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私心被發(fā)現(xiàn)了）

    孟七七：你是不是要問我，怎樣才能做到像我這樣高情商、高智商還有高顏值？

    兔子：……（并沒有）

    孟七七：誒，兔子你別走，聽我細細給你講啊……戰(zhàn)神大人，作者君好奇怪，你看——她走路的姿勢好像一只狗~

    上官千殺俯下身去，溫柔吻住了七七。

    博君一笑，狗兔子已亡。

    ☆、第124章

    孟七七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面對變態(tài)表哥這樣的問題。事實上在這一刻她已經(jīng)陷入南宮玉韜營造的氛圍中去了。

    她喜歡戰(zhàn)神大人嗎？毫無質(zhì)疑的喜歡。

    但她是從最開始的時候就這樣喜歡戰(zhàn)神大人的嗎？她可以騙過其他人卻沒有辦法欺騙自己。一眼萬年這樣的事情她不否認會存在，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對戰(zhàn)神大人并不是的。

    窗外的雨聲漸漸響起來。

    雨滴滴答答落在屋檐上，每一下都像是落在她的心里，激起一陣帶著涼意的顫栗。她比誰都要清楚，在最開始的時候她接近戰(zhàn)神大人是為了什么。而她不得不嘆服于變態(tài)表哥駭人的洞察力和對于感情的掌控程度。

    即便是她自己來想，都無法做到如此精準。是的，在最開始的時候，當她頂著天真孩子的面容去問變態(tài)表哥戰(zhàn)神大人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的時候，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討好，不如說是因為畏懼而討好。

    也許是千年以后，上官千殺戰(zhàn)神的形象已經(jīng)深入人心。她在初到南朝之時，壓根就沒有起過自己能與之對抗的念頭。所以早在一切開始之前就她就已經(jīng)臣服了。

    見孟七七沉默了，南宮玉韜非但沒有因為自己抓住了對方弱點而生出的欣喜，他臉上的神色反倒越發(fā)凝重起來。他緊緊盯住孟七七，湛亮的眸子在兩條微蹙的眉毛底下仔細打量著她，他慢慢問道：“你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孟七七從一片白色的空茫中回過神來，她攥緊了堅硬的椅子扶手，guntang的掌心貼著冰冷的木面，好像要借此汲取一絲安慰。然而沒有用的，有的只是空茫與害怕，好像她背后有一個冰窟正“滋滋”的冒著寒氣，而她無處可躲。

    對面就是變態(tài)表哥用一聲聲問句織就的天羅地網(wǎng)，只等她跌落下去萬劫不復(fù)。

    書房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南宮玉韜眨了一下眼睛，低聲說道：“承認自己真正的內(nèi)心就這么難嗎？”好像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膿皰一定要給它擠破，卻不管被治療的人是否想要這樣痛苦的過程。

    孟七七猛地一甩頭，冷冷的說道：“這些跟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我和戰(zhàn)神大人已經(jīng)在一起了，不是嗎？”

    南宮玉韜輕輕一笑，說道：“你這是變相承認?！?/br>
    孟七七覺得氣悶。她不能回答是，也不能回答不是。好像只要說“是”她就落入了變態(tài)表哥的籌謀中，然而說不是，頂著變態(tài)表哥雪亮的目光她實在無法自欺欺人。

    惟有沉默。

    然而這樣持久異樣的沉默早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南宮玉韜忽然收回目光，望向書房緊閉的窗戶，他輕聲說道：“好吧，現(xiàn)在我不問了。”他這樣輕而易舉地收手，

    反倒讓孟七七更覺得不安。

    她追問道：“為什么？”

    南宮玉韜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耳中卻正聽著上官千殺漸漸離開的腳步聲。他只是說道：“真遺憾你看不到自己現(xiàn)在的表情?！?/br>
    “我是什么樣的表情？”

