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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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耀和韃靼戰(zhàn)情膠著,勝負(fù)總在七三之?dāng)?shù)。這年夏天,韃靼大軍有一次于關(guān)外挑釁。齊國公邱弗立功心切,不聽副將意見,冒險輕進(jìn),一不小心就中了韃靼埋伏。 兩軍在克魯倫河北岸激戰(zhàn)三日,大耀軍隊(duì)幾乎全軍覆沒,只有少數(shù)人逃回。而齊國公邱弗,就在這場輕敵的敗仗中戰(zhàn)至身死。 同慶帝聞訊后十分惱怒,在此前他已經(jīng)幾次下旨讓邱弗班師回朝,邱弗皆以戰(zhàn)事吃緊為借口幾番拖延。如今他闖下這樣大禍,更是讓同慶帝厭棄,于是追奪了邱弗的世襲爵位,將家屬全部流配到海南。 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 同慶帝的憤怒雖然尚且沒有到這個地步,但朝野中也是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唯恐這君王的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這件事發(fā)生在邱繡被送回去不足一月的時候,甚至前兩天齊國公夫人還讓心腹上門傳話來給邱繡求情,還想著讓老太太和袁璐能網(wǎng)開一面,能讓邱繡重新回到成國公府。 這件事在京中的八卦圈也算是廣為流傳的一件事,任誰聽了就得說一聲齊國公府的不是。 齊國公夫人未見得是多么真心的為邱繡這庶女考慮,更多的當(dāng)然是為了齊國公府的聲譽(yù)。 不過成國公府這邊還沒松口,邊關(guān)的軍情就已經(jīng)傳了回來。齊國公府在眨眼間就被同慶帝一鍋端了。 袁璐聽著一時也不知該作何感想,心里居然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皇帝對齊國公府的不滿看來是由來已久。聽聞當(dāng)年袁老爹起復(fù)前,朝中的老臣子就被他洗牌洗掉了大半?,F(xiàn)在連多年來最受恩寵的齊國公府都給移沒了,那成國公府…… 當(dāng)天高斐回來,袁璐讓人去請他過來。派去的人還沒出遠(yuǎn)門,高斐就已經(jīng)來了。 袁璐見他憂心忡忡,心里那不好的預(yù)感就更強(qiáng)烈了。 兩人相對無言地坐了片刻,屋里的下人都已經(jīng)退了出去,一時間更是安靜地可怕。 “齊國公府的事情,你已經(jīng)知道了?”高斐開口問道。 袁璐輕輕點(diǎn)頭,“知道的?!?/br> 高斐抿了抿唇,說:“事到如今,風(fēng)向雖說不明朗,但成國公府恐怕也是要挨上那么一下的。你要是想回袁府,今晚我就讓人去擬定和離的文書,明日一早……” “你喝茶嗎?”袁璐突然打斷道,然后把之前就給他涼好的冷茶往他面前推了推,“涼了半天了,天熱快點(diǎn)喝,一會兒該有味兒了?!?/br> 這是袁璐第一次對他說“你”,言辭間少了兩分尊敬,卻也無形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高斐輕輕呼出一口氣,端起茶杯,臉上是個淺淺的笑容,于是他后面的話就也沒有必要往下說了。 而就在這人心惶惶的時刻,誰也沒料到,皇帝下一個對付的,居然是他重用多年的內(nèi)閣首輔袁靖! 