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這時候倒是想起來是親兒子了,廖云山嚇得心臟都快停了,沖著人喊,“快去救小三,快去啊,快去啊。” 一群人撅著屁股就往三樓爬——廖魯川的房間原本在二樓,他大哥成婚了,住在三樓,一樓是給傭人住的,老爺子和他住在二樓。 可廖魯川回來后就太瘋了,老爺子受不住他,不想看見他,可又不想把他憋著了,就讓人把他關在三樓了,那里有個露臺,可以放放風。 等著好容易有人跑到了三樓了,結果門卻敲不開,老爺子也想跟上去,卻被幾個保鏢扶著扯著抬到了院子里,結果就瞧見保安們在底下沖著三樓喊,“到露臺上來啊,快點啊,開門啊?!?/br> 連廖云山也顧不得體面,嚇壞了似得在底下喊,“小三,你出來,你快點到露臺上來啊?!?/br> 在窗戶那兒瞧好戲的廖魯川,聽見廖云山終于肯說話了,這才拿著個枕頭當墊子,一推門,就走到了露臺上——人家原本就沒關門,顯然是給自己留了后路的。 他挺沒事人的爬在自己家的露臺欄桿上,沖著底下一群人——那里頭有他爸,他大嫂,其他人就沒有了,他老婆和廖成渝那個名義上的兒子,因為害怕躲起來了——說道,“爸,上面空氣挺好的,你也上來待會兒唄?!?/br> 廖云山就在底下說,“這是瘋病犯了,人呢,快點上去把他弄下來?!?/br> 廖魯川就說,“你看煙火多漂亮啊,還挺熱乎呢。爸,你讓我大哥過來給我賠個禮道個歉唄,你說他搶了我……” 他這話還沒說完,廖老爺子就恨不得昏過去了,這里有多少人,那事兒是瞞了多少人的丑事??闪昔敶@然沒真瘋呢,話到一半就把嘴巴閉上了。說真的,他此時精神狀態(tài)真不算好,只能算勉強清醒,瞧著這底下小了一半的人,就有種想跳下去的沖動。 只是這沖動最終卻被壓抑住了,他在上面嘿嘿的笑了兩聲,這聲音背后就是一片火海,即便不恐怖也有些陰森的感覺,倒是唬得下面的人不敢亂動。他沖著廖云山說,“老爺子,讓那邊竅門的都一邊去,否則我就跳下去。你總不會希望我死吧。” 就算廖云山有這個想法,這里這么多人,有著這么多張口,他哪里敢點頭。只能連忙吩咐人停下,然后沖著廖魯川喊,“老三,你別胡鬧,別亂動,爸爸找人救你?!?/br> 可廖魯川瞧瞧遠方呼嘯而來的消防車,旁邊別墅跑出來看熱鬧的人山人海,哪里會給廖云山上演父慈子孝的一面,直接靠在欄桿上,沖著底下說,“讓廖永來給我三叩九拜磕頭認罪,否則我就把那些事當著這些人說出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讓我說,讓他們繼續(xù)撞門啊,人進來我就跳下去好了,也讓他們瞧瞧,你是多想弄死我——反正,我死了后這事兒也埋沒不了?!?/br> 這話廖魯川給廖云山設了前后兩個陷阱,你非讓人救我,就是想讓我死,欲蓋彌彰,以后自然會有真相出來,你就有了殺子的惡名,也遮掩不了廖永干的丑事和廖成渝的身份,你要讓廖永來磕頭讓我消消氣,那就沒事了。 要是一般人,沒人信他干的出來,可廖魯川不是一般人,他那股子瘋勁兒,廖家人十四年前就嘗過了。老爺子聽著他的話,面色沉重,更有人過來說,門不知道被廖魯川怎么堵上了,院子太大,消防車必須開進來才行,突襲都行不通,廖老爺子直接拍了板,讓人去把老大從醫(yī)院接回來——“把道理給他講清楚了帶過來”。 于是,那天多少人都看見,頭上頂著個紗布的廖永,被逼無奈下,對著三層搖搖欲墜的廖魯川磕了九個響頭,廖魯川在上面一動不動的站著,看不清他的面色,只知道風驟然的刮起,后面是烈烈的火舌,看起來就像是從陰曹地府里出來的討命鬼。 