    “是那種‘放過我吧，我已無路可退’的表情?！?/br>
    書房里的空氣太過憋屈，這氛圍也太過詭異。

    孟七七索性站起身來，徑直越過南宮玉韜面前，伸臂“砰”的一聲，推開了長窗。

    風(fēng)雨灌了進來，蕩滌了一室的沉寂。

    外面紅色的風(fēng)燈下，小徑旁的泥土地上有兩個淺淺的印記，看上去好像是人的足跡。

    孟七七一眼掃過，不曾在意。

    但是能結(jié)束剛剛的話題她還是覺得放松了許多。

    “所以現(xiàn)在，你是不是應(yīng)該對啞公和蔣虎彤的事情給我個交代了？”

    南宮玉韜也站起身來，他環(huán)顧著整間書房，就好像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來一樣——仔細的看著每一個角落。那目光是打量著一個新地方的時候才有的神色。他似乎沒有打算回答孟七七的話。

    孟七七在一旁看著南宮玉韜，心里那種奇怪的感覺越來越濃重。她緊緊盯著南宮玉韜，目光如有實質(zhì)。南宮玉韜不得不出聲提醒道：“怎么一直這樣盯著我看？”他笑了兩聲，也許是上一個話題的余韻還在，“你難道就不怕我誤會，其實你喜歡的人是我嗎？”

    孟七七皺著眉頭，絲毫沒把這話兒往心里去，仍是盯著他，思考著說道：“我總覺得你今天很奇怪?！?/br>
    南宮玉韜正側(cè)對著她打量書架，聽到這句話眸光一閃，“哦”了一聲，音調(diào)很有些微妙，轉(zhuǎn)過身來時卻仍是一臉平靜。他直視著孟七七問道：“哪里奇怪？”

    孟七七覺得自己的猜測實在匪夷所思，她猶豫著說道：“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哪里不一樣了。好像變了個人，又或者是……”她審視著南宮玉韜，好像嘴里含著個核桃那樣慢慢地說道，“好像老了十歲?！?/br>
    南宮玉韜聞言忍不住嘴角一抽，臉上的神色沒控制好緊繃了一點。

    他頓了一秒這才說道：“老了十歲？”只一瞬間，他又恢復(fù)了平靜的面容。

    并不是面相上的改變，他看上去分明還是那個年輕、玉樹臨風(fēng)的南宮玉韜，可是身周的氣勢卻沉郁了許多。是的，就好像他那顆年輕鮮活的心沉下去了，隱在一個躲在暗處觀察旁人的男子身軀里。

    在孟七七進一步闡述自己的感受之前，南宮玉韜卻做出想要結(jié)束這段對話的姿態(tài)來，他主動提起方才一直避而不答的問題，“你不用再糾結(jié)蔣虎彤或者啞公的事情了。如果你覺得他們在你身邊造成了困擾，那我就讓他們離開好了?！彼聪蛎掀咂?，“我們方才也說過了，事實上他們的存在并沒有給你帶來不好的事情，不是嗎？”

    孟七七無言以對，但是身邊有別人秘密派來的人感覺總是很奇怪。而且這個人還瞞了你十年之久，這個人又是你向來覺得個性變幻莫測的一個人。

    “蔣虎彤你帶回去，至于啞公……”她猶豫了一下，畢竟她跟啞公是真真切切的十年相伴。

    不管啞公當初來到她身邊究竟是受了誰的囑托又或者出于怎樣的目的，這十年的陪伴卻是貨真價實的。

    孟七七最后道：“啞公的話，就看他自己的意愿吧?！钡竭@里，話音不禁有些低落。

    南宮玉韜笑了笑說道：“那就這樣好了?！狈路疬@些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孟七七離開南宮府的時候，覺得這次跟表哥的見面很奇怪。雖然說達成了讓蔣虎彤和啞公離開的目的，但她還是沒能知道南宮玉韜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而他是打定主意不會講的。

    最讓她心煩意亂的一件事情就是，變態(tài)表哥一針見血得刺破了她的秘密。她可以欺騙別人卻沒辦法騙過自己。她自己當然清楚最開始接近戰(zhàn)神大人究竟是為了什么。

