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節(jié)后，出于報復(fù)，她將我的身份告訴了你?！边@在他看來，是一切走向悲劇的開始，他猜楚寧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想知道第一世自己的做法，但鏡中人沒有看他，只是有些不太高興了起來：“你一直問第一世做什么呢？想要避開和第一世一樣的選擇嗎？”

    “我……”楚寧啞口無言，鏡中人看向他，似笑非笑，道：“還是你只是好奇？”

    “……”楚寧嘆息，他坐在鏡中人的面前，說道：“你在這里，會有多少人知道你的身份？除了段琴之外，會有多少人想殺你？我們現(xiàn)在或許已經(jīng)走不了了?！?/br>
    “嗯?！辩R中人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他說道：“即使我們能夠離開，也還是會再遇上的，而且很快?！?/br>
    “仙試大會嗎？”

    “仙試大會是盛會，縱使有人可能得知消息選擇避開這一場混亂，但泛葉宮的人滲透進(jìn)了各個宗門，他們能夠拿出讓無數(shù)人為之瘋狂的東西誘使修士們聚集于此，就像礦脈山那樣。”

    “我們不去?！背幷f：“反正我們需要的東西也不是非得在這些人手中拿到?！?/br>
    “要去的。”鏡中人搖搖頭，他說：“天祈之陣最后一步在仙試大會，但不是必須在那里，他的目標(biāo)是我，第一世出了點(diǎn)意外，天祈之陣被我奪了控制權(quán)，這一世或許他會有所準(zhǔn)備?！?/br>
    “天祈之陣是做什么的？”

    “是……”鏡中人頓住，他看著楚寧，突然想起那個身處時間之外的楚寧曾說過，有些東西只能存在于腦海里，言語相傳只會被修正，于是他思索片刻，問道：“你覺得舉世重生是什么樣的存在才能做到呢？”

    楚寧一愣，他反思片刻，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神器縱使再如何強(qiáng)大，他依舊是三道六界之內(nèi)的東西，還不足以讓整個世界重生，他眉頭緊鎖，這是超出他思想范圍之外的東西，他得不到答案。

    上一世見到的觀世鏡碎片承諾可以讓他見到段淵，可他沒想到那個辦法是讓世界重來，有這般通天本領(lǐng)怎么會集不齊鏡子的碎片？又為什么會幫他？他真的是觀世鏡這個仿制品的器靈嗎？

    鏡中人說：“在其中一世，我親自開啟了天祈之陣，他并不能讓時間倒流，但卻讓我抵達(dá)了另一方天地，我看到了所有的一切。”

    楚寧有些不能理解這話中的意思：“什么是所有的一切？”

    “我心中凡有所疑惑，便有所答案，我能讓一切在那一番天地里重新推演一次，我得到我們每一世不得善終的原因，在我推演破局之時，我被拉了回來。”他看著楚寧，眼中神色晦暗不明，他喃喃低語：“或許我知道是誰了。”

    楚寧費(fèi)勁地想要理解這番話，但好似非親身經(jīng)歷，根本難以去想象，鏡中人看著他難以理解的樣子，他手指向門，說道：“天祈之陣是這個。”

    “門？”

    鏡中人沒有肯定這個答案，也沒有否定，他說：“姜林想要通過天祈之陣找到一個魂飛魄散，不存于世的人?！?/br>
    那個人是誰來者？他好像是知道的，那個人的死將他與姜林之間本就虛偽的友誼撕開了一個隱蔽的口子。

    意識再度下沉，他想起來那個殷千星唯一一次離開泛葉宮的時候。

    是在他與姜林的共同的帶領(lǐng)下，沒有人敢阻攔，殷非也意外的贊同，這也是他所知的，姜林與殷千星唯一一次的相處，之后他與殷千星的交流少了許多，只有偶爾地邀請他去看他的那些蟲子。

    ……

    姜林讓段淵在刀宗兩百里外布下了十二個轉(zhuǎn)移靈陣，段淵有些惱怒：“若是你認(rèn)為這些小小靈陣就可以讓我們從刀總藏刀閣全身而退，那你未免也太自負(fù)了些吧？”

    姜林蹲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段淵將最后一件鎮(zhèn)器放在陣眼上，他食指中指夾著玉筆，說道：“自然不能只靠你的靈陣，這不是還有我的筆嗎？”

    段淵冷冷看著他，沉聲道：“你要拿命去試你這件作用不明的法寶？”

    “這可不是什么作用不明啊，你別小瞧了我?！闭f著，他看向蹲在一旁的殷千星，說道：“我記得你有帶一些小蟲子出來吧，拿一只給我，我讓你們見識一下這筆的厲害?！?/br>
    殷千星看了段淵一眼，有些不太樂意，他從懷中取出一只石鑿的小瓶子，只有大拇指大小，遞給姜林，說道：“這是音砂，會發(fā)出刺耳的叫聲，聽到的人會短暫失聰，然后會順著耳道爬進(jìn)腦子里。”

    姜林接過瓶子的手一頓，殷千星的手已經(jīng)縮了回去，現(xiàn)在他是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他忍不住看向段淵，卻發(fā)現(xiàn)段淵眼中滿是幸災(zāi)樂禍，并走到了殷千星的身后，他眉頭緊鎖：“這玩意你自己能控制得了嗎？你能讓蟲子的叫聲只被你的目標(biāo)聽到嗎？”

    殷千星面無表情：“不能，誰聽到誰倒霉，只是聾一下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姜林欲言又止，這時候他發(fā)現(xiàn)段淵雙手捂住了殷千星的耳朵，靈陣隨即布下，他更是啞言無語，猶豫了一下，他又問：“你應(yīng)該能控制蟲子不往我腦子里爬吧？”

    殷千星不應(yīng)，段淵的靈陣隔絕了一切聲音，他聽不到姜林的問題，他嘆了一口氣：“你們這般光明正大地排擠我，著實(shí)讓我寒心了?！?/br>
    說罷，他打開了瓶子的塞子，他用靈力覆著自己的身體，以防萬一，然后一手拿著筆，靜待蟲子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