋餁獠灰阎H,北側(cè)御席傳來了內(nèi)侍的尖叫。

    莫問聞言更加氣怒,當(dāng)下情形乃是廣譜和尚斗法不敵而用的苦rou計,實則他此舉純粹多余,不用滅火也燒不到眾人?;噬喜幻魉跃谷幻笥隃缁?,請調(diào)風(fēng)雨雷電四部極為繁瑣且大耗靈氣,最重要的是若無有緣由的請調(diào)四部天將是要受到上天責(zé)罰的,退一步說就算是召之即來他亦不會做法降雨,那廣譜和尚既然擅長做戲,就讓他一做到底,看他能否真的舍生取義。

    “回皇上,貧道求不得雨來?!蹦獑柛呗暬卦?。那圣旨說的大有問題,便是行險求雨,亦是輔助國師,這種憋氣的事情他自然做不得。

    “你先前分明自長黃二縣求下雨來,亦領(lǐng)取了官府賞銀,為何此時卻不得降雨,快快求雨,不然皇上便要拿你治罪。”內(nèi)侍再度高喊。

    “回皇上,非貧道有心違抗圣旨,而是降雨的神將往北方降雨去了,此時不在家中?!蹦獑栯S意找了個推諉的理由,此時絕對不能求雨,因為不符降雨天規(guī),逆天而行必受責(zé)罰。

    皇上焉能不知莫問是故意推諉,聞言亦奈何他不得,便高聲命令內(nèi)侍攙扶他下席救火,莫問見狀仍然未動,看來這皇上受那廣譜的熏陶著實不淺,做戲很有一套。

    一開始是僧人和百姓救火,后來西側(cè)百官見皇上意欲親自動手,亦參與了救火,拿拿捏捏做個樣子,唯獨莫問站立殘臺一角無有動作,此時他心中大有怒意,恨不得那裝腔作勢的廣譜被大火燒死方才痛快,好生可惡的禿驢,好生陰毒的苦rou計。

    不過莫問所想并未如愿,法臺本是臨時搭建,下為圓木支頂,上鋪木板,此番著火的只是那些木板,圓木并未燃著,頃刻之后大火便被撲滅,廣譜和尚落回地面,神情很是疲倦,袈裟多有破洞,皇上急忙上前安慰,百官拱繞探問,百姓遠(yuǎn)處敬仰,那廣譜一副寬厚平和神情,雖站立不穩(wěn)卻強(qiáng)打精神謙遜還禮,大加謙虛。

    莫問此時被晾在了一旁,心中憤怒異常,先前大火并未燃燒多久,廣譜乃渡過天劫的高手,自空中停留那段時間并不足以令他累成這個樣子,他是故意裝出虛弱神態(tài)夸大自己為救眾人而付出的辛勞,亦以此來終止這場斗法,這場斗法若是繼續(xù)下去無疑會令他出丑,到此中止可以令他處于不敗之地,他的主動認(rèn)輸不但沒有令他丟臉,反倒在世人面前彰顯了佛門的舍己為人和他的寬宏慈悲,世人不但不會小看他,反倒會認(rèn)為他是一個視勝敗為浮云的高僧大德。

    莫問為了準(zhǔn)備這場斗法當(dāng)真是竭盡所能,費盡心機(jī),突破紫氣之后的諸多霸道法術(shù)尚未來得及施展,就此作罷他自然心中不甘,但此時又無法再上前索戰(zhàn),不然更加顯得道門中人小氣偏激,便是以法術(shù)勝了廣譜,亦會為世人嘲笑和看低。事情一開始便不順暢,廣譜和尚的所為一直令他感覺非常的別扭,始終有種吐不出咽不下的憋悶。

    就在他以為斗法就這樣不了了之之時,那廣譜和尚的一番話再度令他怒火中燒,“阿彌陀佛,今日法會乃皇上欽定,半途而廢對萬歲不敬,請皇上準(zhǔn)許貧僧與道長完成斗法?!?/br>
    他裝出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皇上聞言極為感動,自然不會同意二人斗法,不過如此一來他便徹底洗清了先前舉動是為了逃避斗法的嫌疑,便是有那么幾個心中犯疑的明眼人,此時亦被他迷惑,對其暗自佩服。

    莫問在旁被氣的笑了,這廣譜和尚當(dāng)真是個高手,常年打坐令得他對于人性揣摩的極為透徹,所作所為極具蒙騙之能事,休說那些圍觀百姓,就連皇上亦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法會若是半途而廢乃是對萬歲的不敬,對藥師佛的不敬,貧僧定要完成今日法會,與皇上,與文武,與百姓一個圓滿?!睆V譜和尚輕聲說道。

    莫問聞言既有鄙夷又有疑惑,鄙夷的是此人若真的有傷在身,聲音豈能傳的這么遠(yuǎn),但此時無人注意這一細(xì)節(jié)。疑惑的是這個廣譜似乎真的想要與之繼續(xù)斗法,他究竟有何陰謀。

