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惡女重生紀事、繼母養(yǎng)兒手札、丑醫(yī)、[綜英美]關(guān)愛超英計劃、清穿之榮寵、國舅請自重、[綜漫]港口Mafia干部在線追文、耀巖(執(zhí)者失之)、名醫(yī)貴女、這狗血淋頭的身世
孟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遠在天邊的蘇哲翊怎么會收到她的求救信號,駕著五彩祥云才救她呢? 可是,他真真切切的出現(xiàn)她眼前。 汪海洋氣急,氣憤的啐了一口,道:“哪來的毛頭小子,敢打我?” 相比之下,蘇哲翊淡定多了,慢條斯理的理了理領(lǐng)口,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若我真的動手,您老人家方才就躺地面了。” 老人家…… 孟毓忍了忍,才沒笑出聲。 汪海洋臉憋得通紅,恨恨地瞪著蘇哲翊,又盤算著蘇哲翊人高馬大的,若真的動起手來,自己勢必討不到什么便宜。然而他又覺得咽不下氣,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 蘇哲翊高大的身形擋在自己前面,因為角度,孟毓只能看到他的側(cè)臉,線條剛毅,唇線微抿,從容中又透露著霸氣,也難怪像汪海洋這樣的無賴都覺得發(fā)憷了。 汪海洋拉不下臉,于是又放狠話,“小子,哪條道上的?” 蘇哲翊淡淡的瞥他一眼,輕笑一聲,“你還不配知道我?!?/br> 汪海洋氣得去擄袖子。 蘇哲翊不動聲色的向前一步,汪海洋立刻咽了咽喉嚨,慌忙朝后退了一步,退卻后又懊惱自己流露的懼意,緊張得手抖。汪海洋又將目標轉(zhuǎn)移到孟毓身上,頗為“誠懇”的說:“孟毓,你可要好好考慮看看,你mama連我的彩禮都收了!你要是嫁給我,咱們兩家就是親家,別說是一套房子,就算是十棟別墅我都會買給你!” 蘇哲翊的黑眸閃動著厭棄的光芒,他擰起眉頭,轉(zhuǎn)頭覷著孟毓,孟毓只覺得喉嚨疼,他用探究的目光看她,或許在質(zhì)疑她的人品和虛榮心。 思維迅速飛轉(zhuǎn),如此短暫的時間,她只能想到最直接的解決辦法。 暗自吸了口氣,上前一步,挽住蘇哲翊的手臂,甜甜的朝他笑一笑,蘇哲翊緊蹙的眉頭竟然舒展開來,他微微挑起眉尾,黑眸閃爍著星光點點。她清晰的感覺到方才那一瞬,他手臂的僵硬,盡管只是一瞬便恢復(fù)正常,但是她捕捉到了這訊息。他雖然訝異,卻沒有推開她。孟毓不由得舒了口氣,這代表他是默許了的。 孟毓緊挽著他的手臂,更靠近一分,兩人的身子幾乎貼到一起去,她笑著說:“汪叔叔,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今天剛從b城過來?!?/br> 汪海洋不是不肯相信么,這么一大活人,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總該有說服力吧? 汪海洋猶不相信的看了眼孟毓,又上下打量著蘇哲翊,氣質(zhì)孤傲,穿著考究,一看便是大家出身。“孟毓,你別隨便找個男人就來忽悠我,你mama可說了,你沒男朋友!” 有個拖后腿的mama,可真是件悲傷的事。孟毓無法,只得仰面看向蘇哲翊,向他傳達求救的訊號。他淡淡的望著她,眼底隱約有笑意,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樣的心態(tài),是在看笑話還是別的什么? “蘇……” 蘇哲翊忽然抬起右手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深深地望進她的眼里,用一種磁性的、蠱惑的語調(diào)說:“我也很想知道,為什么小魚你不告訴伯母,我們交往的事實?難道是嫌棄我拿不出手?” 他將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仿佛她是他寵在掌心里的公主。 