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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小寡婦與殺豬刀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鄭大奶奶心念一動,已經(jīng)軟軟地往后仰去,吳娘子伸手扶住鄭大奶奶,大驚小怪地叫起來:“不好了,奶奶暈倒了!”接著吳娘子對鄭明德道:“二爺,您說話就好好說話,怎么就把大奶奶氣暈倒了?”

    鄭明德瞧著鄭大奶奶,轉(zhuǎn)而看向吳娘子,唇邊的笑容還是那樣,一點變化都沒有。吳娘子沒有等來鄭明德的辯白,心中頓覺不妙,鄭明德已經(jīng)輕聲道:“這么些年過去了,大嫂還是這樣!”

    還是這樣?還是哪樣?鄭大奶奶假裝暈倒,靠在吳娘子身上,可那眼皮還在一閃一閃,腦中更是轉(zhuǎn)個不休。鄭明德瞧向鄭大奶奶,唇角的笑容漸漸冷然。

    鄭大奶奶還在想著該怎么圓過去,鄭明德的聲音已經(jīng)響起:“既然大嫂身體不好,那這件事,也不必經(jīng)過大嫂,吳管家,你帶了人,跟我進城去吧!”

    吳管家被鄭明德這話嚇的都快跪下了,使勁給自家娘子使眼色,吳娘子雖然曉得自己丈夫的意思,可這會兒鄭大奶奶還在裝暈,吳娘子也不曉得該怎么辦!

    鄭明德已經(jīng)對吳管家道:“吳管家,難道我不是這家里的主人?”這話讓吳管家真的跪下了:“二爺,您自然是主人,只是……”

    “這事,本來就是外面的事,我是男子,難道還不能做?”鄭明德的話讓吳管家額頭上的汗不停在冒。三老太爺和四老太爺在鄭大奶奶裝暈時候就想和稀泥,誰知鄭明德竟當沒看見鄭大奶奶裝暈,三老太爺四老太爺對視一眼,雙雙皺眉。

    四老太爺對三老太爺?shù)吐暤溃骸叭?,瞧這樣子,明德孫兒和原來,不一樣了!”

    三老太爺點頭:“這何曉你說!”四老太爺聲音更低:“那這會兒,該怎么辦?”三老太爺沉吟一下:“靜觀其變罷!”

    他們議論的聲音雖然小,鄭大奶奶卻全聽到了,鄭大奶奶心中又氣又急,眼淚都涌出眼角,全是因為自己沒了丈夫,才來受這樣的氣,他們只會欺負寡婦!

    “二爺,二奶奶聽說大奶奶暈倒了,特地命我來,說把大奶奶扶進里面去,二爺要有別的事,就請先去忙!”王婆子恭敬的聲音在一邊響起,鄭明德用手拍下額頭:“這話說的是,倒是我忘了,有勞mama照顧嫂嫂了!”

    王婆子應是上前扶起鄭大奶奶,鄭大奶奶微微睜開一點眼皮,王婆子已經(jīng)對吳娘子道:“我們一起扶大奶奶進去吧!”吳娘子還想拖延,已被王婆子推著進去,王婆子不但推著吳娘子,手還橫抱著鄭大奶奶,鄭大奶奶真是連掙扎都不能掙扎一下。

    鄭大奶奶一被送進去,鄭明德就對吳管家道:“帶上人走吧,不然天晚了,什么事都做不成!”吳管家用袖子擦著額頭上的汗:“二爺,小的還想在這家里吃飯呢!”

    “誰不讓你在這家里吃飯了?”鄭明德含笑問吳管家,吳管家眼淚都快落了:“二爺,二爺,您和大奶奶置氣,怎么也不能拿小的們?nèi)鰵猓〉膫儭?/br>
    鄭明德的眉微微一擰,瞧著吳管家:“這話說的,我什么時候和大嫂置氣,我不過是拿該我的東西!”三老太爺和四老太爺又商量了幾句,三老太爺決定這會兒幫著鄭明德,上前對吳管家喝道:“這天經(jīng)地義的事,你一個做下人的,怎么阻攔?難道就是你在中間壞事?”

