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香跺了跺腳，埋怨道：“阿然這個笨蛋究竟是怎么想的？畢竟小姐救了他，怎么能連道別的話也不說一聲就連夜離開呢？真當我們府上是客棧，說走就走么？”

    陸路低頭看了看阿然在房中留下的寫著“后會有期”四個字的便條，沉吟片刻后，淡聲道：“這樣也沒什么不好?！?/br>
    “可是小姐她......”月香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偷偷看了看靠著木窗發(fā)呆的李笑妹。

    “他的離開是正確的?！标懧烦雎暣驍嗔怂凹热恍〗銢]有說什么，月香你也就不要再提這事了，現(xiàn)在讓小姐好好養(yǎng)傷才是最重要的。”

    月香似乎還想再說什么，但看了看始終沉默的李笑妹一眼，終于還是斂了眉，低聲應(yīng)道：“是。”

    李笑妹靠著木窗發(fā)了大半天的呆后，最終還是被月香扶回了床上。她閉了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而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一夜。待到她再次醒來時，側(cè)了頭一下子看到的，是窗外綴在天際的成片晚霞，絢麗地燃燒著，像極了那一日她與他并肩坐在一起時看到的情景。

    月香推門進來，一下子看到她坐起了身子，匆匆走了過來后，連聲問道：“小姐您終于睡醒了，一天都沒吃飯，您一定餓了吧？月香去給您做好吃的?！?/br>
    旺財跟在月香的腳邊，“嗷嗚”了一聲，竄到她的床腳，伸出兩只小爪子搭在她的床頭踏板上，眨巴著眼睛，難得露出了一副擔心的表情。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撇了撇嘴說道：“被你這么一說，我覺得真的好餓，我想吃蛋炒飯，一大碗那種?！?/br>
    月香愣了片刻，隨即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說道：“太好了，小姐，您終于精神起來了！月香這就去做蛋炒飯！您不知道，前兩日您總是無精打采，月香擔心得要死?！?/br>
    李笑妹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沒想到我就深沉了一下，你就這么有干勁?？磥碜鳛榧抑?，以后還是走嚴肅路線比較好?！?/br>
    月香愣了愣，隨即“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點頭道：“只要小姐精神起來，哪怕扣月香的工錢也沒關(guān)系?！?/br>
    “那從下個月開始把上次漲的工錢給取締掉吧。”她眨了眨眼，故作嚴肅地說道。

    月香立馬換成了苦瓜臉，一臉哀戚地說道：“小姐......”

    “逗你的?！彼α似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說道，“說好的蛋炒飯呢？”

    “月香這就去做！”月香重新露出大大的笑臉，提著裙擺往門外走去。

    李笑妹俯下身子，伸出了手。旺財主動把自己毛茸茸的腦袋放到她的手心里蹭來蹭去。她笑了笑，低聲說道：“旺財，我們就在這里等他回來，他一定會回來的，對吧？”

    旺財像是在回答她的問題一般，搖了搖尾巴，干脆地“汪”了一聲。

    自那日她醒來后，一切像是恢復(fù)了阿然出現(xiàn)前的模樣。她依然每天定時到收藏室里蹲上個半天，遇到倒洗腳水的問題還是會撒嬌耍賴跟陸路爭執(zhí)好一會兒。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雖然她偶爾會發(fā)呆，但陸路看著她恢復(fù)到往日的沒心沒肺模樣，終究放下心來。

    黎遙幾乎每天都回來看她。過了幾日，他見她的腿傷好了不少，便提議帶她出去透透氣。一開始的李笑妹是抵死不從的，可當黎遙拿出了一顆絞絲玻璃球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后，她直著眼睛，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說道：“去去去！”

    “小姐，能收收你的眼神嗎？”陸路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以后是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用玻璃球把你拐跑??？”

    李笑妹停了一下，似乎真的開始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黎遙將那顆玻璃球放到她的手心，微微抿唇。如果真的拿玻璃球便能將她哄走，也許他真的可以考慮買一大箱玻璃球。

    “這幾日花了不少時間調(diào)查刺客之事，但并無太多頭緒，可鋪子上的事情卻積了不少，在下現(xiàn)在不得不去鋪子上一趟。既然小姐難得愿意出去透透氣，那就有勞黎統(tǒng)領(lǐng)了。”陸路權(quán)衡了一下，放下心來，暫時將李笑妹交給了黎遙。

    “這是自然?！崩柽b微微頷首，回道。

    這種莫名的像是長輩之間對話的即視感......真是微妙。李笑妹默默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扶著月香的胳膊站了起來。這幾日靜養(yǎng)成效不錯，現(xiàn)在的她只要不是快速走動，問題均不大。

