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探口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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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了長安的這次胡鬧,不代表這件事就不再追究了,這樣反常的行為定是要找到原因的,此間事便不需要讓長安知道了。 說是太子習(xí)教,之乎者也的自有書院的先生們教導(dǎo),少傅能說些的,左不過些個金鑾殿上已過明面的小事,有長安在,自不會高談闊論一番。 “此事殿下可再做細(xì)思……” 顧謹(jǐn)淵不由地放輕了聲音,方才口口聲聲說要陪著太子皇兄一道功課的長安,早不知夢回何地了,“今日便先到此罷。” 駱長安沒有作聲,點了點頭,也好。 長安反常的原因沒有找到,令他有些心神不寧,約莫是少傅也看出了他的精神有些不佳,所以今日述課時辰尤其短。 “公主應(yīng)是聽到了些什么,殿下可由此去問詢?!?/br> 駱長平聽著顧謹(jǐn)淵意有所指的話,循著目光探區(qū),一根殘缺微細(xì)的綠葉夾在長安今日所戴的翡綠束腰間,伴隨著長安若不可聞的小呼嚕聲,若隱若現(xiàn)。 橫抱起睡沉的長安,駱長平朝著方塌前已經(jīng)起身的顧謹(jǐn)淵點了點頭,遂大步向外走去。 長安喜蓮,觀蓮?fù)し酵旯?,再?lián)想到穿行至蓮臺的必經(jīng)之地,駱長平已經(jīng)猜到個八九不離十了。 只不過,長安具體聽到了些什么,又是誰不清凈地在背后攪擾是非,他還需查證一番。 長安今日仗著侍衛(wèi)不敢阻攔闖了書房,雖是留了下來,但此事定然第一時間報到了父皇那里,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先去找父皇將事情承稟清楚才是。 驍皇對此事早就有所猜測,在聽完駱長平的推測之后并未有什么反應(yīng),但顯然并不打算問責(zé)長安。 駱長平也沒有打算從父皇這里得到什么反應(yīng),這件事他是打定了主意自己來查的。 不過,驍皇也看透了他的打算,“你且專心學(xué)業(yè),年后不久你也該上朝了,勿要在此事上多費功夫?!?/br> 駱長平臉色微變,父皇的意思是此事就此揭過了,無論之后會否對那些人有處置,也都不允自己再追究。 想要說些什么,駱長平對上父皇嚴(yán)肅的面容,乖覺地止住了話,“兒臣遵旨。” 驍皇在翰林找到顧謹(jǐn)淵時,新晉的少傅大人正在品著新茶。 見到驍皇揮退侍從而來,半點驚訝也無,只慢條斯理地起身,寵辱不驚地開口道:“臣一日恭迎兩回陛下,如今可也當(dāng)?shù)糜凹t人了?” “也是快要加冠的人了,你小子還是那么記仇?!?/br> 驍皇笑道:“少傅若不算是朕跟前的紅人,其他人便更當(dāng)不得這個稱呼了?!?/br> 顧謹(jǐn)淵回以坦然一笑,那姿態(tài),任誰都能感覺到他的不在意。 驍皇無奈地擰了擰眉。 少年人不是該多些沖勁的么,怎的站在顧謹(jǐn)淵面前時總覺得兩人的年歲倒了過來呢。 沉默兩息,仍是試探地開口道:“聽說未時你與太子談話時,昭陽進(jìn)了殿,要求一旁隨聽,你同意了?” “皇上不是早便知道了么,何必再來向臣求證?”顧謹(jǐn)淵直接點穿了驍皇的話意。 “人道昭陽公主后知后覺,臣倒覺得公主殿下并非駑鈍,實乃天性純?nèi)弧!?/br> 驍皇整日聽著那些“陛下功在千秋”“陛下英明神武”,早已不勝其煩,顧謹(jǐn)淵不算恭維恰似恭維的話算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愛卿果然同那些個凡夫俗子不一樣,是個明白人。” 