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蘇恭一愣，不解地看著他。

    “你是畫本子看多了，既然有一個修士弟弟，他就沒告訴過你，這些都是凡人眼中的修士，都是假的？”

    蘇恭一臉錯愕，段淵搖了搖頭，道：“修士逆天而行，壽數(shù)確實遠超凡人，但也不是你說的與天地同壽，且正因修士逆天，我等一言一行皆在天道眼下，你若能改命，是你的本事，若不能，身死道消。

    凡人相殘搏殺，自有律法刑之，你若覺律法不公，能者改之，但修士相殘，天道卻樂見其成，能者之上還有能者，刀劍奪利，故要至死苦修，不叫自己成他人刀下魚rou，永無休止。”

    段淵將小劍指在蘇恭的眉心，道：“我看上了這個，你若是修士，我現(xiàn)在便殺了你拿走，你莫要覺得為這么一件小東西殺人不值得，可你現(xiàn)在是凡人，我便只能與你好好商量商量，該如何讓你心甘情愿將此物贈我?！?/br>
    蘇恭臉色一白：“這是魔道行徑！”

    段淵不屑，眉梢微挑：“那又如何？”

    他取出一把玉骨皮面扇子，扔到蘇恭懷里，“我拿這個和你換小劍，可愿？”

    蘇恭惶恐地捧著扇子，不敢不同意，仙人看起來并沒有給他選擇的余地。

    段淵滿意地點點頭，將小劍收了，他說：“再講那起死回生，更是荒謬了，死了就是死了，身死一瞬，魂歸九幽，誰都拉不回來，你要如何復(fù)活？”

    “……”蘇恭神色黯淡，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后落寞地低下了頭，段淵看著他，突然有了一個猜測：“怎么，你有故人想見？”

    蘇恭沒說話，段淵盯著他看了好一會，也沒了興趣，這世上若真有起死回生，他的娘親何苦對黎號的滅族一事難以釋懷？

    段淵的心沉悶了一瞬，他看向自己原先想去的地方，隨口道：“你生長在這里，與魔教比鄰，做一個凡人挺好，至少他們動你們之前還有所顧忌?！?/br>
    凡人殺凡人，修士殺修士，各殺各的，凡人殺修士有功德，修士殺凡人遭天譴……

    蘇恭從地上爬起來，仔細打量仙人給他的扇子，紅玉白皮，看不出玉是什么玉，皮是什么皮，他覺仙人脾氣或許挺好，便直接問仙人：“仙人，這把扇子是什么做的，做什么用？”

    然仙人卻已經(jīng)向著一道拱門去了，他忙追上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還軟著，走路打顫，他喊：“仙人，這扇子是什么法器？”

    “法器？”仙人嗤笑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說道：“懷璧其罪，我給你法器你敢收嗎？”

    確實不敢，蘇恭歡喜地握著扇子，不是法器那便是普通的扇子了，這扇子瞧著精致漂亮，就是扇面太素，回去在上頭畫點什么。

    仙人踏進門里，人便不見了，蘇恭下意識跟過去，卻一腳踩進了水里，他一驚，立刻抬起腳，卻發(fā)現(xiàn)鞋子沒有進水。

    他好奇地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這攤水聚在平地沒有散去，在明亮的月光之下，呈暗色，瞧著不像水。

    他感覺醉意又上頭了，搖了搖腦袋，蹲下去看，此時仙人卻在上頭說道：“是血?！?/br>
    蘇恭聽著了，卻沒有反應(yīng)，過了幾息才意識到這是血，他臉色慘白，“啊！”了一聲跌坐在地上，他抬頭看去，看到小院中月桂樹上掛著三個人，兩男一女，各個被開膛破肚，內(nèi)臟不知所蹤，血流向了門口聚成了一個小血洼。

    “啊啊啊，殺人啦！”

    段淵皺著眉，走到吊著的三人旁，三人中只有女子的體溫還是熱的，想來才死不久，想來就是剛剛找人的女子，而且都是凡人，兇手應(yīng)當還在這附近，有淡淡未散去的靈素。

    靈素傳遞出來的信息混亂無序，意味著其人是個魔修。

    這里有魔修出沒太正常不過了，只是若無必要，魔修也不會輕易對凡人動手，畢竟會引來天道的特別注意，他看向癱坐在地上爬不起來的蘇恭，問道：“這赫蘭城在魔教腳下安然無恙，是什么人在庇護你們？”

    蘇恭退到門外，喊道：“是，是魔教！”

    “……”不出意外，段淵將人從樹上解下來，這三人當是被扭斷了脖子，直接斃命，臉上只有什么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驚愕，不過這里既然是泛葉宮的庇護范圍，定然也有眼線，自己的行蹤說不定已經(jīng)傳到了姜林耳中。

    但姜林卻沒有追過來，有點奇怪。

    他仔細檢查了一番這三具尸體，內(nèi)臟被掏得干干凈凈，沒有什么切割的痕跡，是一把扯下來的，他腦海里想了想這個畫面，連忙打住，有點惡心。

    除了那一點點可以確定魔修的靈素便沒有任何信息了，他問蘇恭：“以前有魔教中人來這里殺凡人的事嗎？”

    蘇恭想了想：“有，有魔修！”

    他又問：“他們是魔教的人殺的嗎？”

    段淵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再問：“以前你們遇到魔修濫殺，是怎么解決的？”

    “是請了魔教的人解決的?！?/br>
    段淵一噎，瞪著蘇恭，欲言又止，蘇恭無辜地回看著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說的是真的：“真的，魔教的人說過，若是有魔修在這里濫殺，便可以稟報魔教，他們會派人來處理?！?/br>
    殷非是會管別人死活的人嗎？必然不會，他沒有屠盡這座城都是他仁慈，那泛葉宮還有誰能有這種權(quán)力去庇護一座城？

    除了姜林，他想不到別的人了。