甚至前一天袁老爹還在朝堂上跟皇帝一唱一和的,把他哄得怒氣又回去了幾分。但孰料不用上朝的第二天,袁老爹剛準(zhǔn)備去文淵閣上值,一道調(diào)職的圣旨下來了,袁老爹成了應(yīng)天府府尹。 府尹是個什么官的,其實(shí)跟知府的性質(zhì)是一樣的,只不過在京都和陪都兩個地方的知府,那叫府尹。 其實(shí)職責(zé)是一樣的,就是地方父母官,不過是因?yàn)樗诘牡胤教厥庑匐A也到了三品,比知府的高一些。 但堂堂內(nèi)閣首輔,突然從內(nèi)閣被摘了出去,甚至連京城都沒留住,去了陪都。這無疑又是一個重磅炸彈,炸的朝廷這水都要沸騰了。 袁老爹倒算是心里有數(shù),皇帝處置完齊國公的事情,肯定是也趁機(jī)派了耳目,清查了一些官員的底細(xì),就看他們這些肱骨重臣有沒有和齊國公有牽連的,或許就是這樣,他們府里鐘姨娘的事情瞞不住了。懸在頭頂?shù)牡督K于落下來了,一時間袁老爹也說不上是什么滋味。 袁璐一聽說這消息是坐不住了,讓人去跟老太太說了一聲,她讓人套了車就準(zhǔn)備回去。 高斐也特地告假回府,兩人在大門口遇上了,就一起去了袁府。 袁府的低氣壓當(dāng)然不用說,下人們是恨不得連走路都不發(fā)出聲響。 袁璐和高斐二人被直接帶到了袁老爹的書房。 袁老爹正坐在書桌前喝茶,臉上倒也看不出太多情緒。陳氏在旁邊給她打扇子,眉頭微蹙,顯出幾分愁容。 他們二人進(jìn)了屋,陳氏讓下人奉了茶,就讓人都到門外候著了。 高斐是個沉得住氣的,進(jìn)了門喊過“岳父”“岳母”后就不出聲。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袁璐看著她娘問道。 陳氏搖搖頭,略帶責(zé)怪地看了袁老爹一眼,“你爹不肯說呢?!?/br> 袁老爹放下茶杯笑了笑,“不是多大的事,就是官職調(diào)動。你爹都這把年紀(jì)了,也差不多該退下來了。” 袁老爹四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qiáng)的時候,袁璐也不想聽這些虛的,只問道:“可是宮里知道了鐘姨娘的事情?” 兩人的猜想不謀而合,袁老爹不出聲了。 陳氏的眉頭蹙的更緊,袁璐想了想,有些猶豫地道:“不然進(jìn)宮去求求大jiejie?” 袁老爹嘆息一聲,道:“你爹走了不要緊,還有你哥哥,你jiejie,還有你,咱們袁家不會倒。如今我已失了帝心,萬不可再牽連你們。今日的圣旨里讓我十日內(nèi)動身,我已讓下人去準(zhǔn)備了……” “怎么竟這樣急?”袁璐差點(diǎn)跳起來,被高斐給按住了。她也稍稍鎮(zhèn)定下來,說到底這是他爹的仕途,她這當(dāng)晚輩的上躥下跳也確實(shí)不好看?!霸趺催@樣急?” 袁老爹苦笑一下,“看來是真的惹惱了那位了……” 不過任憑袁璐怎樣問,袁老爹也不準(zhǔn)備和這出嫁的女兒多說什么了。沒多久就讓她們母女回屋說話去了,他單獨(dú)把高斐留了下來。 陳氏帶著袁璐回了屋,就聽下人說吳氏要見她。想到袁老爹接旨后就開始哭喪似的哭了大半天的吳氏,陳氏是真的不想見。就用要跟女兒說體己話的名義給擋了回去。 人都下去后,陳氏就也撐不住了,紅著眼睛握著袁璐的手說:“本來是想著你處理了那個邱姨娘,就讓你回爹娘身邊的??裳巯履愕F(xiàn)在被貶了,成國公府跟兩邊都有牽連,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袁璐聽她娘沒有章法的話就知道她是真的心急了,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娘,你別擔(dān)心,爹是被貶了,可陪都府尹也是要緊的職位。