等著廖永將腦門上的紗布磕出了血絲,廖魯川才在上面說了一句話,“你與我妻子通jian,生下個孽種,這是你欠我的,廖永,這是你欠我的?!?/br> 誰能想到他真的說出來了呢,可他是個瘋子,他就是可以不顧一切的說出來啊。廖永還好,只是臉色難看,廖云山一輩子背信棄義坑蒙拐騙,落到手里諾大家產(chǎn),可他哪里想得到,臨了,倒是讓自己的兒子給騙了,這種丑事出了,他如何做人?可偏偏,剛剛廖魯川逼迫他答應廖永來磕頭,廖永那九個響頭就是他做過錯事的證據(jù)——他要是沒干這么缺德的事兒,他一個當大哥的,憑什么讓廖魯川揍,給廖魯川磕頭呢? 廖云山幾乎立刻噴出來一口血,暈了過去,底下立時打亂,而有心人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廖魯川不見了。 這份不見,在第二天呈現(xiàn)到了多少人的耳朵里,但最關心的無怪乎是兩伙人,一伙是廖云山,他幾乎醒來就找這個孽畜,只是卻沒了他的消息,這家伙仿佛在廖家別墅一下子消失了。而另一伙人,則是朱成功。他一直在尋找賀陽的下落,但唯一的線索就是廖魯川。 這是廖家的三少爺,他派出的人不能監(jiān)聽不能盜號不能使用一切非常規(guī)辦法,只能老實的跟蹤??善?,朱成功從南城趕過來后,廖魯川已經(jīng)跟賀陽沒有見面了——他之前也就帶賀陽在建寧咖啡出現(xiàn)過,鼎鑫是個極度保密的地方,朱成功立刻斷了線索。 可廖魯川的這次大鬧擺在了朱成功的面前,他唯有兩個反應,如果說賀陽是廖魯川帶回來的,那么他消失后一定回去找賀陽,所以跟著他準沒錯。另一個則是嘆息。 他在廖云山身上,看到了他們四個的影子。也在廖魯川身上,看到了沒有走的賀陽的可能下場。 賀陽當年一走了之,知道真相的很多人都說,這孩子想不開,心眼小,賀大海再怎么樣,養(yǎng)了他十六年,更別提生了他的朱成功夫婦,只是顧慮有感情的養(yǎng)子,沒有百分百愛他,他就這樣離開,怎么都是錯了。 他卻再沒有這么想過,有多大的難過才能讓一個那么熱愛家的孩子離開,有多大的委屈才能讓一個孩子放棄一直追逐的學業(yè),有多大的決心才能讓一個孩子下定決心斷絕關系? 如果他原先沒有概念的話,他在賀陽走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他們的傷害有多大。而今天,他則看見了這種傷害的另一種表現(xiàn)方式。 朱成功壓抑著心頭的難受,問傳遞消息的人,“他怎么出來的?一直跟著他嗎?去向哪里了?” 那邊回答他,“他藏到了他大嫂的房間,廖云山和廖永都送醫(yī)院了,廖宅里人也不多,他大嫂帶著他出來的,用查查他大嫂嗎?” “不用?!敝斐晒缀趿⒖谭駴Q了,他能猜出廖大嫂的動機,兩個人撐死是合作關系——廖魯川的老婆生了廖永的兒子,那么最受威脅的就是生了個女兒的大少奶奶。她幫著廖魯川弄臭廖成渝的名聲,也就理所應當了。他對這些家宅事兒并不關心。 那邊聽了就說起別的事兒,“我們一直跟著他,他沒刻意躲避,而是直接跟著一群人去爬雪山去了,聽說挺危險的。” 想著南城從吳志凡那里又劃出的人名,和朱驁說有人叫賀陽吳總,朱成功就有些擔心地問,“有姓吳的嗎?可能叫吳江?” 那邊回答,“沒有這個人。” 朱成功就嘆了口氣,還是跟不到,他真恨自己晚來了一步,只能吩咐,“接著跟?!?