汪海洋狐疑的盯著兩人。 蘇哲翊用余光瞥了眼汪海洋,忽而執(zhí)起孟毓的手,湊近唇邊,微垂首,在孟毓故作鎮(zhèn)定卻掩不住慌亂的神色中,在她白嫩的手背,印上一吻。 “如果我做的不夠好,原諒我。我會努力讓自己配得上你?!?/br> 孟毓只覺得呼吸一緊,汪海洋摸不清楚狀況,故而模樣比孟毓還呆滯。蘇哲翊轉(zhuǎn)頭看了眼汪海洋,笑著說:“叔叔,我們小情侶的事,就不勞駕您cao心了?!?/br> * 蘇哲翊之所以會出現(xiàn)云佳市,聽方靜說,是為了酒店并購案,永鑫集團要大力拓展酒店業(yè)務(wù),這次主要針對周邊城市的三星級酒店進行并購改建。 因為并購案的重要性,蘇哲翊預(yù)計在云佳市待的時間大約在半月左右。 這天得空,又因蘇哲翊住的酒店距離孟毓家十分相近,方靜約了孟毓吃午餐。 孟毓順口問了一句,“蘇哲翊不下來吃飯?” 方靜搖頭:“蘇總說他不餓?!?/br> 孟毓點頭,靜默,吃了兩片青筍之后,又問:“要不然待會兒帶一份餐回去?” 方靜瞇著眼睛笑了笑,那笑意讓孟毓有些不大自在,孟毓執(zhí)著筷子戳了戳軟軟香香的米飯,辯解道:“他幫了我一次,我是應(yīng)該向他道謝的?!?/br> 方靜搖了搖頭,豎起兩根手指,說:“不是一份餐,應(yīng)該是兩份,因為杜恒也在酒店里。第二,蘇總幫你……可遠不止一次。唔,是很多次?!?/br> 孟毓呆了一呆,沒錯,是很多次,“嗯,得好好謝謝他?!?/br> 方靜放下筷子,雙手托著下巴,目不轉(zhuǎn)定的盯著孟毓,神秘兮兮的問她:“孟毓,總經(jīng)理是不是挺喜歡你的?我跟了他兩年,他性子很冷的,沒見過對上心,就連米苒小姐,米苒你知道吧?我覺得蘇總對她……總之,那婚事說不定就是被蘇家的長輩們給逼的。” “蘇哲翊告訴我,他很愛米苒?!?/br> 方靜瞪大了雙目,“不會吧?” 孟毓輕輕地扯了扯唇角,說:“他們倆青梅竹馬,相愛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她垂下眸子,長而卷的睫毛很好的掩蓋了眸底的情緒。方靜一手拖著下顎,另只手的手指輕輕點著下巴,似在思考,過了會兒,才說:“我覺得他們倆不配。蘇總為工作已經(jīng)很心煩了,米苒小姐總是跟他鬧,動不動就生氣,實在是太驕縱了。” 孟毓夾了片蓮藕到方靜的骨碟里,微微笑著說:“不管他跟米苒如何,這都是他們的私事,咱們不管作為下屬或者是朋友,旁觀便好?!?/br> 她這算是變相的給方靜提了個醒,方靜吐了吐舌尖,說:“我就是隨便那么一說,反正蘇總也不在呢?!?/br> 孟毓輕咳了兩聲,朝方靜身后點了點下顎,方靜大驚失色,囁喏著回過身子,她身后不正是蘇哲翊和杜恒? 方靜急迫的從凳子上起身,木凳腿摩擦著地板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杜恒一臉戲謔,蘇哲翊神色淡淡的,只問了方靜一句,“這飯店有賣雄心豹子膽的么?” 方靜懊惱的幾乎想咬舌自盡,偏偏杜恒還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方靜更是郁從中來,悄悄地瞪了杜恒一眼。孟毓的聲音插、進來,“你們倆忙了這么久,也該餓了吧?這飯店的菜色特別好,我請客,就當(dāng)做謝謝那天蘇總您幫我忙?!?/br> 幾個人坐下來,方靜如坐針氈,杜恒懶洋洋的倚著沙發(fā)背,蘇哲翊姿態(tài)閑適優(yōu)雅,孟毓正襟危坐。 氣氛還算和樂,只除了中途杜恒冷不丁輕笑著問孟毓,說:“聽聞你mama已經(jīng)給你定下親事了?” 孟毓的好胃口頓時沒了一半,笑容也有些干干的,“沒,我媽忙著打麻將呢,哪有閑工夫管我的事?!?/br> 杜恒笑得挺揶揄。 蘇哲翊突然夾了一筷子菜給杜恒,說:“吃你的飯。” 杜恒訕訕的摸了摸鼻尖。 方靜小心翼翼的觀察著boss的一舉一動,確認boss無發(fā)火的征兆,一顆心才緩下來。 中途孟毓的手機響起來。 