若是侍候陛下多年的全福公公在此,怕是要忍不住插上一嘴,但凡是能對昭陽公主真誠地夸上兩句的人,陛下您哪一個不是要另眼相待了? “不過……愛卿難道就一點兒也不好奇,朕的乖兒為何就這樣不知禮數(shù)地沖撞了進(jìn)來?” 夸歸夸,有的問題還是不能繞開。 顧謹(jǐn)淵對上這個驍國最尊貴之人略有深意的視線,“公主殿下約是聽人說了些什么吧?” “有關(guān)臣的?!?/br> 驍皇輕嗤一聲,“愛卿這般識得人心,若是肯早些輔佐朕左右,朕也不至于整日被些個木頭腦袋氣得太醫(yī)連請平安脈?!?/br> 邊說著邊故作不在意地斜瞟顧謹(jǐn)淵的表情。 “陛下厚愛?!?/br> 面對驍皇這樣三句不離稱賞,堪稱高捧的話語,顧謹(jǐn)淵一副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讓驍皇又愛又恨,想要叫人將這小子拖下去打一頓,瞅瞅在棍棒下還能不能端恃著這副謫仙人的模樣。 驍皇恨不能扭頭就走,不過一想到自己那個淚水泛濫的meimei,還是止住了步子,不過這回開口可保持不住那么好的耐心了。 “你小子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話在嘴邊轉(zhuǎn)了個圈,到底委婉了些,“是不是不太喜歡姑娘?” 饒是顧謹(jǐn)淵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一時竟也不知說什么。 不知內(nèi)心幾番波瀾翻涌,才有了顧謹(jǐn)淵的眉心一蹙,“談不上不喜,只是時至今日,暫未喜歡上?!?/br> “暫未?!”驍皇的頭更痛了,若不是顧忌著外面的人,怕是要揪著顧謹(jǐn)淵的領(lǐng)子喊出來,“你是十方有二,不是年方二歲,你不喜歡姑娘你去喜歡……” 聲音戛然止住。 因為突然觸及的話題,驍皇的臉色陡現(xiàn)的僵硬,隨即有些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 “你如實告訴朕,可是喜歡……喜歡男子多些,若是真的,只要你留下子嗣,朕亦可……” “陛下慎言。” 眼見這話越說越過,顧謹(jǐn)淵趕緊打斷。 “勞陛下費心,臣暫未喜歡上何人,姑娘暫未,男子亦然?!?/br> 驍皇自認(rèn)堂堂一國之君,來問臣子這種問題,也覺得著實不像話,甚感尷尬。 所以,這被某人用親情攻勢,迫得不得不親自走一趟的問題得到了答案,自然沒有再繼續(xù)下去的必要。 “如此甚好?!备煽攘藘陕暎敾首笥噎h(huán)顧,“若真是有什么特別的……同朕說便是,朕也不是什么頑固不化的人?!?/br> “舅舅——”顧謹(jǐn)淵拉長了音。 他怕若是再不制止,驍皇可能連建議的人選都有了。 驍皇摸了摸鼻子,“朕聽你叫一回舅舅可真是千年難得。” 鎮(zhèn)國將軍府與皇室有這么一段姻親關(guān)系,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而知道的那一部分人也都緊守口風(fēng),如若不然,任那些妃嬪們母族如何勢大,也不敢妄論顧謹(jǐn)淵的身世。 私下議論皇室,質(zhì)疑皇室成員混亂血脈,怕不是不要小命了。 顧謹(jǐn)淵彎腰作揖,無奈地彎了彎眉:“小侄沒有甚么特殊喜好,且身體安康無恙,不需要舅舅特別暗助,亦無必要時常勞動太醫(yī),煩請下次母親再與舅舅來訴苦時,莫要再加附和了?!?/br> “你母親也是擔(dān)心你……”驍皇看著顧謹(jǐn)淵眉眼無奈下的堅定,要說的話說不下去了,罷了,即便走上了文臣之路,終歸是武將之后,骨子里的執(zhí)拗說什么也動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