/br> ☆、第77章 78 廖魯川雖然人跟著去爬雪山了,但那不過是躲開廖云山的借口罷了,他中途就給賀陽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廖永最近八成有些忙,不過,他這人的手段都是跟廖云山學的,一向是只講功效不講規(guī)則,這事兒如果真打官司,賀陽贏面占多,他八成不會守規(guī)則,讓賀陽注意專利局。 但問題是,賀陽他跟專利局的官員摸不上道。 事實上,就連廖魯川,出國這么多年了,還能算朋友,還能開口讓人幫個忙不至于被掘回來的,也不過是黎瑞安這一個。他家里倒是做官的,只是一是不一個部門,這事兒不一定能找的上人,二是他還斷著腿呢,賀陽剛救了他就去找他們辦事,這人情不能這么用。 一時間,他坐在young的辦公室里,有些筋疲力盡。 陳藝文嘆氣說,“這是我的失誤,要是當初不省事就好了,這會子卻惹了這么□□煩?!彼@人經(jīng)歷過大風浪,顯少說這些喪氣話,只是如今局面確實不好,如果他們真找了人從專利局下手,那就更不好辦了——所謂的規(guī)則太復雜了。 賀陽并不想聽他這個,他笑著說,“要那么說,沒有廖魯川,咱們跟薛義濤他們也對不上呢。事兒不能這么說。這不過多少資金,大不了從頭再來,就當是花錢買教訓,你管著我的賬,你認為動的了我的筋骨嗎?” 這倒是,young對于賀陽是試水,他自然不會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甚至說,他都不會把能rou疼的雞蛋拿來趟路。 想到這里,陳藝文終于松快了點。只是他還想勸賀陽,沒到最后時刻,千萬別放棄。沒想到賀陽卻站起來了,用手去將襯衫扣子開了一顆,露出修長的脖頸說,“查查朱驁的行蹤,安排我跟他有個巧合見面,讓他知道young是我的公司,我就是吳江?!?/br> 陳藝文的眼皮就跳了一下,“你不會……” “□□啊?!辟R陽瞧著他那樣就笑了,“沒有,只是兵不厭詐嘛?!彼缃褚篮赀h的消息,從朱驁下手是最方便的,當然,他這么做是不怎么地道,不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出招,朱驁上鉤是他愿意,不上鉤也是他愿意。 六月中旬一連著七八天都是大晴天,這讓原本就熱的北城幾乎陷入了火燒火燎當中,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在大街上站著都是一種煎熬。往年里,午后還能見著閑散的老人們在大樹下遮陰下棋打麻將,今年卻是少了許多。而如今即便傍晚了,熱浪也是一浪一浪的襲來。 朱驁和謝林濤又是一人一身西裝,開車前往位于郊區(qū)的一家酒莊。他們畢業(yè)第五個年頭了,前兩天有人牽頭說要做一下五年同學聚會,朱驁和謝林濤原本的意思是不來的,不是混的好不好的問題,只是最近太忙??善鹊慕M織委員許林說,好多住在北城附近的城市的同學也要趕過來,他們在本地還不來,就太不夠意思了。 兩個人一聽,只能應下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原本上學時看起來還挺樸實的許林這次不但非要承包下同學會的場地、專車和所有花銷,還專門一人發(fā)了一張請?zhí)?,上面特正?guī)的寫著請大家著正裝出席。 謝林濤沒見過這個,拿著請?zhí)催@個稀罕,只覺得許林越來越嘚瑟。朱驁前十六年都是在富人圈里泡大的,他能看不出許林這是發(fā)達了顯擺的意思,八成吃飯中間還有安排。只是都答應了,也不好食言,兩個人只要又把見客戶的西裝拿出來穿上。 好在,這一次車里的空調(diào)已經(jīng)修好了,否則不定多遭罪呢。 