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最近修習(xí)的術(shù)法已經(jīng)有些超出你的控制了。”

    段淵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卻沒有抬頭看他，他陷入了沉默，姜林見他許久沒有動作，正要開口再說什么，段淵卻先說道：“我知道你們想要我變成什么樣子?！?/br>
    “……”

    段淵站起來，看向他，神色淡漠，他輕聲道：“我會如你們所愿。”

    姜林嘆息，沒有再說什么了。

    楚寧沉寂了半年之后終于有了動靜，姜林感受到那邊的變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趕了過去。

    他一進(jìn)門便看到了滿天飄蕩的水珠，卻不見楚寧的身影。

    “楚寧？”姜林看著那些飄蕩卻不落下的水珠，喊道：“你還好嗎？”

    “或許吧。”楚寧沒有現(xiàn)身，又或許是無法現(xiàn)身，他的聲音直接傳入腦海中，找不到來處。

    姜林皺著眉，楚寧的情況比他想象中的要糟糕：“你當(dāng)初不是可以直接離開嗎？”

    楚寧沉默了一會，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你是來收取神器的嗎？但是很抱歉，我現(xiàn)在，好像很需要神器?！?/br>
    姜林有些頭疼，他揉了揉太陽xue，說道：“不，我只是來看看你，至于神器，我會在下一次合作時收取?！?/br>
    “我知道了，謝謝你?！背幷Z氣有些虛弱，現(xiàn)在他或許需要休息，但他還是問道：“段淵怎么樣了？”

    “啊……”姜林想了想，說道：“如果我不做點(diǎn)什么的話，他可能會死在這里?！?/br>
    漂浮的水珠激動得晃動了起來：“為什么？他出了什么事？”

    “沒有，你不用擔(dān)心，下一次合作，我會將他帶來這里?！苯执_認(rèn)了楚寧的狀態(tài)便不想多留，他說：“你快些恢復(fù)吧，我不可能把神器一直放在這里?！?/br>
    楚寧無可奈何地答應(yīng)了。

    姜林的下一次合作并沒有給出準(zhǔn)確的時間，但時間對于需要修養(yǎng)的他而言，仿佛指尖流沙，過得很快很快。

    以至于他沒有做好任何準(zhǔn)備再次見到段淵。

    更沒有做好準(zhǔn)備見到一個墮入魔道的段淵。

    第104章

    段淵的道心毀了，一朝入魔。

    楚寧將好不容易恢復(fù)的力量盡數(shù)用在了凝聚身體之上。

    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段淵面前時，段淵看向了他，并沒有驚訝，但也不是早有預(yù)料，段淵沒有問他是誰，而是問道：“你曾見我的娘親嗎？”

    楚寧心里一咯噔，段淵墮魔怕是和他母親有些關(guān)聯(lián)：“她怎么了？你又為何墮魔？”

    “……”楚寧的話無疑是肯定了段淵的疑問，他慢慢轉(zhuǎn)過頭去，閉上了眼睛，無力地倚靠在柱子上：“你知道我娘親做的一切對嗎？”

    楚寧沉默了。

    此時一縷黑霧從段淵身上飄出來，在楚寧面前凝聚成一個模糊的獸形，楚寧一驚，認(rèn)出了這妖獸：“魂崩前輩？”

    魂崩和禺同作為此天道之前的妖獸，他原以為魂崩也和禺一樣能知曉前世今生，未曾發(fā)生但楚寧卻已經(jīng)經(jīng)歷的事，但顯然，魂崩并沒有認(rèn)出他來，反而一眼看出了楚寧藏在身上的昆吾刃：“你這小娃娃是誰？昆吾刃分明還在藏刀閣里頭，你怎么會有我昆吾刃的氣息？”

    楚寧一愣，一時想不到緣由，直說這刀是段淵送的顯然不可能，那是未來會發(fā)生的事，若是自己說了，少不得還要解釋更多，他想了想，道：“此事說來復(fù)雜，你那刀確實(shí)還在藏刀閣里頭，我這把你就當(dāng)是個贗品吧，眼下怕是有更重要的事。”

    他看著閉眼休憩的段淵，此刻他周身的氣場極其低沉，明眼人都能看出段淵內(nèi)心非常的痛苦，他心疼地?fù)崦啬槪骸岸螠Y，你是知道了什么嗎？”

    “……我不知道?！倍螠Y睜開眼看他，眼底是漆黑一片，像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什么都照映不出來，連光都逃不出來，他面露絕望：“為什么她要放棄我？”

    楚寧一愣，段淵抓住他的手，問他：“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對嗎？你能告訴我為什么嗎？她為什么不要我？”

    楚寧不知道，他難以感同身受，他的記憶里就沒有享受過母愛，也不知道被摯愛背叛是個什么樣的感受，他只能以世俗對其的理解去了解，母親是天然愛自己孩子的，天下間的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甘愿去死，是此世間最為偉大的存在，她們對孩子的感情也是最為無私的，最不求回報(bào)的。

    他不否認(rèn)段秋水是真真切切地愛著段淵的，也正因?yàn)槿绱?，他才不理解段秋水為什么要算?jì)段淵犯下弒母之罪，斷送他所有的前程。

    紙包不住火，在得知段淵失憶忘記自己親手殺死自己母親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這一天終究還是會到來。

    “是為了神器嗎？為了黎號鏡？”段淵直直看著楚寧的眼睛，眼中瘋狂慢慢浮現(xiàn)。

    楚寧心驚，墮魔的修士心智會逐漸被惡意侵蝕，走向極端，這是他們?yōu)榈溡环降囊淮笠蛩亍?/br>
    段淵推開楚寧，走到荷花池邊：“都這么想要神器嗎？不惜為此屠我全族，一個母親甚至愿意將兒子舍棄，算計(jì)我，誘害我……”

    我永遠(yuǎn)不在你們的首選！

    若是如今他墮魔是所有人期望的，那么他們成功了，同樣的，他們該承擔(dān)他的憤怒。

    潛伏在整個宅院之下的金色靈陣升起，院中花草受其陣匯聚的靈力滋養(yǎng)生長得更加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