    但是這么多年來她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一點。

    然而現(xiàn)在變態(tài)表哥竟然當面鑼對面鼓的把這一點挑出來給說明了。幾乎稱得上是他最大的一個秘密，赫然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死無全尸。這讓她覺得非常的不安。

    孟七七走在回上官府的路上，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到最終停了下來。她不知道現(xiàn)在回去是否能夠以平靜的心態(tài)來面對上官千殺，是否會在迎上他的目光時足夠坦然。想到此處，孟七七最終轉(zhuǎn)頭往自己的公主府走去；卻沒有想到這一走，就跟上官千殺在情路上走出了一條岔路。

    孟七七的安陽公主府現(xiàn)在都是由幕僚張新敬在打理內(nèi)外的事情。

    在聽說孟七七駕臨之后，張新敬慌忙從里面迎了出來。他親自為孟七七撐著傘，小心得打量著孟七七臉上的神色，衡量再三開口說道：“公主殿下，您怎么這個時辰回府上來了？在下本以為……”他說到這里很有技術(shù)性得停頓下來。

    孟七七橫了他一眼，索性幫他把話給說完了，“本以為什么？以為我會留在將軍府上？”

    張新敬聽孟七七此刻的聲氣兒來不像是她慣常平和樣子，明顯帶著冷意與火氣，便忙賠笑道：“是在下僭越了，公主息怒?！?/br>
    孟七七伸手自己接過傘來，撐著走在前面，冷聲說道：“你有什么僭越的？我又有什么好生氣的？”

    張新敬服侍她多年，知道她此刻多半是在跟自己生氣，并不是真的在問他的話。因此張新敬只是跟在后面笑著沉默，不敢再添一語以防引出孟七七更大的火氣來。

    因為天氣冷又正在下雨，孟狄獲與李賢華也沒有去旁的地方去，正待在屋子里面相對坐著說話。此刻聽到門外動靜，知道是女兒回來了，孟狄獲下意識得站起身來。見他起身，李賢華也一起站了起來。

    孟七七從外面走進來時，正看見爹娘起身的動作，她反倒是有些訝然。蓋因曾經(jīng)她爹是皇帝，她娘是皇后，兩個人無論是從社會地位還是在家庭輩分上來講，都是她的上位者。雖然一家人之間倒也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但也從來沒有她爹娘見到她反而要起身相迎的道理。

    孟七七在最初的訝然過后忙上前拉住她娘的手，推著她重新坐下，笑道：“我這可真是回自己家來看看的?！彼帐昂米约旱那榫w，這一眨眼的工夫里她已經(jīng)明白過來。也許在她爹心中，他自認是一個類似于階下囚的角色。畢竟從歷史上來看，從前是皇帝的人一旦不做了不做皇帝之后，下場都不會很好。曾經(jīng)萬人之上的蠢萌爹，現(xiàn)下卻要依靠她這個小女兒了。想到此處，孟七七心中莫名一酸。

    她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這幾日忙亂，沒有仔細留意過，這是她的不妥當之處。

    李賢華笑著說道：“正是呢。咱們一家人好久也沒這么坐下來和和氣氣的說說話了。從前不是你爹忙就是我也忙，現(xiàn)在我和你爹有時間了你倒是忙起來了?！?/br>
    張新敬在外面聽這話音是要長談的架勢，便不聲不響的下去準備茶水了。

    孟七七在爹娘一旁跪坐下來，寒暄了幾句便切入正題，說道：“我將京中這兩日的事情大略說一說。從前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我當初猜著靜王與胡太妃要作亂，又不好聲張，怕萬一猜錯了反而不美。便請南宮玉韜幫忙，訓(xùn)練了幾匹識途的老馬送你們?nèi)ド蕉粗斜艿湣！逼鋵嵾@話是半真半假，當時更多的是為了預(yù)防戰(zhàn)神大人動手，只是她現(xiàn)在希望兩邊都將此事揭過不提，她自己當然更是刻意淡化之，“等你們出來，靜王與胡太妃果然已經(jīng)得手。誰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靜王一心想著謀反，未料到他的兒子孟如珍也是個不安分的。孟如珍在靜王和胡太妃得手之后悍然動手，弒兄殺父，儼然便要坐上新帝的位置。只是誰也沒想到他只等一切安定，選個好日子便可登基了——卻于昨日在宮中被人刺殺身亡……”