好容易到酒莊的時候,已經(jīng)六點四十多了,兩個人下了車就有泊車小弟要了鑰匙去停車,他們則被另一個服務員帶領著去了所謂的羅馬宮,謝林濤瞧著這邊名為酒莊,但卻裝修的豪華的樣子,忍不住問服務員,“今天只有我們嗎” 服務員倒是態(tài)度挺好,沖著他笑著說,“不是,我們有六個大包廂,還有中包小包,另外還有普通大廳。” 謝林濤聽著就點點頭,不過他向來是那性子,對一切都保持興趣,卻不被任何人所影響,隨后又四處看去了。 他們推開羅馬宮的大門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他們班當年是個大班,足足四十人,因為是工科,倒是女生少,一共就五個,剩下的全部都是男生。這會子里面可謂是聊聲震天,熱鬧非凡。有人眼尖,他們一進來就喊,“瞧瞧誰來了,咱們班大帥哥和發(fā)明家啊。” 他這一喊,頓時屋子里靜了一下,緊接著,不少關系好的同學就走了過來,擁抱的擁抱,握手的握手,還有捶肩膀的,揉腦袋的,這些人都已經(jīng)四五年不見了,有的人甚至已經(jīng)發(fā)福的能放下大學時的兩個自己,可卻偏偏感覺一點都沒變。 即便朱驁覺得穿著西裝參加同學會太難受,可也忍不住被感染了。不一時,大家都你一嘴我一嘴的聊到了一起。直到謝林濤奇怪地問,“許林呢?” 就有人努努嘴說,“那不是準備講稿呢?!敝祢堅尞惖耐虚g一看,他剛才沒注意,果然那有個臺子,還有音響設備,許林正在那兒不知道拿著張紙看什么。不過他一抬頭,就瞧見了朱驁,不知道怎么的,就走了過來。 兩個人上學的時候不是一個宿舍,所以玩的只能算是一般。再說那時候朱驁長得好,學習好,又會動腦子掙錢,是學校的男神,而許林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少年,交集也不多。 可偏偏,他就張著雙手大步的迎了過來,他身后居然還跟著個拍錄像的,一直跟拍。朱驁一瞧這陣仗,就明白了。果不其然,許林過來抱住他表示了親熱了后,就大聲的問,“當年畢業(yè)的時候,就朱驁和謝林濤敢于創(chuàng)業(yè),當年朱驁就是咱們學校里有名的賺錢能手,怎么樣,這幾年兄弟發(fā)達了吧?!?/br> 他這一問,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畢業(yè)了除了關系好的同學,這種同學會不就是攀比嗎?比什么,事業(yè)家庭,當然他們還沒有孩子。朱驁跟他沒交情,可原先在學校里混得好,自然成了出頭鳥。 朱驁看看許林和那個黑乎乎的鏡頭,不顧謝林濤想要上來說話的*。表情平淡地說,“沒,一直在創(chuàng)業(yè),還未成功過?!?/br> 果不其然,聽了這句話,許林就高興了,一臉你一定會成功的樣子拍著他的肩膀說,“哥們相信你,缺什么跟我說,哥們一定幫你?!?/br> 說完,他就又找其他人了。旁邊有同學撇撇嘴勸朱驁說,“你別放在心上,他都這樣對四五個人了。就是燒的?!敝祢埻{悶的問,“他干什么的,這么夸張?”同學就說,“沒,他中大獎了,去年中的,這不四處嘚瑟,女朋友都踹了?!?/br> 朱驁聽了點點頭。那邊許林瞧著七點到了,就決定開始他的同學聚會發(fā)言。朱驁對這個實在沒意思,想了想,就對著謝林濤叮囑了一句,摸了煙和打火機,出了包房散風去了。只是北城夏天一向悶熱,即便是這會兒日頭開始落了,那股子燥氣也讓人受不了。朱驁站在外面不過抽了半顆煙,整個人就跟水里撈出來的了——他火力壯,出汗都是成片的來。沒辦法,他連忙把剩下半截煙連吸了兩口,就匆匆往回走。 