    兩人出了門，走到大街上。連日的大雨停了后，大東鎮(zhèn)的街道來的比往日更加熱鬧。黎遙走在她身側(cè)，見她氣色不錯，微微彎了彎唇。

    像現(xiàn)在這樣靜靜地跟在她的身邊，竟讓他有一種奇怪的安全感。他對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感到很是滿意，除了在街上時偶爾遇到的一些小插曲。

    兩人走到街上，有不少女攤販或者逛街的姑娘大媽見了李笑妹，又看到站在她身側(cè)的黎遙，雙眼放光，第一句話是：“李笑妹，你家又招了新家丁了？你快告訴我，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法，怎么招來的家丁都這么??？”第二句話則是：“李笑妹，你家阿然呢？怎么沒看見他？”

    每到這時，他總會下意識地看她一眼，可她只是撓了撓頭，笑了笑回道：“他出遠門了，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如果你們有要送的柴米油鹽，可以直接交給我，反正也是一樣的嘛?！?/br>
    那些女人便會“嘁”一聲，翻了個白眼看著她說道：“我們只給阿然，當然，如果你身邊這位小哥要來買東西，我們也愿意送，至于你……還是算了吧?！?/br>
    她也不生氣，只是笑嘻嘻地朝她們揮了揮手，像是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樣。他看了看她，終究沒說什么，只是順手從小販手中買了一串糖葫蘆，塞到了她的手里，而她喜滋滋地接了過來，自然地咬上一口，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不知不覺間，他們走到了衙門附近。李笑妹一邊咬著糖葫蘆，一邊隨意地看向衙門門口。這一看，卻讓她不禁有些疑惑起來。趙縣令的衙門里人手一向少，平日里守在門口的最多不超過兩個衙役，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門口兩側(cè)分別站了五六個身著黑衣的男人。他們看著有些臉生，而且每個人神情肅穆，一動也不動，與站在一旁的衙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們是誰？看起來不像是鎮(zhèn)上的人。”李笑妹聳了聳肩，嘴里包了一塊糖葫蘆，含糊不清地隨口問道?？伤攘似?，卻沒等到黎遙的回答。她好奇地抬了頭，卻發(fā)現(xiàn)黎遙的視線停在那些人的身上，臉色有些冰冷。

    “怎么了？”她咽下糖葫蘆，疑惑地問道。

    “沒什么?！崩柽b回過了神，低頭看著她，平靜地問道，“你喜不喜歡馬蹄糕，我?guī)闳ビe樓吃好不好？”

    “馬蹄糕？那是迎賓樓的招牌點心，我想去！”除了玻璃球，也就吃的能讓李笑妹雙眼放光。

    他彎了彎唇，帶著她向前走去。就在這時，衙門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趙縣令恭敬到帶了一絲懼意的聲音：“大人，這里剛下了雨，地上濕滑，您慢點走?！?/br>
    他微微蹙眉，正準備接著往前走時，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自身后傳來：“黎統(tǒng)領(lǐng)?！?/br>
    他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止了腳步，李笑妹見他停了下來，也停了下來。

    方才突然響起的男聲讓她有些疑惑。她努力回憶了一下，只覺得從未聽過這個男聲。但讓她有些在意的是，這個男聲雖然帶了中年人特有的低沉，但明明只是簡單的三個字，從這人嘴里吐露出來，卻讓人有了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她好奇地轉(zhuǎn)過了頭。幾步開外，在那群黑衣侍衛(wèi)中間，立著一個身著藏藍便服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身材很是高大，有著典型的驍國人特有的深邃面孔。他負著手站在那里，明明眼神里毫無戾氣，可周圍所有的人都了頭，就連一向從容的黎遙，也漸漸握緊了拳頭。這種令人難以移開目光的強勢氣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順著那男人的視線，趙縣令的目光也落到了黎遙身上，愣了片刻后，他胖胖的臉上冷汗?jié)B得更快，“什、什么？這、這位公子難道是宮中的黎遙、黎統(tǒng)領(lǐng)？”

    黎遙終究還是緩慢地轉(zhuǎn)了身，幾步走到那男人的面前，欠了身，沉著嗓音說道：“下官……參見宰相大人?！?/br>
    ☆、第40章 是故人

    宰相大人？李笑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學著趙縣令的樣子低下頭。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竟然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幾乎權(quán)傾朝野的夏侯南？

    “你倒是終于肯來見我了。”夏侯南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不知大人親自來這大東鎮(zhèn)，所為何事？”他垂了眸，低聲問道。

