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聞言心中不由得一動，一顆心也忍不住微微地跳起來。

    護(hù)國長公主把手底下的財產(chǎn)攏共分了五份，一份歸公中，凈宣報仇的錢也從這里頭出，余下的四份分別給了國公爺夫妻、長房和二房的幾個嫡子、三房大娘子以及凈宣。

    護(hù)國長公主重嫡庶，所以大房得了利，王氏粗粗地算了算，落在他們這一房的財物少說也值三四萬貫，雖說不占大頭，可相比起之前的一無所有還是好太多了。至于兩位娘子，得的多是南邊的田莊和店鋪，看護(hù)國長公主的意思，恐怕也是打算讓她們留在秣陵了。

    ☆、第五十七章

    五十七

    雖然凈宣把護(hù)國長公主的遺產(chǎn)交還給了倪家，但不論是劉氏還是王氏，都能感覺到她對倪家的疏遠(yuǎn)。王氏倒還罷了，她對凈宣早就犯怵，心里頭只恨不得離她越遠(yuǎn)越好，她主動要求回秣陵，王氏心里頭高興還來不及。唯有劉氏越想越難過，覺得倪家虧欠凈宣母女太多，偏又想不出什么法子來彌補，心中傷心，眼中流淚。

    出了這么大的事，自然要趕緊去稟告國公爺，不一會兒，鎮(zhèn)國公便得了消息急匆匆地回了宣寧堂，進(jìn)屋便問：“出什么事了？”

    凈宣起身給鎮(zhèn)國公行禮問安，卻并沒有要回答的意思，王氏見狀，連忙上前柔聲解釋，很快便將事情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說給了鎮(zhèn)國公聽。

    鎮(zhèn)國公面相生得威儀，在府里頭也頗有些威懾，但對著凈宣這個獨自歸京報仇的外孫女，他卻無端地生出些無力之感，心里頭微微發(fā)虛，渾不似在別的孫輩面前那般嚴(yán)肅威儀。

    凈宣把東西給了鎮(zhèn)國公府，心里便去了一件大事，說了一會兒話后便起身告辭。

    鎮(zhèn)國公有些不自在地起了身，想開口叮囑些什么，嘴巴卻干得厲害，嗓子也有些啞，根本發(fā)不了聲。

    “舅媽送送你吧。”王氏親切地道，拉著凈宣的手一邊往府門口走，一邊熱情地和她說著話。凈宣提起碧云軒里下人們的去處，又道：“我已經(jīng)吩咐她們在收拾東西了，打算明天就搬出去，動靜不會太大。雖然家父的案子正在查，但到底尚未結(jié)案，故此事不好節(jié)外生枝，還請舅母幫忙遮掩一二?！?/br>
    王氏連忙道：“你放心，這事兒也就我們幾個知道，我連思琮都不會說，斷不會傳得人盡皆知……”她扶著凈宣的手一邊走一邊叮嚀不休，仿佛是個真正的熱心長輩。

    “大jiejie?！眲傔^隨園門，素彩忽然從門后的抄手游廊轉(zhuǎn)了出來，又驚又喜地看著凈宣，“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也不見丫鬟過來和我招呼一聲，若不是正好在這里遇到你，豈不是就錯過了?！?/br>
    凈宣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是二meimei啊，真是好巧?！彼龑δ呒胰吮揪蜎]有多深的感情，更何況還是三房謝氏的女兒，不說素彩一番心機幾乎寫在臉上，便是沖著表妹看，她也不會對素彩太親切。

    要知道，她那個大表妹的脾氣可不是一般的執(zhí)拗，而且是非分明，非白即黑，對謝氏又恨之入骨，若是被她曉得凈宣與三房的兩個娘子談笑風(fēng)生，回頭立刻就能和她斷絕往來。凈宣可不愿因為這事兒與從小一起長大的大表妹有了芥蒂。