    此言一出孟狄獲和李賢華大驚失色。兩個人都在安陽公主府中，也沒有旁的消息來源。更何況此刻孟如珍遇刺身亡的消息還被南宮玉韜派人嚴防死守，不許對外泄露。

    “怎么會在禁宮出現(xiàn)這種事？”孟狄獲大驚問道。

    李賢華則要沉穩(wěn)一些，想著問道：“下手之人可抓到了？”

    “沒有。不過已經(jīng)查證是馬家與柴浪國派來的人?！泵掀咂呓忉尩?，“當天是靜王之女善善去見孟如珍，馬慶忠與她同行?！?/br>
    “馬家與柴浪國？”孟狄獲搖頭道：“馬家乃是我南朝三大財閥之一，怎么會和柴浪國聯(lián)手對付新帝？”他看向妻子，尋求支持，“更何況，我朝已經(jīng)與柴浪國不同商貿(mào)幾十年，這些年來也從未有過大的摩擦，怎么會……”

    孟七七想起當初與戰(zhàn)神大人在漠村時看到的慘案，知道這個“沒有大的摩擦”只是下面瞞報，她爹并不很清楚；這時候卻也不便于解釋，只是說道：“正是這種看起來不可能的勾結(jié)，動起手來才真正可怕?！?/br>
    李賢華倒是想起一事來，“難怪當初胡太妃遷出怡華宮之時，留了許多貴重之物在府庫里。我當時還同你感嘆胡家之巨富……”她迎上丈夫的目光，“你還記得那尊血玉菩薩嗎？我當時派女官去問胡太妃該如何處置，她說翔云宮也沒地兒好好安置，仍是留在怡華宮了?，F(xiàn)在想來，那樣一整塊兒、完美無瑕的血玉可不只在北邊柴浪國才有？若是胡太妃與柴浪國有勾結(jié)，那她meimei胡滿嬋嫁到了馬家，馬家與柴浪國與勾結(jié)也不算奇怪了……”

    孟狄獲沉默著不知在想什么，他很少有這樣嚴肅的表情。

    孟七七徑直道：“總之，我們南朝現(xiàn)在群龍無首?！?/br>
    她這話一出口，李賢華就有些了然得看了她一眼。孟狄獲這個前任皇帝明明還好端端坐在眼前，卻說什么群龍無首的話——這自然是不支持她爹再做皇帝的意思了。平心而論，李賢華其實也不希望丈夫繼續(xù)做這個皇帝，一來實在太累，這幾年來，她是眼看著自己丈夫幾乎沒有一天睡夠三個時辰；二來也太危險。只是她們作為親人這樣想，孟狄獲本人卻未必這樣想。畢竟，那可是萬人之上的位置；古往今來，多少人為了爬上龍椅爭得頭破血流——那還是沒當過皇帝的。像孟狄獲這樣，已經(jīng)嘗過權(quán)柄勾人的滋味，放手又談何容易？若是孟狄獲不想放手，那眼看著父女兩個便要起沖突。李賢華擔憂得望望女兒，又望望丈夫，她可不想父女兩人傷了感情。

    這樣的擔憂，孟七七非但有，而且極為濃重；畢竟，她才是那個要把這話說出口的人。所以方才一句說完，她便沉默了，在心里再三斟酌下面的話要怎么說；一句話潤色再潤色，仿佛柔和了言語，就能讓接下來的決定不那么尖銳。

    房間里瞬間沉寂下來，氣氛有些壓抑。恰在此時，張新敬送來茶水，打破了僵局。

    孟七七親手為爹娘二人倒茶。

    孟狄獲忽然問道：“這些日子，你大哥、二哥可還好？”她大姐就在京都姜家，倒是安穩(wěn)無虞。

    孟七七眸光一閃，抓住機會道：“他們都挺好的，都在城外軍營里。”她大哥當日莽撞行事，險些害了她之后，一直悔恨不迭，這陣子的確安生。“二哥倒是想進城來看看你們，是我攔住了。不為別的，現(xiàn)在京中不安定，在城外倒安全些。您想，孟如珍在禁宮之中都能被人刺殺了……”