    “所為何事？”夏侯南瞇了瞇眼，語氣依舊聽不出喜怒，“這個問題想必你比我清楚?！?/br>
    黎遙微微蹙眉，抬了眼，一下子看到其中一個黑衣人自那群侍衛(wèi)中走了出來。那人接觸到他的眼神，不由得渾身一抖，隨即立刻低下頭，小聲說道：“黎大人，抱歉，此事事關(guān)重大，屬下不得不擅自做主，報告給宰相大人?！?/br>
    未等他開口，夏侯南便勾了勾唇角，淡聲說道：“你以為壓著不報，我就沒辦法知道么？”

    “屬下不敢?！崩柽b的眼神一黯，可終究只能如此回道。

    李笑妹站在黎遙的身后，一時間只覺得有些吃驚。從前她見黎遙時，總覺得這世上只有他為難別人，從來不會有人能夠為難到他?？墒墙裉?，他在這個夏侯宰相面前低下了頭，而且……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無力反抗。

    她忍不住抬起頭，徑直看向夏侯南。一旁的趙縣令瞄到了她直白的目光，連忙壓低嗓音說道：“笑妹，還不快低下頭給大人行禮?！?/br>
    夏侯南抬了手，示意趙縣令不用多加指責。他將視線緩緩移到李笑妹身上，頓了片刻后，問道：“你是……李笑妹？”

    李笑妹一愣，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地說道：“你認識我？”

    趙縣令皺了皺眉，低聲對她說了一句：“笑妹，要叫大人?！?/br>
    夏侯南沒有在意，只是微微頷首，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道：“你和黎遙看起來挺熟，我認識他，他認識你，那么我也算認識你?！?/br>
    “我和她并不熟?！崩柽b徑直開口，眼中恢復(fù)了往日的冷漠，“只不過是機緣巧合下認識的人罷了，大人不必過多猜測?！?/br>
    李笑妹一愣。夏侯南并沒有多說什么，黎遙卻突然出聲撇開與她的關(guān)系。他……是在擔心什么嗎？

    “機緣巧合？”夏侯南負了手，也不急著多說什么，只是瞥了他一眼后，轉(zhuǎn)身對著趙縣令說道，“今日辛苦你了。本相有些乏了，接下來還要在這里停幾日。趙大人按著平日作風辦公就好，不必刻意遷就擾民。”

    “下官明白?！壁w縣令連忙拱手道，“下榻之處已為大人準備好?！?/br>
    “有勞了?！毕暮钅系f了一句，負著手經(jīng)過李笑妹身邊時，重新勾了勾唇角說道，“李小姐，我們會再見的?！闭f完后，他瞥了站在一旁臉色漠然的黎遙一眼，徑直向前走去。

    黎遙面無表情地跟了上去，可剛剛邁了一步，袖子便被輕扯住了。李笑妹抬頭看向他，忍不住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看起來不太好。”

    黎遙頓了片刻，抽出了自己的衣袖，一言不發(fā)地跟了上去。李笑妹站在原地，緩緩收回了手。在他轉(zhuǎn)身離開之前，她分明能感覺到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他并沒有故意不理她，只是，在夏侯南的面前，他不能理她。這個夏侯南……此行前來，究竟是為了做什么？

    她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被一群人簇擁著，消失在拐角處，心中隱隱浮出一絲不安。

    黎遙走在隊伍末尾，當所有人的人都走進行館后，夏侯南走到門前，腳步微微一頓，揚了揚手道：“進來。”

    其他人都知道夏侯南叫的是誰，紛紛欠著身子讓開一條道路。黎遙面無表情地將佩劍交到一旁的侍從手中，跟著夏侯南進了屋子。

    房門“咔噠”一聲被關(guān)上，夏侯南負著手背對著黎遙，淡聲問道：“你有什么想要解釋的?！?/br>
    黎遙垂了眸，依然面無表情，道：“該說的，在那會兒已經(jīng)向主上交代清楚了，屬下無話可說?！?/br>
    “無話可說？”夏侯南轉(zhuǎn)過了身，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夏侯南太過于高大，他微微俯身，看著低著頭的黎遙，驀地露出微笑道，“你以為裝作不認識，我就不知道李笑妹就是我找尋了許久的目標？阿遙，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天真了？”

    “主上，屬下的確與那李笑妹不熟，況且主上要的東西，就算李府曾經(jīng)有，也不代表現(xiàn)在仍然在。如此貿(mào)貿(mào)然來這大東鎮(zhèn)，如若被陛下知曉，想必主上也難以解釋。屬下一直遲遲未報，只是想要調(diào)查得更加徹底后再出結(jié)論?！崩柽b抬了頭，看向夏侯南，語氣也平靜下來。