    “夫人身體不適，大娘子聽到了消息，特特地從宮里趕過來給夫人看病的?！蓖跏闲χ忉尩溃骸安贿^大娘子這會兒要回宮了?！?/br>
    素彩臉上頓時露出失望之色，低聲喃喃，“竟然這么快就要走了么?！闭f話時，她人也走了近身，依依不舍地道：“我送大jiejie到門口?！?/br>
    王氏也看出了素彩討好的意思，倒也沒把她往外推，笑笑著道：“既然二娘有心，那就一起吧?！钡€是拉著凈宣的手不松開，素彩走到凈宣的另一側(cè)，卻不好再表現(xiàn)得更親熱了。

    凈宣一路上都在與王氏夸贊思琮，直把王氏逗得高興得合不攏嘴，連連道：“那孩子其實調(diào)皮得很，盡是些小聰明，你可別往死里夸他，省得他曉得了，尾巴還不知要翹多高呢?！?/br>
    素彩安安靜靜地在一旁陪著，想插話又插不進(jìn)，只睜大眼怯怯地看著凈宣，仿佛想要靠近卻又不敢。

    凈宣左右就是不看她。

    到了府門口，馬車尚未備好，太極殿的侍衛(wèi)見凈宣出來，趕緊上前來與她點點頭，又問：“娘子這是要回去了？”

    凈宣說了聲“是”，那侍衛(wèi)遂朝馬夫招了招手，車夫趕緊趕著馬車往府門口駛過來。凈宣扶著珍珠的胳膊正欲上車，路上忽地岔過來一人一馬，一時沒留意路邊的馬車正在往前走，待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有些晚了，趕緊一勒韁繩，大喊了一聲“吁——”。

    馬兒前蹄騰空，就地彈跳了幾下，險些將馬背上的人甩下來。幾個侍衛(wèi)有些緊張，趕緊將凈宣護(hù)住，余下的一個則上前去幫忙。待那馬兒終于安定下來，那侍衛(wèi)卻認(rèn)出了馬背上的人來，不由得訝道：“你不是孟府的賀老六么？”

    “唐侍衛(wèi)？”賀老六也認(rèn)出了他，“你怎么在這里？”他說話時又朝路邊鎮(zhèn)國公府的匾額掃了一眼，再看看面前的人，立刻就猜到了凈宣的身份，連忙下馬，上前來向凈宣行禮，“屬下是孟府的管事賀林，因有急事去衙門稟告二爺，不想竟驚擾了大娘子，實在抱歉?！?/br>
    凈宣連忙搖頭道：“賀管事不必客氣。這是——府里頭出事了？”

    賀老六臉上立刻露出焦急之色，“小少爺不見了?！?/br>
    凈宣聞言一怔，“是石頭嗎？”

    “可不是。”賀老六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早上去了銳王府，與王府里的小少爺一起出了城去騎馬，結(jié)果倆人都不見了?！?/br>
    石頭和兜子？凈宣的臉上頓時一凜，“沒帶護(hù)衛(wèi)嗎？”

    “帶是帶了，可就帶了七八人，全都沒了蹤跡，家里頭都快急死了。”

    七八個護(hù)衛(wèi)連著兩個孩子都不見了蹤跡，不是石頭他們太淘氣跑得太遠(yuǎn)，那就是被人給擄走了?？蔁o論是孟家的護(hù)衛(wèi)，還是銳王府的人，都非尋常之輩，想要擄走他們決非易事。京畿附近，有誰敢這般放肆？

    凈宣首先想到的就是汝南王府。

    “你別耽誤了，快去衙門給二爺報信吧?！眱粜抡`了他，趕緊把人給送走，自己卻又陷入了沉思中。過了一會兒，她才朝身邊的侍衛(wèi)道：“眼下天兒還早，倒也不急著回宮。還請?zhí)剖绦l(wèi)先送我去悅己齋。我那鋪子里的伙計倒還認(rèn)得些人，雖然幫不上大忙，打聽打聽消息也是好的?！?/br>
    唐侍衛(wèi)臨出宮前得過叮囑，讓他一切聽從凈宣吩咐，聞言立刻道了聲“是”。

