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
陳媛一整天都覺得余青怪怪的,不對,是更怪了,比起昨天第一次見他時還要覺得怪。 她咬著筆桿,透過桌前那擺的跟小山樣的卷宗縫隙里觀察他。 這人,表情就沒變過的。 “余青?!彼龎褐ぷ有÷暤亟辛怂幌?。 “你昨天幾點走的啊。”陳媛其實并不想問這個,她沒什么想問的,只是想叫聲他去探他的反應(yīng)。 “忘了?!庇嗲嗾f,他甚至沒抬頭,連看都沒看過來一眼。 陳媛扁了扁嘴,有些受不了周圍的低氣壓,她覺得再這么跟這木頭呆著,自己就要憋死了。 她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湊到了謝非邊上,給自己找了點話。 “師兄,你忙嗎?這我沒看明白,能麻煩給我講講嗎?”她手里面拿著的案卷是件夫妻分尸案,證據(jù)照片血腥無比,天生都帶著股鐵銹的氣息。 她卻不以為然,看模樣像是即使是實物擺在她面前她都不帶怕的。 但這案情十分明了,即使看不懂通讀幾遍也就順了。 她做戲也不做全,可能還帶著幾分故意的,就想找個人講講話罷了。 還沒等陳媛跟謝非擺完,她又見著余青從工位上起身,背著包走了。 陳媛看了眼時間,正好六點。 嘖,這老哥,卡點走啊。 * 余青幾乎是整夜沒睡。 蕭凌沒說她的航班,也沒說她何時會到南城。 只是讓他去別墅里等。 余青想了一晚只想到了兩種可能:要么是她存心想讓他等著,等幾小時,等一天,等一晚;要么她就根本不會回來,隨口扯來的話罷了。 他到別墅時已經(jīng)快到八點。 南城的冬季可以用蕭瑟來形容,短短半月,門前的樹便從綠枝成了枯黃。 從他來時的路上天就飄起了雪來,如今更大了些,被風(fēng)一卷,像是顆顆細(xì)鹽落在他身上。 是今年的初雪。 “您到了?!崩虾畏路鹗俏床废戎愕南乳_了門,或許也是因為他也見到了這雪,或許又是他早看到了他。 “嗯,何叔。蕭凌呢?”余青打了聲招呼,便轉(zhuǎn)了話鋒問道,他迫切地想知道蕭凌這次要如何耍他。 他心里有種蠢蠢欲動的賭博心態(tài),他想對個答案,對一下自己的猜測究竟是對還是錯。 可何叔沒回答,只是將他迎進門,帶著他上了二樓。 “小姐叫您在書房等她?!?/br> 余青不再問,既然沒說,那便是不可說。 他從未上過這二樓,余青看著那緊閉的房門,門上透著股烏木的顏色,他心里有種不太好的感覺,是對于陌生環(huán)境本能的戒備。 可他還是推門進去了,他還有別的路可以選擇嗎? 既是意料中又是意料外的,整個書房跟其余地方的張揚截然不同。 這整間房給人的壓迫感極強,房間里幾乎沒有什么多余的擺設(shè),也沒有太過鮮明的亮色,連窗簾給人的感覺都是沉悶又厚重的。 房內(nèi)的燈昏暗異常,泛著微微發(fā)黃的光。 若跟那走廊上的光線相比,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說是書房,可這房里卻不見書架。 唯一可稱之為家具的是放在廳口的那床沙發(fā),占了房內(nèi)的小半份的面積。 房間里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沉木。 余青拿出了手機,他看了眼,沒有信號。 蕭凌她,回來了? 他質(zhì)疑,又推翻。 他堅信自己的推測不會出錯。 * 另一邊,蕭凌正看著她面前的顯示屏。 屏幕上,余青的身影正出現(xiàn)在正中央。 他穿著一身西裝,最多也就幾百塊的,淘寶款根本不會注重剪裁,可他穿著卻是意外的合身。 她叫他等,卻這么晚才來。 在鬧脾氣么?想到這,蕭凌不忍笑了笑。 蕭凌點了今晚的第一根煙,她身體往后靠著,就這么靜靜透著屏幕看著他。 余青這身裝扮襯出一種強烈的禁欲感,他襯衫領(lǐng)口緊扣,連領(lǐng)帶都是整整齊齊的系著。 越是這么一絲不茍,越是想讓人看著它變得凌亂的模樣。 蕭凌咬著煙,她看著余青,心里的欲望就像她手里的煙一樣,一點一點的燒著。 * 恍惚間,余青覺得有什么拂過他的臉。 從朦朧到清醒的時間異常的緩慢,直到他清楚的看到了蕭凌,他才徹底地驚醒。 余青只覺得頭腦昏脹,他是怎么躺在這地上,又是怎么睡著的,一概全忘了。 他下意識的想去看時間,可一伸手,卻發(fā)現(xiàn)動彈不得。 他的手和腳都被束著,腕上的冰涼觸感告訴他不容掙脫。 這情景,他竟然不知是在夢里還是醒著。 蕭凌的手再一次的貼到他臉側(cè),她順著余青的側(cè)臉,滑到了他的喉嚨,她的指甲輕蹭著他的喉結(jié),問道:“叫你等,就是這么等的?” 她看進余青的眼底,他眼里的驚詫讓她興致更起。昨天那被他擾了的氣氛比起今天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你瘋了?”他沖撞道,他死死盯著蕭凌,情緒到達(dá)了頂點,他不僅是猜錯了她的心思,更是遲鈍的掉進了她這漏洞百出的陷阱。 “叫你等我,怎么倒成了我等你?!笔捔杩床怀鰵鈵溃哉Z間也似平常一般。她的手指勾上了他的領(lǐng)結(jié),稍一用力就扯得那變得松垮,亂起來了。 是他大意,固執(zhí)的認(rèn)為蕭凌只會在時間上耍他,又怎想她又換了方向。 他若提前來,若是提前——她也定會有其他的方法。 他棋差一招,被蕭凌徹底的耍了。 這感覺讓他尤為的厭棄自己,他反復(fù)質(zhì)問,自己怎么連這些都沒想到? “還以為當(dāng)了兩天律師,余律要拿什么法條來嚇我呢。是還在想給我按個什么罪名呢,還是準(zhǔn)備繳械投降了?” 余青的西裝因為這一折騰變得凌亂,況且他還被拷著,像是扔垃圾般扔在這地上,越是看,越覺著不堪。 她半蹲在他身旁,神色憐憫得看他。像是真的覺得他可憐般的,又象征性的摸了摸他的發(fā)。 “聽話,就把你放了。”她哄他,明知道他不會信,還是要拿這哄小孩的話逗他。 昏黃的光線里,蕭凌點燃了今晚的第二根煙,她煙頭燃著的火光似乎比這房間里的光線還要亮。 —————— 追-更:sanjiushuwu.vip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