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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賬隊伍里,某西裝革履的白領對偷偷來買書的隔壁部門好友露齒一笑。 橫濱某書店,老板和營業(yè)員僵著笑臉給幾十個戴墨鏡的黑西裝壯漢結賬。 十分鐘后,頭發(fā)像鳥窩一樣亂,穿著花里胡哨外褂的男人悲傷地發(fā)現,《大正異聞錄》的攤位貼上了‘售罄’的標志。 下午兩點。 《大正異聞錄》極樂之章單行本的市場消化率超過70%! 各地書店紛紛致電興都館,要求加印。 新人作者多冶比直鶴,出道處女作販售當日,即可—— 重版出來! 第13章 打賞一千萬 三歲。 “直紀,要聽話,你要乖,不要和人爭執(zhí)?!?/br> “直紀,你乖一點,不要和表哥頂嘴,他是岡田家的嫡子。mama知道你沒錯,但我們大度點,去給他道歉,好不好?” “直紀,不要生氣好嗎?表姐不是故意推你的?!?/br> 女人低著頭絮絮叨叨,不知道第多少次溫聲細語地安慰委屈的小女孩。 五歲。 小女孩漸漸長大了,不再帶著傷回到偏僻的院落。 “mama,你看,我有小精靈!”小女孩揚著紙興高采烈地撲進女人懷里,和母親分享今天學了什么。 “直紀,你已經背下整本書了?!還有這些詩,天吶,你的才能……” “mama好為你高興,不過直紀,不要和別人說這件事,也不要給別人看你的詩,來,勾手指,約定好了?!?/br> 女兒的童顏稚語沒有被女人放在心上,看到白紙上天真靈氣的詩歌,她緊張地折疊藏起,告誡女兒絕不能表現得比家主的孩子更顯眼,她要表現得平庸些,學業(yè)合格就行了。 …… 噪音吵鬧。 嗡嗡嗡。 嗡嗡嗡。 手機振動聲不絕于耳,辻野留鶴艱難地把眼睛睜開,坐起身調整了下姿勢,一模背后全是冷汗,她捂著額頭回憶做了什么夢,卻記不起來,最后放棄,煩躁地伸手去夠手機。 “……誰?。俊?/br> “大島君?怎么這個時候打電話來?下午兩點了?!” “不好意思,我沒看時間。注意身體不要著急寫稿?額不是……這件事先放一邊吧,出什么事了嗎?” 編輯大島昌代的聲音在電話里聽起來非常激動,剛從睡夢中清醒的辻野留鶴有點受不了高分貝的音量,略微拿遠了點。 “是大好事!多冶比桑,《大正異聞錄》第一卷 重版了!”作為新人編輯,大島昌代帶出的第一本書一天內就賣完四萬本,主編大力夸贊,同事熱情鼓掌,讓職場失利過一次的她情緒難免控制不住,哽咽著對辻野留鶴說謝謝。 辻野留鶴走到浴室用濕巾擦了擦臉,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我要謝謝你才對,大島君,多謝你的認真工作和極力推薦,我才有出道機會。” 察覺她情緒不高,大島昌代摸不著頭腦,語氣遲疑地問道:“是看到盜號后的某些評論后心情不好嗎?多冶比桑你聽起來有點低落……” “盜號?啊,你不說我都快忘了,跟這個沒有關系?!鞭y野留鶴不清楚她說‘盜號后的某些評論’具體指什么,也懶得追根究底,橫豎她也不是在意網絡評價的人?!斑@兩天遇到了很不好的事,剛搬家,我把新地址發(fā)給你。” 大島昌代聽到她平靜地說重要的遺物被毀,頓時心生同情,這也太慘了吧! 這種情況下,難怪得知好消息也高興不起來。 她識相地把簽名會之類的活動丟開不提,絞盡腦汁地想安慰的話,勸她好好休息,平復心情,工作的事情先不急。 辻野留鶴接受她的好意,快要掛斷時,大島昌代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驟然拔高聲音。 “多冶比桑!網上,你看網站!” ** 東京時間的下午兩點,熬夜作者剛醒。 地球另一端的凌晨,某黑手黨干部坐在豪華吧臺,精神奕奕地刷新銷量統(tǒng)計,等待時刻來臨。 長屋且幸雇人盜號放假消息,演一出戲,看似很傻很不知所謂,還賠進他自己。 但他的目的到底還是達到了。 多冶比直鶴作為新興作者,在許多人眼里留下‘愛炒作’‘性格戲劇化’‘容易招致事端’的印象。 盜號風波后,各個論壇里討論‘多冶比直鶴是不是太張揚了?’‘不太喜歡這種作風’的帖子一下增多了。 按理說,路人在網絡世界對她的惡評和懷疑不怎么重要,她又不是明星,不靠路人和網評吃飯。 可這是理想狀況。 真實情況是社會對于文人形象存在普遍期待,謙虛,理智,斯文有禮,不管私下怎么撕逼,在輿論場筆桿子罵得飛起,在公眾場合見了面也得笑著握手。 作者的私德會影響人們對他的看法,從而或明顯或細微地影響賣書。所以許多作家不上電視訪談,不露面不說真名,就是為了保持神秘感,讓作品和真實的作者本人分開。 如果創(chuàng)作者信息暴露過多,人們可能會不自覺地對他投入期待,一旦發(fā)現他并不高尚,有私欲的那面,可能就會失望,從而改變對他作品的感觀。 在商業(yè)化程度高的輕小說領域更是如此,出版社尋找輕小說插畫師時都會打聽插畫師的人品,就怕萬一什么時候曝出什么丑聞,影響到銷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