    一旁的素彩心跳得厲害，若是能幫忙找到失蹤的兩位小少爺，她多少也能在孟二郎面前露一露臉，日后議親的時候，姨母也多少有個借口好說道。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氣，趕在凈宣上車前出聲道：“說起來我那表哥也認(rèn)得些三教九流的人物，不如我去和他說說，也請他幫忙找一找?！?/br>
    王氏皺眉看著素彩，一臉的復(fù)雜和糾結(jié)。真要是想幫忙，她使個人去謝家說一聲就是，何必讓個小娘子親自出面。畢竟，她跟凈宣不一樣，與孟家和銳王府更是全無交情……

    王氏正欲開口阻攔，凈宣卻抬眸瞥了素彩一眼，臉上滑過一絲笑意，點頭道：“那也好?！彼故窍肟纯?，這倪家二娘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王氏還想叫府里頭另外備車，卻被凈宣給攔住，“就坐一起吧，”她道：“左右也不遠(yuǎn)，我送二meimei過去就是?！?/br>
    馬車很快就到了悅己齋門口，侍衛(wèi)們依稀聽說過倪家大娘子的傳言，知道這鋪子是她的，心中難免唏噓不已。悅己齋在京城里開了三家店，都在最熱鬧的大街上，光是這幾個鋪子，每年的收益就已經(jīng)很嚇人了。

    不光醫(yī)術(shù)驚人，還有數(shù)十萬貫的嫁妝，這得多有福氣的人才能娶了倪家大娘子??？

    聽說東家到了，店里的掌柜立刻迎出來，將凈宣一行引至后院雅間。凈宣也不與他寒暄，直接將石頭和兜子失蹤的事說與他聽，罷了又吩咐他趕緊使人去打聽消息。

    “娘子放心，只要是城里發(fā)生的事兒，沒有我們打聽不到的?！闭乒衿呤迮闹馗ＷC道。

    凈宣無奈道：“可他們是在城外丟的，七叔也能打聽得到？”

    “娘子就等著吧?！?/br>
    與七叔通過消息后，凈宣又陪著素彩一起去了謝家，不過她并不掩飾自己對謝家的不屑，連門也沒進(jìn)，守在馬車?yán)锊⒉粍印Ｋ夭誓樕矝]有變化，自己下了車。

    她剛走不久，凈宣忽然掀開車簾朝唐侍衛(wèi)招了招手。唐侍衛(wèi)連忙湊近了，凈宣壓低聲音和他說了幾句什么，唐侍衛(wèi)面上頓時變色，連連搖頭，“不行，這絕對不行?！?/br>
    凈宣笑笑，“唐侍衛(wèi)不用擔(dān)心，我自有自保之力?！?/br>
    “那也不行。”唐侍衛(wèi)有些緊張地朝身后看了看，啞著嗓子道：“不如我們現(xiàn)在抓個人過來仔細(xì)問？我就不信問不出來。”

    凈宣搖頭，“若是死士，豈會輕易招認(rèn)。倒時候不僅救不了人，反而打草驚蛇?！?/br>
    “可是——”

    凈宣不容置否地看著他，“娘娘吩咐過，你可得全都聽我的。”

    車?yán)锼藕虻恼渲橐残χ鴰颓坏溃骸疤拼笕朔判?，再不濟還有奴婢在呢。奴婢雖然比不得您武功高強，卻也學(xué)過些粗淺的招數(shù)，多少能護(hù)得娘子一二。而且，我們藥王谷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負(fù)的?！?/br>
    唐侍衛(wèi)猶豫片刻，終于艱難應(yīng)下，又再三叮囑道：“娘子放心，在下一定緊緊跟著，絕不會讓他們溜出我們的視線?！?/br>
    說話間，素彩已經(jīng)急匆匆地從謝府出來了。

