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陸立風(fēng)開著車,將她帶到了附近的商場,一樓是琳瑯滿目金光閃閃的柜臺,顧海桐一看,都是賣珠寶首飾的。 顧耀巖牽著她的手,在其中一個柜臺停下,手指在玻璃展柜上一點,回頭看她:“這個怎么樣?” 顧海桐一看,是鉆戒。 “你要給我買鉆戒?” 顧耀巖很自然的說:“是你說的,想讓我留下什么叫你睹物思人?!?/br> 顧海桐感覺很奇怪,剛要說什么,柜臺的小姐便熱情的發(fā)起了推銷攻勢,大聲的介紹起來。 從商場出來,顧海桐望著自己無名指上帶著的鉆戒,不大,但在太陽底下閃閃發(fā)亮,她不禁有些恍惚。 顧耀巖的手牽著她的手,無名指上也帶著一個簡單精致的鉑金戒指,與她的相配套。 而他們之前約定用的,帶了好幾年的硬幣戒指,被他收起來了。 顧海桐一頭霧水,總覺得迷迷糊糊的,不太真實,便拉了拉他的手,在商場門口停住了。 外面的太陽很大,顧耀巖抬起一只手,遮擋在眼前,在一雙漂亮的眼睛在陰影下,看著她笑。 顧海桐問:“為什么送我鉆戒啊,人家都說要結(jié)婚了求婚了才送了鉆戒的…” 顧耀巖含笑望著她:“我求婚了啊…” “什么?”顧海桐如遭雷擊! 求什么婚?他哪里有求婚!怎么弄名其妙溫煮青蛙一樣就被他求婚了呢? 顧耀巖看她臉頰通紅,有點驚訝又有點不甘的樣子,舉起她的手放到她眼前去,那鉆戒立刻就反射著陽光,發(fā)出璀璨的光芒,晃了她的眼。 “戒指都帶上了,還想抵賴么?” “那我摘了!”顧海桐有點生氣,嘟著嘴作勢就要拔。 顧耀巖一下子握住她的手,用力的包裹在她的掌心,眼神由玩笑變得認(rèn)真起來。 “顧海桐,不許摘!” 顧海桐被他的認(rèn)真嚇了一跳,手上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 “我走以后,你要以顧耀巖的未婚妻自居,不許變心,不許看別的男人?!?/br> 他的臉上又恢復(fù)了淡淡的笑容,卻是多了幾分孩子氣,不太自信的樣子。 顧海桐難得見到他如此青澀,只能傻傻的點點頭,不再矯情。 “好吧,無名指先讓你占著?!?/br> 離別的那天晚上,他們一起逛超市,一起做晚餐,一起收拾行囊… 他們一起,瘋狂的做'愛。 顧海桐一改平日里嬌羞的屬性,刻骨銘心的呻'吟著,偶爾夾雜著他的名字,化成一灘繞城的水。 顧耀巖一向取悅她,善于自控,卻被她的放縱與酣暢折磨得很快就釋放,他拔下套子,急切的重新套了新的,再次貫穿她柔弱的身體。 午夜將至,他抱著熟睡的她,望著一輪當(dāng)空皓月,睡意全無。 將她赤'裸的身體放下,蓋好被子,顧耀巖穿上衣服,死了床。 這清冷而殘缺的月光,似是專程來看望即將別離的人。 顧耀巖坐在窗前,望了一會,抽出一根煙點燃,叼在了唇邊。 煙霧絲絲裊裊的飄出窗外,顧耀巖夾著煙,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靜靜的看著床上熟睡的臉龐。 他夾著煙的手垂下來,手指細(xì)長而白皙,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閃耀著清冷的光亮,正倒映著香煙的縷縷霧絲,如同平靜無風(fēng)的月下銀湖,倒映著愛巢的炊煙。 床上躺著的,是他深深愛著的女人。 一個讓他剛強的男兒心也會有婦人之仁的女人。 他不想走,一刻也不想與她分離。 