說不定哪天圣上想起了,就把爹給召回來了。何況這里還有大jiejie和哥哥。說句大不敬的,等到太子登基,咱們還愁沒有好日子?” 說著說著倒是把她自己給她提醒了,皇帝對袁老爹手下留情,或許未必是真的對袁家還有情誼,而只是給太子一個臺階。畢竟袁家也是太子的正經(jīng)岳家。那以后會怎么樣的?會不會連她大jiejie太子妃的位置都保不住? 盡管思緒萬千,袁璐卻也不敢在陳氏面前表現(xiàn)一分,只是說些安慰妥帖的話讓她安定心神。 兩人一直待到入夜,袁璐和高斐打道回府。 袁璐在馬車上就追問起他們下午在書房里說了什么。 高斐卻是難得的三緘其口,任她好說歹說,就是不露一點(diǎn)口風(fēng)。急的袁璐直接拿眼刀子刮他。 高斐也確實(shí)是憂心如焚,回了府就一頭鉆進(jìn)書房去了。 朝廷局勢動蕩,邊關(guān)戰(zhàn)情卻是千鈞一發(fā)。 齊國公沒了,總得有人站出來。皇帝這次也不去想那些伐功矜能、目中無人的老將了,而是把主意打到了年輕一代上。 成國公高斐自然是他考慮的第一人選,但皇帝也不是不糾結(jié),這高斐的身份挺尷尬,跟齊國公府和那位偷偷弄掉龍子的前首輔還都沾親帶故……但個人感情放到一邊,想到已故的成老國公,皇帝還是準(zhǔn)備給這個年輕人一個機(jī)會。所以他萬萬沒想到,高斐會在朝堂上說那樣的話。 早朝時,皇帝將高斐喊上前,身邊的三有太監(jiān)剛要宣紙,高斐已經(jīng)“噗通”一聲跪下,擲地有聲地道:“微臣最近舊傷發(fā)作,實(shí)在不敢欺瞞圣上。因此斗膽圣前卸去都督同知之職!” 氣的皇帝差點(diǎn)沒一口血吐出來! 他這頭的圣旨還沒讀,人已經(jīng)想著卸職了!好!好得很! 皇帝直接將太監(jiān)手里的卷軸搶過來砸了過去,高斐不敢躲,額頭狠狠地挨了那玉石制成的軸頭一下。 皇帝站起身,連喊三聲“好”,道:“既不想為國效力,就回你老家待著吧!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再回來!” 高斐又是“梆梆梆”連磕三個響頭,朗聲道:“臣謝主隆恩!” ☆、129|5月 第一百二十八章 高斐的這個決定,沒有和成國公府的任何人商量。這個想法來自于前一天下午,他跟袁老爹在書房的談話。 他那岳父的意思是如今局勢不明朗,為了他日太子的大業(yè),他們這些□□正該急流勇退。 他仔細(xì)想了想,也確實(shí),皇帝垂垂老矣,這兩年的想法是越來越教人看不明白了,齊國公跟他爹同樣是開國元勛,如今落了這樣一個下場,總叫他們這些后人唏噓的。而且他還要一個感覺,總覺得這才是一個開端,以后到底會發(fā)生什么還未可知。 這個決定是艱難的,可皇帝震怒之下將他趕回原籍的懲罰卻比他預(yù)想下輕的太多。 起碼這不是保存了他成國公的爵位。 不過說來也正好,他們府里還有老太太那一家子親戚在這里,東西收拾收拾再跟著她們回去倒也方便。 只是成國公府的其他人就沒有他這么樂觀積極的心態(tài)了。高斐一回去就去了老太太那里,又讓人將袁璐給請了過來。 老太太和袁璐都還都摸不著頭腦,這幾日按朝中接連發(fā)生了幾件大事,但她們這些處在內(nèi)宅的,到底也不清楚外頭是如何的風(fēng)高浪急。 高斐也不多說虛化,言簡意賅把自己請辭,被發(fā)回原籍的事情給說了。 袁璐聽完還有些木愣愣的,老太太已經(jīng)在目瞪口呆地拍著身邊的袁璐說:“斐兒剛剛說什么……我、我這耳朵是不是不靈光了?” 袁璐握了握老太太的手,又轉(zhuǎn)頭問高斐道:“您這是早就想好的?” 