    凈宣雖然不大喜歡她，卻也不愿牽連無辜，遂與她道：“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總覺得好像后頭有人不懷好意地跟著。安全起見，不如二meimei還是請謝府另備馬車送回去吧?！?/br>
    素彩卻只當(dāng)她要將自己甩開好去孟家賣乖，連忙搖頭道：“若真有人要對jiejie不利，我自然也是要陪著你的?！彼f罷又親親熱熱地挽住凈宣的胳膊，故作嬌憨地道：“大jiejie可別想把我甩開?！?/br>
    她的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凈宣便懶得再勸，懶洋洋地道：“都隨你?！?/br>
    馬車復(fù)又走動起來，車外的幾個侍衛(wèi)都得了信，心情十分凝重。

    出了巷子，沿著城里的河道走不多遠(yuǎn)便是一座小橋。馬車剛剛上橋，橋下的河中忽地騰空跳出七八個黑衣蒙面的人來，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勢沖向橋上的馬車。車夫嚇得要命，連馬車也顧不上了，煞白著臉就往橋下河里跳。

    隨行的侍衛(wèi)果然大亂，慌慌張張地沖上前去與那些蒙面人打斗成一團。

    那些刺客來得突然，侍衛(wèi)們有些手忙腳亂，根本來不及阻止，打斗時顧此失彼，等到發(fā)現(xiàn)不對勁時，凈宣她們所乘坐的馬車已經(jīng)被人趕得不知所蹤。

    “啊——救命，救命啊——”素彩早已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得慌了神，除了驚聲尖叫著大喊救命就什么也不會做了。凈宣擰著眉頭有些不耐煩地看了她幾眼，好歹忍住了沒吭聲，心中只暗暗祈禱著她的嗓子啞了就不會再吵。

    過了一會兒，倒是外頭的刺客受不了了，忽地掀開簾子沖進(jìn)來，揮手在素彩后頸位置砍了一記手刀，馬車?yán)锟偹惆察o了下來。

    凈宣和珍珠趕緊作出慌亂之色往后躲，咬著唇，一副驚嚇過度的表情。

    “你們最好給我老實些?！蹦敲擅娲炭屠淅涞溃骸袄献涌刹欢檬裁磻z香惜玉?！?/br>
    凈宣和珍珠愈發(fā)地泫然欲泣，眼淚在眼眶里使勁兒地打轉(zhuǎn)。蒙面刺客見她們倆嚇得都快哭了，這才滿意，復(fù)又將車簾放下，坐回了外頭。

    京城的另一邊，聽說了消息的孟二郎急得頭發(fā)都快白了，不顧形象地沖著唐侍衛(wèi)大吼，“她不知輕重你們也跟著不知輕重？便是用膝蓋想想也該知道不能讓她去冒險！你們腦袋里裝的是什么……”

    唐侍衛(wèi)被他罵得一聲也不敢吭，一直等到他安靜下來，才小聲道：“屬下已經(jīng)派了人跟過去了，這一路上都會有標(biāo)記，孟大人是不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孟二郎打斷，“還說什么廢話，趕緊上馬！”

    孟二郎一馬當(dāng)先地沖在前頭，唐侍衛(wèi)趕緊跟上，一邊追還一邊大聲喊，“大人，您別跑那么快?！彼植徽J(rèn)得標(biāo)記，沖在前頭有什么用？

    …………

    馬車走了近一個時辰，終于停了下來。外頭很安靜，凈宣豎起耳朵聽了半晌，依稀可聞鳥叫蟲鳴，還有不遠(yuǎn)處的犬吠聲。似乎是個偏僻的小村子，

    車簾掀開，外頭的刺客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除去了面上的黑布，冷冷地朝凈宣她們道：“都下來?！?/br>
    凈宣和珍珠仿佛被嚇得不輕，立刻乖乖地照做。至于躺在馬車?yán)镆粍硬粍拥乃夭?，被那刺客狠掐了一把人中后，也悠悠醒轉(zhuǎn)，張口欲喊，刺客用力捂住她的嘴，毫不客氣地道：“你要是敢再喊，信不信老子扭斷你的脖子？”