    吳管家瞧著鄭明德滿是乞求,鄭明德沒有瞧吳管家,只是瞧著外面:“走罷,天晚了,很多事就不好辦了!”

    “奶奶,奶奶,您怎么了?”王婆子和吳娘子扶著鄭大奶奶走進屋子,丫鬟上前迎著,大驚小怪地叫著,王婆子瞧一眼那丫鬟,那丫鬟不由低了頭,王婆子語氣里滿是嘲諷:“你們奶奶怎么了,難道你沒有眼,瞧不出來?”

    丫鬟接了鄭大奶奶,對王婆子道:“我們奶奶身子骨弱,這會兒,也不過……”

    “身子骨弱,好一個身子骨弱!”王婆子口里說著,見丫鬟在那倒茶,王婆子順手拿了茶壺,就往鄭大奶奶臉上潑去。鄭大奶奶不料王婆子會把熱茶潑到自己身上,驚訝睜眼,丫鬟已經(jīng)圓睜雙眼,指著王婆子:“你,你,你,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不怕……”

    “我這不過是讓大奶奶快些醒來!”王婆子把茶壺放下,對鄭大奶奶恭敬垂手說道。鄭大奶奶坐正身子,把手縮進袖子里,瞧著王婆子道:“好,好,王mama幾年不見,脾氣越發(fā)長了,連主人都敢打罵起來了。吳嫂子,拿我們家的片子,就說……”

    “說什么?大奶奶還想把我送進衙門里,讓我被打上幾十板子嗎?”王婆子抬頭瞧著鄭大奶奶,唇角有冷笑,鄭大奶奶想起當日自己和丈夫所為,心忍不住抖一下,接著鄭大奶奶就道:“王mama,你該曉得,你是下人,一輩子都是下人!”

    “我當然曉得,可我更知道,兒媳忤逆婆婆,那是該被天打雷劈的!”王婆子說到最后一句,眼中閃出厲色,這厲色讓鄭大奶奶不由抖了抖,接著鄭大奶奶搖頭:“你胡說八道,我……,我沒有忤逆婆婆!”

    “是嗎?鄭家的大奶奶,自然是知書達理的官家小姐,侍奉婆婆侍奉的很好,從不對婆婆有什么……”王婆子的話語越來越嘲諷,接著伸手指著鄭大奶奶:“我從沒聽過這樣顛倒是非黑白的話!你們夫妻,大爺已經(jīng)有了報應,早早沒了,現(xiàn)在,大奶奶,你的報應,又在何方?”

    鄭大奶奶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瞧著王婆子,不,王婆子這會兒的語氣,這會兒的態(tài)度,不像是王婆子,反而像是已經(jīng)去世的婆婆。

    提到婆婆,鄭大奶奶就開始發(fā)抖,寧氏,按說不該這么早早謝世的!鄭大奶奶抖的越來越厲害,接著鄭大奶奶就對王婆子道:“王mama,我敬你曾服侍過婆婆,喚你一聲mama,可也由不得你顛倒黑白的,我對婆婆,從來都沒有一分不敬!”

    王婆子眼里的淚慢慢落下:“是啊,是啊,什么都是你們說的。從來都沒有一分不敬,當日太太的病……”

    “那是庸醫(yī)開錯了藥方!”吳娘子終于想起自己該說什么,急急忙忙地來了這么一句。

    王婆子眼里的淚落的更急:“庸醫(yī)開錯了藥方,這個庸醫(yī),現(xiàn)在在哪?”

    “不過是個游方郎中,當時事情一出來他就跑了,誰知道他在何方?”丫鬟扶著鄭大奶奶,語氣十分肯定的說。

    青娘帶著綠兒走進院子,聽到上房里傳來聲音,青娘不由停下腳步側(cè)耳傾聽,越聽,青娘的眉皺的越緊,綠兒在那聽的面色蒼白。那丫鬟眼尖,瞧見青娘就急忙喊道:“二奶奶,您來的正好,王mama在這胡言亂語,她說的話,也不好回二奶奶的,還請二奶奶把王mama帶回去,嚴加管教,不然這家里,會被她攪成什么樣子,都不曉得!”