只要想到在六百多個夜里,脆弱的她會因為想念而默默飲泣,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攥緊了一般,泛起痛楚。 顧耀巖輕輕的吸了口煙,忽然又想起對她戒煙的承諾,便將抽了一半的煙掐掉,扔進(jìn)了煙灰缸里。 就這樣坐了一宿,黎明將至。 顧耀巖動了動,打開書桌抽屜的第二個格子,拿出許久不用的鋼筆來。伏案。 耀巖叔叔,你的字真好看,規(guī)規(guī)矩矩的正楷,橫平豎直。有空你給我寫個字帖,我臨摹。 年少的時候,她總是一邊說話一邊崇拜的看著他。 顧耀巖提筆,在紙上落下一行字。 … 第二天一早,顧海桐就被心事叫醒了。 她聽見顧耀巖的腳步聲,和行李箱滑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他要走了。 顧海桐重新閉上眼,假裝沒醒。 顧耀巖走過來,在她額頭上輕輕的印下一吻。 顧海桐感覺,他似乎在床邊站著看了她一會兒,轉(zhuǎn)身,拿著東西離開了。 他知道,顧海桐性子那么軟,一定不敢去車站送她的。 她怕哭,影響了顧耀巖,也影響了其他人,何況今天為他送站的,有好多是他的朋友。 門被關(guān)上了,顧海桐猛地坐起來,呆呆的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瞬間像是被人帶走了心跳。 她從床上下來,披上他脫下來的睡衣,帶著他的味道,一點一點的在房間里踱步,摸摸窗臺,摸摸柜子,摸摸他常用的書桌… 書桌上擺著一本嶄新的皮套筆記本,上面印著羅京的?;?,那是發(fā)給教師的。 顧海桐輕輕的摸上那個筆記本的封皮,輕輕的翻來,第一頁,一行硬筆行楷如行云流順一般呈現(xiàn)在她眼前。 那是顧耀巖的字,極漂亮。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br> ☆、第65章 【感情就像是昂貴的古董花瓶,無論多美,一旦摔碎過,就再也不值錢了?!?/br> 顧耀巖走后,幾乎所有人都在顧海桐耳邊念叨:海桐,你攤上事兒了,你攤上大事兒了!異地戀猛如虎啊,殺感情于無形,分筋錯骨。 顧海桐坐在寢室里,從容淡定的在顧耀巖剛剛更新的博客下留了條評論,轉(zhuǎn)身對大四了還賴在寢室的程貞貞說道:“我跟顧老師,和普通的情侶不一樣。異地戀對我們倆來說,構(gòu)不成威脅?!?/br> 程貞貞最近穿的越來越樸素了,也不回家,躺在宿舍里嗑瓜子,小rou球被她大媽帶去內(nèi)衣店了,王娉婷正在和一個富商談戀愛,宿舍里只剩下顧海桐和程貞貞兩個人。 程貞貞冷笑一聲:“呵,天真的孩子,這才走半年,你就等著瞧吧!” 顧海桐從電腦前收回目光很認(rèn)真的和程貞貞辯解道:“你看看哈,我和顧老師,分離半年到現(xiàn)在,一次架也沒吵過,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開端,我們倆之所以能夠保持良好的異地戀狀態(tài)的秘訣你知道是什么嗎?” 程貞貞不屑的說:“是啥?” 顧海桐說:“有兩點,一是我盲目崇拜我家顧老師,我比較小女人,卻不像那些黏人的女朋友希望經(jīng)常要求他哄我。第二,我們倆不用情侶卡,實在想念就打兩個電話,但時間都不長,因為只要買了情侶卡,聊啊聊,耽誤彼此讀書時間不說,還會滋生吵架的細(xì)菌?!?/br> 程貞貞一副羨慕嫉妒恨的嘴臉:“嘖嘖,倆文人處對象就是奇葩,無聊?!?