自從幾天前那晚與蘇哲翊在汪海洋面前扮演情侶后,邱靜嫻的電話就沒斷過,原本就是大嗓門,一吵嚷起來更叫人覺得耳朵疼,即便是孟毓自幼被邱靜嫻摧殘的抗擊打能力已經(jīng)十分強,然而邱靜嫻一再地指責(zé)教訓(xùn),孟毓仍覺得頭疼欲裂,她不止一次懷疑自己是否為邱靜嫻的親生女兒,無奈母女倆模樣像足了七八分,孟毓無法,只得裝作耳聾,無視邱靜嫻的奪命連環(huán)call。 她不接聽通話,邱靜嫻怒火中燒,乘高鐵來云佳市,孟毓有先見之明的壓根沒回家住,邱靜嫻找不到她人,一氣之下索性到孟毓公司樓下。 鈴聲靜止,一條信息跳入,孟毓臉色變了變,右手狠狠地顫了一下,手中的杯子傾斜,清香清澈的茶水潑出來。 她極力克制、微笑,尋了借口離開,一出飯店門,嘴角迅速聳撘下去,一路小跑,十分鐘回去。到公司樓下,邱靜嫻氣哄哄的站在那里,怒目而視,孟毓深深地呼出口氣,走過去,說:“媽,有什么話我們回去再說?!?/br> 哪料到邱靜嫻竟然一巴掌甩過去,孟毓沒個防備,臉頰火辣辣的疼,她猶自怔忪之中,邱靜嫻已然厲聲罵道:“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不孝順的女兒?!你現(xiàn)在馬上去跟汪海洋道歉!你知道不知道那房子價值三百萬呢!” 午間,街道有行人走過,投來異樣的目光,被人指指點點,孟毓眼圈微紅,咬了咬唇把哭意憋進去,轉(zhuǎn)頭,回視邱靜嫻,聲音微微顫抖,“媽,我也是你女兒,你怎么能為了三百萬就讓我嫁給半個老頭?” 孟毓反駁,邱靜嫻火氣更漲,揚手,欲再甩她一掌,孟毓咬著牙根不吭聲,手腕突然被一道重力拽了去,腳下一輕,在邱靜嫻揮掌時,人已經(jīng)被拉到后面去。 她錯愕,輕啟唇,舌尖翻動,輕輕地念出他的名字:“蘇哲翊……” 聲音輕如飛羽,仿佛來自遙遠的國度,落入他的耳畔。他神色微滯,她手腕冰涼,皮膚滑膩,貼在他布著粗繭的手掌,思維仿佛停頓了一秒,他不自覺便收緊了五指,抓著她的手腕。 “她不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逼她,就算您是她的母親,也不可以?!彼蛔忠活D,說得緩而清晰,聲音清冽。 邱靜嫻斂眉,望著眼前的男人,清雋、英俊、氣質(zhì)不凡,穿著價值不菲的定制西裝、一雙锃亮皮鞋顯然是出自名家之手,邱靜嫻思緒飛速的旋轉(zhuǎn),下意識的又望向蘇哲翊的手腕,陀飛輪限量版。邱靜嫻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她變臉簡直比翻書還快,孟毓苦悶,若是不盡快離開,還不知邱靜嫻會說出怎樣驚天動地的話。孟毓看了眼蘇哲翊,漆黑的眸子果然流露出鄙夷的情愫。 邱靜嫻的勢利、趨炎附勢,就連她都無法認同,更何況是蘇哲翊。 換做誰,都會如此吧? 她突然覺得難過,眸子垂下來,強壓下翻滾的痛楚,反手抓住蘇哲翊的手,幾乎是懇求他,說:“我們走,帶我走。” 一直走過了兩條街道,徹底擺脫了邱靜嫻的陰影,孟毓在一株大榕樹下駐足,金黃的葉子盤旋著落下來,從眼前砸下去,她怔怔的站了會兒,突然一個激靈,適才想起,自己還抓著蘇哲翊的手。 方才那一秒,他灼燙的溫度,讓她覺得溫暖,溫暖卻又……傷感。 總是讓他看到自己這么狼狽的一面,他那樣清高孤傲的性格,一定覺得她很討厭很麻煩,一定覺得她家人很可惡很反感。 若是換做卲荀,是不是也會漸漸地討厭她? 她倏然甩開他的手,往后退了兩步,腳后跟絆倒說大不大的石頭,差點摔倒,蘇哲翊眼明手快的伸出手去,孟毓靠自己的力量站穩(wěn)了身子,垂眸看他頓在半空中、攤開的手掌。 他的掌心紋路深而清晰,拇指和食指中間的部位繭子尤為嚴重,她微微瞇了眸子,似是思考。蘇哲翊立刻握拳,收回手臂。她猶在疑慮中,他已開腔:“孟毓,你不是挺能耐的么?你玩的了卲荀,你整的了brian,兩個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都不止一次栽在你手上!怎么連一個愛慕虛榮的中年女人都搞不定?她向你討錢你就給她,她叫你相親你就相親,她罵你你連還口都不敢!