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眼淚
書迷正在閱讀:傾然自喜、動物世界h(短篇合集)、不小心讓章魚哥黑化了(h)、戒煙(1v4)、差上天了(婚寵)、愛不逢時、余青(H)、魅魔養(yǎng)成記(高H 奇幻 rou文)、女主她總是被睡服(古言 nph)、重生之榮耀
蘇惠聽過姜盼派給她的任務,從經(jīng)理辦公室出來。 她走到盥洗室,準備補補妝,忽然聽到有人的哭聲,她走到更里面一看,發(fā)現(xiàn)原來是小張靠在窗臺上抹著眼淚。 她問:“怎么了?” 小張見到她,嚇了一跳,趕快止住哭,但還是哽咽著,抽抽噎噎道:“沒事。謝謝蘇姐。” 蘇惠笑一笑:“我不會同旁人說?!?/br> 小張這才說出來,原來是對自己做出來的成果不滿意。她是名牌大學出來的高材生,人生一路順風順水,從未出現(xiàn)過這種狀況,一時心情崩潰。 蘇惠沒有安慰她,只是道:“我當年做實習生的時候也經(jīng)常哭,不過在這里哭也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了,我?guī)闳ノ乙郧敖?jīng)常待的地方,基本上沒什么人?!?/br> 小張有些駭,蘇惠在她心中一直是獨立女性的代表之一,既能干又冷靜,普通家庭出身,但學歷高、工作能力十分強悍,倚靠自己一步步當上了公司高管。 沒想到她也有過懷疑自己的時候。 她跟著蘇惠坐電梯上了天臺,天臺是一片草坪和一些矮樹,蘇惠帶著她到一棵矮樹后,小張才發(fā)現(xiàn)樹蔭下的長椅。 二人一起坐下,她又哭不出來了,蘇惠和顏悅色問:“好了?” 本來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張窘道:“謝謝你,蘇姐?!彼蚜巳惶K惠的用意。二人閑聊幾句,小張就回去繼續(xù)工作了。 蘇惠觸景生情,存了幾分回憶往事的心思,在此處枯坐了幾分鐘。 忽地記起,十幾年前,她也是個實習生的時候,坐在這里自己排遣心情。但聽到一陣響聲,抬頭望去,樹后走來了一個滿臉淚痕的小女孩,手上握著一束白花,看起來大約十一二歲。 小女孩長了一張小小鵝蛋臉,秀美天真,淚眼婆娑,令人忍不住生出疼惜之意。 她認出來這是老板的女兒。 蘇惠也正流著眼淚,兩雙淚眼一對望,都呆了呆,而后又都笑起來。 都是躲起來偷偷哭的人,居然碰見了。 她過去牽著女孩的手,讓她坐到自己的身邊,拿出紙一點一點給她擦去眼淚,然后溫和地問:“怎么啦?” 小女孩猶豫了半晌,淚水又涌出來,她小聲回答:“我mama在去年的這個時候去世了,我想讓爸爸陪我去看她,但是他說要開會?!?/br> 蘇惠雖然是實習生,但對老板的性格略有耳聞,他冷酷強硬,嗜錢如命,標準的資本家。不過對待員工還是不錯的,因此仍有許多人愿意到這里來工作。 只是他的家人就很可憐了。她聽說他的女兒小小年紀就和別人口頭上立了個婚約,明明已經(jīng)是現(xiàn)代社會了,還弄包辦婚姻這一套。 雖然用“聯(lián)姻”這一上流社會專用的術語進行包裝,但這分明是把孩子的幸福和自由當做是自己事業(yè)的墊腳石。 思及此,她更加憐憫這個可愛的小女孩,于是道:“那我陪你去看你mama,好不好?” 小女孩不可置信,抬著一雙盈盈的淚眼望著她:“真的嗎?” “真的?!彼嗔巳嘈∨⑷彳浀念^發(fā):“我陪你去和你爸爸說?!?/br> 女孩破涕為笑,纖細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輕輕道:“謝謝你,jiejie。” 不可思議的是,老板居然同意了。他一邊處理開會所需的工作,一邊帶著不耐煩的神色敷衍道:“去吧。”接著又訓斥她:“昨天鋼琴老師說你彈琴心不在焉,今天回家好好練,知道嗎?” 蘇惠在一旁看著,他冷漠的神態(tài)顯然讓女孩大為失落,她垂著眼簾,低低道:“嗯,爸爸,我今天會好好彈的?!?/br> 她們來到墓園,已是黃昏,天上原本是火焰般的絢爛云彩,卻被風吹散,只剩下寂寞的余暉。 女孩的臉也覆上這余暉黯淡而寂寞的色彩,她小心地放下花束,靜靜對著墳墓,面露哀色,不知想些什么。 實在不該是十二歲孩子的神情。 良久,她轉過身,拉著她的手,輕聲道:“jiejie,我們回去吧?!?/br> 后來,姜總得了重病,她這時已經(jīng)當上了一個部門的主管,經(jīng)常到姜總的病房看望他,順便聽他交代的工作。 某天傍晚,她走到病房外,看到的是很久以前偶遇的那個小女孩,正和醫(yī)生聊天。她已經(jīng)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嫻雅又清麗。姜盼認出來了她,微笑著道:“jiejie?!?/br> 寒暄了一會兒,她問:“姜總情況怎么樣了?” “現(xiàn)在在搶救?!?/br> 她沒有在姜盼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焦急擔憂之色,她無動于衷,好像正在搶救的不是她的父親,而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樣。 談不多時,有個手套染血的醫(yī)生從病房中出來,對姜盼道:“姜小姐,很抱歉,手術沒有成功,您的父親現(xiàn)在想見您最后一面。” 蘇惠想,再冷酷無情的人,在臨終前也是渴望著親人的陪伴、親人的愛的。 可是愛,盡管常被人歌頌為永恒,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消逝的東西。 “不必了?!苯涡σ忸D失,搖頭道:“勞煩您和他說,我不想見?!?/br> 她的神色,與她父親相似,是如出一轍的、無愛的冷漠。 仿佛一個恐怖的輪回。 醫(yī)生沒有想到是這樣的回答,他回到病房內(nèi)。接下來等候的時間格外的漫長,一秒恍若一世紀,她和姜盼一直站在門口,亦未交談,只是沉默地煎熬過幾分鐘。 終于,那個醫(yī)生又出來,遲疑著說:“節(jié)哀?!?/br> 臨近夜晚,醫(yī)院的燈還沒開,此刻一齊打開,光線明亮,她看見姜盼承著光的臉上毫無動容:“麻煩您了?!?/br> 她們一同走出醫(yī)院,姜盼問她在工作時有沒有遇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她隨便講了一些。明明并不好笑,姜盼卻笑個不停。路燈下,她清晰地看見有一滴眼淚流過少女美麗的帶笑的面龐,閃爍著亮光。 然后又被很快地抹去,好像它從未存在過 —————— 首發(fā):яǒǔяǒǔщǔ.χy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