/br> 顧海桐撇撇嘴,一笑,也懶得和她辯了,愛情的形式有千百種,每一對都不同,誰都不會了解的,只有彼此才懂。 她轉(zhuǎn)過身去看自己的筆記本,她剛才在顧耀巖博客上留下的評論,他給回復(fù)了。 顧海桐心頭一暖,盯著他的話出神。 自2011年以來,新疆的暴恐活動屢屢發(fā)生,這讓人們總是覺得,新疆,是個很危險的地方。 顧耀巖初到那里的時候,顧海桐總是擔(dān)心得睡不著覺,只要在電視上看到新疆暴恐事件得新聞,她就會打電話告訴他多加小心,不要單獨出行,要嚴(yán)格按照門禁作息。 而他今天更新的博客就是寫關(guān)于阿克蘇治安的。 他帶著單反去的,他的照片照的很美,干凈整潔的阿克蘇街道上,每個十字路口都是崗?fù)?4小時值班,每條路上都有巡邏,讓人覺得很安全。 顧耀巖在博客里提到,新疆半年的犯罪率還沒有廣州三天多,讓顧海桐不禁發(fā)笑。 她在他文章下面的一大片評論下,披著叫做“石頭旁邊的小草”的馬甲留言道:“看到阿克蘇這么安全,我就放心了?!?/br> 顧耀巖寫完博客可能出去辦事了,好久才回來,回復(fù)她:“為了讓你放心,我可是取證好久?!?/br> 有人看到兩人的互動,留言說,“石頭旁邊的小草”一定是博主的愛人,每次博主都回復(fù)她一人,我猜的對不對? 顧海桐笑了,那個id經(jīng)常給顧耀巖留言,網(wǎng)絡(luò)世界雖然都是陌生人,但時常評論的冰冷id有時候也會像是人的一張臉,慢慢就會混熟。 顧海桐刷新的時候,看到顧耀巖回復(fù)了那個id的留言—— “沒錯,她是我的未婚妻?!?/br> 顧海桐甜蜜的笑了,拿起鼠標(biāo)關(guān)閉了網(wǎng)頁。一下子,就會到了沒有顧耀巖的現(xiàn)實世界。 程貞貞對著鏡子比劃著衣柜里的性感裙子,叫她笑了,便說:“明明是異地戀,你們倆每天都搞得跟初戀似的,虐狗呢吧?” 顧海桐一笑:“哎?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特別仇視談戀愛的,你是不是也站到了已婚陣營里,敵對我們這些未婚少女???” 程貞貞放下裙子,鮮紅的唇膏在嘴上涂了一圈:“我呸,還少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是少婦了???顧老師不在,性'生活什么的都是浮云了吧?特別空虛寂寞冷吧?” 顧海桐瞪了她一眼:“我才不冷呢…” 程貞貞湊過來,吧唧一口在她的臉蛋上親上一個唇印,顧海桐沒躲開,笑著打她。 “程貞貞你流氓!” “嘿!我讓你嘴硬,顧老師不在,你就不想念他那偉岸的身軀?你就不渴望他熾熱的腹肌?你就不…” “停停停!我看饑渴的人是你吧?整天在寢室呆著,怎么不見你回家啊,你不在,許照在家會空虛寂寞冷吧?” 聽到“許照”兩個字,程貞貞默了,繼續(xù)涂口紅,狠狠的涂。 顧海桐覺得自己現(xiàn)在說話簡直跟被貞貞傳染了一樣,越來越不著調(diào)了,自知戳到了程貞貞的痛楚,有點后悔,小心翼翼的說:“貞貞,你怎么了?這幾天都在寢室呆著,和許照吵架了?鬧別扭了?你跟我說說,憋在心里多難受。” 程貞貞把口紅扣上看著鏡子里正值青春的自己,突然嘆了口氣,在自己的床上坐下了。 顧海桐很少見她這樣,便坐到她的床上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拍:“貞貞,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