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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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店長,你過來一下?!彼拇轿⑽⑸下N,挑起一抹極好看的弧度。 她還來不及調(diào)整好表情和呼吸,已經(jīng)踩著高跟鞋走過去,公事公辦地叫了聲:“霍總?!?/br> 他的眼眸微醺,手臂搭在椅背上,側(cè)身抬頭看著她,“今晚的菜是做的?” 夏子若的神經(jīng)猛地一緊,果然剛一分神就被他逮住了,她趕緊把頭腦調(diào)回工作頻道,將眼底那絲心虛掩藏得干干凈凈:“是,怎么了?”別看她表面上淡定如常,心里早已打起鼓,該不會是客人吃出菜肴并非出自大廚之手了吧? 不等霍季恩再開口,坐在首位的大使館參贊已經(jīng)豎起大拇指,用蹩腳的中文贊道:“菜很棒!” 夏子若緊繃的心弦頓時松弛下來,她大方一笑,“過獎了。等下還有黑松露雪糕和覆盆子馬卡龍供大家品嘗。” “太好了!”席間一眾人贊不絕口。 酒足飯飽,霍季恩送賓客下樓,大概是多喝了幾杯,起身時,他的腳步已有些虛浮?;位问幨幍囊恍腥藙傠x開,夏子若便走進(jìn)后廚。 “奇叔,今晚真是謝謝您了?!彼玑屩刎?fù)地笑著說。 奇叔摘下廚師帽,挑了挑眉,“別客氣?!彼y得整個人充滿精氣神兒,趁著興頭多感慨兩句:“想當(dāng)年我也是某酒店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髲N呢,要不是年紀(jì)大了萌生退隱之心,我怎么肯屈居千年老二啊?!?/br> 夏子若不知奇叔當(dāng)年的驍勇,當(dāng)即面露驚訝:“我看您是寶刀未老。” 奇叔的嘴角咧到脖子根,拍了拍她的肩,“你這姑娘人能干,嘴也甜啊,有前途。以后要是餐廳有什么事兒,你盡管吩咐我就是了。” “……”夏子若做夢也想不到她在新環(huán)境里結(jié)識的第一個朋友竟會是——忘年交。 曲終人散,留下幾桌子殘羹冷炙要收拾,夏子若搭把手,幫侍應(yīng)生一起清理殘局。當(dāng)她抱著最后一摞盤子轉(zhuǎn)身的一剎那—— “夏店長。”一副低沉、又絕不會顯得粗重的男聲從她身后傳來。 不過是一個名銜,她的身子已僵住,那摞盤子似乎都跟著顫了顫。她迅速扭過身,睜大眼,“你怎么又回來了?” 霍季恩不說話,那雙暈著醉意的眼睛只深看著她,真真像是要看進(jìn)她心里去。在公開場合被他這么瞅著,夏子若幾乎是從頭皮麻到了腳尖,她從不知道“眉目傳情”這個成語的殺傷力竟然如此之大。 看夠了,他才淡淡地說:“我喝高了,你去前臺幫我開間房?!?/br> “你今晚要住在季庭?” “嗯?!?/br> 夏子若不得不放下盤子,下樓去跟前臺要房卡。聽說是老板入住,前臺小姐麻溜地遞給她一張總統(tǒng)套房的房卡。 她回到餐廳時,前廳里已經(jīng)沒人了,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散得如此神速,總之只有霍季恩孑然一身坐在一張餐桌前,他屈肘支在桌面上,一手虛撐著額頭,似乎身體極不舒服。 夏子若不敢怠慢,把房卡遞到他眼皮底下,“你趕緊去房間休息吧?!?/br> 霍季恩卻不動,仿佛接下來的對話有多么難以啟齒,他抬眸看她一眼之后,便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不語。 就在夏子若疑惑地擰起眉時,突然聽他悠悠開了口:“我走不動,你送我去房間?!?/br> 拜霍季恩所賜,她對此人時不時就要犯一次的高冷病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她無可奈何地架起他的胳膊,“走吧?!?/br> 孰料,就在霍季恩起身的一瞬間—— 他的另一條胳膊猝不及防地被另一位女人攙牢了。 “還是我送霍總?cè)シ块g吧?!?/br> 夏子若應(yīng)聲扭過頭,就看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程萱。 她握在霍季恩手臂上的那只手不由得隱隱一僵,像是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她瞅著程萱那張表情清冷的臉,怔忪須臾。 明明是那么冷的一張臉,本該毫無表情的,可夏子若卻嗅到了一絲……敵意。 女人之間的敵意。 第三八章 燈光淡雅,樂聲裊裊的餐廳里,霍季恩的兩條胳膊就這么被兩個女人架起,一人一邊。 一瞬間,氣氛冷凝。 他微醺的眸光一沉,正要甩掉其中的某個女人,另一只手臂上的力道忽然撤去了。一切不過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他甚至還來不及開口,只聽—— “那就麻煩程總監(jiān)送霍總?cè)バ菹⒘??!毕淖尤粝人砷_了手。 霍季恩應(yīng)聲蹙起眉,偏頭向她看去,卻只看到夏子若埋頭走開的背影。 倒是程萱把他扶得更牢了,踩在細(xì)高跟鞋上腳已經(jīng)抬步,“霍總,走吧?!?/br> 他收回目光,“嗯”了聲。 餐廳后門直通酒店的員工通道,夏子若沒搭乘內(nèi)部電梯,直接順著樓梯間一路來到地下一層的更衣室。不是交接班時間,寬敞的更衣室里空無一人,她一屁股坐在化妝鏡前。看著鏡燈下映出的那張沮喪的臉,她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方才那片刻愣怔里的小情緒,應(yīng)該是——酸。 呆坐一會兒,夏子若搓了搓木無表情的臉,麻利地打開儲物柜的柜門,換上自己的衣服,拎包走進(jìn)停車場。累了一整天,臨下班還遇到堵心事兒,她索性連情緒都懶得收拾了,沉著張臉用遙控器打開車門鎖,坐進(jìn)駕駛座。 這輛奇瑞q/q她開了四年,半新不舊,但因為撞過一次性能受損,發(fā)動三次才打著火。好不容易著了車,哪知夏子若尚未開出地下停車場,車頭前忽地晃過一抹人影。 這人閃出來的太突然,又趕上轉(zhuǎn)彎的當(dāng)口,以至于夏子若腦子里那點窒悶頃刻間蕩然無存,只剩一片空白,她發(fā)狠地一腳踩下急剎車。橡膠輪胎摩擦地坪漆發(fā)出“吱”一聲刺耳的尖響,在留下一條短促的剎車痕后,紅色車頭在那人身前一厘米的地方停住。 沒錯,僅差一厘米,就是一場車毀人亡的慘劇。 不等夏子若驚嚇過度的心臟落回胸腔,車門已被人打開—— 霍季恩就這么一矮身坐進(jìn)副駕。 這男人此刻不是該舒舒服服地躺在總統(tǒng)套房里醒酒么,怎么居然鉆進(jìn)她車?yán)飦砹??而且還是以這副不要命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