她打你你不會還手的么?” 真奇怪,他仿佛比她還激動。 孟毓情緒低落,亦不敢深入思考,他為什么會追著她出來,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幫她。她嗤笑,仿佛自嘲,又仿佛無可奈何。抬眸,看他,眼睛里閃著光:“她是我媽!可是你看她,哪一點像是那我當(dāng)女兒的樣子了?你以為我不會傷心么?從小到大,孟獲什么都有,什么都是最好的!而我呢,替他背黑鍋、被mama責(zé)罰!現(xiàn)在就連婚事都要成為一筆交易!我已經(jīng)逃得遠遠的了,你覺得我還能怎么樣?跟孟家脫離親子關(guān)系?還是像我媽打我那樣一巴掌甩回去?” 她情緒漸漸激動起來,眼睛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可是她沒哭,喉嚨疼得厲害,呼吸都不順暢,可是她強忍著、沒有哭,倔強的仰著頭,“要不然,你來教教我,我應(yīng)該怎么樣!” 他眉頭蹙得緊緊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著她,她的倔強、堅強,他都看在眼里。 從前有個女孩子逼他陪她看流星花園,那樣夢幻的不切實的偶像劇,他竟然陪她一集不落的看下來?;深悓娙炭抟獾纳疾苏f,你真是堅強的讓人心疼。 “你可以向我求助?!?/br> 金黃的葉子落在他的肩頭,仿佛是顫著翅膀的金蝶。 他聲音微啞,神色堅定,他告訴她?!拔铱梢詭湍?。” 她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將哭意憋回去,卻因為他這一句話,落淚。 孟毓忽的轉(zhuǎn)過身子,背對他,迅疾的抬手把眼淚擦干,吸了吸鼻子。 短暫的靜默,她將思緒理清楚。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喉嚨疼痛依舊。緩緩重新回身,微挑唇角,輕笑,語氣自嘲,聲音很道:“蘇總,你別跟我說笑了。不是你說的么,你代卲荀為我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從今往后,咱倆井水不犯河水,見了面也當(dāng)做不認識!我忘了卲荀,也忘了蘇家的一切!如果你想讓我忘了卲荀,就不要……再對我這么好?!?/br> 不要再對她好了,她怕自己……更想念卲荀…… 人的一生有幾個五年,她用一個五年將卲荀融進骨血里,他占據(jù)了她生命的每一個角落、填補了她心底的每一處黑暗。她是如此想念他,想要見到他。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將蘇哲翊認作卲荀。所以,不要再幫助她,不要出現(xiàn)在她面前。就當(dāng)做……素不相識,形同陌路。 “我聽你的話,會忘了他。以后如果再遇見,也請你……不要再理會我。我是好是壞,是死是活,都獨立承擔(dān)?!?/br> “孟毓,你”蘇哲翊瞇起眸子,他仿佛被她氣到了,兀自說:“你不識好歹!” 孟毓只覺得微妙,瞪著他,不吭氣。 蘇哲翊的脾氣倒是上來了:“蠢得像頭豬!你究竟是怎么活過這二十多年的?” 又是這副強調(diào),霸道又囂張,仿佛恨不得用一句話讓她羞愧至死。 孟毓認真的說:“我活得挺好?!?/br> 冬日的陽光稀薄,暖暖的罩下來,街道上車水馬龍的,樹枝被風(fēng)吹得沙拉作響。兩人突然都靜默下來,安靜。良久,蘇哲翊幾乎是從雙唇里擠出幾個字,“你這樣誰能放心!” 她呆住,思緒在一剎那停止運作。 半晌,訥訥的說:“其實,正如你所言,你又沒有欠我什么,卲荀更沒有欠我什么。你不需要為我的事費心?!?/br> 他緊握拳,指關(guān)節(jié)咯吱作響,墨黑的眼眸掠過厲色,孟毓發(fā)現(xiàn),他連呼吸都似乎變重了,胸膛起伏程度也更甚。 他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