    王婆子瞧著鄭大奶奶,面上的淚落的更急,語氣更加顫抖:“是啊,你們料定了我沒有證據(jù),料定了我尋不到人來,料定了……”

    青娘疾步走進,對鄭大奶奶道:“方才聽說大嫂暈倒了,這才過來探望,誰曉得大嫂子這會兒精神還好?!编嵈竽棠桃粫r也無暇去想青娘為何和前幾天有不同,只勉強露出笑。

    青娘已經(jīng)對王婆子道:“曉得mama您侍奉婆婆的日子長,一心念著婆婆,這些話,也不好說的,畢竟……”青娘頓一頓,望向鄭大奶奶微笑:“都那么多年過去了,有些事,還真難找到!”

    “二嬸嬸這意思,你是信這下人不信我?”鄭大奶奶伸手點著自己的心口,面色蒼白,仿佛真是被冤枉的。青娘眼皮都沒抬:“大嫂子這話錯了,我沒有不信大嫂子,只是這樣事情,何等重大,總要訪問訪問,問出個是非黑白才是!”

    “那盡管去問!”鄭大奶奶語氣也變的冷然,青娘瞧著鄭大奶奶,面上還是含笑:“是啊,訪問了,也好還大嫂一個清白!”

    “我原本就是清白的,怎會不清白呢?”鄭大奶奶抬眼望著青娘,眼里全是譏諷,吳娘子已經(jīng)嚇的叫了一聲大奶奶。鄭大奶奶和青娘都瞧向吳娘子,吳娘子曉得自己失態(tài),低頭不語。

    青娘收回眼,對鄭大奶奶道:“既然大嫂子這會兒瞧著很好,那我也就先走了!”說著青娘回頭對王婆子:“王mama,我們走罷!”

    王婆子腳步沉重地跟著青娘走出鄭大奶奶上房,等走出院子,王婆子才用手捂住嘴,又哭起來。青娘伸手拍拍王婆子的背以示安慰,對王婆子道:“這件事,太重大了,只一句,有證據(jù)沒?”

    ☆、第67章 接收

    王婆子搖頭:“當日二爺也是曉得的,不過大爺說,這是錯請了庸醫(yī),庸醫(yī)開錯了藥,帶了人去把那庸醫(yī)的鋪子都給砸了,那人連夜逃走,早不知逃到哪里。二奶奶,我曉得,不該說出的,可我瞧見她還在那裝好人,我就忍不住,忍不住!”

    青娘聽著王婆子的哭聲,拍著她的肩,王婆子已經(jīng)抬頭瞧著青娘:“我曉得,這樣的話,不該我說的,今兒我說出來,還不曉得大奶奶會怎么樣在外面編排呢,要打要罵,二奶奶也就由大奶奶去,我不怕!”

    青娘微微一笑:“既然說了,又有什么好怕的?我們回去罷,這會兒還不曉得你二爺去綢緞莊,遇到什么事呢!”王婆子和青娘繼續(xù)走,琴姐兒從一塊大石頭背后走出來,面上滿是疑惑,她的丫鬟已經(jīng)在勸她:“姐兒,這話,定是王婆婆編出來的,當日太太沒了,我也恍惚聽說,去的快了些,可姐兒你想想,老爺去的突然,太太和老爺一向恩愛,受不住這事,躺在床上也是常有的,再加上庸醫(yī),姐兒,您就別想這個了!”

    琴姐兒搖頭,對丫鬟道:“你說的有道理,況且我爹我娘定然也不是那樣不孝的人,可這婆子,說的也像有幾分道理!”丫鬟微笑:“姐兒既然想不出,何不去問奶奶?”

    琴姐兒的唇微微嘟起:“這樣的事去問我娘,只怕娘更傷心,罷了,我還是先去給娘問安!”丫鬟陪著琴姐兒往鄭大奶奶上房去了。

    鄭大奶奶已經(jīng)換了衣衫,手里端著杯茶坐在那,吳娘子正和她說話,瞧見琴姐兒走進,吳娘子忙退到一邊,鄭大奶奶對女兒露出笑容:“琴兒,快過來!”