高斐當(dāng)然也不說這是昨天才下的決定,只是篤定地點(diǎn)頭道:“在外頭的局勢下,如今這般最好?!?/br> 袁璐自知就算高斐透露一些真實(shí)想法,她聽了也多半只是一知半解。于是便也不再糾纏,反而安慰老太太道:“國公爺做事總有他的道理,婆母不用擔(dān)心,只要咱們家的根基還在,以后總還有回到京城的一天。您不前兩天還跟兩位老婦人說想回去看看嗎?權(quán)當(dāng)這就是回鄉(xiāng)住一段時日……” 老太太是連連嘆息:“我如今老了,兒子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這樣的大事竟然也不跟我商量了!” 高斐上前跪下,“娘,你這是說哪里的話。兒子心里只有敬重您的,何曾不將您放在眼里……” 老太太卻不愿聽他多說,對他擺了擺手,道:“你出去吧,我靜一靜?!?/br> 高斐也就退了出去。 袁璐在屋里勸說了老太太一陣,想到如果真是要遷回鄉(xiāng)里,還有數(shù)不盡的事情要cao辦,就告了罪回去了。 可剛出了院子,就看到高斐正負(fù)著手在外頭站著??礃幼邮侵熬蜎]走開,一直在這候著。 “老太太怎么樣了?” 袁璐搖搖頭,說話的時候不免就帶著些嗔怪:“你做事之前也不想著跟老太太商量,眼下這又是關(guān)乎到整個國公府這樣的大事,也難怪她老人家生氣。” 高斐的臉也繃不住了,心想他還真是縱著這小袁氏了,眼下和他說話連尊稱都不用了。不過還別說,這聽起來居然還怪順耳的。 袁璐說完話,等了半晌也沒見高斐有回應(yīng),又看他臉上似笑非笑的,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她翻個白眼,一跺腳,“我去找人收拾東西?!?/br> 高斐眼疾手快地將她拉住,“先別急,我看最多明早就有圣旨下來,皇上被我下了面子,怎么可能讓我衣錦還鄉(xiāng),這國公府里的東西怕是多半帶不走。你今天就先將府里的遣散,且看明日的形勢。” 袁璐就將信將疑地回去讓呂mama將下人都集中了起來。 下人們還都不知情,聽說要被遣散,都被嚇蒙了。 這時候袁璐也不想多解釋什么,只說高斐要回鄉(xiāng)卸職,不用這么多人伺候。也不說將這些下人讓牙婆領(lǐng)了去賣了,而是給了他們賣身契和一小筆銀子,讓他們憑著各自的本事出去自謀出路了。 其中的口舌和功夫自不必提,光這件事就用了半下午的時間,且這些都是府里日常走動和粗使的下人,主子身邊的還都沒動呢。 袁璐連口水也來不及多喝,讓人把老太太身邊和三個孩子身邊的都喊到身邊,也沒說當(dāng)即就讓他們離開,只是將府里的事情大概說了,也許諾他們可以自由去留。 這些人好歹是伺候主子的,聽聞巨變就比之前的鎮(zhèn)定很多??绅埵沁@樣,氣氛也是壓抑到極致了。 再送走了這些人,袁璐就叮囑花mama和呂mama,萬一明天情勢不對,就讓她們回袁府去。雖說袁老爹也遭貶謫,可到底是陪都府尹,總比成國公府這樣被趕回鄉(xiāng)下的人家體面。 花mama和呂mama互相看了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花mama道:“如今這局勢混亂,您何必還在這里蹚渾水?咱們回……” 袁璐打斷道:“mama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了,若是放到平時我還有心思同mama辯上衣辯,可眼下局勢雖然兇險,我卻也做不出這樣雪上加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