    素彩雙目含淚，委屈地點點頭。那刺客這才松開手，確定了素彩沒再叫喚，又惡聲惡氣地朝她們道：“跟我走?！?/br>
    凈宣和珍珠立刻緊隨其后，素彩咬咬牙，怨恨地瞪了凈宣幾眼，不甘心地跟在她們身后。這些人分明是沖著她們來的，自己卻無端地被卷了進(jìn)來，真真地氣人。

    可不論素彩心中如何怨毒，卻還是不得不乖乖地跟在凈宣身后，如果她想逃出去，也只能把所有的期望寄托在倪家大娘子身上。畢竟，她一個庶出的娘子，連姨娘都死了，還有誰會在意呢。

    那刺客領(lǐng)著她們?nèi)齻€進(jìn)了院子，東繞西繞了半天，終于進(jìn)了正屋。

    屋里有人，凈宣大老遠(yuǎn)就看見一個美貌婦人端坐在上首慢條斯理地品著茶。離得近了，凈宣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不算年輕了，雖然依舊美貌動人，但白皙光滑的臉上卻隱隱有些松弛，眼睛也不像年輕人那般有神采，甚至還帶著一些憔悴。

    這就是汝南王妃么？她不是被方五郎堵在王府里么，竟然早就逃出來了！

    周家七十九人，還有數(shù)以千計的無辜百姓，都因為這個女人的一己之私失去了生命。而她，甚至絲毫不知悔改。凈宣的心噗通噗通地跳得厲害，她緊緊握著拳，用盡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忍住了沒有沖上前去狠狠割斷那個女人的喉嚨。

    “哪位是倪家大娘子??？”汝南王妃漫不經(jīng)心地問，壓根兒就懶得看她們一眼，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味道。

    “她，是她?！彼夭手钢鴥粜舐暤溃骸澳銈円サ娜耸撬乙稽c關(guān)系也沒有?！?/br>
    蠢貨！凈宣強壓下所有的憤怒，穩(wěn)穩(wěn)地往前走了兩步，沉聲道：“不知王妃請我過來所為何事？”

    汝南王妃挑眉看了她一眼，“請？你倒是還挺會給自己長臉的?！彼植恍嫉毓戳斯醋旖牵駬]趕蒼蠅似的朝凈宣揮揮手，“我就是看不慣你們藥王谷這些愛管閑事的人，成天地壞我的好事。既然如此，我也要給點顏色讓你們瞧瞧，看藥王谷以后還敢不敢狗拿耗子，多管閑事?！?/br>
    “她們幾個丫頭就賞給你們了，折騰完了再弄死，可別留下什么禍根。”汝南王妃輕聲細(xì)語地道，完全不覺得自己說出的話有多么惡毒。

    ☆、第五十八章

    五十八

    汝南王妃的話一落音，素彩的臉頓時被嚇得慘白，她下意識地想要往外逃，才跑了兩步就被門口的護(hù)衛(wèi)一把拽住的胳膊。素彩立刻發(fā)出凄厲的尖叫聲，汝南王妃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正欲開口讓下人把她拖走，素彩忽地想到了什么，尖叫著大聲喊道：“都是她，都是她壞了你的事，她不是倪家大娘子——”

    珍珠冷冷地看著素彩，滿目寒意。

    汝南王妃一挑眉毛，忽然舉起手來，揪著素彩胳膊的護(hù)衛(wèi)立刻將她甩在地板上。素彩又連忙往旁邊挪了挪，她不敢看汝南王妃，只把目光全都投向凈宣，一臉的憤怒和怨恨。

    “你倒是說說看，這小丫頭不是倪家大娘子又是誰？”汝南王妃往前探了探身體，胳膊撐在膝蓋上，托著腮，語氣很隨意。

    凈宣直直地站在原地，仿佛絲毫不在意素彩會說什么，她的臉上也沒有任何驚惶不安，表情十分平靜，這讓素彩無端地有些心虛，可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深吸一口氣，結(jié)結(jié)巴巴地朝汝南王妃道：“她……她是我姑母的女兒，十五年前被叛軍滅門的周家娘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