    “的確是危險?！泵系耀@嘆了口氣，放下茶杯，“既然暗中有人在針對南朝，那這時候誰做皇帝，誰就是活靶子?！彼а劭粗约遗畠核闪艘豢跉獾臉幼?，哈哈一笑，“怎么？怕你爹還想做皇帝啊？”

    孟七七被蠢萌爹說破，也不尷尬，笑嘻嘻道：“哪能呢。爹您這么有大智慧的人。”

    孟狄獲這次長嘆一聲，“你爹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我做這皇帝，是力有未逮，苦了天下黎民百姓……”

    孟七七聽不得他這樣說，雖然她也覺得蠢萌爹不適合做皇帝，但那是從“忍，狠”兩個方面去看的。做皇帝，做政治家，這兩點缺一不可。而她爹做了大半輩子老好人，唯獨就缺這兩點。她忙道：“什么呀，百姓都很愛戴你的?！庇谑钦f了她孤身入城之時，聽到百姓街角巷尾附會下雨是老天爺在為“去了的歸元帝”落淚之事。

    孟狄獲感興趣得聽完，情緒好一點了，“這么說，我這皇帝做得也不算糟糕透頂?！?/br>
    孟七七與李賢華忙都鼓舞他，差點把他鼓動得又想做皇帝了。孟狄獲笑道：“其實當初兄弟幾個，誰都比我適合做皇帝。先帝把這萬幾宸函交給我，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說到毓肅帝，孟狄獲的情緒低落下來，沉沉道：“我丟了這個位子，是對不住先帝，死后也無顏見列祖列宗了。”

    “哪里就這樣嚴重了？”孟七七忙打斷他的話，“便是皇祖父怪你，你只管推到我身上——是我不許你做這個皇帝的。這當口做皇帝，您方才也說了，不是做皇帝，而是立箭靶子呢?！彼龘Q位思考了一下古人傳宗接代的思想，“便是從您往后，還有我大哥、二哥呢，總之皇位還在咱們孟家，都是咱們孟家的子孫——皇祖父也不會怪您的?！?/br>
    這話將孟狄獲心頭郁積的擔憂徹底開解了。他這大半生是已經(jīng)過完了，剩下的日子也幾乎一眼就能望到頭了，但是他還有兒子啊。這樣一想，仿佛他的生命又在兩個兒子身上得到了延續(xù)。希望之光又降臨在了他的身上。

    李賢華道：“你們父女倆聊得投契，我去吩咐晚膳備幾個小菜?！闭f著便起身出去了。

    孟七七原本打算同父母說說話，重點是把“不為帝”這個信息傳達到，而后還是想要回上官府的。盡管之前在南宮府與變態(tài)表哥的對話，令她感到不安，甚至無法再短時間內(nèi)坦然面對戰(zhàn)神大人；但是她在心底其實深知，唯有回到戰(zhàn)神大人身邊去，她才能真正擺脫這不安?？墒谴丝淘S久未能團聚母親這樣歡喜得去備晚膳，卻令她無法斷然張口說要走。

    李賢華是母親，女人家的心思總要細膩些。她借著準備晚膳的由頭走出來，召來張新敬，問道：“你們公主今日可遇著什么事兒了？”雖然孟七七見了父母之后刻意收拾了情緒，但是母女連心，李賢華還是從孟七七最初進屋時的神色上看出了端倪。

    “夫人明鑒?！睆埿戮从昧吮苤M的稱呼，“今日公主殿下是一個人走到府上來的。”雖然她身后還跟著保護的衛(wèi)兵，但是這仍舊算是“獨自一人”，“在下瞧著，公主殿下仿佛是淋了雨，神色有些陰翳?！彼览钯t華想問的是什么，拿捏著分寸道：“往常這時候，公主殿下都是在上官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