    琴姐兒小大人樣的對鄭大奶奶福下去:“方才聽丫鬟們說,娘暈倒了,特地和先生請了假,來探娘呢。娘這會兒可好?”鄭大奶奶把女兒拉起,用手摸著女兒的頭:“我的兒,你來了,我什么樣的病都沒了!”

    吳娘子笑著道:“琴姐兒可真是聰明伶俐,大奶奶,為了姐兒,您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编嵈竽棠萄廴σ患t,低頭垂淚。

    琴姐兒的眉微微一皺,悄聲問鄭大奶奶:“娘,方才怎么了?”吳娘子眼珠一轉(zhuǎn),就對琴姐兒道:“方才你二叔叔,逼著大奶奶,要把綢緞莊拿走,琴姐兒,這綢緞莊,大奶奶可是說過,以后給你做嫁妝的!”

    鄭大奶奶等吳娘子說完,才呵斥她:“這樣的話,你和琴姐兒說什么呢?錢財都是身外物,只要我的女兒,能平平安安就好!”

    吳娘子故意嘆氣:“可沒了錢財,那也就……”琴姐兒的眉皺的更緊,若是往日,琴姐兒一定會細細地問鄭大奶奶,可今兒,剛聽說了這么一件事,琴姐兒覺得,她們說的都不一樣,不曉得該去問誰,只能擱在心里慢慢地想。

    琴姐兒的眉頭皺的越緊,鄭大奶奶心里越慌,鄭大奶奶把女兒的手握緊,語重心長地說:“琴姐兒,娘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

    “那要是明明錯了的事呢?”琴姐兒冷不防這么一問,吳娘子和鄭大奶奶臉上的笑都凝固了,接著吳娘子急忙道:“姐兒你這話就胡說了,奶奶什么時候做過錯事?再者說了,做兒女的就該孝順。孝順孝順,順在先也。”

    琴姐兒搖頭:“先生教導我,事有可為不可為,若是父母做了錯事,做兒女的也該諫議,這才是為兒女的道理,而不是一味順著爹娘,不肯諫議,任憑爹娘做出天大的錯事來,這就不是孝,而是不孝!”

    鄭大奶奶瞧著女兒,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接著對琴姐兒笑道:“我們姐兒真是長大了,懂的這么些道理!”琴姐兒的眼眨了眨:“娘,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鄭大奶奶伸手摟女兒進懷:“對,你能講出道理來,這就對了!”琴姐兒偎依在鄭大奶奶懷里,嘻嘻一笑,心里已經(jīng)下了決定,都說兼聽才明,等明兒,遇到二叔,就好好地問問二叔,到底是誰說的對。

    鄭大奶奶面上漸漸現(xiàn)出憂心,有些事,是不該讓女兒知道的!

    鄭明德已經(jīng)到了綢緞莊,綢緞莊的掌柜老遠就看見吳管家,急忙迎出來,對吳管家道:“還沒到盤賬的時候,怎么您就來了,可是奶奶和姐兒,要什么衣料裁衣衫?正好,鋪子里最新到的料子,想著該拿去孝敬奶奶和姐兒。”

    吳管家滿臉晦氣,使勁地給掌柜使眼色,掌柜的收到吳管家的眼色,不由伸手摸摸腦門,今兒的話沒有說錯啊。鄭明德已經(jīng)笑著問道:“這鋪子里的賬,多長日子一盤?”

    “一月一盤,二爺,您先往里面坐!”不等掌柜的回答,吳管家已經(jīng)代應了,急急忙忙請鄭明德往里面坐。二爺?掌柜的瞧向鄭明德,眼里寫滿疑惑,難道是族里的某位爺,可這族里,沒有誰值得吳管家這樣恭敬。

    鄭明德走進綢緞莊,這綢緞莊鄭明德那時候常來的,瞧著和原來沒什么變化,一樣是許多料子放在那里,有新料子,就放到靠門處,那很昂貴的料子,就只剪了一點放在櫥柜里,貼了簽子,另一邊有間小屋,垂著簾子,這是防備有女客來的時候,請她們進屋挑料子的所在。

    柜臺上放了一把大算盤,鄭明德走上前,伸手撥一下算盤,耳邊再沒有娘嗔怪的阻止,鄭明德的鼻中不由有些酸。掌柜的見鄭明德走進來后,并不坐下而是四處張望,還去撥算盤,面上全是感慨,掌柜的不由問吳管家:“這位,是什么人?”

