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張了張嘴，無話可說，只能心里感嘆一句過于仁慈的君主必遭毀滅。

    此刻他大概也明白了此天道為什么要壓制修士。

    “禺能看到過去未來與因果，它的眼睛所化的神器蘊含了他所有的力量，但能看清所有一切的存在本就站在世界之外的，所以，神器也是一道門?！?/br>
    “門？”

    “界門！”

    楚寧明白了，他問：“天道允許別的世界的東西過來？鏡子不是在我們這邊嗎？他怎么過來的？”

    “這里是幻境。”姜林一掌拍向鏡人，發(fā)出了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個悶響，他疼得臉色一變，甩了甩手，意識到靈力好像會這東西化解掉，他退后，選擇回答前面的問題：“只要他沒出幻境，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br>
    楚寧心中唱衰，那不是得在這里被累死？他看向上方，道：“我們上去，讓殷非對付他。”

    姜林停在原地，發(fā)現(xiàn)鏡人完全沒有要攻擊他的意思，他說：“我覺得他是沖你來的?！?/br>
    楚寧回頭一看，還真是，他難以理解：“為什么呀？我和他能有什么仇？”用得著跨界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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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堅持一下，殷非死了，或者幻境破了就結(jié)束了?！?/br>
    “……”楚寧忍不住想罵臟話，但也沒有別的辦法，靈力對鏡人毫無辦法，他手中也沒有武器，只能不停運水將自己推開躲避鏡人的刀，漸漸地，也越發(fā)地得心應(yīng)手。

    姜林看到楚寧躲得游刃有余，便忍不住說道：“不得不說，這東西的刀法有點差?！?/br>
    楚寧：“你閉嘴！”

    “……”

    姜林無所事事，便繞到銅鏡那邊去了，但還未靠近，他便看到鏡中又有東西要鉆出來。

    那東西很大，半透明，散發(fā)著淡淡的金色，姜林覺得這東西的氣息有些熟悉。

    下一刻，那東西便“?！钡囊宦晹D了出來。

    姜林這才發(fā)現(xiàn)，這玩意大得驚人，他躲避不及，直接讓那東西從他身上碾了過去：“……”

    此時楚寧也注意到了這邊，他大吃一驚：“這是什么？水母？也是從那個世界過來的嗎？”

    “嗯……”

    水母本就是水中生物，不過片刻便從混亂中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然后下一刻便向著楚寧游了過去，速度之快，楚寧甚至來不及躲避，眼看著它就要撞上自己，卻見它突然轉(zhuǎn)了個彎，撲向了鏡人。

    鏡人看到水母，動作一頓，便失了躲避的機(jī)會，被整個撞進(jìn)了水母的身體里。

    楚寧目瞪口呆，然后便看到水母帶著鏡人回到了鏡子面前，又開始鉆鏡子。

    “……”楚寧和姜林震驚地看著這一切，不知作何反應(yīng)。

    片刻后，巨大的水母鉆回了鏡子里，最后還把昆吾刃吐了出來。

    “……”楚寧一言難盡地去撿刀，卻在彎腰的一瞬間再次聽到了鏡子碎裂的聲音，他抬頭，便發(fā)現(xiàn)身處的幻境再次變換。

    他渾身濕透，衣服緊貼著身體，有些難受，而且這一次不見姜林。

    他觀察著四周，天陰沉沉的，腳下是土地，卻寸草不生，目所能及之處盡是枯木白骨，此處是一片死地，毫無生機(jī)，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淡淡的……毒素？

    第117章

    幻境，這是幻境！

    楚寧不停地在內(nèi)心這樣提醒自己，他向著記憶里那座宮殿的方向走去，或許這里離得遠(yuǎn)，又或許是他走得太慢，他感覺自己好像走了很久。

    在這錯位的時間里經(jīng)歷了那么多，他自然知道自己與段淵的初識并非這一世，但自己并不記得前幾世，所以在他的記憶里，這一世是不同的，記憶最為鮮明也最難以忘懷，也是

    唯一沒有給他任何準(zhǔn)備去接受段淵死亡的一世。

    “孽障，還不束手就擒！”

    一聲怒喝將楚寧從自己的思緒里拉了出來，楚寧一下渾身冷汗都落了下來。

    這片區(qū)域因為段淵的緣故，已經(jīng)成了一片處處彌漫著劇毒的死地，是修士也不敢貿(mào)然犯進(jìn)的，以至于在他的記憶里，這片土地上常常只有他和段淵兩個活著的存在。

    而唯一一次，他所知道的，有他人進(jìn)入這片區(qū)域，是為了伏魔！

    楚寧當(dāng)年來到段淵的身邊本就是為了殺段淵，后來他改變了想法，反而留在了這里半年之久。

    他一直知道正道要殺段淵，段淵身上的毒對修士的威脅太大，沒有誰希望他是活著的，而被派去殺他的楚寧遲遲未曾動手，已經(jīng)有不少人認(rèn)為他已經(jīng)叛變，而楚寧則在后面拼命尋找著救段淵的辦法。

    他們相識得太晚，段淵得毒早已攻入心脈，命懸一線，如今想來，段淵向他要來的半年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

    而這半年，也是正道對他遲遲不動手的忍耐極限。

    楚寧搜尋著記憶里正道討伐段淵時出現(xiàn)的大陣方位，他摒棄一切雜念，拼命向那邊跑去。

    當(dāng)年伏魔大會他拒絕了邀請，本該是坐實了叛徒之名才對，但最后正道卻重新接納了他，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那段記憶特?zé)o論如何都找不回來，段淵的死在他的腦海里一片空白。

    他怎么死的，是誰殺了他，他死了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不該這樣的，楚寧想，當(dāng)時他明明在場，他不該忘記的。

    他看到了一部分伏魔來的人，人并不多，最多也就二十來人，但也足夠了，至少在楚寧的記憶里，他們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