    “曾經(jīng)有？現(xiàn)在沒有？這事并不重要。”夏侯南慢慢走回椅子旁，捋了捋衣袖隨意地坐了下來，說道，“我要的是一個不落，全部消失在我的眼中。當年的錯誤，我不會再犯。倒是阿遙你，我第一次見你這樣幫一個人說話，你難道對那李笑妹動了心？”

    黎遙垂了眼眸，從夏侯南的角度看過去，黎遙的表情隱在黑暗中，他看不太清?？伤麚沃觳驳肿”羌?，一臉篤定地看著那個他從小養(yǎng)大的人。片刻后，黎遙抬了臉，勾了勾唇角說道：

    “動心？主上您真是說笑了。不知您是否還記得，屬下曾說過，很期待有那樣一個人出現(xiàn)。但現(xiàn)在屬下想要告訴您的是，那個人不會是李笑妹，現(xiàn)在不會是，將來也不會是?！?/br>
    黎遙的笑容很是從容，從容到夏侯南幾乎以為他方才離開李笑妹時那片刻的猶豫與不舍是錯覺。但夏侯南只是瞇了瞇眼，笑道：“但愿如此。我很快便會再去拜訪李府，見見故人。希望到時候的你，不會舍不得讓我見她?！?/br>
    “屬下是主上一手拉上來的人，自然是忠于主上的?！崩柽b依然笑得鎮(zhèn)定，就連表情也沒有變過。

    夏侯南看了看他，復(fù)又撐著下巴望向窗外，說道：“曾經(jīng)也有一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不知他現(xiàn)在過得如何，不過無妨，我與他，很快便能再見面了?！?/br>
    傍晚時分。

    陸路剛踏進李府的大門，李笑妹便迎了上來，又是幫忙提東西，又是給他遞錦帕擦臉。陸路一邊露出受到驚嚇的表情，一邊毫不客氣地將手中的東西全部塞給李笑妹，挑了挑鳳眼，慢悠悠問道：“怎么？又想預(yù)支零花錢了？”

    “如果我真預(yù)支，你會給嗎？”李笑妹沒好氣地問了一句。

    “可以啊?！标懧匪斓膽B(tài)度讓李笑妹吃了一驚，心中燃起重新掌控零花錢的希望卻在下一秒被陸路的話澆滅，“小姐你求在下的話，在下是可以考慮一下的?！?/br>
    “……你這個變態(tài)。”李笑妹白了他一眼，將東西隨手扔到大廳的桌子上。

    “喂，那里面可裝著買給你的馬蹄糕，這么亂扔真的好么？”陸路扶了扶眼鏡，慢悠悠地問道。

    “什么？馬蹄糕！”李笑妹“嗷”了一聲，一下子撲到桌子旁，快速打開了食盒，發(fā)現(xiàn)里面裝著的馬蹄糕完好無損后，又放心地拍了拍胸口，拿起一塊塞到了嘴里，露出滿足的笑容。

    “小姐想和在下說什么？”陸路捋了捋自己的袖擺，也坐在了桌子旁，閉了眼睛揉起了太陽xue。

    “今天我似乎見到那個傳說中的夏侯宰相了……”她嘴里包著馬蹄糕，含糊不清地說著。

    陸路揉著太陽xue的手一頓，驀地睜開了鳳眼，重復(fù)道：“夏侯宰相？”

    “是的。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來大東鎮(zhèn)，可是趙縣令親自跟在他身后接待他，想必是不會有錯的?！崩钚γ脫狭藫项^說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黎遙的確如阿然所說，和他有著脫不了的關(guān)系。只是那夏侯宰相看起來太讓人有壓迫感，也不知黎遙跟著他回去，會不會受到什么懲罰。”

    “懲罰……”陸路露出一絲苦笑道，“他對付身邊人，可不只是懲罰那么簡單?！?/br>
    “唔，陸路你說什么？”陸路的聲音太小，李笑妹幾乎聽不清。

    “沒什么?！标懧坊剡^神來，笑了笑，安靜下來，只是看著她吃馬蹄糕。饒是李笑妹臉皮再厚，也扛不住陸路此刻專注的眼神。她咽下馬蹄糕，有些疑惑地問道：“陸路，你這樣看著我，是有什么話想跟我說嗎？”

    他扶了扶眼鏡，輕輕抿了抿唇，笑道：“只是在想，明天要不要把零花錢給你。”

    李笑妹嚇得手中的馬蹄糕掉在了桌上，“陸路，你沒發(fā)燒吧？”她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伸手來探他的額頭。

    他伸了手，抓住她的手腕，驀地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小姐，我們?nèi)チ硪粋€地方生活好不好？帶上月香和旺財，去昇國或者鄔國，還是開喪事鋪?！?/br>
    “好是好?！彼崃送犷^，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后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