    吳管家拉過掌柜的手,在掌柜手心里,寫了個二字!二爺,這會兒又是個二字,難道說,掌柜的想起這些日子的傳言,眼不由瞪大,悄聲問吳管家:“難道說,他是來收這鋪子的?”

    吳管家點頭,掌柜的眉頭緊皺,吳管家又悄聲道:“你是奶奶提拔上來的,該曉得輕重!”掌柜的當然明白吳管家要自己阻止鄭明德把鋪子給收了,可是這件事,怎么說也是鄭明德有理,管家的面上露出幾分愁苦。

    鄭明德已經(jīng)轉(zhuǎn)身對吳管家笑著道:“這鋪子,和原先,沒什么變化!”

    “那是,我們這是四十多年的鋪子了,大家還不是認我們貨真價實?”掌柜的回神過來,急忙對鄭明德說,可只說了一句,掌柜的就想打自己嘴巴,這話,總覺得哪里說錯了。

    鄭明德已經(jīng)在桌邊坐下,伙計送上茶,鄭明德喝了一口茶:“這茶不錯!”掌柜的急忙道:“這是大奶奶……”

    吩咐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掌柜的就真的拿起手往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鄭明德微笑:“你也不必如此,今兒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你也別說今兒要去回大奶奶的話,更別想著,要在這宣揚一下,我這做叔叔的,欺負寡嫂?!?/br>
    鄭明德一口就把掌柜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掌柜的倒不好再說了,只尷尬地笑笑。鄭明德瞧著掌柜的:“你請把賬本搬出來吧,盤了賬,點了庫,這事……”

    “二爺!”吳管家又喊了一聲:“您這會兒,什么人都沒有,難道要把這鋪子白白關著?!?/br>
    “這鋪子,不在我手上已經(jīng)許多年了,多關幾天又怕什么呢?”鄭明德只說了這么一句,瞧著掌柜:“按說呢,我該請你繼續(xù)在這做著呢,只是你必定是大嫂子忠心的人,背地里只怕又要拿出許多手段,讓我瞧瞧,所以我也不敢留了。”

    “二爺,您說話,未免也太不給人面子了!”吳管家想了半天,才想出這么一句話來,鄭明德又笑了:“面子這種事,總是要彼此給才對。吳管家,我們家里的事你最清楚,這會兒你來說什么我不給大嫂子面子,那當日,誰又給我留了半分面子呢?”

    吳管家又在那張口結舌了,掌柜的嘆一口氣,拿了鑰匙,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賬本來,鄭明德起身走到柜臺前,伸手接過賬本,打開瞧著。

    伙計們這會兒也覺出不對來,站在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一個客人走進來,瞧見這樣,腳步不由停滯,吳管家急忙對伙計們:“還不快去招呼客人!”

    伙計們上前剛要對客人打拱說話,那客人已經(jīng)看向鄭明德,突然那客人喊了一聲:“原來是鄭兄,這么多年,你到底去哪了?”

    鄭明德并不意外有人認出自己,抬頭瞧著那人,接著微笑:“原來是秦兄,別人也就罷了,難道您家里,還不清楚這么些年,我去哪里了?”

    秦三爺?shù)哪槻挥晌⒓t:“當年我年紀小,那些事,也是家里長輩們做主!”

    ☆、第68章

    鄭明德微笑,低頭重又看向賬本,伙計已經(jīng)給秦三爺端來茶,請秦三爺坐下,秦三爺端了茶,并沒在桌邊坐下,而是瞧著鄭明德:“鄭兄,鄭兄,你我怎么說也有數(shù)年同窗之誼,當年的事,我不是年紀小嗎?”

    鄭明德把賬本往另一邊挪一下,對秦三爺微笑:“這茶,都快潑到賬本上了!”秦三爺?shù)拿家话?,把茶碗放下,對鄭明德拱手:“既然如此,相請不如偶遇,鄭兄這里的事都完了,我請鄭兄去前面酒樓吃一杯可好?”