只是沒想到,剛到走廊,就迎面碰上一伙人。 而壓根就不用別人指點,那么多人中,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賀陽。 他幾乎下意識的站在了走廊中間,沒有挪動。對面七八個人邊聊邊說,很快就走了過來,顯然也瞧見了他,他這副樣子,大熱天一身西裝革履,腦袋脖子四處都是汗,要多不合適有多不合適,一群人連理會都沒理會他。 他張了張口,試圖去叫賀陽,卻瞧著賀陽目不轉(zhuǎn)睛的與他擦肩而過,那群人就像是溪流遇見了石頭,輕易的分開了來,在經(jīng)過后又合了起來。最近的距離,他和賀陽相差只有一掌寬,他甚至覺得賀陽都能聞到他身上的汗味,可惜,賀陽沒有回頭,就連陌生人都不如。 朱驁是在賀陽路過他,回神后,才想起朱成功和朱銘在找賀陽的事兒呢,就扭頭想要去追幾步。 卻看到從他走進來的入口又進來幾個人,為首的是個矮胖男人,一瞧見賀陽他們,他就咧開了笑容,連忙迎了上來,兩方都緊走幾步,把手握在了一起。他聽見賀陽旁邊有個漂亮的小姑娘清脆的介紹道,“吳總,這是新海國際的趙秦生趙總,趙總,這是我們的young的總裁吳江?!?/br> 朱驁幾乎被雷劈了一樣,愣在了那里。 young?吳江?那不是跟他們打官司的那個公司嗎?那是賀陽的? ☆、第78章 朱驁充滿了不敢置信,這實在是太巧了,他甚至不知道這算是什么樣的一場緣分?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是想沖上去問問賀陽的,可惜,他知道賀陽不會搭理他,他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更應該保持距離。 他站在那里看著賀陽跟那個趙總談笑風生地一起往包廂走去,直到人都看不見了,才用有些僵直的腿慢慢的走進了羅馬宮。里面許林的講話還剩下個尾聲,一屋子的同學已經(jīng)竊竊私語受不住了。謝林濤看他回來了,就跟他小聲說,“這家伙是閑的沒事干了吧。這同學會要這么弄太沒意思了,早知道,有這時間我還不如在公司加會班呢?!?/br> 朱驁沒有吐槽的情緒,也就沒搭理謝林濤。謝林濤顯然是瞧著和朱驁說話不管用,推推他發(fā)現(xiàn)這人總是走神,可又問不出來為什么,就只能轉(zhuǎn)頭去跟他們宿舍的另一個人說話去了。 這同學會原本是要開挺長時間的,畢竟聲勢這么浩大,可如今大家都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了,也不是當初在學校里臉皮薄什么事都不好意思說的時候了,沒過半小時,就有人以趕火車為由離開,走了這一個,后面的人就再也留不住了。 謝林濤扯著朱驁出來的時候,離著同學會開始才不過一個小時,這時候已經(jīng)走了大半了,許林已經(jīng)不挽留了,只是臉都是黑的,站在門口瞪著他們。 可這些朱驁都沒有多大的感覺,他一直到坐上車,腦袋里還是想著賀陽的事兒。當然,不是剛剛那猛然知道賀陽身份時的驚訝,而是回過神來了后,該想想這事兒怎么辦。 他心里捋著,首要的就是要把賀陽的身份給朱成功說一說,他帶著朱銘來北城也有十天了,因著自己是親眼看到賀陽的,所以覺得希望很大,至今沒有提起回去的事兒。只是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知道這些年養(yǎng)父養(yǎng)母關系淡,但養(yǎng)母一直是將朱銘帶在身邊的,何曾分開這樣長過,還不曾找來?