    “我佛慈悲,國師心性仁善,寬厚待人,斗法之時無法無所不用其極,自不能占得上風(fēng),斗法之事不可再行,寡人準(zhǔn)你半個時辰,與他辯法,時辰一到,國師當(dāng)立刻回寺休養(yǎng)。”皇上說道。

    “謝皇上。”廣譜和尚合十彎腰。

    到得此時莫問幾乎怒不可遏,皇上的言下之意是廣譜和尚一直在寬厚忍讓,而他則一直在無所不用其,此番話語自皇上口中說出,其他圍觀百姓自然也是如此認(rèn)同,這次斗法他分明是勝券在握,怎么糊里糊涂的落了一個人心盡失,萬人仇恨的下場?

    “老爺,喝點茶水。”莫問氣怒之際,老五端茶來送。

    “怎么成了這個局面?”莫問轉(zhuǎn)頭看向老五,老五是永遠(yuǎn)不會站到他人陣營的。

    “我也不知道,管他的呢,反正他是打你不過?!崩衔逶龠f。

    莫問自法臺躍下,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實則他并不口渴,只是心中有火。

    “老爺,你現(xiàn)在真的很厲害?!崩衔逭嫘姆Q贊。

    “十成法術(shù)施了一成不到,何來厲害之說?”莫問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座位,此時眾人已經(jīng)開始收拾場地,準(zhǔn)備那半個時辰的辯法。

    回到自己的座位,文武官員已經(jīng)自場中回返,路過他身旁的時候都與之打招呼,莫問陰著臉皆不搭理,這些人先前都是前去逢迎國師去了,此番與他打招呼毫無誠意可言。

    就在莫問暗自生氣之際,一侍女端茶而至,趁放茶之際低聲說道,“貴人有言,國師意在激怒先生,先生萬不可受其引帶?!?/br>
    侍女說完轉(zhuǎn)身離去,莫問轉(zhuǎn)頭看向周貴人,周周人此時亦轉(zhuǎn)頭而望,二人眼神相接,周貴人沖他微微點頭,莫問點頭回應(yīng)。

    周貴人舉動自然瞞不過坐在其右手旁的周將軍,周將軍有感,轉(zhuǎn)頭看了莫問一眼,眼皮微跳,兇光一閃而逝。

    莫問見狀暗自嘆氣,周將軍定是誤以為他與周貴人有私,此番當(dāng)真是禍不單行。

    由于人數(shù)眾多,場地很快清空,廣譜和尚緩步走上場中空地,莫問亦起身上場,廣譜和尚四方合十唱誦阿彌陀佛。莫問站立未動,這廣譜jian猾之外披了一層多有禮貌的外皮,禮貌越周全的人往往心性越j(luò)ian詐。

    “皇上有旨,斗法已畢,此番只辯論教法,不得動手。”內(nèi)侍又跑出來尖叫。

    “國師先前多有勞累,賜座?!眱?nèi)侍再度轉(zhuǎn)述皇上言語。

    此語一出,立刻有人為廣譜和尚送上了講法錦團(tuán),廣譜和尚道謝之后坐于錦團(tuán),抖動袈裟做好了開講的準(zhǔn)備。

    莫問受到如此冷遇,心中既哀且怒,此番斗法當(dāng)真是無比憋氣。

    “老爺,坐著?!崩衔灞е疽闻芰诉^來,此舉自然是無禮之舉,不過他可不管圍觀眾人的噓聲。

    “回去,不可再來?!蹦獑枩匮杂?xùn)斥。

    老五聞言點頭答應(yīng),轉(zhuǎn)身跑走。

    “先前斗法貧道已然贏了你,你年歲長貧道三十有余,這辯法之事貧道認(rèn)輸?!蹦獑柛呗曊f完坐進(jìn)了椅子。

    莫問言語自然換來一片鄙夷罵聲,莫問聞之心中有氣卻又無可奈何,胡攪蠻纏他自知不是那廣譜和尚的對手,只能緊抓斗法占據(jù)上風(fēng)這一優(yōu)勢。

    “阿彌陀佛,道長所言極是,貧僧確是輸了,今日乃是藥師佛圣誕,貧僧當(dāng)誦藥師琉璃光如來本愿功德經(jīng),為皇上祈福,為百姓求安。”廣譜和尚緩言慢語。

    不消說,他這番話自然又是換得了滿堂彩四方聲,到得此時已然無人認(rèn)為他是真的輸了,皆被他的寬容氣度所折服。

    莫問聞言閉目長嘆,有時候真相和實力并不能決定勝敗,能否迎合眾人需求,能否裝出從容氣度才是勝敗的關(guān)鍵。

    廣譜和尚所講經(jīng)文極為緩慢,聲音洪亮,傳揚四方,眾人聽到精彩處多有喝彩,卻無一細(xì)心之人思量廣譜和尚為何先前有氣無力,片刻之后便如此中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