    “并不是不好,只是要過上幾日!”鄭明德飛快地看著賬本,口里在說話,秦三爺?shù)拿家惶簦骸盀楹我^上幾日,就算要查賬,橫豎有底下人呢!”

    鄭明德抬頭,瞧著秦三爺:“這鋪子,我要盤了庫,對了賬,點了貨,然后再把這鋪子關上幾日,等尋到妥當人,再重新開張!”鄭明德聲音并不算大,秦三爺?shù)拿碱^已經(jīng)緊皺:“鄭兄,這么說來,外面的傳言都是實的,鄭兄你要掌了家財?這也是……”

    “除了這間鋪子,別的產(chǎn)業(yè),又和我有什么相干?”鄭明德再次打斷秦三爺?shù)脑?,瞧著秦三爺笑:“秦兄今兒想要瞧什么料子,就請來瞧了,不然的話,等再開張,還有好幾日呢!”

    秦三爺不由吸一口冷氣,接著才道:“舍妹出閣已有……”秦三爺停下口不說話,吳管家此刻額頭上又有汗出,秦三爺已經(jīng)出閣的親meimei,就是昔日曾和鄭明德定親的人。

    鄭明德對這件事,早已不在意了,對秦三爺笑著道:“想是令妹有了喜事,秦兄要去探她?”秦三爺沒想到鄭明德就這樣平靜地說出來,面皮跳了跳才對鄭明德點頭:“是,舍妹出閣五年,前面兩個都是甥女,前兒又生了個,這個是個外甥,家母特地命我,命我……”

    秦三爺覺得自己又說不下去了,鄭明德笑容沒變:“那要恭喜了,吳管家,方才掌柜的不是說,新到了料子,就拿兩匹出來,代我賀喜!”

    吳管家急忙應是,秦三爺瞧著鄭明德,心中慚愧漸生,對鄭明德再次拱手:“鄭兄,當年,當年……”鄭明德看著賬本,語氣平靜:“秦兄,你也能瞧出來,我這會兒,正忙著呢!”

    這是不招呼自己的意思了,秦三爺覺得口中開始有了苦澀,唇在那囁嚅,說出的話連自己都不信:“鄭兄,當年,當年我也年幼!”

    “我曉得!”鄭明德抬頭,看著秦三爺語氣平靜,過往早已全都忘記,不管是恩還是怨,在踏上家鄉(xiāng)的那一刻起,鄭明德就告訴自己,拿到自己想要的,帶上家人離開那里,好好的和家人過下面的日子。那些卑污勾賤,那些算計,就任由他們?nèi)ァ?/br>
    秦三爺看著鄭明德的眼,不知道該說什么,此刻吳管家已經(jīng)拿了料子過來,秦三爺接過料子,對鄭明德拱手,匆匆離去。吳管家等秦三爺走了,這才對鄭明德道:“二爺……”

    “今日來此,為的什么,吳管家,難道還要我再提醒你嗎?”鄭明德打斷吳管家的話,吳管家嚇的不敢再說,和掌柜的交換了個眼神,掌柜一直在旁邊恭敬守著,見吳管家對自己使眼色,掌柜的眼里露出愁苦,這來的措手不及,就算是想動手腳,也沒法動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鄭大奶奶呆呆地坐在房里,自從好容易安撫住琴姐兒,琴姐兒離去之后,鄭大奶奶就是這個姿勢,動都沒有動。

    丫鬟點上燈,對鄭大奶奶輕聲道:“奶奶,傳晚飯罷,您這不吃東西,萬一……”

    鄭大奶奶抬頭:“不想吃,他,你二爺,回來沒有?”

    “二爺還沒回來呢!”丫鬟被鄭大奶奶粗噶的嗓子嚇了一跳,在短暫的驚慌后,忙又回答。鄭大奶奶連連喘了幾口粗氣。

    丫鬟給鄭大奶奶端上茶,輕聲道:“大奶奶,先喝口茶潤潤嗓子,二爺就算拿走綢緞莊,也算不得什么。二爺不是說了,他只要綢緞莊,別的家財,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