顯然,養(yǎng)父母之間怕是有問題。只是他如今的身份不適宜說這些,還是早找到賀陽得為好。 其次重要的就是所謂的專利的事兒了。他靠著椅背,慢慢地想,他的立場十分堅定,這事兒就算對面是賀陽,他也不會退后一步,一是這東西是謝林濤和他多年的心血,他沒有權利這樣做,也不想這樣做,二是這也不是讓的事兒。 他想起了十年前那次所謂的讓,表情就從嚴肅變得有些悲傷起來,他想,賀陽對這個字是深惡痛絕的,他也不會需要他這么做。 他想的是,雖然不能頹然個,但他和賀陽是熟人——雖然這個熟只是他自己以為的,那么他對young的態(tài)度自然與原先不同了。原先是想吃獨食,而如今,合作共同發(fā)展才是最好的。與其這樣打官司消耗,遠不如他們都去做市場來的雙贏。 只是,他又想起薛超那奇怪的態(tài)度和問話方式,便皺了皺眉,決定把認識賀陽這事兒和自己的決定先暫時瞞下,等著搞清楚他們到底要做什么再說。 旁邊開車的謝林濤,瞧著就這一路上,朱驁的臉色從走神到嚴肅到悲傷再到堅定,已經(jīng)變了四次了,就知道他肯定是出去那會兒遇上事兒了。只是能讓朱驁這么神色大變的,他們兩個這么多年相處下來,他只記得一個,就是那次在咖啡館前,朱驁瘋了一般追出去的男人。 不過后來他跟出去的時候人已經(jīng)不見了,所以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他那時候就想問,可還有投資的事兒壓著,就忘了。不過顯然這也不是開口問的時候,他還是選擇閉了嘴。 廖魯川雖然瘋但還是知道自己的斤兩,他雖然跟賀陽經(jīng)常野外生存,身體素質(zhì)不差,但那天他有些玩大了,精神狀態(tài)一直不算好,時而清醒時而處于幻想中,如果真爬上去了,他怕說不定就抑制不住自己跳下去一了百了了。 可那不是讓廖家那一堆人得償所愿了嗎?他才不能這么干呢。他出國治療的時候,有人曾說他,就算要報仇,也可以自立自強,為什么非要一邊大把花著廖家的錢一邊做這個,這不是既當□□又立牌坊? 那時候廖魯川就恥笑他們,他憑什么被他們對不起了,反而一點都不要,自己跑去艱苦創(chuàng)那不知道是否能成功的業(yè),讓他們在一旁優(yōu)哉游哉的吃著瓜子看笑話。他不,他是廖家的三兒子,他就是要花著廖家的錢,活的痛痛快快的,氣死廖家的人。 他覺得這樣才爽。 就像現(xiàn)在,他想著去了八成自己忍不住就跳下來了,就活不下來了,既然這樣還不如回去接著禍害廖家人呢。就改主意了,跟人家分道揚鑣了,帶著他那帶出來的四個保鏢,和收羅來的一群地痞流氓們,又大搖大擺的往北城走了,當然還記得跟賀陽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要回來了,讓他給自己找個住的地方,越大越好,當然最好熱鬧點。 他那事兒賀陽第二天就聽說了,還不止一個版本,不過有兩件事是確定的,一是廖成渝是廖家老大和三兒媳婦私通生下來的已經(jīng)人盡皆知了,另一件就是廖老爺子被氣得吐血住了院,好像有些偏癱,醒不醒來就不知道了,起碼沒人來問他廖魯川的行蹤。 賀陽接電話的時候,就在公司里呢,他雖然不常來,陳藝文照舊給他弄了間考究的辦公室,還挺舒服的。 掛了電話后,他就準備吩咐自己的助理按著廖魯川的要求找房子,誰知道助理卻打了個電話進來,賀陽接了起來就聽見小姑娘說,“吳總,這邊有位朱成功先生,是昌茂集團的董事長,說是來拜會您的,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